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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记忆

胭红渡是鬼界出了名的花楼,在红叶的经营下,时日越久,声名越盛,但最近让它频频在众鬼口头上说道的,确实胭红渡中来的一个小倌,艺名叫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容貌自是一等一的出彩,歌舞更是一等一的妖娆多情,媚眼勾鬼。每每他一出现,就勾得胭红渡满楼快活,人人都道红叶老板是淘到宝贝了。

然而桃夭本人就不是这么快活了,停舟苦哈哈在胭红渡蛰伏了半月,一面要应付客人的毛手毛脚,一面又要不着痕迹地打探,实在是要被折磨出病来。

幸好他出门前就有先见之明,让他擅长幻术的三哥在玉扇上绘制的阵法,可营造出跳舞的幻象欺骗诸鬼,不然停舟真的是仙节不保。

但玉扇用的次数越多,阵法的灵力也在逐渐减弱。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日终于让他抓到了机会。这半月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打探到,比如楼里有一些重要的客人来了,是要喊人作陪的。

三楼的设了一个悬空的小门,重要的客人都是从这里进,停舟在房间的窗户上嵌了一块镜子,来到一定的角度就能看到那扇小门。

多是不同的黑袍人,但他能送身形分辨他们来的频率,停舟要找的是鬼医,所以楼中讨论起稀世药草的传闻时,他总是格外留意那扇小门来的客人。

“果然,一丝不差。”停舟已经确定了可能是鬼医之人的身形。

接着就是……

“哎哟——”负责陪重要客人的花娘着急地从屋内跑去了茅厕,大半日都不见出来。

管事的见此状况,忙去请示红叶老板,红叶查看了一下今日的吃食,揪出了贪墨菜钱的去讨好姑娘的仆鬼,直接将他浸了忘川。

停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见红叶对花娘拉肚子一事解除了戒心,也不言语,只等着红叶需要他的时候。

“去,把桃夭叫来。”红叶吐出一口烟,缓缓道。很快,停舟就低眉顺眼地站在了她面前。

红叶漫不经心地叮嘱他:“今日有重要的客人来,就由你去作陪,可得好好表现,不要砸了我的牌子。”

“是。”停舟乖乖垂首应下。心中却阴险一笑,悄悄给自己竖起来大拇指——计划通。

月泷和师父站稳时,发现他们竟然身处在宫廷之中,捧着托盘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过,却穿过了他们,没人发现这里凭空出现的两个人。

月泷环顾四周:“这是哪国的宫廷?”

温晗答道:“看屋瓦檐廊,应该是梁国宫廷。我们应是看到了谁的记忆。”

二人跟着宫女太监往前走。

“看托盘内物品的形制,是册立太子的朝服并礼器。”温晗分析道。

宫人走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上书“启明宫”三个字,正是梁国史料记载的太子寝宫。

进了殿内,一群人在簇拥着一名的豆蔻之年的少女,那五官瞧着和十四岁的月泷有几分相似。

月泷见此已是了然:“看来,这是月无脩,我们是掉到她的记忆中来了。”

温晗也赞成道:“或许这是一个契机。”直接看她的记忆,或许能找到月泷病症与她不得轮回的原因。

太子的朝服冠冕一件件地穿在身上,将身量不高的少女也衬出了几分威仪。

这是显然她被册封为太女的仪式,月无脩面沉如水,脸上没有成为储君的愉悦,已初具君王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着。

上得金銮殿内,月无脩面朝梁国皇帝跪下,由大太监诵读诏书,后授她皇太女的册宝金印,正式入主东宫。

两侧朝臣低眉顺目,却也有暗潮涌动,有人图谋将来,有人愤懑又无可奈何。

毕竟若是顺利,她将成为梁国的第一任女帝,所以成为太女的路,自然也不是轻松走上来的。除了她父皇的铁腕手段,还有这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行差踏错。

大太监端着金册从龙椅旁走下来,两侧亦有小太监相随,忽然,其中一个下台阶时不稳,踩到了衣摆摔了下去,竟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了太女身上。

月无脩身姿单薄,又被厚重的朝服压着,小太监这么一撞,她硬是挺住了,没有被撞歪到一旁去。

她也不看那摔倒的太监,双臂高抬稳稳地接过太女册印,叩谢谢圣恩后起身,步步稳当走完了太女的册封仪式。那小太监早已被拖了下去。

当夜,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月无脩,并让在旁伺候的太医也为她检查了一番,才发现月无脩肩膀已经骨折了,却还是一声不吭地接过册宝。

月无脩是皇帝与皇后唯一的孩子,他们之间伉俪情深,梁帝谨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年轻时厉兵秣马,政绩卓绝,前朝的压力从来压不到他的后宫。

是以皇后去世后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他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了。

梁帝此生唯一的希望就是将她养成一个真正的帝王,而后自己就能去陪他的皇后了。

是以,皇帝对月无脩册封礼上的表现尚算满意,只说了一句:“如此,堪当我梁国储君。接下来的事,自己去解决。”

月无脩点头:“儿臣告退。”

几日后,胁迫小太监在太女册封礼上捣乱的朝臣在归宁的路途中暴毙而亡。

梁宫中年复一年,东宫被太女把持成铁桶一块,帝王之路从不是坦途,卧榻上都不能有安稳的沉睡。这,也是她父皇的教导。

而她的贴身侍卫苏拒,是挡住接近她的人面前,最坚实的一堵墙。

十七岁的那一年春天,细雨如银毫笼住了京城,梁帝在这一年缠绵病榻,太女监国。

她跪坐在启明宫的檐廊下喝茶,任细雨打湿她的发丝,苏拒只远远守着她,一言不发。

次日,太女下令,格杀了她的授业恩师。

她父皇曾说过,做皇帝就是要孤家寡人,即使是他们父女之间,也不是没有自相残杀的可能。他对她从来都冷酷严格。

梁帝病得越来越远,情绪却极好,他一直说自己马上就要去见她母后了。

终于,在大太监那一声“陛下驾崩”中,举朝山呼,月无脩也跪下了,那积攒了十八年的疲惫,疯狂地想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守孝期尽,她便在各方的拉扯中有惊无险地登上了帝位,成为梁国的第一任女帝,改朝换代的告示贴满的全国。

登基第一夜,月无脩就喝醉了,十八年来她从来酒不过三杯,竭力保持清醒,她还有一点害怕,会不会一醉醒来,父皇还在,她会被革去太女之位。

但什么都不会有,她月无脩已经是这座宫廷绝对的主人,然而她也只是醉醺醺地躺在龙榻上。苏拒上前想帮她盖上锦被,却被拉上了床榻。

女帝翻身压住他,端详着那张极年轻极俊俏的脸,他穿着禁卫首领的玄色锦衣,一根腰带束出劲瘦的腰身。苏拒被她盯得心跳紊乱,喃喃道:“陛下……”

看着他逐渐变得通红的俊颜,月无脩心头起了逆反,坏笑了一下,亲了下去,手也不客气地从他的衣领伸了进去。

“摸起来很不错,朕喜欢,练唐刀的人,身材都如你这般吗?”她唤起了压抑十几年的恶劣,朝他言语“施暴”。

“卑职……卑职……”苏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仰着头,修长的脖颈上是不时滚动的喉结。

这挑起了月无脩的兴趣,她离开他的唇,还轻轻地咬了一下唇畔,又拿手指去戳他的喉结结。

苏拒的手紧紧抓着床单,不知道要把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女帝怎么办。

月无脩感觉到他一动不动,有些委屈地瞅着他的眼睛:“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怎么可能,苏拒看着她,理智在一点点远离,或许,他的一腔爱恋不会成空。他跟自己赌着,拉下了床幔。

他翻身将女帝压住,又撑起身子,玉白的胸膛能看到上面有指甲留下了细微红痕,看着缠绵又无措。

双手握住她的纤腰,轻轻问她:“陛下可想好了?”想好,要我。

月无脩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嘻嘻一笑,张嘴在他的脸上来了一口,靠近时的微暖的呼吸,陛下润泽的唇,在脸上的触感奇妙。

这揉碎了苏拒的犹豫,将人锁住,陛下的寝衣被他扯下扔到了床下,她的所有退路都已经被切断,不再有后退的空间。

苏拒的吻比月无脩刚刚的调皮截然不同,莽撞却真挚。

她好像寻着了趣味,也乐意回应他的吻。

这更加鼓舞的苏拒,因为他钳制着她,月无脩没办法拒绝他,没有了说不的机会,只能随着苏拒妄为。

“只今晚,陛下会是我的。”他说着,不顾阻碍继续下去……

月亮在窗边消寂了下去,是无人窥见的荒唐一夜。

事后,他吻住了月无脩,抱住她试图挣动的手,成全了他心中的肖想,只觉得满足。

月无脩恼恨他开始时如同少年郎的冒进,又疼又恼,要一脚踢开他,任性至极。

他顶着一张绝好的皮相又凑了上来,讨好地亲吻她,这次压抑住贪心,慢了下来,尝试着让她不要再说难受。

终于,月无脩得了趣儿,却又觉得淋漓糟乱,不给他抱,苏拒抵抗了皇命,将人密密实实地搂在怀里,柔声唤她,声声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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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锁了一天,我不是懒得去改,我是改了十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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