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谢绝

大概觉得跟一只阴物相提并论掉价, 祖师爷又‘哼’一声：“说了这么多，夸了这么多，没有半点用处。世上苦命之人多之又多, 命理天数早就注定, 门之人并非人人对其喊打喊杀，也不乏怜其命运想要超度他的人，可他却存在至今, 可知为何？”

宋以星：“怨恨太深难以度化。”

祖师爷不置可否, 只：“艰难险阻, 吾早已向泄『露』了天机，既然要一意孤行, 吾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过问凡尘俗世。”

宋以星磕头：“后辈及翟厌谢您老体谅。”

祖师爷怒：“吾无可奈何, 可不体谅！”毕竟自己最喜欢的后辈，祖师爷顿了顿还没舍得直接打击宋以星，只委婉：“若三月后, 能将他煞气化去三分，吾再考虑体谅！”

不等宋以星再说什么, 缭绕白雾散去。

宋以星一直维持着跪姿, 直到醒过来。

一『摸』床边, 空空如也。

宋以星坐起来, 喊了几声翟厌。

不知干什么去了, 宋以星穿好衣服要出去找鬼。正碰到翟厌从门进来, 手里拎着豆浆油条。

翟厌还不知宋以星吸风饮『露』就能饱腹, 这两天他怕宋以星跑了，根本不敢走开一步，所以只宋以星找了些野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翟厌手里有宋以星的婚书。

所以翟厌估『摸』着宋以星快醒了, 去他弄早饭了。

宋以星一一接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翟厌：“有话就说。”

宋以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翟厌着他。

宋以星：“付钱了吗？”

翟厌：“……”

宋以星见翟厌偏开脑袋就知了答案，惊讶：“我这三年用了这么多钱吗？竟然连豆浆油条都买不起了？”

翟厌其实对钱早没了概念，厌邺山鬼王要什么不抢，谁敢不？就算真有不的，谁能阻拦？

装成人的时候倒一个劲挣钱，主要也为了不想苦了宋以星，毕竟他一直以为宋以星身边有个骗钱卖符箓的海。

宋以星拿出手机，翟厌转了两百块钱，：“去把钱人家补上。”

翟厌不很乐意。

宋以星：“那我就不吃了。”

翟厌没办：“吃了就补。”

“不许骗我。”宋以星这才吃起来，吃到一半又：“怎么还不收款？”

翟厌虽然对钱没概念，但也知豆浆油条200块钱过于贵了点，僵持着：“三块五就够了。”

“两百块钱的奖励。”宋以星引/诱：“现在还能出去上班吗？不从我身上挣奖励，哪里来的钱养我。”

翟厌有些一言难尽，“小星。”

“什么？”

“我一千岁，不三岁。”

宋以星失笑：“还知一千岁了啊，一千岁的人了抢人家豆浆油条，身上连三块五都没有吗？”

翟厌：“……”

他还真没有，他就三块四『毛』八。

还差两分钱。

“还真没有？”宋以星也不笑话他了，讲理，翟厌一个月工资6000，有时候还有补贴，年底还有奖金，一年怎么也得有十万。如今三块五都拿不出来，怪谁？怪他宋以星。

不，怪陆仟。

一根香卖他6000。

“没事，我有。”宋以星安慰：“我存私房钱了。”

翟厌想了想问：“多？”

“唔……”宋以星：“也就四千来万吧。”

翟厌：“……”

这世界上能让厌邺山鬼王开心的事又了一件。

翟厌收了宋以星的钱，心底起了一种样的情绪，他忽然发现好像收宋以星的钱也挺开心。

宋以星：“快去吧，回来我还有事跟商量。”

等翟厌去补钱的时候，宋以星捏着油条发愣。

祖师爷的要求他不敢不做，况且他本来也想着要度化翟厌的，只祖师爷他定了一个指标而已。

三月内化去翟厌三分煞气，所以宋以星要知翟厌到底积了多阴煞之气。阴物生前所恨所怨就死后的煞，阴物生前的罪孽就死后的阴。

无的阴气能化血，翟厌的煞气能『摸』到实体。

阴物聚集会滋生鬼蜮，因为阴气聚集到了一定程度。而翟厌能够一鬼成一蜮可见煞气之汹涌猛烈，恨与怨有多强烈。

想要化煞三分，宋以星就必须要丈量翟厌的恨与怨，恨与怨如何丈量，那就只能亲眼瞧瞧翟厌的生前记忆。

说实话，宋以星不敢。

还有就，他怕让翟厌回想起那些遭遇。

不多时翟厌就回来了。

“了。”翟厌说。他二话不说上前扫码，又什么都不要，早点店铺的老板还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发现宋以星在发呆，翟厌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星。”

宋以星盯了翟厌好半天，随后才紧张地问：“翟厌，愿意让我共情吗？”

“怎么说？”翟厌明显不了解这些称谓。

“就这样……”说话间，宋以星迟疑着伸手用食指在翟厌额头上点了一下。这瞬间，宋以星见了广袤星野。但宋以星很快就撤回了手，又问翟厌：“可以吗？”

翟厌顿了一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面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不不愿意让宋以星一窥生前记忆，只那样的记忆……

“不也没关系。”宋以星知不能急一时，换做自己，他也不愿意让翟厌到自己的遭遇，因为事情已定，亲眼目睹也只徒增悲恸。

翟厌犹豫了一会儿，：“十分钟。”

“嗯？”

“只十分钟。”

宋以星：“好！”

翟厌拿出手机记下时间，宋以星指腹重新贴在翟厌额上，额头冰凉的皮肤如水波纹般轻轻『荡』开。周遭的景『色』在慢慢被广袤星野替代，没过多久鬼蜮彻底翻天覆地。

宋以星收了手，见眼前的翟厌倒退成十一、二岁时的模样，穿着褂子，头上还有小儿髻，正在策马奔腾。

于暮『色』四合间，从原野策马回到了边陲小镇。

宋以星站在路正中，小翟厌马驹从他身体穿了过去，撞得宋以星身形缥缈又聚合，宋以星转身把人着。

只见小翟厌‘吁’了一声，唤停马驹后甚至来不及拴马，就飞快地朝着一间悬山顶两面坡的房屋跑去，推门而入急急唤：“娘亲，父亲！”

宋以星了眼典籍里记载着翟厌喜爱有加的马驹，他对马不熟悉，但马驹的体态颜『色』直觉这一匹好马。

这匹被小翟厌扔在门的马驹发出一声嘶鸣，马蹄在地上来回踩着，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

马蹄击着青石板地，发出的声响声声都透着诡异。

能不难受吗？宋以星目光冷淡地着驮在马背上的人，无。

畜生能通灵，这个时候的无已经修了鬼，半人半鬼。

不一会儿，小翟厌就带着爹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诉说着自己在边捡了一个快死的人。

他爹他娘见到人赶紧上前，把不省人事的无搀进屋里。

小翟厌亦步亦趋，还搭了把手：“唤他也不答应。”

宋以星也跟着进屋，着小翟厌的父母将无放在床榻上，小翟厌的父亲『摸』着无的脉搏，面『色』疑『惑』。

过了一会儿，父亲：“幺儿，去把咱家里的半截人参取来。”

小翟厌立即去做了。

宋以星本来要跟着小翟厌的，却见屋内的交流。

娘亲：“还有救吗？”

“不晓得。”父亲：“这种脉象闻所未闻。”

娘亲：“救不活，人参不就白费了。”

“从小教幺儿医者仁心。”父亲：“总不能见死不救，试试吧。”

宋以星愣了下，继而破口大骂：“无，我『操』/祖宗！”

典籍里记载的并不详细，只有寥寥几笔，所有人都以为无相中翟厌一家偶然，没想到竟然一场恩将仇报！更让宋以星没有想到的，翟厌会医。

‘为什么选择医生这个职业？’

‘只会这个。’

翟厌当时这么回答的。

宋以星心口堵得慌，双指并拢速速捏了一诀，场景飞速流逝，跳转到重伤后的无苏醒的那个夜晚。小翟厌把滚烫『药』放在桌子上，正要例行无把脉，见一直睡着的人醒了忙问：“醒了？”

“救了我？”无着小翟厌。

小翟厌如实：“我只将带回来，我爹救了，我爹大夫。”

无不言，目光将小翟厌上下一扫。

“汤『药』在桌上，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小翟厌想了想又：“好些了吗？”

无着他，不说话。

小翟厌也不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转身要寻爹娘。无一直盯着小翟厌，眼底里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起身跟了上去。

“爹娘。”小翟厌敲着父母的房门，“那人醒了。”

吱吖——

房门刚裂开一个缝隙，屋里的人还没出来，屋的人也还没进去，无抢先一步，一把提起小翟厌跨进屋内。

“啊啊啊啊！”

只不过两息间，惊叫声就透了出来。

宋以星一惊，赶紧要进去。

手腕却被无形的大手抓住，这一瞬间，所有场景在飞速褪『色』，直到变成原样。

翟厌着他：“十分钟到了。”

其实还没到，但翟厌不想让宋以星继续下去了。

宋以星大口大口喘着气，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翟厌。”宋以星一把拥住翟厌：“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声音哽咽了。

“他已经被我杀了。”翟厌安慰。

“我要把他挫骨扬灰！我要他魂飞魄散！”宋以星气得浑身发抖：“我要他永世不能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