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制药
初善师从神医白青这是世人都知道的，可是鲜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师傅，那就是白青的相公圣医姚寒。姚寒师出药圣，对各种草药都了若指掌，所以初善才会对药材这么熟悉。
还在吉平村的时候，程歌表现出了对草药学的兴趣，于是初善就教了她一些。虽然实际用药只限于那些常见的伤风感冒，但理论知识已经非常丰富。
她不知道项云龙给她下的是什么药，不过针对不能发力的药性，她倒是记得一些药材的药性正好是相克的，也似乎在初善那里看到过一些在她看来功效很奇怪的药方。
里面，就有些是让人使不出内劲，用不出力气的。她可以针对性地自己研究一下解药。可是她只学了皮毛，要想成功解了她身上的药性，机会实在不大。而且，这其中最麻烦的部分倒不是制不出解药，而是怎么才能弄到那些奇怪的药材。
睿王府里有药材库，但她不能从里面拿，会被发现。更何况那里只有常用的药材，没有她想要的。所以她才会趁项云龙心情好的时候，提出要出门走走。威州这么大，药铺里应该能找到些她想要的。
她一开始也没打算一次性就把东西弄齐了。这样太招摇。既然项云龙还派了人盯着她，她就得加倍小心才是。
回到睿王府，她故意在翠珠面前扯了扯衣领，热得用手直扇。后头翠珠见了果然就推她回房去沐浴更衣。
“沐浴？”她假意一撇嘴，“这么麻烦做什么，不用了。我去换身衣服就行。你们把这些药材先拿去厨房吧。”
翠珠要跟着伺候，程歌没让，“我又不是连衣裳都不会穿了？再说还不有悠悠呢吗？”随后就自个儿回惊涛阁去了。
一闪进惊涛阁里，藏在暗处躲过正出阁子的悠悠后，她飞快跑进房间。
程歌对翠珠和悠悠两个人一天的行踪了解得非常清楚。特地算准了这个时间过来，是因为悠悠这会儿一定会把衣服拿去浣衣局给那些老妈子们洗。一来一回，起码也得十分钟以上。
足够了。
她翻起床前的脚踏，撬开一块早被她处理过的地板，然后从身上掏出自己私藏在手绢里的一点点药材放了进去。再把一切还原。
没有力气，她找不到其它地方藏。这块脚踏虽然天天用，但是一般不会有人想到，所以暂时也算安全。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换了衣服去厨房。
厨房里，余大厨正打来了纸包，在那里检查药材。
“余大胖，怎么，我买的药材不行？”
自从上次程歌教了余大胖做牛排、薯条和其它一些新做法的菜式之后，余大胖惊为天人之下，和程歌就熟稔了起来。程歌当然是求之不得。这王府里，她熟悉的人越多对她越有好处。
余大胖正在那里闻药材，一看程歌来了，马上就陪上笑脸了。
“哪儿啊，你这药材是太行了。”他指了指其中一棵东西，“就这个，一般人可是不知道还能拿来做菜的。我在宫里的时候，也是时常做些药膳。但是宫里做药膳麻烦，所用的药材得太医院的人看过了才做准。那些人懂个屁！所以我后来就不做药膳了。”
“再后来干脆就连御厨都不做了。”程歌接过话，正在那里撩袖子，“你啊，老是想随心所欲，这宫里怎么能跟外头比呢？”
“我做菜就喜欢翻新。老是那几个来来去去，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的，多没劲啊。”余大胖自有自己的无奈，所以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就跟了项云龙，到他府上来做菜。只可惜啊，项云龙一年回来不了几回，根本没好好尝尝他的手艺，让他扼腕不已。
诶！这个程歌可有意思，不仅喜欢他做的菜，还教他做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对他的胃口！
“那行，今儿我教你几道药膳，给你开开眼！”程歌说着就开始捣鼓起来。
余大胖一听还来劲了，眼都瞪圆了。“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倒看看你有几斤几两重！”
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直让一旁的丫鬟老妈子小厮笑个不停。
傍晚，项云龙一回到王府，就开口问。“她呢？”
刘福已经对他破天荒地这么关心其他人的样子见怪不怪了，连忙回道：“一下午都在厨房呢。”
“厨房？去厨房做什么？又捣鼓什么新玩意儿？”
“是药膳。上午出去抓了药回来。”
抓药？
项云龙锁进了眉头。她抓药做什么？他知道程歌对医术有些兴趣。难道她想做解药？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初善当初学医术的辛苦他是知道的。聪明如他，当初也学了好几年。更何况程歌只在初善那里待了几个月而已。而且，他给她用的是软力散。药性复杂持久，就是初善想制出解药，也得拿了软力散慢慢研究才行。
不过他终究是不放心的，转身就要往厨房去，被刘福拦下了。
“王爷，主子说了，让您回来就去饭厅。”
项云龙想了想，跟着刘福往饭厅去。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相处时不再针锋相对。万一她真是一番心意，他这样贸贸然去审问不是打击她吗？
项云龙小坐了下，喝了茶解渴之后，就见程歌跨进了饭厅。她身后跟着余大胖和端菜的丫鬟小厮。
“余大胖，你舍得从厨房出来了？”项云龙拉过程歌在身边坐下。她不习惯，可也没有退开。
余大胖圆圆的胖脸上一直笑个不停。“新手艺，你可得好好尝尝！我出来看看情况。”
“看情况？”项云龙称奇道，“上回我寿宴。几位王爷夸口你的厨艺让你出来给你打赏你都不愿意，这会儿一点小玩意儿就出来了？”
“这可是程歌的方法，再结合我的做法研制出来的新药膳，我当然要出来捧个场了！”
看来余大胖很喜欢程歌。项云龙非常清楚他的心高气傲，没他的允许，没人能靠近他的灶台，可偏偏他就是喜欢程歌。
“我的厨子，都护着你。”项云龙宠溺地刮了一下程歌的鼻子，毫不介意屋里一大堆人望着。
程歌却是为他这个动作腾一下涨红了脸，想发作又不能够，只能一个人缩在那里不作声。
看着一桌子的菜，项云龙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她明明就是真的想给他做药膳的，他又怎么能怀疑她在动什么歪脑筋。
他一边吃着，一边和余胖子说笑着，时不时逗逗不太说话的程歌。即使他们的身体彼此熟悉，可他知道她还是羞怯的。或者也是因为以前他那么粗暴的对待。导致她现在跟他总是不太说话。这又让他有些懊恼。他不希望程歌怕他。
但是她第一回出府，却是想着给他做药膳吃。他是不是可以当成，她对他还是有些心意的？
饭罢，项云龙拥着程歌去落雪阁里散步。那儿的荷莲正开得娇艳，所以他没有像以往带她到水榭赏花，而是沿着落雪湖边的石子路慢慢走着。
项云龙似乎心情很好，他拉着程歌的手，拇指轻轻地抚着她细嫩的手背，时不时还指着湖里某一处开得娇艳的花朵给程歌看。
这样的项云龙，让程歌有些受不住。
虽然因为他的强压给了她心理阴影，但她不怕他暴怒，不怕他强来，她接受过的训练里意志力的训练是大头，就算有丝毫的动摇都不会轻易退缩。
可她就怕他这样温柔的样子。
说话是轻声细语的，对她体贴入微到她无法相信他还是原来那个暴虐的将军。他这样，使她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对应才算正确的反击。她好怕她会习惯，甚至会上心。当有一天，他不再这样对她的时候，她怕她会心里难受。
所以，她一再的提醒自己。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一定要离开。而项云龙这么对待她都是假象，只是为了征服她满足他的好胜心理罢了。
所以她只是静着，乖乖地随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却心不在焉。
项云龙当然发现了，可他并不在乎。他对程歌感兴趣，也正是因为她的特别。她从不轻易屈服，所以如果她对自己表现得太过亲热，他反而要怀疑了。
此时她背后正是朝霞火红映着湖中粉红，衬得一身翠绿衣裙的她美丽得有如湖中仙子。让他一时情难自禁，拥她入怀之后就将她两片红唇采撷。
他的吻一如以往的火热，只是这次带了些许怜惜，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灼痛了程歌。程歌被蛊惑了，不自觉地回应，在她完全不经意间，伸手攀住了他宽厚的背。
自此之后，程歌时常会出去抓药。
余大胖证明了程歌的药膳很奇特。两种不同的药材，用特殊的比例搭配不但能有不寻常的补身效果，更有特殊的香味。而且她两次去的间隔有时长有时短，跟厨房里药材的余量都相符。所以项云龙也没有再起疑心。
春桃和碧柳还跟着她出门，但程歌无所谓。她每次去抓的药材都不同，份量也没有不多，所以没人再怀疑她。她每次都想办法藏了一点点下来。然后，就用她自己的方法调制解药。
很难，她知道。
可这已经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她仔细回想着曾经看过的医术，希望能确定好各种药材的何时比例，到时候把解药制出来，她就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