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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很快到了清溪书屋, 裕亲王福全已经等着了。

康熙的这位哥哥前几天刚刚死了一个儿子,中年丧子,还是一个嫡子,并且这个孩子马上就要成家立业了, 这个时候病死了让他十分痛苦, 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面容枯黄, 整个人就显得悲苦了许多。对于这种丧子之痛, 康熙也是感同身受。远的不提,前几年六阿哥没的时候,他也是难受的挖心摘肺。

康熙进来之后看他坐着发呆,叹口气走过去, 裕亲王听见脚步声赶快站起来,“皇上回来了!奴才等了好一会儿了, 不是说今年要奉太皇太后回盛京吗?奴才想着要不然先到盛京去一趟, 把那边的宫殿整修一下。”

康熙点了点头,“你带着皇嫂一块去,路上散散心。整修好了也别回来了,在那里等着我们, 咱们在那边儿一块过年。除了宫殿之外,盛京周围辛苦皇兄一并看看,龙兴之地也是子孙的退路,朕跟你说……”

兄弟两个低下头耳语,康熙说福全点头,说完之后康熙提醒,“银子不用担心,到时候朕会派人送去。”

“这一次耗费巨大,户部的库银……”

“这事儿悄悄的办, 不能让天下人知道,既然瞒着众臣,也没办法动用户部库银,你放心,银子走水路,皇兄只管去接银子就行了。”

福全忍不住问:“是江南的银子?”

“皇兄别问,反正有银子用。”

“皇上放心,这差事奴才接下来了……只是江南的银子还是不要截取太多……”

话还没说完大阿哥进来了,他来了就先请安,或许是和福全关系好,请安的时候草草的打了个千。福全不在意,对大阿哥甚是慈爱,康熙忍不住在一边皱眉,往日还不觉得这会儿觉得大哥有点儿过分了,旁边儿是你伯父,又真心疼你,你请个安居然这么敷衍!福全不知道康熙想什么,听了康熙的意思说是要封大阿哥为王,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又说回去准备贺礼,站起来告辞。

康熙就打发大阿哥把裕亲王送出去。

大阿哥这个时候陪着伯父一块儿出门,“刚才听说您接下来一个差事,什么差事呀?”

“今年过年,太皇太后要回盛京,咱们毕竟离开那里几十年了,宫殿大部分腐朽不堪,所以我打算回去修整宫室。”

“这要花不少银子吧。”

福全笑了笑,“那算咱们家祖宅,多花些银子去修一修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你皇阿玛手里有银子。”

大阿哥听了之后赶快上前搂着他的肩膀,“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一并跟侄儿说了吧。”

“我知道的不多,问我还不如问你皇阿玛呢?行啦,走到这里就行了,别送了。”

大阿哥怎么会轻易放弃,又看了看周围社会离得远,拉着伯父,“您给侄儿透露一点儿。”

“银子是从江南来的,我也知道这一点儿,其他的再也不知道了。”

大阿哥看着伯父走了,心里面儿想着这钱八成是金陵曹家送过来的。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起来,地方官可是比京官有钱。

大阿哥眼睛发亮,扭头回清溪书屋了。

他刚才和裕亲王福全拉拉扯扯的事情被人很快报告给了康熙,康熙手里端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看着茶杯。

想到老哥哥如今的年岁,儿子本来就不多,又死了最重要的一个,这一段时间十分难受,可是大阿哥这个小畜生却不去多劝慰一番。不关心伯父身体是不是健康,心情好不好,却惦记银子。

更何况在乌兰布通的时候,为了保住中计的大阿哥,裕亲王几次带领大军深入险地把这小畜生给救了回来。有救命之恩又是亲伯父,如果大阿哥这小畜生真的把伯父当成奴才……康熙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怕是将来这些小阿哥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呀。”

大阿哥这个时候高高兴兴的回来,“皇阿玛,儿子谢皇阿玛赏赐爵位。”

“这不是赏赐给你的,这是你该得的。”康熙话里有话,“你临危不惧,有大将之风。将来必定如你伯父一般是个不可多得的贤王。”

大阿哥不想做一个贤王,听到这话心里面儿有些难受,但还是笑容满面的谢过了康熙。“这是儿子的大喜事,儿子去后宫把这事儿告诉额娘,再去拜见老祖宗。”

康熙点了点头,“去吧,陪着老祖宗多说说话。”

大阿哥出了门儿之后并没有去后宫找女眷,而是飞快的找到了明珠。

“明相,江南那里是不是有银子?”

“江南那里是鱼米之乡,扬州附近更是盐商汇聚的地方。以前您不是跟着皇上去过江南吗?江南的一些大园子都是盐商家的园子。个顶个的都是江南名园,那也不过是他们待客之处,家眷根本不在那里居住,你可想象他们都是如何的豪富。”

大阿哥听了心想果然如此,皇阿玛的银子不一定是从内务府拿出来的,可能是从江南拿来的。

“除了江南之外,还有哪个地方有钱?”

“晋商汇聚的地方。”

“晋商?”

“别看着这群人穿的破破烂烂。花钱的时候抠门寒酸,但是他们手里的钱不比盐商少。”

说到这里,大阿哥和明珠两个人相视一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大阿哥嘴中客客气气的把事情拜托给了明珠,明珠当然愿意扯这大阿哥的名号结交大臣。

“好啊,为大阿哥奔走是奴才该做的事儿,您只管等好消息吧。”

明珠这边有了动作之后,索额图立马收到了风声。索额图确实有些本事,但是为人却糊涂。有了消息就飞快的来找太子,太子这会儿心情正不愉快呢。他这几天被皇阿玛接连责备,正心烦着,就对索额图送来的消息嗤之以鼻。

“皇子不可结交群臣,您管这么多干嘛?到时候被发现了自有他倒霉的日子。”

“太子爷,话不是这么说的。闹到了皇上跟前,结交群臣的是他明珠,大阿哥干干净净的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是个人都知道明珠背后是大阿哥。咱们不能坐视不理,要是坐视不理将来他们做大之后就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太子不在意,但是索额图特别紧张,在旁边儿举例子证明,又把历史上的那一些典故一一掰开了讲明白了,目的就是要告诉太子,“再不行动就晚了。”

太子被他说的心中有几分意动,“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不如放开手去干吧。”

索额图得到了太子的允许,飞快的出去调兵遣将布置人手去了。

自从蒙古回来,康熙就有了些疑神疑鬼,总觉得这几个年纪大的儿子已经成了气候。所以派人紧紧的盯着,没过多久福全夫妻两个要去盛京。来宫中和太皇太后辞行,老太太看见他们之后心中高兴,拉着他们夫妻两个的手嘱咐了好久。

又让众位皇子把福全夫妻两个送出城去,对着几位皇子们嘱咐,“你们伯父是为了咱们家的大事儿去的,你们多谢谢他辛苦奔走。”

众位皇子立即行礼,连懵懂的八阿哥都被抱出来了。福全夫妻两个赶快把这些皇子们扶了起来,福全心中明白,老太太可能知道皇上的安排,要说起来,皇上确实是为子孙谋后路,他心里把这件事藏的严严实实的,连自家媳妇儿孩子都不说。可他的福晋看到皇子们下跪行礼却有些诚惶诚恐,“老祖宗,这可怎么使得?我们王爷只是去收拾屋子……”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摆了摆手,“今天是个好天,别多说了,赶快赶路吧。”

太子和八阿哥送到宫门口回去了,其他阿哥都送出城。

这个年纪小一点儿的不经常出来,出宫之后对着两边儿左看右看,看见什么都新鲜。福全就说:“你们也没出过宫,就不必把我送出城了,只管在这里散了,记得玩儿一会儿回去吧。”

众阿哥不敢违逆老太太的意思,坚持着要把伯父送出去。福全不在意,“伯父又不是出这一回门儿,下次你们再送吧。在外边玩的时间短些,早点儿回去,别让各位娘娘担忧。”

大阿哥心里边儿惦记着和明珠见面儿也没坚持,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在宫门外边儿没多远的地方站住了。

然后回头看了看这几个弟弟,因为不经常出门儿,身边虽然跟着护卫太监,但是这些人看什么都新鲜。

大阿哥就跟他们几个商量,“回头要是老祖宗问起来就说咱们把伯父送出去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兄弟几个点了点头就串通一气各自行动了。

毕竟是几个儿子出门了,康熙心里面不放心派人在后边儿盯着。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是总有一些反清复明的家伙四处乱窜。自己的血脉自己担心,康熙怕他们小兄弟在外边儿出事儿。

后来听到汇报说是这几个家伙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把他们伯父送出城去,随后解散在四九城里面乱晃。

康熙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心里面儿已经开始骂这些儿子都是一些不孝顺的东西,特别是大阿哥,你做大哥的能浪费你多长时间,就不能给一群弟弟们带个好头?!

越是生气,对大阿哥也就越失望,越失望就越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觉得这小子是太子的对手呢?

想到这里康熙忍不住心酸的笑了出来,从低低的笑声变成大笑,然后笑声传出清溪书屋,站在门口的侍卫和太监都觉得有点儿渗人。

来报信的侍卫还在旁边跪着,吓得低头不敢乱动,康熙收敛了笑声,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别管他们了,只要不出事儿就行。”

侍卫答应了一声退下,清溪书屋又安静了起来。

到晚上四阿哥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小脸红扑扑的。能看得出来今天不仅收获满满,而且他整个人也因为见识了外面儿世界而兴高采烈。

田蜜看到那些买的东西把自己的三间正殿都铺满了。

这丝毫没有夸张,这小子出去一趟,把自己全身上下的值钱玩意儿都换成了钱,花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剩。

“这个,外边儿的人说叫葫芦丝,可以吹的。”说完之后,四阿哥这傻小子鼓起腮帮子一口气把声音吹了出来,难听的让田蜜想捂着耳朵。

把这个葫芦丝放下之后他又把旁边的唢呐拿了起来,这玩意儿在北方是办红白喜事儿才用的东西。一般办白事儿的时候必不缺少的乐器就是唢呐。

这小子又是鼓着腮帮子,一口气把唢呐吹响了。唢呐这乐器又后世称流氓乐器,其声音之大没有几个能压的住的。

田蜜觉的声音尖利,忍不住赶快捂着耳朵,“好了,好了,宝贝儿子,别再吹了,饶了额娘吧,额娘差点儿被你送走。”

四阿哥知道额娘嘴里的那句“差点儿送走”就是见阎王的意思,忍不住委屈巴巴的问,“不好听吗?儿子明明觉得这声音很好听,在集市上的时候这声音可响亮了。”

那当然响亮了,毕竟唢呐一出谁与争锋。

田蜜就不得不告诉他,“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这玩意儿从洗三吹到五七,哪个村儿里面儿吹了唢呐,绝对是全村儿坐流水席。别吹了,你没看见你养的那只狗都夹尾巴逃出去了。”

四阿哥听后把唢呐放下去,拿起旁边的阮,田蜜想着自己儿子不擅长吹奏乐器,这些丝弦类的应该可以被他演奏的。

结果这小子把人家调好的音调又调乱了,锯木头似的弹了几下,自己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弹的是千古名曲。

完蛋了,皇家也教不出来一个精通六艺的谦谦君子。

田蜜心里面儿想着等会该怎么夸才能让儿子的自信心如现在一般,还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还没想出词呢,外边儿有人打起帘子,康熙就笑话起来,“这弹的是什么呀?要在外边儿卖艺,早就饿死了。”

四阿哥赶快跑过去把买好的礼物送给他,分别是一把折扇和两只保健手球和一个水烟袋。

四阿哥还不知道他亲爹等会儿想收拾他们哥几个,美滋滋的把献给康熙的扇子拿回来,插在自己的后脖领子里。右手把两只保健手球托在手里转着,左手举着一个水烟袋。

“皇阿玛,儿子在街上见到那些八旗的旗丁都是这样。那些老百姓说这才是爷们儿呢。”

他甚至是学了几步人家的步伐,走路都是歪着走的,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左看又看就是一个败家子儿。

这下田蜜也笑不出来了,和康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康熙心想八旗再不管管就反了天了。田蜜特别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天天像小太阳一样向上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小败家子儿?现在年纪还不大,再过几年是不是就上街拦着大姑娘小媳妇儿了?

田蜜飞快的把自己手上的护甲和戒指摘下来塞到了青鱼的手里,对的四阿哥招了招手。

“过来老四,到额娘这里来。”

四阿哥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歪着身子走过来之后,田蜜先把他背后插的的那把扇子取下来,康熙劈手从田蜜手里把扇子夺了过去。

田蜜又把他手里转着的两个保健手球拿了下来,又从他另外一只手里把水烟袋夺过来一块儿塞给了宫女。

“来,胤禛,额娘有话跟你说。”

“朕也准备和你说说话。”

四阿哥高高兴兴的凑近,田蜜一把抱住这小子,把他摁在自己的腿上,康熙提了扇子在他屁股上抽了起来。

“让你个不孝的东西阳奉阴违,说了送你们伯父出城,你们送哪里去了?让你个小东西不学好,怎么不学学那些好的,败家子有什么好学的?”

两个人一个摁着一个打,四阿哥反应过来的时候不敢挣扎,只觉得屁股上火辣辣的,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呜,额娘救命。”

事实证明四阿哥也不是光出去玩了,他还特意给家里面的人带了不少东西,不仅太皇太后和太后有,父母兄弟姐妹都算上,这一堆东西都是给大伙儿带来的。就连青鱼他们几个也一人得了一个红豆手串儿。

挨打过的四阿哥趴在炕上,被炕屏挡着,青川掌灯,青鱼往他的屁屁上涂药膏,炕屏的另一边坐着额娘,额娘旁边儿站着阿玛,两个人仍然一替一句的数落他。

四阿哥这会儿居然被打的很高兴,虽然趴在枕头里,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一直以来他就特别羡慕自己的那几个哈哈珠子,他们说起和父母相处的时候都说他们调皮捣蛋之后被他们的老子拿鞭子追。反观自己,虽然和皇阿玛相处得比较多,但是父子之间永远恪守君臣之道。皇阿玛说话总是云里雾里,自己总要诚惶诚恐。如今不一样了,就感觉到皇阿玛突然是阿玛了。

阿玛骂完之后问了一句,“知道错了吗?”

四阿哥高兴的说:“儿子知道了,儿子下次再也不做这种不孝的事情了,儿子也不学那些败家子了,儿子要天天读书,做一个好儿子。”

“行,下次要是再犯,屁股还给你打烂了。”康熙说完将门口等着的李德全叫进来,“告诉几位皇子,每人将孝经抄120遍,十天之后交上来。告诉太皇太后这几个混蛋小子路上偷跑出去玩,请太皇太后责罚他们。”

田蜜恼的是四阿哥居然不学好。康熙恼的是这小子居然不孝顺。两个人对着四阿哥都重重的哼了一声。

四阿哥并没有诚惶诚恐。高兴的心情持续了好几天,哪怕是哥哥弟弟埋怨他在皇阿玛跟前露了馅儿,他仍然心里很高兴。

高兴之下忍不住想要亲近皇父,他打心眼里孺慕着父亲,连读书都有了劲头,整天乐呵呵的傻笑,对弟弟们更严格了……

五阿哥和七阿哥受不了见面就跑,八阿哥就遭了殃,他刚四岁虚岁五岁,眼看着马上要接受上尚书房荼毒的八阿哥最近看见四阿哥都哭。

惠妃不得不来找田蜜,“娘娘,我们八阿哥如今还小,别让四阿哥教他读书了。”

田蜜干笑了几声,“他也是稀罕他八弟。”

惠妃心想,我们八阿哥还真的不想让四阿哥稀罕。哪个做哥哥的非要逼着四岁的弟弟三天之内背会一本《三字经》。最可恶的是四阿哥说:“百福都比你聪明。”惠妃想问:有拿狗和兄弟比较的吗?要不是田蜜位高权重,惠妃还真不客气的打上门了,才不会这么好声好气。

田蜜也从这几天的事情里面察觉到了,四阿哥他比较倔,这个倔不太好形容,就是很拧巴。他觉得对待一个人好的时候,比如说对八阿哥好,非要逼着八阿哥背会三字经,八阿哥哭了也没用,他要教会八阿哥男儿有泪不轻弹,擦干眼泪接着背。

田蜜问起来的时候,他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替皇阿玛看着点儿弟弟们。

别说田蜜了,康熙都无言以对。

因为这件事儿,田蜜还特意给惠妃和卫贵人送了点儿东西,当做替儿子赔罪。卫贵人身边的黄鹂就觉得机会来了。

“咱们去谢谢皇贵妃,在皇上在那里的时候去。”

畅春园这边儿比较空旷,隔着一座湖,皇上的銮驾能看的特别清楚,只可惜的是瑞珠苑在最北边儿,凝春堂在南边。

只要在湖岸两边的堤坝上等着,总能等到皇上。

黄鹂给卫贵人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让她换上一身浅绿的宫装。

早些年他们黄家还没败落的时候,对于宫里面娘娘们的喜好也是研究过的。特别是每个娘娘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否招皇上喜欢,也是他们全家搜集了大量的证据分析出来的。

皇上喜欢有才气的女子,一定要清新脱俗。卫贵人不一定有才气,但是绝对能做到清新脱俗。主要是她这张脸长得太好了,如今属于正好的年份,再等几年估计老了就凑不到皇上跟前了。

黄鹂不允许卫贵人青春白费了,也不允许自己的青春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在瑞珠院的这段时间,虽然住的是一间小房子,黄鹂一直在纠正卫贵人的举止动作,特别是说话时候的腔调,一定要捏着嗓子压低声音,一定要让声音显得清雅婉转。

在园子里面住了这么多天之后,抓住了机会的卫贵人主仆两个在湖边儿等来了皇上。

夕阳西下漫天红霞,正是逢魔时刻,而一个身着绿衣的佳人款款走过来,缓缓而笑。

康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看见卫贵人就想起长得虎头虎脑的八阿哥。他心里面儿想着有一个长得像卫贵人一样的女儿也行,儿子就不需要了,养个格格挺好的。

“李德全,等会让卫贵人伺候。”

李德全知道是什么意思,低低的答应了一声。

天快亮的时候,卫贵人伺候康熙穿衣服,心里边儿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眼看着八哥的年纪到了读书的时候了,您给他指的是哪个师傅?”

“法海就挺不错的。”

卫贵人不知道法海是谁,她出身低微,和外边儿的人没法接触。这些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根本弄不明白,“法海?他不是个和尚吗?”

宫里面儿传过《白蛇传》的故事,升平署也排过这样一出大戏。只看过戏的卫贵人忍不住想到舞台上那心黑手辣的老和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康熙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不是法海禅师,别信戏里的鬼话,老禅师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朕说的法海,是佟佳氏法海,朕的表亲,皇额娘的亲侄儿。虽然现在没功名,等他考上功名了,八阿哥年纪也到了,令他做八阿哥的总管师傅。”

卫贵人瞬间欢喜了起来。

康熙走了以后,卫贵人就欢喜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黄鹂,黄鹂差点晕过去,心想卫贵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事后第二天就向男人要好处的人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吗?不是,那是窑子里的窑姐儿。你这一张嘴昨天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往后你也别想走清新脱俗天上下凡这条路了。

更让黄鹂受不了的是,要是要来的好处足够多也就算了,你哪怕撒个娇,让皇上晋封你为嫔也行啊,为八阿哥要个师傅……难道皇上准备让八阿哥做个野人不读书了。他早晚有师傅,用的着你要。

看看你要来的是什么人?

皇上的表兄弟——皇上缺表兄弟吗?礼法上,他的表兄弟遍布科尔沁草原。实际上,佟家兄弟那么多。法海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子,佟家不会站在他身后,而且当初他们阿玛还活着的时候,他和他大哥的官司打到御前,听说让皇上咆哮了一顿喷回去了。到如今还是见一次面儿打一次,这么烂的关系,佟家几乎是不站在八阿哥背后的。就是站,人家没外孙的情况下也是站四阿哥背后。就算人家不稀罕皇贵妃养的四阿哥,佟贵人就不会养孩子了?凭什么帮八阿哥?!

黄鹂更绝望的是,法海他和本家关系不好也就算了,他如今还没功名,没功名就是在读书人的圈子里没名声。这样一个武将圈子混不进去,文人圈子没名声的人做皇子师傅,你做亲娘的高兴什么,就该哭天抢地啊啊啊啊啊!

这个草包美人!!!

黄鹂呼出一口气,算了,既然做不成仙女,做草包也行。

问题是宫里面儿装成不谙世事的娘娘多的是,怎么才能让她脱颖而出。

黄鹂盯着卫贵人,心想幸亏对方是个草包,要是稍微聪明一点儿自己就不好控制。但是这个草包也太草包了,自己恨不得亲自冲上去和皇上拉小手谈天说地论人生。

“娘娘,您觉得昨天晚上如何?”

“什么?”

黄鹂觉得,眼前的卫主子既然做不了仙女,就反其道而行之,男人白天时候喜欢仙女,晚上可能更喜欢妖女。

黄鹂立即决定了,幸亏仙女开始的时间短,调整还来得及。“娘娘,咱们今天少吃点,保持身材要紧。”

康熙已经考虑给田蜜寻摸一个小格格养着了,他扒拉了一下女儿们,似乎不太合适,年纪大的养不熟,年纪小的在太后那里,没法跟太后争孩子。又考虑了兄弟们家的女孩,恭亲王常宁家里的一个侍妾格格生了女儿,就是生母地位低这一点让康熙不满意。表妹就是养,也要养一个金枝玉叶,常宁家的这个……待定吧,不行就抱来给表妹看看,有缘分就留下没缘分送回去。

他午睡时间跑到凝春堂,田蜜正盯着一个宫女绣荷包,康熙过去看田蜜一直打瞌睡,就问:“怎么不去睡一会?”

“我要亲自盯着,这也算我诚心。省的你说我敷衍你。”

这个荷包是月白底绣金龙,龙用金线云用银线,半成品已经是富贵逼人了。一看就知道给康熙的。田蜜不会这种手工活,据说佟姐姐也不会。小的时候亲姑姑不同意学这个,说“又不缺干活的奴才,干嘛被针扎啊,去吧小乖乖,和你表哥玩去吧。”

于是田蜜如今心安理得的不用干手工活儿,反正自己不会。亲自盯着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你好歹缝两针,要是在百姓家,你这样的媳妇是要挨打的。”

“这不是嫁给你了吗?你忘了,前些日子我抽酒筹,天意注定我必得贵婿。有贵婿我还学这个干嘛?”

“不上进,”康熙点了点田蜜的脑门,挥了挥手让宫女退下了,坐到田蜜对面,“最近闲吗?”

“挺忙的,我在江南的那个掌柜来了,我想出去见见,可是出不去,只好让陈公公去了。表哥是不是想带我出去转转,哎呀,表哥你真是太好了。”

“少贫嘴,别想着出去,就不像个当娘的,老四也没你这么盼着出门。朕问你,你养不养小格格?”

“小格格?宫里谁有孕了,我怎么不知道。”田蜜立即坐直了,这是本职工作,要是失职了往后在宫里不方便立威了,那几个妃子一定想造反。

“没有,不是宫里,就是常宁有个闺女,朕想着抱来给你养……”

“常宁弟弟知道吗?”

“不知道。”

渣,这是个渣哥。你饶了常宁吧,别把人闺女弄宫里了。

康熙一看,“这可是为孩子好,将来你养大,封她固伦公主,夫婿绝对比她的姐妹强。朕把常宁叫来,你问问常宁愿意不愿意,他肯定愿意。”

田蜜不想多说,骨肉分离之痛自己不是没经历过。想起这个泪水说来就来,田蜜难受的哭了出来。康熙赶快起来抱着她,“算了算了,不养了,你别哭啊,这是怎么了?”

田蜜的理智告诉自己此时憋住了,用个简单的理由能糊弄过去,要是憋不住想要解释过去就难了。可是泪水就是不停的流,她趴在康熙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表哥……”此刻的田蜜把他当做至亲之人,两辈子几十年头一次觉得安心。她边哭边想:亲情大概就是如此了吧。对自己好,且浓烈又细水长流。

“不哭不哭,别哭了。”康熙抱着她,眼神对着李德全眯了一下,抬了一下下巴,李德全无声的领了命令,从青鱼到扫地的小太监,全部拉走审问一遍,必定是奴才做了什么,要不然皇贵妃怎么会大哭。

“别哭了,这是怎么了?说说吧,对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呜……没事,就是就是做梦了,昨天做的梦,刚才突然想起来了。我小时候……我梦见小时候被拐子拐走了,后来就找回来,我自己找回来的,阿玛额娘不让我进门……呜呜呜………他们不要我,科隆多还推我,我都被推到了,可疼了。”

康熙抱着她,“别哭了,咱们下次不搭理科隆多了。这是做梦呢,梦都是假的。别哭了,要是你觉得委屈,回头朕替你打科隆多,朕打他他不敢还手。”

这阵情绪过去了,田蜜也就破涕为笑了。“表哥别胡说,和他无关,做梦而已。”

“是不是想你阿玛额娘了?”

田蜜摇了摇头,“额娘经常见,就是普通人家父女也没有太多话说。我不是想念佟家……看我,这妆哭花了。表哥别看我,丑死了。”

“你什么丑样我没看过,睡觉流口水,枕头经常换,我说的对不对?”

“你以为你睡觉不磨牙不打呼噜吗?才不是,你也磨牙,也打呼噜。”田蜜用手绢捂着半张脸,嚷嚷着要洗脸,嚷嚷了几句才发现自己身边没人了。

“青鸟呢?”

“她打水去了。”康熙随口回答,指着田蜜的脸,“你脸上胭脂被泪水冲的一道一道的。”

“就说了别看。”

青鱼端着水盆在门口被李德全拦着,李德全皮笑肉不笑,“青鱼姑娘,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应该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谢李公公提醒,奴婢懂规矩。”

“刚才得罪了,姑娘请吧,回头咱家给姑娘赔罪。”

“不敢。”青鱼说完,端水进来,“娘娘,奴婢伺候您洗脸。”

又说了半天话,康熙非要拿着毛笔给田蜜画眉毛,信誓旦旦的说:“朕可是画眉的高手,最擅长工笔仕女图的,画眉毛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他画出的眉毛田蜜很嫌弃,细细长长的,无奈这个年代就是这样的审美,田蜜很怀念画浓密毛流的自然眉型。等陈公公回来,田蜜和陈公公去书房后,康熙端着茶杯问李德全:“问出什么了吗?”

“旁的没问出来,就是一个抬水的太监今儿出去了一趟有些问题,已经送进慎刑司了,他本就不显眼,也没在娘娘跟前伺候过,回头再找个人补上他的缺就行了。”

“有消息了来报于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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