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NO.087:大发雌威
直到他行完礼，我才挥了挥手，一阵清风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坐了，道：“大人何必如此多礼，我们初下山时，大人也很照顾我们。”
太俭的脸色变了变，最终道：“可惜现在再不如当初，若是各位再要下山，鄙人恐怕是招呼不上了。”
我不置可否。
太俭看了看我的脸色，道：“不知道，卫语你刚才说的，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我道：“哦，我是想再托大人安排一下，我想和附近的几个修真大门派做几桩大一些的买卖。第一个想见青莲山。”说罢，我笑了笑，道：“你知道，凡修和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我们桃族虽是上神遗脉，但毕竟隐世已久，恐怕要再牵上线，恐怕有些难。”
太俭道：“这有何难，鄙人虽然不济，但做个担保人还是可以的。”
我道：“还有，我想寻访一些有名的花匠。我记得大夏第一花匠，似乎就在复城。”
太俭道：“哦，卫语说的是盘管今？他确实在复城，不过今日恐怕见不到，鄙人听说他出外游玩去了……若是卫语想见，鄙人可以提前去打个招呼。”
我想了想，道：“好。那又麻烦了大人一回。”
当下，我让华给了他几只纸鹤。这是修真界通用的联系法宝。用法很简单，就算不会法术也可以。只要烧掉，个人形象就会出现在对方面前，进行对话。
然后告辞出来，我本想到城外去看看我的良田。可是娃娃说不合适。因为那群人并不知道我不是凡人。我现在的模样有些改变，如果贸然出现恐怕不好。娃娃说他们对修真的人都挺排斥的，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教草儿练气，也是偷偷摸摸的。
草儿刚刚凝气二层，果然很有灵根。娃娃欲带她出来与我一见，让我在外面等着。可是她进去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又还是她一个人。
她有点郁闷地皱皱眉，道：“这群人，还真是……”
我道：“怎么了？”
娃娃道：“现在天下是乱了，虽然还没有波及到复城，不过那是迟早的事情。不知道是谁闹出来的，有很多奴隶主现在现在都在逃难。那田，自然就是无主之田，归了那群奴隶。现下，那群人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只等着占田。草儿被她爷爷叫到山里去了，说是去多打点野菜备着战时用。其实吧，还不是看她和我太近，要防着小孩子嘴不严实，要对我乱说话。”
我想了想，道：“那罢了。横竖她是真的不在，今天就不见了。”
于是一行人开始往回走。
这趟下来，办成的事情不多，但是我也只图散个心，心里还乱着，也没想真的，这一路要做点什么。
众人也没有多话，只是随着我慢慢地往回走。
上了山，我想了想，道：“不如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到处看看。”
华和琼姑诧异地对望了一眼，道：“娘娘，这……”
我道：“回去吧。我有雷狼，不会有事的。”
娃娃看了我一会儿，道：“那好，阿语，你早点回来。”
我点了点头，道：“好。”
说着，我就送她们化作了几道光影飞天而去。
想了想，我召唤出雷狼弟弟，侧身骑了上去，直朝那熟悉的小屋子奔去。
到了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我还记得当初和阿尉住在这里，每天被他逼着修行。我那个时候懒，而且总是有一大堆理由。现在想起来还不都是给自己偷懒的借口。
因为我觉得我已经结丹了，人生还有几百年好活，我已经赚到了。我还没得瑟够，才不要天天苦哈哈地修行。
有危险我也不怕，因为他会跟我在一起。
我欺负他，潜意识里觉得，算上盘古洞天的日子，他封闭了一千多年。面对同源的娃娃大美女都没有心动。他心里就只能有我，说什么都不会抛下我。有人欺负了我他一定会给我讨回来，像光头罗，像流氓金龙。他为了我甚至终于鼓起勇气叛出了烈风部落，几百年的兄弟都抛下了。
他为我压抑仙婴，我多傻，还真觉得他就是能压抑得住。
曾经我以为我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没想到我却是他的魔障。
可是他告诉我他不后悔。
拉开篱笆，我抬了抬头，把眼泪吸回去。抬头看看，好像还可以看到没良心的女娃被逼得升在半空不甘不愿地修行的模样。而那个时候，他就站在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一言不发，只是守护。
推开伙房的门，依稀还可以分辨出他以前站的位置。打柴归来，披着一身露水。回到屋子里，是我们一起睡过的床榻。已经有些灰尘，想来太俭也没有时间专门派人来打理了。
伸手轻轻抚摸过去，躺下去，把脸贴在凉凉的竹榻上，闭上眼。好像他还会从后面伸手来抱我。
终于，等了一会儿，有个人，从背后抱住我，低声道：“阿语。”
心魔复苏。
我弯了弯嘴角，笑了笑，泪水渗入身下的竹藤。无声地道：阿尉。
他叹息，低声道：“你真的不能再想我了。”
我忍住哭声：“可是我忍不住。”
他静静地抱着我，半晌，低声道：“你要什么呢？”
我摇摇头，低声道：“我不要什么。我只要你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低声道：“你以为，我来了，还会走吗？”
我道：“那你就留着，陪我修炼。赶走你一次我的修为就提升了两层，那日后你要常常来才是。”
“……”
半晌，他抱住我，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我脸上：“傻阿语。”
他把我翻过来，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我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不要这样。”
他把我的手拨开：“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光是抱着你，不够的。阿语，你太想我了。”
说着，他的手覆上我温热的胸口，让我轻喘一声。然后他低下头，把脸覆在他自己的手背上，低声道：“你听，你的心跳得好快。你想我，没有我你活不下去。所以你才一再把我叫出来……”
我闭上了眼：“对，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现在，还能见到你，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如果有一天我知道，等了千年万年也见不到你了，我就会活不下去了。”
他叹息：“阿语。”
我抱住他的头，低声道：“陪我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什么也别做。不然我就赶你走。”
他的手就伸了出来，搂住我的腰身，把我抱在怀里。感觉到那熟悉拟真的体温，我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消失了。
“……”我哭笑不得。心想，心魔一点都不好玩。
叹了一声，只好起身收拾了一下，要回去了。
结果刚下了床，就听到一阵长啸。我皱了皱眉。丹田内，内丹正在有力的悸动着。所以这不是心魔作祟。
然后听到雷狼弟弟的怒吼声，一阵强压压了过来。我所在的小屋，一下被压塌！
我的眼前一黑，迅速结了一个水盾护住头顶，破顶而出！
刚冒出头，就感觉一道网扑面而来。我心头一火，迅速抽出那柄匕首，大喝一声：“雷刃！”
一道闪电化作巨刃，将那张破网劈成两半，从我身侧落了下去。
我升上半空，只见头顶一大堆鸟人盘旋，背着鹰羽。两眼一眯，显出戾气：“百里！”
“哈哈哈哈——”百里也赫然在列，“南王被魔劫劈伤，我看你这小娘还有何倚仗！”
我冷笑：“传闻鹰王百里最是小气，不过是求婚被拒，现下竟要闹上门来吗？”
百里道：“废话不说。如今你只带了一头畜生，看吾这次就拿下你，回去犒赏三军！”
我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废墟，心头一痛，沉声道：“你竟敢毁了我的屋子……我这便要把你撕成碎片，来做花肥！”
话音方落，漫天神雷就劈了出去。这是我在眼睁睁地看着阿尉渡劫时悟出来的招数。当时是打算飞上去劈九天玄女的。巨响声过后，鸟人被劈下来不少，但是数量却越来越多，黑压压的整个天空都是。
我大喝：“鹰王，有种出来单挑！若你能胜，我南经子夜卫语但凭你处置！”
百里道：“你有雷狼，当我是傻子吗？！”
我哈哈大笑：“既然是单挑，那自然不用雷狼！你还有上百乌合之众在侧，我怕过你不成！你乃高空之王，未曾想却是个龟缩的王八儿子！”
百里大怒：“你说什么？！”
我火气正盛，冷笑，道：“我说，你是个连女人都不如的龟儿子！不，你连龟儿子都不如，你就是龟孙子！”
“龟孙，早点回家洗洗睡吧！还出来给姑奶奶丢人！”
我现在满心满肺的火气，一想到这群王八把我的屋子给压塌了，简直就要怒火冲天！激怒这百里白痴我也不管了，抽出雷神缨，我掉头朝远处飞去：“有种跟我来！你这龟孙！”
这原始人经不得激，问句“看你敢不敢”，一般就会一腔怒火地冲过来了。何况我说的是“看你有没有种”？小气的男人最容易冲动上脑了。
飞行是鹰族的的拿手好戏，我自然飞不过他。弟弟怒吼了一声，从下面冲了上来，冲入那群还在乱舞的鸟人中，挡住了其他人，那鹰王就随了我来。
不消片刻，他便追上了我，落在我面前，振翅，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挥舞雷神缨，甜蜜一笑，道：“还真是难为你了，带了这么多人来围我这个小女子。对了，我听说你趁南王闭关，搅和到凡间的战乱里去。怎么，你不怕天谴吗？”
只见他阴恻恻一笑，道：“吾何需背着南王。他根本就不管事，整天只知道在桃花涧里厮混，听说几天前招来了魔劫。闭关？我看他是灰飞烟灭了吧？！”
我暗恨，咬了咬牙，道：“你这孽畜，且让替上天收了你这祸害，以免贻害人间！”
说着，雷神缨一展，我大喝一声：“雷刃！”
雷刀应声而出，我迅速飞升而起与他并立，发动神识操控这雷刃。因为是新招数，我还不熟练，所以此物离不开我的神识操控。
只见那鹰王侧身一展翅，就避开了那雷刃，不料那雷刃竟会掉头，又从后面扑杀而来。
一声鹰啸，他却不避那雷刃，突然从手中幻化出一柄关公牌大刀，直直朝我扑来！
眼看他的速度极快，直朝我而来，我不得已收了雷刃，免得劈伤我自己，迎面呼喝出剧烈的针雨。
“小金盾！”
漫天利刃铺着他的面门而去。只见他竟然可以把速度操控得很好，迅速停住脚下，大刀一扭，手腕翻飞，就形成一个风阵，将射到身边的金针全都弹了回来，眼看有一根就要招呼上我！
我冷笑一声，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左手便开始长出金色龙鳞！
金龙之力一挡，金针碎成两半。我手指一捏，捏出一个驭火诀，飞快地朝他的面门扑去。被他一扬翅躲过。
他迅速扑杀上来，我用结成金鳞的左手挡住他的大刀，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我右手迅速幻化出精致的匕首，一转手朝他近在咫尺的面门刺了过去。他堪堪一躲，只被我刺下鬓边几缕长毛。
这厮大怒，竟也不退开，就抵着我大喊一声：“鹰爪！”
我用力把他弹开，头上突然一片阴影笼罩。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鹰爪，兜头扑了下来。我大惊，一转身躲了过去。
“着！着！着！”
那鹰爪竟然追着跟了上来，又扑了好几次。只是他叫了三声“着”，却一次也没有落在我身上。我回头一看，暗自思索。这玩意儿的缺点就是只能从上往下扑。那我倒是不怕。
只看那鹰爪又一下子扑了下来，我翻身一跃，堪堪躲过其的魔爪，几乎是从爪缝里扑了出去，一下子伸手要去抓那物。结果触手，竟是一阵闪电般的剧痛，我痛呼一声，迅速脱开那物退了一步。
百里哈哈大笑：“我们山鹰族，可比不得凡鹰。我们这神爪，可是有毒的。”
我低头一看，只见白嫩的手掌上，果然是已经开始发绿，胀痛不已，咬了咬牙，恨道：“孽畜，你竟然还勾结凡修中的邪修。你的罪名，可又多了一条！”
百里轻蔑地一哂，道：“死到临头嘴到挺厉。鹰爪，再着！”
只见那物又一下子飞扑过来，我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吗？！”
雷神缨一挥，神雷滚滚而去。击在那老鹰爪子上，果然使它一麻痹，暂停了攻击，却见那鸟人也面露痛苦之色。
我心想，原来也不是神物，不过是他自己的肉身所化。
心念一动，身影迅速闪过化形，召唤出八个分身，将那破爪子牢牢围住。
我高喝一声：“神雷，中！”
瞬间八个分身一个实体都疯狂地召唤出雷电，朝那物一顿狂轰滥炸。
一声凄厉的鹰啸冲天而起！
我见那爪子被我暂时点麻了，不由得得意一笑，张手一挥，捏了个诀，厉喝道：“驭火术，着着着！”
“看我烧了你这破爪子！”
铺天盖地的大火猛扑而下，迅速扑向经过雷电还有些麻痹的大爪子。只听得那鸟人龟孙又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那鹰爪被熊熊烈火包围。
“贱人，敢毁我法宝！”
我冷笑：“毁你待如何！只待我替南王收拾了你这个败类，还我南疆太平！”
却见那百里咬了咬牙，拼了力气来驾驭那浑身着火的鹰爪，竟又一下子朝我扑来！我惊呼一声，顿时暗恨刚刚应该闭嘴，结果这下就暴露了真身！
只堪堪一退，却还是被扫中肩头，飞了出去。八个真身一下子又冲回我体内。顾不得肩头剧痛，我回头一看，只见那货竟还是紧追不舍，带着剧毒和火光。我目中一凛，冷哼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随即顾不得自己还在下落，也顾不得去管肩头已经渐渐麻痹的伤口。我捏了一个诀，暴喝一声：“驭水术！去！”
龙族驭水术法迅速召唤出铺天盖地的大水，朝那火冒三丈之物涌了过去。顿时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味道就弥漫开来，伴随着那鹰王的惨叫。
我迅速挥动雷神缨：“雷刃！”
巨大的雷刃呼啸而下！那焦脆脆的爪子，顿时被劈成两半！
鹰王百里大怒，握着已经空了一截的右爪，双目赤红：“贱人，贱人！”
只见他一招手，又召唤出另一个巨大的鹰爪，直朝我扑来，不但如此，他自己也勉强用重伤的手指握着大刀，冲了上来。
我咬了咬牙，见强拼不过，而两边都被堵住，眼看就要被那鹰爪当头罩住。
情急之下，突然想到瞬移，立刻将修为灌入脚底踩住清风，最终在那鹰爪就要当头罩下时一移避开！可是迎面而来的就是那闪闪发光的刀刃。来不及再移，我索性放任脚底灵力抽空，身体一下被重力掌控，坠了下去！
头顶那刀刃直扑而来，鹰王百里狰狞的面容在眼前分外清晰。我的手一摸盘古洞天，心里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只道他是鹰王我是桃王，我就不信我会死在他手上！
正产生这个想法，体内内丹顿时开始疯狂的悸动，充沛的灵力灌满我全身，顿时我就在空中一扭身，他劈了个空，反而从我身边掉了下去！
这千钧一发的刹那，我想起了阿尉驭龙的情景，顿时冷笑一声，一手抓住他的翅膀。他觉察到了，想要转身拿刀刃来劈我，翅膀震了两下，想把震下去。但我就是死死揪住他那戳毛不肯放。那大爪也因为我离他太近而不敢过来。斗了半晌，我终于借着他那翅膀震动的频率，一翻身翻到他背上！
鹰王凄厉地长啸！
我甩出雷神缨套住他的脖子，一用力，顿时电流导入，震得他又一声惨叫。我踩在鹰王背上，哈哈大笑：“好龟孙，这便与你姑奶奶好好飞！若是不使力，我可是要惩罚你的哦！”
他剧烈地抖动了两下，我都堪堪站稳。晾他也不敢再召唤爪子来扑我。我牵着雷神缨的手一用力，又一阵电流导过。
“龟孙，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鹰王痛苦地挣扎，被雷电电得暂时麻痹的身躯也陷入了暂时的麻痹。
我厉喝：“把兵器丢了！”
回答我的是一声难听的鹰啸。他不肯。
我冷笑：“不丢？”
又是一阵电流，电得他惨叫连连。
只见他终于松了手，也不知道是被电得手指把持不住，还是终于肯听话了。
突然，他厉啸了一声，翻了个身，想要肚皮朝上，把我摔下去。我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掉下去，情急之下又发动一次雷电，将他半倾斜的身子电得一阵麻痹。我迅速坐了下来，双腿夹住他的腰身。
冷笑：“再玩花样，我就把你阉了！”
鹰爪紧紧扣在我的小腿上，他显然极度不甘。我一只手抽出匕首顶住他的背脊：“你若敢乱来，我立刻废了你！”
折腾了半晌，他终于屈服，也是雷电耗尽了他的力气。
我邪恶地一笑，低声道：“你姑奶奶随南王下山，还没有随他周游天下。不如今日你就带我到处走走，也好等南王出关之后，我也带他去看看。”
说着，我就用力一勒他的脖颈，直直地朝日落的方向飞去。
脚下山河秀丽，尽收眼底。我望着那轮正在慢慢沉入云层的力量。和漫天绚烂的彩霞，好像一把蛮火，烧到心中至深的地方，赫然和记忆里那头连成一片。
有人在耳边轻声道：“以山，以海，以我的性命为誓。”
我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好。”
倒似是夸父，一直追逐着那日落而去。鹰王的速度不快，因为他已经很累，神爪已失，又被我电得七荤八素。
我们飞过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脚下偶尔掠过烽火连天的战场。我只冷眼旁观。
高山云层，不过是转瞬之间，一如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