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谢绝 （营养液

宋以星一觉醒来已二傍晚。

感受到四周充斥着的煞气, 他一个激灵坐起。

愣会儿神，宋以星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在翟厌的地盘，戒备心和警惕刹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动动, 身上的酸痛和膝盖的胀痛让他睡醒后的一句免费送给翟厌。

“白狼！”

可不白狼嘛, 他睡醒后竟然没看到翟厌守候在床边的身影。宋以星默一道祈身体安健符咒，感觉好些后这才下床。

脚踝上的铁链子随着他的动作砸到地上，发出‘哐’的声响。

宋以星吐槽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栓条龙呢。”

需要这么粗的铁链锁着。

吐槽完之后, 宋以星『摸』『摸』肚子。

他饿。

继而想到翟厌说的‘不粘好申请书不给饭吃’的言论, 宋以星偏要看看翟厌有没有给自己准备餐点。

屋里什么没有, 他裹着被子走到活动范围的尽头，随后支着脑袋往没门的庙宇外望, 想看门外有没有吃的。

有。

透着穷酸的野果子。

宋以星抡着手臂去勾野果子, 勾几次没勾到。他不免陷入沉思，好歹也存款有八位数的星陈山人，这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这么狼狈啊。

正这么想着, 野果子朝着他滚滚。

宋以星：“……”

别以为他没开阴阳看不到驱动野果子的煞气。

“翟厌。”宋以星道：“你让我吃这个？”

没有回应。

“行。”宋以星抬高音量，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有的吃不错, 我懂。我这去粘申请书, 你等着啊！”

宋以星抓着果子走回去, 果子上还有水渍, 看起来清洗过的。他咬一口, 不算意外地尝到甘甜的果肉。

翟厌一会为他准备最好的东西, 宋以星也只这么嚷嚷, 他也没的想翟厌给自己准备大鱼大肉，毕竟厌邺山这样，鸟不拉屎，而且庙宇他也看过, 并没有可以做饭的地方。

啃着果子，宋以星看到一地的纸屑。

反正没事干，粘吧。

他裹裹被子，盘腿坐在地上。随意捡起几片纸，貌似找到属同一张的纸屑，拇指和食指捏着纸边摩挲着，不多时这两片纸屑粘和在一起。

二十封纸屑想要复原并不一件容易的事，宋以星只找同一张，两个小时后，他成功地粘和一张。

宋以星顿时来兴趣，人坐到门口边，清清嗓子高声道：“翟厌，我开始啊！你听着。”

再次一清嗓音，宋以星抖抖纸张道：“分手炮申请书，申请人宋以星。”

“翟·厌邺山鬼王·厌，你好！我宋以星，不知不觉距离上次见你已过去不到24个小时，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我本人一米八二，肤白貌美，器大活好。在一起的三年，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间，但唯有一个遗憾，没能和你上床！”

读到这里，宋以星抬眸看门外，不动声『色』地将动静尽收底。手掌握拳，拳抵在唇畔咳一下，继续朗声道：“在一起的三年，我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你总不愿意和我盖同一张被子，你说怕自己的身体体温让我感到寒冷，殊不知我听这话心才最寒冷，因为我、一、直、以、为、你、阳、痿！”

“所以三年间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什么，我默默地给你买韭菜买生蚝，也从来没提说过让我上你的要求。虽然我嘴上不说，但我每时每刻在期待你重铸雄风，也无比期待与你翻云覆雨！但我没有想到，体温什么的借口，你不阳痿，你不人。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希望能够圆咱俩的一个遗憾，找个时间把分手炮打！”

“咱们三年的恋爱走到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可送你的，要不你挑个姿势……卧槽，翟厌，你他妈的不玩不起？”

宋以星瞪着骤现在前的翟厌，翟厌抢走他身上的被子。他现在在单方面地对翟厌坦诚见。

“你干嘛！”

宋以星被翟厌『逼』到角落，后脑勺要撞到挂着鬼画像的墙壁时，翟厌伸手替他挡着。

“继续读。”

“……”宋以星还头一遭被壁咚，心里跳个不停，只虚张声势道：“你让继续继续，我多没面子？”

话音一落，宋以星整个人被翟厌旋一把，脸对着墙壁，屁股对着人。

“……”宋以星慌张道：“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不你让我挑姿势？”翟厌说：“这个。”

“混账东西！”宋以星破口大骂：“申请书你亲自撕的，里面所有的内容早统统作废！不算数！”

“你亲自粘好。”

“放屁。”宋以星屈辱道：“你不给我饭吃，我不得乖乖听你话？翟厌，我告诉你啊！做人做鬼别太过分，兔子『逼』急也咬人呢，不要『逼』我把你收。”

说完这句，宋以星感觉到翟厌身形僵硬一瞬。

尔后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要诛杀我？”

宋以星顿时后悔不迭，他这人这样，脑子一热说话不过脑子。尤其对着翟厌，怪只怪以前的翟厌太惯着自己。

但话放出去，覆水难收，宋以星只得干巴巴道：“你别『乱』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小星。”翟厌轻轻唤声。

宋以星鼻子一酸，忽然觉得这个称呼过久违，连带着翟厌的软声细语变得久违謦欬。

下一秒，翟厌道：“还不明白吗？”

宋以星：“什么？”

翟厌：“你的身份。”

宋以星：“……”

宋以星想说我什么身份啊，你倒说说啊，你厌邺山鬼王豢养的金丝雀吗？

他忍忍没忍住：“你给金丝雀吃几个野果子，你这个金主很好哦。”

翟厌纠正：“俘虏。”

“……我没话说。”宋以星沉默一瞬，道：“我现在还有机会选择继续读下去吗？拜托，屁股疼。”

翟厌松开他，怕宋以星冷，用煞气在他身边绕圈。

宋以星拿着申请书，吸气吐气：“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通过我这几年阅览教育书籍所得，你……你……”

翟厌皱下眉，似乎不满意宋以星的卡顿。

宋以星不想看他，拿着申请书挡住自己的脸道：“通过我这几年阅览教育书籍所得，你推荐翻云覆雨108式，首先大热门姿势，名为……为……”

宋以星读不下去，把申请书一把塞翟厌的怀里：“自己看吧，看完给我找身衣服来，算战俘也得有套像样的衣服吧。”

说着拾起地上的被子，屈辱地往自己身上一裹，也不管翟厌回床上继续睡觉去。拼两个小时的申请书，耗费宋以星太多精力。

等宋以星一觉再睡醒，发现翟厌把租房里的衣柜也搬过来。

宋以星一言难尽地拿出手机，房东房子卖不卖，按照翟厌这种方式，怕可能没几整套房子会被搬来厌邺山。

衣柜里的衣服多，宋以星翻翻找找，但在穿的时候犯难。

他不知道裤子类服饰要怎么穿过铁链妥帖地到自己腿上去，宋以星伸手摆弄一下铁链，又绷着脚背试着从镣铐里钻出来。

但始终无法。

宋以星耐心没，他捏一诀，火朝着铁链一路烧去。铁链本煞气所幻化，遇火能避则避，也煞气出自翟厌的手，不然宋以星亮出火，脚上的桎梏该识趣地消失。

不知过多久，铁链终被宋以星烧化。宋以星正穿内裤呢，一道煞气挟着雷霆之势汹涌而来，来时甚至带来庙宇外边的沙石。

宋以星还没反应过来，人被翟厌摁住，电光火石间，新的枷锁重新把他拷住，这次不止一个脚踝，他四肢被桎梏，连一点活动的范围没有。

这个奇怪的姿势让宋以星忘自己的努力全付诸东流，只呆呆地看着居高临下且一脸阴沉的翟厌。

“宋、以、星！”翟厌几乎从牙关里挤出他的名字，阴沉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

宋以星这才反应过来，知道翟厌误会，赶紧解释道：“我穿裤子呢！”

见翟厌始终沉着脸，宋以星道：“总不能让我只穿上面不穿下面。”

翟厌目光依旧阴鸷：“为什么不能。”

“……”宋以星道：“你见哪家战俘这种打扮吗？没逃跑，不骗你。”

翟厌这才好些，但仍旧没有要放开他的迹象。

宋以星想想说：“你不信我的话，你帮我穿。”

沉默。

良久。

翟厌拾起地面上的衣物，曲膝在宋以星跟前蹲下，解开他脚踝的锁链，先『揉』『揉』他勒红的印记，尔后沙哑道：“抬脚。”

宋以星抬起脚，等着翟厌帮自己穿裤子。

翟厌穿着很认，宋以星看得也很认。许翟厌专注给自己穿裤子，对宋以星的桎梏松懈下来，以至宋以星的双手不慎从手铐中脱出来。

宋以星愣下，见翟厌并没有发现这一茬，不动声『色』地赶紧又把自个儿的双手给套去，怕桎梏再次脱落惹翟厌生气，宋以星干脆抓着锁链。

听着铁链砰砰响，翟厌看他一。

宋以星正准备说‘不关我的事，手铐的圈太大’时，翟厌起身走到衣柜便，翻翻找找，找条秋裤出来。

“这里冷，多穿点。”翟厌硬邦邦道。

“哟！不容易啊！”宋以星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你还记得我怕冷呢。”

翟厌抓着宋以星的脚丫子，无情地把他锁上。虽然知道宋以星有能耐，但这条链子主要用途一旦宋以星有逃脱的预兆，他能够在一时间获知。

宋以星看破他，“你让我写的我写，让我粘我也粘，让我读我也读，咱俩得有点信任吧。”

目光里，翟厌身形有一瞬的凝固。

估『摸』着翟厌在纠结，宋以星乘胜追击道：“不哄骗你创造逃跑机会，不方便，要我想上厕所怎么办？你栓我的这条破链子只够我在屋里转悠，我总不能『尿』屋里。”

他瞧着翟厌『露』出思考的表情，没再说话，等着翟厌自己想通。

其在认识翟厌以前，宋以星在藐姑『射』山的神人，吸风饮『露』不食五谷，上不上厕所倒不什么大题，最主要的宋以星想知道翟厌在做什么。

他虽然才被囚禁两，但翟厌并不时时刻刻在身边，可厌邺山只有这么一个阴庙，容身之所一个，翟厌把地方给自己，他人去哪里？

所以宋以星想要在厌邺山多转转，也算多解翟厌一点。

终让宋以星等到翟厌开口：“先把剩下的休书粘起来再说。”

“你一开始别撕啊。”宋以星崩溃：“你知道粘起来有多难吗？”

宋以星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发现不对劲，他觉得翟厌上句话有语病。

他在道观里时，陆仟会常让自己修书给谁谁谁，但‘修书’动词，明显不符合语境。

耳畔忽然响起前几日翟厌的声音：‘没有修书没有分手炮。’

他时太生气，没注意到这句话也和现在一样有同的词汇运用错误。

宋以星看着翟厌，心说不会他想的个休书吧！

这个念头一闪过，宋以星立即确认。

肯定休书，在翟厌看来，要分开必须白纸黑字写清楚，这规矩。

怪不得翟厌突然要毁灭世界，要把人抓走。

想到自己‘休书’的内容，宋以星哭笑不得，要放在千年前他这种放浪形骸的人怕要浸猪笼的！

暗骂自己聋子，宋以星心说原来没文化的他自己，他不懂古人的规矩。

“好好好。”宋以星一改态度道：“我粘，但我提前声明，粘休书不因为我想要自由活动，我自己心甘情愿。”

翟厌眉松动些，宋以星道：“你不给我一个奖励？”

翟厌思忖一会儿，道：“要什么？”

宋以星道：“亲亲、抱抱、举高高！”

甜言蜜语终换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宋以星心满意足。

翟厌没有留下来陪他，走的时候却没有再锁着宋以星。

宋以星睡也睡够，身体也恢复不少，他把地上的纸屑拾起来又放在一边，继而拿出手机给陆仟发消息。

【宋以星】：无名有线索吗？

【陆仟】：不确定。

【宋以星】：？

有有，没有没有。陆仟这个‘不确定’让宋以星有点慌，赶紧给陆仟打一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宋以星：“什么展？”

“你还能打电话？”陆仟颇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不能打电话？”宋以星茫然一瞬，随后赶紧解释：“其吧，这一场误会。翟厌把事情闹这么大，我负主要责任。”

“你然要负主要责任。”陆仟懒得原因，只说：“我把你捕捉到的无名气息交给朱辰，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也不等宋以星追，陆仟继续道：“他们顺着‘龙脉’查查发现一件怪事。”

宋以星心一紧，呼吸拉长，“你说。”

陆仟把查到的所得完完整整地宋以星说：“修这条快速通道的好几个工人见过翟厌。”

宋以星表情没有太大的波澜，他觉得此翟厌非彼翟厌，像在小艳的共情里一，他也见到特意留下自己的名号的翟厌。

他并不觉得这翟厌，虽然还没有证据。

连颗珠子不能直接证明，鬼蜮的老板不翟厌而无名。

“嗯。”宋以星应声道：“然后呢？”

陆仟道：“他们并不直接见到翟厌，而在梦里……”

宋以星等着陆仟继续说下去，陆仟也没有保留，道：“他在梦里给每个人警告：不许修路，否则后果自负。”

宋以星沉默一瞬，尔后道：“人还活着吗？”

很少会有人把梦，算又能怎么样？公路建设不会因为工人的梦而耽误。

“目前还没出意外。”陆仟道：“凡做过梦的人被带去行动处保护起来。”

宋以星这才松口气，听见陆仟自己：“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宋以星含糊盖过，继而道：“师父，给我送几样东西过来，越快越好。”

厌邺山障气难破，不过有宋以星的气息和接应，晚上宋以星收到陆仟用千里传音咒送来的东西。

难为两只传音金蝶，拖着包裹日行千里还要穿透厚重的障气，成功抵达时，翅膀断。

“辛苦。”宋以星拍拍两只金蝶，随后才接过自己要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宋以星施施然走到门边，扯着嗓子喊起来：“翟厌！翟厌！翟厌！”

门外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鬼王？”宋以星又喊：“鬼王？再不来我出去找你！”

喊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宋以星试着跨过门槛，用脚尖点下地，纵然如此，翟厌也没有出现。

他一顿，不再试探而整个人离开的阴庙，他双脚皆着地，视野陡然旋地转，原本的危峰大变模样。

周遭黑沉沉的，放望去只有一座类似莫高窟的高山横亘在前，山壁凿出的石窟层层叠叠，个个丈高几十米。每个石窟嵌着群魔『乱』舞的狰狞鬼像，众多石鬼像全朝着宋以星的方看过来。

宋以星几乎立刻意识到这鬼蜮。

他用阴阳去看石像，并没有看见暗青『色』的阴气，所见只遮蔽月的煞气。

纵然什么妖魔鬼怪见过，宋以星还‘『操』’一声。

鬼蜮形成要阴物聚集，但翟厌一鬼成一蜮。

“宋以星。”

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

宋以星一回头，看见远处的翟厌。

翟厌紧紧盯着他，眉宇间全失望和不满，“要逃去哪？”

宋以星收起震撼，赶紧朝着翟厌而去：“我没有要逃，我来找你的。”

翟厌盯着他，并没有信他的话。

“叫你好久你也没理我。”宋以星解释道：“怕你出什么事，这才想着出来找找你。刚一离开阴庙，到这里，然后你看到的这样。”

闻言翟厌面容松动一些，但仍旧没有舒展眉宇。

宋以星看出他的不信任，开口道：“不让我粘休书吗？几十封休书混在一起，我不打算粘，所以写这个。”

把手中的东西递到翟厌的皮子底下，宋以星道：“打开看看？”

这又一封信函，不过材质和颜『色』大不一样，看起来新写的休书。

翟厌面容一点点沉淀。

宋以星全看不见，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快嘛！”

翟厌最吃宋以星这套，纵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拆照着做，触及其中文字，喉结一滚，身形在刹僵持住。

宋以星很满意翟厌的反应，笑起来：“休个屁的书啊，没有休书，只有婚书。”

这他找陆仟要的红纸墨书。

“婚书。”宋以星记得自己写的内容，他干脆念出来，掷地有声道：“宋以星谨立婚书一封，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谨以白头之约，书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1

宋以星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