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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将军02下次不会了

比昨迟……

这是一个郊野之被简单收拾出来破败庙宇, 周遭没有日晷更没有滴漏,陈无法判断准确时间。

但是他很确定,比昨晚了。

昨这个时候, 个人已经来了……

么今呢?

他为什么还没来?

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吗?

不、不会,可是……啊。

是被什么绊住了吗?有可能。

或许是今走得远了一些, 花费时间更长;也或许路上遇到了什么人……传闻谢善施好义, 许是为路遇不平之事施以援手,所以费了些时间……

陈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忍不住焦虑地抠着自己指甲。

他在抗拒着个不断浮上脑海、挥持之不去猜测:他是不是不会来了?他真会来吗?

他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

纵然睁眼便是二百余,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他还是以一个极快速度新融入了世间, 快得好像他在冰层看见穿着前朝式样铠甲将军只是一场幻觉。

更难活下来反而是他。

——他是个麻烦、大麻烦。

陈有此明确认知。

就算不提身份, 亦是此——

男孩拇指无意识地抠着指甲,但是掌却攥紧了一点布料。

这衣衫全然不能和他以往穿相比, 不管是样式还是料子都远远不及, 但这已经是更换过结果。

崖腰洞口出来后,对方第一次找来孩童衣服穿在他身上几乎立刻在皮肤上磨砺出一红痕,堪堪半功夫、袖口臂弯位置甚至都见了血,人发现这一点之后沉默了一阵, 再次来便给他带了身上这件。

还要买『药』……

几乎是安顿下来没有多久,他便不明原发起了高热,直至前几日才刚刚退下。

不能进城,为他气质与这地方格格不入,而两人身份都经不起探查。

人气质也是此,但是和完全无遮掩他不同,果个人想、便可以瞬间收敛身上杀伐之气。他可以是游侠、可以是农夫、也可以是山间猎户……他被安置在草丛,看着人以各式各样身份游刃有余地同过路人搭话, 然后拿到想要知晓信息。

……

…………

所有麻烦、所有困境,都是为他存在。

只要把他扔在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看吧。

对方完全没有理继续带着他……

陈这会儿尚能安静坐在这等待,不过有赖于对方走前一句“入夜前归”承诺。

——史载“谢诺,时人千金求之”。

但随着时间推移,边渐现暗影,这单薄理终于不足以继续支撑下去。

陈被巨大恐惧淹没。

他会死吗?!

就这么悄无息死在这。

指甲被抠得鲜血淋漓,被强行压制负面情绪又涌现上来。

恐惧,不甘,怨愤!

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死会是他?!!

……

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幻影,是这几间每日每夜纠缠他噩梦。

他扯着他宫人怀挣脱出,却看见……

母妃横剑于颈,鲜血漫出。

好像有什么滚烫『液』体溅到了脸上,灼烫得人忍不住瑟缩。

认知变得迟钝模糊,眼映入了现在场景,大脑却无法处理,旁边有人嘶叫喊着什么,却像是被无形屏障阻隔,完全无法落入耳。

他木愣愣睁着眼,无法理解地看着眼前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母妃躺在了地上?

地上脏、母妃最喜欢留仙裙都蹭上了泥。

他跑过去想要把母妃拉起来,但是好沉、好、他拉不动……

父皇。

对、父皇……

他抬头看向自己血缘父亲、自己父皇。

……他父皇也在看他。

个会哄着他、逗着他……笑着跟他说“不管儿想要什么父皇都能给你”……父皇……

他脸上是陈未见过狰狞表情。

视线对上,对方『露』出一个笑。

他眼角脸侧好像被颜料溅上暗红『色』痕迹扯动,表情狰狞得好像恶鬼。

他说:“儿,快、到父皇这儿来……”

巨大恐惧袭上头,陈不自主地松开了拉着母妃手,手脚并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举动好像触怒了父皇,他立刻冷下神『色』:“儿,过来。”

是他未听过冰冷语气。

陈看见……

父皇捡起了柄剑——沾着母妃血柄剑……

某种求生本能驱使下,陈再一次违抗了父皇命令,他忍不住后退、继续后退。

直到、撑着身体手臂一下子摁空。

他愕然头。

身后是深不见底万丈悬崖,摁空手臂带动碎石滚下,却连音都听不见。

而他前面、是仍在滴滴嗒嗒淌着血长剑……

……

…………

最后最后,他看见了母妃对着崖边睁大双眼,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

失下坠感,陈不期然想起了昨夜母妃环抱着他、一遍一遍地『摸』着他脸,音嘶哑地嘱托,[以后……好好听你父皇话。]

是为他“没有听话”,所以——

父皇才生气了吗?

……

…………

……痛苦、好痛苦……

呼吸困难,就算拼命张着嘴都吸不进空气。

疼啊,母妃,儿好疼啊……

不知是树叶刮蹭还是劲风割伤,浑身上下『裸』『露』在外地方都只剩下了疼痛。

耳边嗡鸣急促又尖锐,疼痛久了好像连感知都麻木了。

……冷。

好冷……

*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滚烫温度让陈一惊,像只炸了『毛』猫一样跳起来。

还是楚路伸手垫了一下,才免得这孩子后脑勺和墙壁亲密相撞。

对于陈这好像应激一样反应,系统毫不吝啬发出了最大分贝嘲笑,但是它能吵到,也就是宿主一人而已。

楚·受害者·路:[……]

把静音模式关掉是他失误。

在系统意识到不对嚎叫认错,楚路冷漠地新禁言。

“你来了!”

陈看见来楚路,脱口而出。

顿了一下又强装自然地补上一句,“爹!”

当然在楚路感受,这后来加上称呼干巴巴意味就非常明显了。

楚路:“……”

“…………”

他忍不住『露』出点一言难尽表情。

倒不仅仅是为一觉醒来多出个好大儿,更多是为这个称呼,不管是叫人还是听人都倍感不适,但是这陈在对此带着莫名坚持。

楚路简短地应了一。

当然不是答应句“爹”,而是复陈先前句“你来了”。

至于这个称呼……

出去找“身份证”期间,他也大概听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对这孩子可能遭遇有所猜测。既然这么叫能让这孩子多多少少增加点安全感,楚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着他去了。

反倒是系统没对对方这个称呼发表什么意见,让楚路有点奇怪。

惨遭禁言系统:[@#¥%……&]

——叫宿主“爸爸”人多了去了,这小子想当“儿子”还得排号呢!

楚路当然没法系统这微弱电流滋拉判断出它真含义,他这会儿抓着这小孩冰凉手把人往带,小避开了他手上伤口。

这孩子食指指甲旁块肉已经被他自己抠得鲜血淋漓,但是本人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这会被楚路拉着,倒也没反抗,只是仰着脸看人——

过了片刻,他僵硬着语气:“你说‘入夜前归’。”

听得出这孩子已经在极力克制了,但是这语气仍旧带着些质问意味。

楚路倒是不怎么介意。

这短暂相处已经足够让楚路推断出来,这个孩子绝对是被宠大,恐怕除了前段时间横遭变故,再往前可能半点不顺事都没有,这样情况,只是偶尔冒出一点点骄横、已经是极难得了……说到底,这还只是个孩子。

楚路没说话,只是向外示意了一下『色』。

虽然边已经有些暗影投下,但是无论怎么说都到不了“入夜”程度。

男孩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像只乖巧小黑猫,被楚路拉到面坐下,然后拉出受伤爪子包扎伤口。

当楚路给充当绷带布条打结时候,他突兀开口,“你来得比昨晚。”

[……他等了好久好久。

甚至都以为他不会来了。]

话落之后,陈就僵住了。

他不该说这种话……

他没有资格说这种带有“指责”“怨怼”含义话。

陈眼甚至『露』出些无措来。

过往经历无法告知他这时候该做出什么举动。

说错了话该怎么办?

他脑海浮现是宫人们自扇耳光或磕头求饶场景,是他去寻三皇姐时在玉妃娘娘殿看见。

母妃不会让宫人们这么做。

他偷听过宫人们说话,母妃是这宫最善娘娘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刻薄宫人容妃娘娘没有被骂、人人惧怕去殿内当值玉妃娘娘没有被骂……反而是他母妃被指为“妖妃”?明明他们说了、母妃是“善人”!!明明他们这么说了!!

不解、愤恨、委屈……

他下意识地想要抠挖指甲,却被缠厚布带挡住。

头顶上落上了一只生着厚茧手,不轻不在他头发上『揉』了两下。

然后,是低沉男。

个人说——

“抱歉,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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