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走吧。”
姜北笙痛快的甩下这两个字,走得头也不回。
我望着他的背影眼前有了片刻迟疑。
真是奇怪,人一旦铁了心的要跟你绝情,他的一个背影、一个后脑勺,都会让你认定是绝情透底的。
这样绝情的人,最容易勾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别看我一把年纪连个正经的结婚打算都没有,我的心,始终是颗女儿心,又怎会真对婚姻没有过憧憬呢?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对婚姻冷眼旁观,我只能说,如果一个女人变得不再相信爱情与婚姻,那至少可以证明,她是一个曾被爱情伤过的女人。
伤我的男人有两个。
一个叫莫佳,一个叫钟兴兴。
头一个是渣,后一个是更渣。
却都不及今天这位渣。
大庭广众之下,我很想保持身为一个女人的风度与修养,可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生气。
咬着牙冷笑:“大白天的,你带我来这谈?”
“呃,有问题?”
姜北笙一头雾水的望着我。
我哼了一声,想怒又不好意思怒,想骂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能任由表情狰狞的在大厅指来指去:“你确定你没搞错?你确定你来的不是酒店?”
“酒店怎么啦?”
酒店不怎么。
但凡是有点常识的成年人,谁会孤男寡女的跑到酒店来聊天喝咖啡看电视?
我不信姜北笙真不懂。
“酒……酒店,那个……那个啥……”
可做人又是真的不能太要脸,与姜北笙的明知故问一相比,本姑娘还是太纯情,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姜北笙迷惑的眼珠子在我气急败坏的脸上转来转去,转过三两圈后,那份迷惑彻底清醒了,嘴角扯出一声讥笑:“你想什么呢?昨晚那种情况下,我都能保证你我相安无事,难道这大白天头脑清醒的情况下,我还会对你存坏心思?”
昨晚你醉得人事不省,有心也无力。且隔墙还有人,借你一个胆子,你也未必敢动手?
我咬着牙不吭声。
“你真的太高估你自己了。”姜北笙瞟了我一眼,嘴角勾笑,却尽是嘲笑:“跟我四任前女友相比,你吧,年纪最老长相最丑脾气最坏,我吧,眼不瞎耳不聋,所以,我拜托你别再这么自作多情的别扭了?行吗,伍小柒?”
“不劳你提醒。”我的肺一下子就炸了:“比起我交往过的那些男朋友,你,姜北笙,酒品最差人品最差衣品最差。”
“那你还别扭什么?”姜北笙目光转而凉薄,凉着凉着就多了一股凶气,不太耐烦:“你别忘了,这次回去以后,我们还要住在一起,也就是俗称的同居生活,你这么爱浮想联翩,你确定你没问题?”
解释不通,就开始转移话题,还敢说没有存坏心思?
我信你才怪。
“有什么问题?”我立刻摆出一副本姑娘不好糊弄的神情,与他争锋相对:“我家是两室一厅,我睡主卧,你睡次卧,睡觉的时候,我不会放心到不把门锁拴好。你要是敢破门而入,我立刻打110报警。呃,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小区后门正对面就是分区派出所大门。不用五分钟,警察就能抵达现场。你觉得你有把握能够对我为非作歹?”
“合着你这么痛快同意我搬过去,是因为有这个原因在?”
姜北笙冷冷哼了一下。
“岂止,”我眉一挑,神气了:“我家楼上,1302、1303住的都是人民警察。一个治安警,一个刑侦警,双套组合。”
“呃,长见识了。”
姜北笙目光微寒,讥讽的嘴角突然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目光考究的望着我。
我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你,你看什么?”
“你……”
他将这个字不是很确定的含在嘴里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拖了有五秒,才下定决心,冷冷的问了句:“你胡搅蛮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因为你活了三十五年,还没跟异性单独来过酒店吧?”
呃,这有问题吗?
我脸一红,心里慌得似有一百匹野马呼啸而过:“我……我,我怎么可能,会……会没有……”
“嗷……原来是真的。”
姜北笙的心情豁然开朗,他走近我一步,将我的脑袋又当做了一颗洋葱,摇得欢快:“这是个好习惯,为什么要否认?”
好你大爷!
真要是好,你会乐成这样?
我凶悍的将脑袋上那只放肆的手打飞掉:“你少瞎猜。我有承认吗?告诉你,我的桃花运好着呢。我,我不乐意又不是因为你青天白日逛酒店,我是因为你找我谈话的主题与这个场地太违和。”
“呃,你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
这还用猜?
“既然你提到了这个问题,那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主动出击道:“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可说好了,没有特殊原因,两年内不得离婚。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我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姜北笙听完,眉头一锁,静默深思足有十秒,脸上疑云才慢慢褪去。
“我就一直奇怪了,从商场出来后,你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以为我要跟你离婚。”这家伙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眼睛贼亮贼亮,沾沾自喜的调侃道:“哎呦,天不怕地不怕的伍小柒原来怕离婚?”
敌人强大不可怕,敌人卑鄙无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弱点被敌人窥探并捏在了手心里。
本姑娘实在没道理坐以待毙的承认。
“我会怕?你少自鸣得意,我……”
“唉,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一位西装抖擞的男青年彬彬有礼的拍了我肩头一下,我及时住嘴,返脑一望,这青年的西装口袋处贴着一朵小红花,飘带上不偏不倚的写着两个很喜气的字:伴郎。
“二位,您看呀~”伴郎和善的脸上露着和善的微笑,白皙修长的手朝酒店内侧东门口示意了一下:“我们在办婚礼,酒宴散场了,新娘新郎正准备从这出门,您二位能不能换个地方去吵?”
从古到今,忌讳这个东西,就像家传之宝,代代相传。
这位伴郎所提要求,在所有忌讳里,算是很合情理的一个,我很能体谅。
再者,我对这个地方本就存有排斥,与其说伴郎提的是要求,不如说他帮了我一把。
正暗自窃喜,准备把姜北笙带走,身后的新郎新娘已经走到了跟前。
新娘子十分的美丽动人,可这新郎……
我眼一抖,就抖出一地针眼。
说好的此生不复再相见,却都抵不过老天爷的一个小玩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