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乖乖睡觉-嗯！

这选谁都不好。

袁瑞秋渐渐收起泪，艰难又宝贝地捏着一双筷子，低着脑袋瓜子，只给人瞧他的头顶，想装充耳不闻状。

眼前热腾腾的美味佳肴，哪怕掺了龙肝凤髓，也瞬间对他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袁瑞秋想装傻蒙混过去，毕竟这是他拿手好戏，但此时此刻他闷着头的安静与先前的活泼形成了鲜明对比。谢氏冷哼了一口气，摆明了不想放过他，道：“怎么了？傻子连自己丈夫是哪个都认不出来了？”

谢氏这个『妇』人不好惹，她精着呢。

别看袁瑞秋没什么反应，其实他心里翻滚得厉害，他费尽千辛万苦，竭力想维持一种简单的平衡，被谢氏三言两语要挑拨碎了。

她不想袁瑞秋去祸害自己小儿子，所以她让袁瑞秋自己做出选择，让谢烟麟清清楚楚的看着，然后死心。

谢烟麟确实怔住了，他的位置距离瑞秋最近，他茫然地看着瑞秋的筷子颤颤巍巍地夹了一根青菜，放入五哥的碗里，本来一颗期待的心突然就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脸庞的血『色』褪了大半。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一种酸涩的滋味从喉咙涌上口腔。谢七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失魂落魄。

他拼命告诉自己，瑞秋不懂事，只会选自己亲近的人，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可能这个比喻有点可笑，但他确实觉得像是对一个非亲生的孩子掏心掏肺的好，那孩子在自己面前也很乖巧可爱，对自己百般亲近，可到头来，他还是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和五哥之间，他到底输在哪里？是他对瑞秋不够好么？

他同时也不知道的是，这餐桌上的小小勾心，不过母亲和瑞秋之间一场小小的博弈，袁瑞秋输了而已。

“七儿你看到了，瑞秋喜欢你五哥。”谢氏心满意足，谢烟麟却好似没听到这话般，他表情冷漠，勉勉强强地嗯了一声，说了一句，“母亲，儿子还有功课，先退下了。”

明知是借口，谢氏也是乐意的，笑道：“早些休息。”

曾几何时，这个黑发如墨、浓眉似剑的美少年，也有心肠柔软的一面，也有少年不知情滋味的时候。他临走时看了袁瑞秋一眼，那眼中的情愫袁瑞秋极为熟悉，差点被灼伤了。

但瑞秋没有功夫胡思『乱』想，因为谢金燕来到了他旁边，笑得万分温雅，那是一种什么笑容呢，活跟袁瑞秋和他已是老夫老妻的笑容，又透着一股胜利者的愉悦。

八字还没一撇呢，还老夫老妻。袁瑞秋腹诽一句。

“会吃饭吗，我也可以喂你。”谢金燕说这话的时候，有淡淡的酒气裹挟而来，钻进袁瑞秋的鼻子。

袁瑞秋不理他，对方也不介意，凑近在他的面颊，将那小巧的耳垂烫出一抹暧昧的云霞『色』，才轻声道：“今夜等我。”

袁瑞秋心中一凛。

这男人微醉了，说出的话不像一种邀请，更像一种命令。

果然如他所料，袁瑞秋才洗了澡，还蹲在浴桶里，用『毛』巾擦自己一头湿发时。因为先前发生的一些事，他心绪不宁。

他的卧房门就这样被打开了，饶是他早有准备，也吓了一跳，谢金燕来到比他想象中还要早。这特么才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你既然是要来幽会的，也要讲究点基本法啊！

谢金燕也有些惊讶，一双酒意浸染的桃花眼有片刻的出神。

谁让他一进来，就看到瑞秋趴在浴桶里，『露』着白嫩瘦削的肩膀，和形状优美的肩胛骨，那湿漉漉的黑『色』头发粘在脖子上，这比开口邀请还直接。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误会了，因为瑞秋见到他，就一脸惊恐，哗啦啦就想跨出浴桶，想去拿挂在旁边的衣服。

谢金燕却比他还快，先一步将那衣服抓在手里，状似体贴道：“这衣服脏了，你别穿了。”

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是你别穿了，反正迟早要脱；二是你别穿了，我是正人君子，你就算不穿，我也不会对你下手。

袁瑞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哪一层，不过他是男人，又不是传说中的织女，沐浴时被人拿了衣服就会乖乖就范。

他不是会被几件蔽身之物就给威胁住的主，他道：“不穿就不穿吧。”他哼了口气，傲娇地跨出浴桶，光着身子就往外跑。

往哪里跑，自然是谢烟麟的房间。面对流氓，他就该去找真正的正人君子。

谢金燕本来就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袁瑞秋这傻子比他想象中还刚烈，他一个恍神，袁瑞秋就已经去敲七弟的门了，还道：“七哥，七哥！”

“你给我回来！”这傻子也不怕丢人，震惊过后，谢五恨不得把人抓回来。

听到敲门声，谢烟麟很快就走了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踏出房门，就见到光着身子的瑞秋。在倾泻一地的月光下，那白『色』皮肤像雪一样皎洁晶莹，那腿、那腰都是白的，这场面简直比禁.书还禁.书。

他当下以为自己置身云端，『迷』惘得很，被叫了好几声“七哥”都没有回过魂来，心脏狂烈的跳动，脑子也眩晕。

瑞秋一看到他，就像雏鸟看见了能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靠山，很自然地抱住他，光着身子钻进他怀里，那双黑『色』眼眸清清亮亮，澄澈得不染一丝污垢。

谢烟麟全身都僵硬了，要不是入手的触感过于真实，还有冰冷的水渍，他还以为自己读书读傻了，怔怔地看了瑞秋好一会儿，那纯真平静的眼眸让他渐渐清醒。

“你给我把衣服穿上！”谢金燕没好气地道，这傻子到处『乱』跑，万一恰好被哪个不长眼的丫鬟看到了，那就出大事了，隔天一句“欲望公馆”的名声就摘不掉了。

谢烟麟惊愕地看着两人，“瑞秋……五哥你们……”

“五哥闯我房间，还欺负我，不让我穿衣服。”挤在谢烟麟的怀里，瑞秋小小声地告状，一字一句可努力栽赃了。为什么不让他穿衣服呢，他把脑补的空间留给聪明绝顶的少年自己去想。

谢烟麟确实认真想了，随后脸『色』又红又白，狠狠瞪了兄长一眼：瑞秋还是个孩子，对五哥来说这可能是一场令人舒服的游戏，但对心智不健全的瑞秋而言，不啻于一场被迫成长的灾难。

他见瑞秋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似乎是冷极了，整个人摇摇晃晃，拼命往自己怀里钻，汲取那份温暖。

他立马解开衣服，兜头披在瑞秋身上，将人护进房间。

谢五还想进去，谢烟麟看了看瑞秋，见那秀气的眉『毛』委委屈屈地皱起，他立刻冷脸，发火道：“五哥你出去！”他第一次忤逆兄长，他看出了，瑞秋的不情愿，以及瑞秋在依赖他。

也许年纪轻，他是个很好哄的人，瑞秋简简单单一个跑过来的举动，就让他晚餐时的满腹酸涩，烟消云散。

“瑞秋你这家伙！”谢金燕无奈，知道自己被这个小傻子算计了，他没亲没碰也没『摸』，偏偏自己手里还真拿了衣服，完完全全说不清楚了。

还好，掰回来了。

袁瑞秋扭头看了谢五一眼，在两个男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眉眼压低，嘴角勾起，显然……心情还算不错。

但是战役还没结束，袁瑞秋光溜溜地窝在谢烟麟的床上，晃着两条腿。

谢烟麟在为他挑衣服，想到这些衣服都要贴身穿在瑞秋身上，他竟然不知道哪一件才有资格。一向正经的房间里就多了一个人，这凉风习习的夜，竟突然变得焦灼难耐起来。

他回头，就见到瑞秋在玩自己的脚丫子，那模样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孩童，让谢烟麟的所有心热焦躁散去。

他不想跟五哥一样做这种强迫人的事，于是他很快找好了衣服，让瑞秋穿上。

瑞秋乖乖的穿了，衣服自然是不太合身的，谢烟麟刚想给他挽上一层，但瑞秋却毫不在意，像戏台上最漂亮的小花旦，一边仰头看他，一边挥舞着长了一小截的袖子，咿咿呀呀开了几声嗓子。

只比鬼哭狼嚎好听点。

让谢烟麟哭笑不得，有想要亲他、堵住那张嘴的冲动，但看了看瑞秋的唇瓣，最终克制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念头，将一个不包含任何欲望的吻，落在对方的额头，哄道：“别玩了，睡觉。”

“嗯。”这是一道乖乖的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