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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六格格远嫁, 无论关系是不是亲近,这些皇子们不能不当回事。天还不亮,六格格在宫外对着宫城的地方磕头告别, 随后太子带着众位兄弟来了。

六格格夫妻拜别了太子, 大阿哥带着除太子外的其他弟弟送他们到城门外。

这个时候天还没亮, 他们夫妻在城门外谢了诸位兄弟上马扬鞭而去。五阿哥因为和六格格关系亲近, 特意请示康熙把人送到张家口再回来。七阿哥作为送亲的特使, 要送到部落才回京城。

因为现在的天气冷, 说不定过不久在路上就会遇上风雪, 所以队伍中每个人都携带了大量的粮草和行礼, 七阿哥也注定了要在蒙古等到开春后才能回来。

诸位皇子看着队伍慢慢远去,直到看不清影子了, 周围才天光大亮, 纷纷勒转缰绳回宫交差。

不止是这些长大了的皇子,连那些年纪幼小的皇子也被抱了出来。九阿哥的怀里抱着十一阿哥, 十阿哥看管了十二阿哥。八阿哥抱着亲弟弟十四, 四阿哥的怀里坐着杨丹和十三。

三阿哥的脸色难看,因为老四照顾了两个弟弟都不愿意分给自己一个。这要是传出去, 岂不显得自己做哥哥的不疼弟弟。

他心里面更担心这件事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 皇阿玛问起来, 把自己兄弟缘不好的事情给暴露出来。

毕竟上次摔了十一, 不管是宫里面的娘娘还是诸位兄弟, 都不会轻易把小阿哥托付给他, 年纪大的兄弟都嫌弃他糊涂,交往的时候有意的避开了他,然而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撅着嘴跟着众人一起往回走,老大需要回去跟皇父汇报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告诉皇父妹妹已经离开了。所以他提前走,等到老大离开队伍之后,所有人自动忽略了老三,大家在宫门口分别。

老十说:“诸位哥哥,弟弟先走一步,慈宁宫在最里面,十二如今瞌睡了,弟弟想早点把他送回去。”

大家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家伙们几乎都在睡回笼觉。四阿哥发现两个小胖墩把自己的两条胳膊压得酸疼,“诸位兄弟,我也先走一步。”

众人纷纷告辞,理由都是现成的,需要把这些小弟弟们赶快送回去。看着这群人一瞬间走了一个精光,三阿哥在后面骂骂咧咧,“都不是好东西,我说让你们走了吗?一群目无兄长的家伙。”

四阿哥先去了延禧宫,他把怀里睡得正香的十三交给了宫女,客客气气的和佟嫔告别,“姨妈先坐着,胤禛回去安置杨丹。”

“回去吧,听说你媳妇儿要出月子了,到时候把你儿子抱进来也让我瞧瞧。”

说到这个四阿哥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些笑容,上个月四福晋生了一个儿子,这是嫡子,他确实很高兴,哪怕是快过一个月了,每天回去都要亲自看看儿子的小脸,看着这小子从小小的一团儿变的白胖白胖,如果有两天不看,就发现这小子的变化是如此的明显,就好像把前一天的乐趣错过了一样。

“是,到时候胤禛会抱着弘晖来给您请安的”。

出了延禧宫之后,他用外边的披风把扬丹包起来到了承乾宫,田蜜又收拾了一堆小孩子用的,等着四阿哥过来了把东西拿走。

四阿哥把扬丹交给了他的乳母,坐在田蜜面前喝了一杯茶。

田蜜问他:“怎么样?把人送走了吗?”

四阿哥点了点头,“儿子倒是希望这个妹妹能够长寿,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四阿哥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听内务府的那些奴才们议论了,说是五格格刚嫁过去没多久就生了一场病。这种事儿多的是,京城的这些宗室贵女总是在几场风寒之后小命没了。

聊到这里四阿哥又觉得说这个不够吉利,毕竟六格格刚嫁出没多久。赶快换了一个话题,“七弟离开了,可是开春之后就要选秀了,他那边您是怎么安排的?”

“这种事要听你皇阿玛的,我怎么安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安排。这几天我能做的就是给他和老八的府邸里面多放点东西,开春之后让他们兄弟俩都搬出去。”

四阿哥端着茶杯喝了两口茶,最后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额娘,儿子还有很多事儿没做呢,您歇着吧,过两天等孩子满月了,我们夫妻俩把他抱进来。”

“行,你赶快去忙吧,到时候别忘了把你闺女也带来。”

四阿哥答应了一声,把杯子放下来倒退了几步出了正殿。

他顶着风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家里的管家上来禀告。“ 四爷,咱们放出消息说是想找一个大夫供奉起来,日后给小主子们请脉,有不少人上门自荐,也有不少人给咱们推荐了人选,您让盯着的那些人也有动静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在江南的时候康熙就曾经要求他把皇贵妃被误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他回来之后一直是悄无声息的,如今总算是有了一点动静了。

管家跟着他进了门儿,“你让盯着那个老大夫的徒弟们,有一个弃徒,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不知道他人去哪儿了,他们家的人也说不清这个人的下落。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还以为这一个人被灭口了,不是的,有人看见这人在通州出现了。”

“既然出现了就把他带过来,一定要做的悄无声息的,别把他背后的人惊动了。”

“可是只要把他带过来,就能惊动他背后的人,容易打草惊蛇……”

“你真是够笨的,如果是他自己长了两条腿跑过来的呢。”

管家一下子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你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四阿哥看这个管家退下去的背影,心里面还是觉得对方太笨,可是如今自己刚出来没多久,手上没有太好用的人手,看来培养人手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一边的苏培盛怀里还抱了一堆东西,“爷,这些送后院吗?”

“去吧,给福晋送过去,让张起麟到我书房来一趟”。

苏培盛在二门那里把怀里的一堆东西分给了几个侍女帮他拿着,一群人到了福晋的院子里,听见院子里面有说笑的声音,苏培盛忍不住问:“今天谁来了?”

“五福晋来了,正看咱们阿哥呢。”

侍女进入通报,没过一会儿打起门帘儿,请苏培盛进去。

四福晋的院子是府中最好的后院,五间正房,中间待客,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院子两边厢房,东边收拾出来给府里的大阿哥弘晖,西边放杂物,倒座房空着,有回廊和小门连接旁边的院子。

因为还没出月子,弘晖的小摇篮就放在四福晋的卧室里,四福晋也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了。半个月前已经可以起身了,后半个月家里面不停的有访客,她只好坐起来陪着说话。

这一次来找她说话的是五福晋,两个人在没有成亲之前有过几面之缘,成亲了之后嫁的是兄弟,所以见面的时候也多了。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她们俩相交倒显得平淡从容了很多,不存在地位不对等。

地位不对等有些话就不容易说出口,特别是这个时候,七阿哥出城去了,在出发之前,非常匆忙的把侧福晋抬入府中,而且因为太过匆忙,所以事情办的也简单。

迎侧福晋而已,这些嫡福晋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算了。毕竟七阿哥家里没有女主人招待,四福晋在月子里面哪里也去不了,五福晋陪着宜妃给六格格准备嫁妆,有这个理由也不用去。

可是年前就轮到老八家里了,眼看着五福晋也没什么事儿可忙了,四福晋也要出月子了。两个人就商量着到底还去不去?

四福晋如今看儿子怎么看怎么稀奇,所以哪里都不愿意去。五福晋考虑到将来的八弟妹不是个好相与的,所以也不愿意去趟这一趟浑水,“嫂子你说我这事儿该怎么推辞了”

“要不然你就称病不出?”

这个办法是一个万能的,只要自己不舒坦,哪里都不用去。

要放在一般人家这个办法还是挺不错的,但是要放在这种家庭就不行了,一旦传出去消息说自己病了,先不管这些姓爱新觉罗的怎么想,到时候巴结五阿哥人会往家里面送礼,这些人倒是好应付,可是宫里面的娘娘不好应付。

“娘娘一直想让我们俩早点儿生个一男半女,可是这事我一个人也急不来。如今我就害怕到她跟前去,到了她跟前她是变着法的问我这件事儿”。

四福晋这会儿心里十分庆幸自己已经把儿子生下来了,生过孩子的如大嫂,因为没生下儿子,天天被惠妃念叨。没生过的如五弟妹,也是天天被宫里的娘娘催生。

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哎,日子不好过啊!

有这样想法的还有良嫔,等到八阿哥放下他小兄弟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才站起来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良嫔心里面五味杂陈,“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虽然偏心这个小的,但是对大的也放不下。可是这个大的偏偏跟我不贴心,我又不会害他,可是不管说什么人家都不听。”

她身边的几个宫女互相对几眼,只能劝她:“娘娘咱们往前看吧,您福气大着呢,将来呀,咱们小阿哥绝对能出人头地。”

良嫔转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儿子,“能不能出人头地我倒是没想过,只要能太太平平的比什么都强。”

再说了,这都已经是皇帝的儿子了,还想怎么出人头地?

很快四福晋出了满月,夫妻两个打扮的喜气洋洋带着孩子进宫了。

孩子出生的时候田蜜只是收到了消息并没有亲眼看见,如今他们夫妻两个把弘晖放到怀里,田蜜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有孙子了。

田蜜先把这个大红襁褓抱在怀里看了看,再让他们夫妻两个坐下。

四阿哥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衣服,四福晋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袍子,因为坐月子补得比较好,脸盘比以前圆了很多,腰身也比以前粗了一些。

“多谢额娘这几天的赏赐,东西太多了,咱们弘晖自个用不完。”

田蜜听了之后没放在心上,“给了你们就拿着,他一个人用不完将来还有弟弟妹妹呢,这些东西又放不坏,都是一些好东西。给其他人用我心里面总是不舒服,给了他们小兄弟我是巴不得呢。”田蜜说到这里让青鱼去慈宁宫那里问问方便不方便,要是太后方便就带着弘晖去拜见太后。

很快慈宁宫那里传回消息,田蜜就带着他们夫妻两个,让宫女抱着三个孩子一块去拜见太后。

又有了一个小辈,对于太后来说这也是喜事儿,让宫女拿出来了很多金银赏下去,又亲自抱了一会儿弘晖。

这屋里都是一些女人,四阿哥待的不舒服,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告退出去了。等到四阿哥走了之后,周围的屏风撤了下去,大福晋太子妃也一块儿出来打招呼。

大福晋又有身孕了,接连生产对她的精神和身体都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这会儿哪怕一群人在一块说吉祥话,也显得力不从心,精神恍惚。

就连太后这样的粗心眼,什么都不操心的人,都觉得她有些不妥当,让宫中的宫女扶着她到旁边去歪一会儿,好好歇着。

如果说大福晋所有的心病在于没有生一个儿子,那么太子妃比大福晋的压力还要大。成亲也有几年了,太子身边的女人都有生产,如今已经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是太子妃那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哪怕宫里面太后不催,上面也没有什么正经婆婆,但是太子妃晚上总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因此心情一天比一天忧虑,还要端着自己的架子不能倒。如今看着老四两口子抱着儿子过来了,她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说话的时候,太子妃把手伸进袖子里面紧紧的握着帕子,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宫里的要紧人物不管是谁都希望自己能生下来一个嫡子,可是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怀上,药吃很多,太医也召见了许多次。为什么就没有孩子呢?

生子的压力不仅在太子妃头上,太子头上也有很大的压力。

四阿哥从慈宁宫退出来之后去了乾清宫,看着他打扮的喜庆,太子就知道他是抱着孩子进宫了。

恰巧这个时候事情都处理完了,康熙正是放松的时候,想起来自己还没见过这个孙子,“待会儿朕去你额娘那里看看弘晖,听说是个大胖小子,你额娘是天天惦记,朕已经被她说的耳朵起茧子了,每一次提起来都说孙子是白胖白胖的,朕要看看到底有多胖。”

四阿哥就赶快把儿子的体重报出来,“已经有十二斤了,养的比较好,确实比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胖一些。而且比他两个姐姐也要壮上不少。”

“这才是应该的,嫡出的儿子将来是你的世子,自然要把最好的给他们,像吃的穿的用的……这些嫡出的小一辈阿哥……老三家的是个嫡出,你那里也是嫡出,好好养,将来都是好孩子。”

四阿哥答应了下来,太子听在耳朵里,心中不是滋味,老爷子有多喜欢嫡子他自己太清楚明白了。他自己就是因为是皇后生下来的,所以比其他兄弟们尊贵了很多。

老大家两口子为什么一直生,不就是想要生一个嫡子出来让老爷子高兴嘛,可惜的是老大老二两家都没嫡子,老三老四抢了先。

这一会儿康熙已经提到老三家的那个胖小子了,中间穿插着询问四阿哥弘晖的一些趣事,对太子那里的儿子没有过问。

太子越发心里不是滋味,心里想着要赶快把生一个嫡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心里更不是滋味的是大阿哥,先别提老五,老五成亲的时间短。在已经成亲的兄弟四人当中,如见只有他没儿子。

在他也参与讨论之后,康熙问了太子家的几个男孩,问了老四,又和其他人一块念到了不在跟前的老三。把旁边一直站着的老大当成空气,老大这边整个人酸的冒气,然而康熙就是无视了他。

老大就觉得自己没有儿子在兄弟们跟前矮了一大截,但是这事也不能怪福晋,所以一个人在外面喝了半天闷酒,一身酒气的回书房里面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跑到一个寺庙里面许一下大笔银子,只要自己能有一个儿子,到时候来这寺庙里面还愿。

对于这家寺庙来说,好不容易碰见了一个出手特别大方的权贵,当然是要把他捧起来,寺中的得道高僧一块出来拜见了他,大家一起畅谈了佛经和佛法。

虽然大哥的功劳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但是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慈悲他接受的特别快,几天下来已经在心灵上皈依了佛法。

在过年之前这一小段时间里,他了解的越多,对中间产生的疑问也就越深。到后来知道佛法也是分了很多种,比如说中原这边的佛法和藏传佛教以及南传佛教都不相同。如果是别人,可能穷其一生也不会接触到这么多,也不会去比较。

但是他位高权重,又有不少草原上的喇嘛经常来宫中拜见。这些喇嘛和上人甚至是活佛都是有真才实干的。绝对和京城周边那些念几句经的和尚不一样。

如果他想和这些人聊聊佛法,这些宗教高人们都是愿意跟他深入讨论的。

大阿哥的积极行为让太子心里面犯嘀咕,大阿哥在蒙古草原那里人缘比太子好太多了。而蒙古草原上很多部落上的牧民都信教,甚至有些蒙古王公做一个决定也会去向这些人请教。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草原上的实际统治者。

太子的心里面犯着嘀咕,把四阿哥找了过来。

“老四啊,你不是对这些也挺信的吗?过去跟大哥一块儿听听吧。”

四阿哥心想,一到年底户部那边都特别忙,自己是真没时间听别人讲经。但是太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所以他决定去转两圈,敷衍一下再回户部干活。

四阿哥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哪怕是去听别人讲经,也不占用自己的办公时间,而是在下午衙门里没事了,他牺牲了回去看儿子的时间跑过去听别人讲经。

四阿哥从小到大是一个深受儒家教育的人,所谓的仁义道德已经深入骨髓,草原上的教义让他接受不了,因为其中有些仪式让他觉得血腥,远远没有中原这边汉化过的教义来的温和。

四阿哥听了两天之后受不了了,觉得应该敬而远之,我可以和你们谈论这些,但是我不能信奉。既然不能信奉,而且大哥是跟人家真的在讨论这些,四阿哥就决定不再跟着一块听讲经了。

太子收到了四阿哥的报信,想了想把墙头草老三扔了过去。老三对这些虽然也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其中有些想法让他茅塞顿开。一旦有了灵感之后,他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创作激情。于是一边觉得不适应,一边又觉得自己会下笔如有神,所以坚持着去听。

时间久了,他和大哥就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同学。大阿哥确实特别虔诚,关于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这件事儿,也特意拿来和高僧讨论了一下。

高僧对这种事见得多了,凡是权贵之家对于男性继承人都特别的渴望。一通做法之后告诉老大,他命里有四个闺女,这四个闺女生出来之后才会带来儿子。

趁着周围无人,大阿哥也没有忘掉自己的老对头,替太子问了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跟太子妃生出一个儿子。

没想到对面的高人一通掐算,给了一个大阿哥很想听的答案:“太子命里无嫡子。”甚至还暗示,因为太子没有继承人,所以将来皇位落不到他身上。

虔诚的大阿哥听了这样的说法,虽然跟自己说这未必是真的,但是心里面已经信了。

自从他成了狂热的信徒,才发现京城里面在宗教这一块真的是群魔乱舞。

拜真主的,拜上帝的,拜菩萨的,拜天尊的简直是五花八门。

然后大阿哥就发现,宗室里面有人居然在拜上帝。这就很神奇了,因为觉得神奇,还特意深入了解了一番。这个拜上帝的不仅自己信,还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跟着一块儿信。上帝说,人要一夫一妻,他在上帝面前认真的忏悔了自己的罪过,然后又找了几个小老婆……

这就是不虔诚呀!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觉得生气,还把自己的同学三阿哥也一块带了过去了解,三阿哥又被哥哥带着打开了一扇奇怪的大门,开始了解了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特别是某些教义里面,神灵所居住的地方,有着永远吃不完的面包和蜂蜜,还有永远都是处 女的女人陪男人各种快活。三阿哥目瞪口呆:这都有人信?

然后他们两个迅速的结交了友谊,三阿哥也摆脱了自己被兄弟们孤立了的现状。在腊月二十三那天,京城家家户户都在祭灶,他还很高调的给大阿哥家的两个小格格送了祭灶糖,当然,大阿哥家很快的给了回礼。

针对于他们两个友谊升温这件事儿,八阿哥静观其变,私下里还在谋划。太子气的在四阿哥跟前掀了桌子。九阿哥就对这两个哥哥都看不上,和五阿哥在宜妃这里吃麻糖的时候,还嘲笑他们“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十一阿哥被糖粘了牙,这会儿说不出话,但是心里面把这一句词记下来了,等到下午聚在一起喝祭灶汤的时候,他跑出去找扬丹。

“九哥说了,说大哥和三哥‘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然而这小兄弟俩省略了最关键的信息,把这一句“乌龟专找大王八”认为是很有意思的话教给了十三和十四。这俩小兄弟更是到处学人说话的年纪,而且狗屁不通,睡觉之前延禧宫和永和宫都已经知道阿哥们又新学会了几个词。

过了祭灶,京城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户部衙门没那么忙了,四阿哥进宫请安,出去的时候准备带着扬丹到处逛逛,杨丹和十一的关系好,闹着要让四阿哥将十一也带出去。

四阿哥只能坐着马车带着他们俩出去逛逛,正巧在街上遇见了三阿哥。

三阿哥看到四阿哥给两个兄弟买了不少玩意儿,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就挤在四阿哥的马车里跟他显摆明年他和大哥要办的一件大事儿。

“建寺?”

三阿哥点了点头,“大哥有这个想法,就是钱不称手。哥哥我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但是我手里也没钱。咱们兄弟里面就你有钱,你难道不帮衬一点?”

四阿哥听了之后从那种“我怎么没想到建寺庙求平安”的念头里突然看清现实。眼前这俩坑货就是因为没钱了,所以才把自己拉上。

“三哥可别乱说,咱们出宫的时候都是分了几个田庄和二十三万安家银子,如果要真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各家的福晋嫁妆不一样,乌拉那拉家比不上董鄂家,所以乌拉那拉氏的嫁妆也就那么一点东西,面上好看罢了。这几年还不是一到过年过节都去宫里面打秋风,求额娘帮衬一把。大家都一样,怎么说我比别人有钱?你这么说弟弟可是要翻脸的。”

“老四,娘娘们手里面的东西不一样,你要说老五这么哭穷我还相信,毕竟宜妃娘娘还有两个儿子呢,不可能什么好东西都给老五,要是给了往下的两个兄弟给她要东西怎么办?你就不一样了,皇贵妃娘娘手里有好东西,难道能不给你?别提杨丹,扬丹跟咱们不一样……”

在老三说宜妃娘娘的时候,十一就已经转头回来看着他们了。老三丝毫没有察觉,又开始说扬丹,扬丹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四阿哥看见两个年纪小的弟弟已经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兄弟俩身上了,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行了三哥,这事儿没得商量,兄弟我手里真没钱”。

“老四,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四阿哥不搭理他那么多,把马车里面散落的小玩意儿挑出来几件放到两个弟弟面前,“这都是你们俩刚才要买的,说吧,接下来想去哪玩儿?”

十一对着三阿哥哼了一声,“乌龟!”

杨丹也接了一句,“找王八。”

四阿哥惊呆了,老三看看他们俩又看了看四阿哥,“老四,你说他俩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找你是乌龟找王八!这词儿谁教你们俩的?老四,你说这像话吗?”

四阿哥也觉得这俩兄弟的教养必须提上日程了,“跟哥哥说这是跟谁学的?”

“对,是哪个小太监在你们俩跟前乱讲?老四,也有可能是那些不讲体面的嬷嬷或者宫女。这太过分了,回去要跟娘娘说一声,这些奴才们乱讲话容易把主子教坏!”

十一阿哥就闹了起来,他不要跟三阿哥一辆马车,杨丹在十一阿哥闹的时候,还问三阿哥,“我怎么跟人家不一样了?你说呀,我怎么跟人家不一样?”

再这样下去必定出事,四阿哥当机立断,“三哥你先回去,弟弟现在拉着这俩小东西回宫交给娘娘处置。”

“我跟你们一起去。”

“别去了,本来是一桩小事儿,要是咱们俩一块过去,娘娘非得兴师问罪不可,马上都要过年了,宫里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阿哥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爽快的下了车,下车之前还嘱咐四阿哥,“这事儿过几天哥哥再来找你商量,老四,把银子准备好就行了”。

四阿哥根本没有多搭理他,等到三阿哥下去之后,十一也不闹了,扬丹从马车的角落里爬到四阿哥怀里,“四哥他刚才是什么意思?他说我跟人家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四阿哥这个时候特想骂一顿三阿哥,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在孩子们面前乱说什么。

“没事儿,就是说你哥哥比较多,除了我们之外,不还有雅尔江阿吗?”

“对啊,”杨丹一算,自己和十一是一样的,“我也是两个哥哥。”

四阿哥只能清了一下嗓子,“胡说八道,大家都是亲兄弟,什么两个哥哥三个哥哥的。哥哥都是哥哥,分什么亲的还是不亲的?”

这话四阿哥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他面前的两个小家伙也不相信。特别是十一,五阿哥和九阿哥是真心爱护他,别管这俩人乐不乐意,只要额娘一声吩咐,他俩还是苦着脸给自己跑前跑后,别的哥哥都不会这样。

其实他们年纪越小,越是能分得清这些亲疏远近。

玩了一天之后,四阿哥带着他们买了一马车的东西,先把十一阿哥送了回去。送扬丹回去后四阿哥就跟田蜜说了今天遇上三阿哥的事儿。

“其实大哥的主意也不错,如果儿子找一片地方建了寺庙,请了佛祖住进来,说不定到时候真的能保佑额娘和弘晖。”

田蜜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你要是想求个什么事儿,还要跑到城外去,花时间,花精力,花银子……得到的远远没有付出的多,没必要这么做。”

在四阿哥的印象里,田蜜是一个很虔诚的人,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意外,“额娘?”

田蜜反应过来之后赶快解释,“你想啊,不管是佛祖还是天尊,都是有灵的,佛说众生平等,佛和众生都是平等的,你拿银子去修建佛寺对众生而言没有什么好处,这未必是佛祖想看到的,所以你不如拿银子去做好事,老话说的好,积善人家必有余庆。

我听说陕西有一户人家,在前几年大旱的时候要建祠堂,小小的一座院子建了三年,那家的人说‘凡是过来帮忙的都有饭吃’。你想啊,三间房能用得着三年去修建吗?人家只不过借着建祠堂的名义去赈灾呢。你如果真的有这一份钱,不如将来大旱的时候借着建园子或者是建学堂的名义也这么做。总比你现在砸银子建寺庙要好得多,更何况你建了之后,后续的修缮也是要花银子的啊!”

“额娘说的对。”四阿哥点了点头,既然要花钱了,一定要花的漂亮才是。赈灾是朝廷的事情,自己没必要出面赈灾,但是可以做成其他事儿,比如说到明年皇阿玛寿辰的时候,找这个机会运作一番,不一定是建园子建学堂建寺庙……只要表面上悄悄的,暗地里让人把这件事透露给皇阿玛,自己就能踩兄弟们一头。

想到这里他心情愉快,看着天快黑了,就准备站起来离开。

走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额娘,今天虽然老三嘴中说话难听,伤了扬丹的心,但是扬丹早晚要知道他并非是我们亲兄弟。关于这一点还请您多盯着些,对了,说不定有些宫女太监在他面前口出污言秽语,今天和十一两个人说了什么“乌龟”“王八”,终究有些失了体面,您也让人盯着些吧。”

田蜜听了之后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吩咐扬丹的乳母先让她盯着扬丹周围的太监宫女,这几天先听听他嘴里还有什么词儿,然后再哄着他说出来在哪儿学的?

杨丹还不知道被盯上,他的小伙伴十一阿哥正和九阿哥告状。

“他说额娘坏话。”

“说什么了?”

“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坏话。”

“反了他了,长了一副好狗胆,额娘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他居然在你面前说额娘的坏话,他小子……不行,我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怎么教训?”

“你别管,你年纪小容易走漏风声,这事儿也别跟五哥说,五哥就是个老好人,知道了只能把自己气个半死儿,又不能做什么。给额娘出气这事儿交给哥哥就行了。你也不许在任何人跟前乱说,这事就你跟我知道。”

“嗯”十一可爱的点了点头,“我不乱说。”

“也不许跟杨丹说。”

十一想了想,“也不说。”

九阿哥找到八阿哥,八阿哥正等机会呢,他要等的机会是一个让三阿哥没办法翻身的机会。得知九阿哥要给宜妃娘娘出这一口气,立即警告他别乱来。

九阿哥问:“不乱来之后呢?”

“咱们等机会。”

“等到什么时候?”

“这不好说。”

九阿哥和八阿哥的友谊起点就是两个人一块反抗四阿哥。以前两个人在宫里面是横行霸道,做事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而且仇恨不过夜,就算过夜了,也不能过一个月。

这一下让九阿哥等,九阿哥等不了。

他打算自己单干,而且他的格局不高,做事也很少考虑后果,对老三的报复就是非常直接。

农历腊月二十六,康熙决定在这一天焚香请福,亲自书写福字赐给妃嫔以及官员。他亲手写的多是到了各宫各王府,皇子们书写的多赐予大臣。

在一些皇子当中,太子,老三和老四这几年是帮忙写字的主力。太子和老四的字体不错,两个人写的比较多,所以早早的来了。老三也想早来,可是路上出了点事。

康熙没等他,自己焚香泼墨一口气写出了十几张,把笔放下之后,他一一看过,挑出了一张最好的让李德全送到承乾宫去。

四阿哥就赶快跪下来代田蜜谢过圣恩,康熙又把两张写的不错的一张给了太子,一张让人送到慈宁宫。

这会儿气氛正好,康熙就想起当年太皇太后病重的时候,自己写的那个福字,“那真是一气呵成,以后每年再写都写不出当年那个字的神韵。说起来有些事还真没法解释,自从那个字写出来孝敬给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就病好了。”

太子和四阿哥自然奉承说这是天意,又说皇阿玛孝心感动于天,康熙摆了摆手,虽然不愿意让两个儿子再说下去,但是他心里确实觉得自己当初福至心灵一气呵成的那个字带有福气。

“后来这个字刻了碑,这个碑让人送承乾宫,让皇贵妃也沾沾朕的福气,这一年她病了一场,朕瞧着她的精神终究有些不如以往了”。

四阿哥又跪下来谢恩。

三阿哥就是这个时候急匆匆的到的,他小跑进来,趴在御案前的地毯上请罪。

又不是什么很正式的事情,康熙就没有计较,让他起来。“行了,起来吧,朕的已经写完了,你们兄弟几个多写几张吧。”

兄弟几个同时答应了一声,各自走到各自的桌子前。

往来的太监端着笔墨纸分到他们的桌子前,突然有人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随着众人的眼光,特意为了过年而换的红色地毯上出现了一片污痕。然后污痕往三阿哥的桌子前延伸。

康熙离得远,问到:“这是什么?”

有太监去查看,看完小心的回复,“回皇上,是……是人中黄。”

这小太监的急智让人佩服,哪怕说的是中药名,可是一下子把这东西说明白了。康熙恶心反胃,连太子都有些不适。

四阿哥看了看旁边的三阿哥,闻到一股臭味,心说三哥你掉粪坑里了吗?

他小声的问:“三哥,你靴子上的……怎么弄上的?”

三阿哥整个人呆了,两眼呆滞。

康熙摆了摆手,“先把他送回去,另外让内务府再换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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