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小傻子又被打了
袁瑞秋往谢烟麟身后躲,骂骂咧咧的打手追了上来,谢烟麟给了两块银元就当和解了。
袁瑞秋捂着发红的脑门,模样怪可怜,但谢烟麟这次可不心疼他。
他越生气,那眉眼便越平静,好似自己根本没生气。作为好友,沈纶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心绪翻涌,好生安慰道:“瑞秋还是小孩子家家的心思,『性』子爱玩,你多看着点。”这句话是摆在明面上,内地里他悄不楞声地凑话:“反正人都是你的,以后感情慢慢培养就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纶挺会哄人,谢烟麟听了,神『色』暂缓,又『揉』着袁瑞秋的脑门,问疼不疼。
其实沈纶心底也是羡慕瑞秋刚刚举动的,他本人可没有那个勇气。据说那可是秋风先生的小老婆,瑞秋亲了一口,四舍五入也算绿了秋风先生。这波不亏。但他可不敢跟谢烟麟这样说。
“你不是说要给瑞秋买一套西服吗,上楼吧,二楼左拐第一家就是我叔叔经营的西服店。”沈纶兴高采烈地带路,他可是无比感谢秋风先生引来的流量,慕名而来的人太多了,连带着周边的店铺一起挣钱,奉城百货每个门店人人一起发家致富。
奉城大家都喜欢时髦的洋货,新进的西服自然走俏。
还没进店,见到了沈纶,沈二叔就迎了上来,态度很是热情,一边说好好好,一边量了袁瑞秋的尺寸,给他挑了衣服。
袁瑞秋很听话,按谢烟麟的要求,脱了身上的长褂,天气冷他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他抱怨,“好冷哦。”
那一晃眼的细白胳膊,让在场两个年轻人都脸红了,“咳咳,瑞秋你还是去里屋换吧。”
另一人附和道:“里屋暖和,你进去换衣服,换好了再出来。”
袁瑞秋抱着衣服走了,瞬间空气就又凉快了,两个少年人恢复了平静。一人挑皮带,一人则在考虑是这浅『色』马甲,还是深『色』马甲,途中沈纶才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烟麟,你不是说你还要带一个表妹么,她人呢?”
就这样把你表妹丢了?
谢烟麟摇头,一边递了根皮带吩咐店员多打两个孔,一边冷淡回道:“男女授受不亲,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要陪她的义务。何况她那里自有人陪,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沈纶惊讶,“好兄弟,你『摸』瑞秋的腰了,不然你怎么知道要多打两个孔?”
“……”谢烟麟脸红了,竟发现自己不知如何解释。
他的话不假,隔壁女子成衣店,顾子衿也在不断买买买,买完了裙子,就去买鞋子,她兀自花钱如流水,没有表哥陪着也很潇洒,还不忘跟店员炫耀自己是北三省顾家的二小姐,家世多么显赫,偶尔还拽几句洋文。反正包括店员在内,没人听得懂,只能尬笑以示礼貌。谢家其他女眷作陪,挺苦闷的,于是便也在店里坐下,逛起了鞋子。
她们才褪去鞋袜,表小姐又叫了,脸『色』发白,一副被吓坏的样子,“你们的脚怎么那般丑陋?”她的尖叫声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店内没有男客,但女客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鞋店的售货员连忙打圆场,“顾小姐,那几位小姐是缠过足,您是天足,没缠过小脚,自然脚长得不一样了。”当然还有缠足缠了几年,突然赶上时代,不缠了的那种。
“天哪,天哪!”顾子衿跟第一次听说般连连表示惊叹,也不知道这表小姐是不是故意的,谢家女眷当即气得放下了鞋子。哪怕顾小姐本人还意犹未尽,她们也没了逛街的心情。
但顾小姐也是真大方,走到哪里,小费就给到哪里,以至于奉城百货的售货员都喜欢捧着这样有钱大方的小姐。
谢语玲拉着她,好心劝道:“安娜表妹,你没必要给那么多钱,这样太浪费了。你有钱也该好好藏着,百货里鱼龙混杂,你不要表『露』得那般明显。”大家都讲究财不『露』白,省得招人觊觎。
“语玲表姐,你就算没钱,也别拉着我给别人钱啊,这些都是他们服务我应得的。”顾子衿不领她的好意,反倒觉得谢语玲这个表姐多管闲事,在嫉妒她有钱,于是劝对方,“表姐,你如果也想要钱,你该去找姑妈说,让姑妈给你多一点的零花钱。在顾家,我爹地就很宠我,比对我哥还对我好,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无形中又秀了一波,谢语玲她气极,心想谢家重男轻女一贯是传统,你明知道还要提出来,专往她伤口上撒盐。
她不喜欢这个表小姐,谢氏本人也是后悔的,她是疼爱这个侄女的,什么镯子头面给得毫不吝啬,就想让这个侄女跟儿子培养一下感情,但是她后来发现,自己对这个侄女也爱不起来。
谢家一直很热闹,女眷们常有小圈子交际,顾子衿自己把好人缘败了个干净,大家伙儿不想理她。
顾子衿本人却也是不屑融入的,说这些谢家姨太太都犯了法,还言之凿凿说,“西方之所以先进,是因为他们男人只可以娶一个老婆。”
谢氏道:“这些不是妻子,他们都是妾。”
顾小姐立马道:“妾也不行!都算重婚罪,在国外要判刑的。”
有人似乎被吓到了,颤抖问:“那……要判几年啊?”
其实顾小姐自己也不知道,见所有人都信了,便随口胡诌道:“起码二三十年吧。”
场内所有人沉默,哪怕打牌九再有趣,聊天的热闹气氛也冷了,各自找借口散去了。谢氏悔得肠子都青了,没想到这小时候看着挺好的姑娘,出了一趟国,竟变得如此有思想。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顾小姐显然要赖下了,将自己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当天晚上吃饭,便左右娇滴滴地示意两位表哥给自己夹菜,“五哥,我用不惯筷子,你帮我夹一下那道‘松鼠鳜鱼’吧。”
谢五笑了笑,拿公筷给她夹了几块,他想着不能厚此薄彼,毕竟谁知道瑞秋那小家伙会不会拈酸吃醋,于是筷子一转,夹了几块整条鱼最嫩的地方,想往瑞秋的碗里夹。
袁瑞秋拒绝了。
他没有明说,只是把自己的碗端起,不给谢五的筷子落地的机会。
一向招人喜欢的谢金燕不爽了,虽然他表面没什么反应,实则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怒,那眼神越平静,眉目越淡如烟。实则也是如此,谢五心里恨不得把这小子的裤子扒了,狠抽几下,居然敢当着那么多的人,不给他面子。
——他第一次想给人夹菜,对方居然还护着碗,摆出嫌弃的样子。
论瞬间惹怒人的功夫,袁瑞秋倒是半点不输给顾小姐。
顾小姐也不高兴了,觉得这傻子是不是成心来跟她打擂台,她立马掉转了目标,对谢烟麟道:“七哥,那盘菜好远,你能帮我夹吗?”
谢烟麟眼神奇怪,似乎是看出了这个表妹的心思,但他懒得动筷子,便直接把那盘菜端了过来,放在表妹面前,示意她尽管夹。
顾小姐没想到有这样的发展,觉得自己颇受重视,心情极其愉悦,堪称神采飞扬,不忘给那埋头扒饭的傻子一个得意挑衅的眼神。
表小姐想示威,袁瑞秋才不理会,一个人捧着白米饭吃得干干净净,仗着自己的傻子身份,拿着光溜溜的空碗,挑其中最漂亮的丫鬟说:“再来一碗。”
他也从不管自己的胳膊够不够长,想吃哪道菜,站起来也要努力夹到,全场就属他吃得最欢,那筷子伸得最长,一吃起东西,嘴巴一刻没停。每一道菜都要被他临幸,或者说是霍霍,规矩是什么,餐桌礼仪是什么,披着一层皮,他就可以装傻,浑当不知道。
倒是谢氏最后看不过眼了,拿筷子敲他白嫩的手背,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饿死鬼投胎吗,作为媳『妇』儿,不知道该给丈夫夹点菜?”她对自家侄女失望后,又想来袁瑞秋面前摆当家主母谱了。
袁瑞秋被打得哇呜一声,委屈兮兮地捂着小手,差点抓不住筷子。
见瑞秋被母亲呵斥,谢烟麟心一紧,下意识想要维护,听到后一句,又坐下了,似乎在等待什么。
巧了,冲着谢氏这句话,谢五也觉得瑞秋该给自己夹菜。他微笑,先前的怒气一扫而过,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两人都看向某傻子,袁瑞秋头皮一紧,心想姜果然是老得辣,敢情『逼』他在这二选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