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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如果玩过游戏的话, 三阿哥肯定说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如果上过网的话,三阿哥会说,今天遇到的事情伤害性不大, 侮辱性极强。

他急匆匆地从乾清宫跑出来, 直接吩咐自己的太监, “去找娘娘要一套衣服, 咱们去阿哥所换了再来请罪”。

荣妃那里还放着他的新衣服, 先拿过来穿了。去后宫换衣服不合适, 只能去弟弟们的阿哥所。

靠近外边的两处院子是老七和老八的, 这两家都有侧福晋, 有女眷在,就不能进门, 何况这兄弟俩都不在家。三阿哥只能带着人闷头往后面跑, 可是后面的老九老十早就料到了,让人把大门关起来。三阿哥让太监在外边拍了好久的门里面都没人应声。

三阿哥气得跺了跺脚, “这群奴才趁着主子去上学了, 居然关着门偷懒。走,去平王那里。”

讷尔苏的院子里开着门, 老三就直奔讷尔苏的卧室, 把自己的衣服换了。

换了衣服之后也不屑于和平王院子里的太监解释, 带着人扬长而去。

走的时候老三的太监把换下来的衣服包成一包提着出去, 可是这院里的奴才们就担心有什么东西被夹带走了, 很多只眼睛盯着包袱。

走到半路老三扭头一看, 东西还带着,忍不住生气:“你们提着这个干嘛?去,找个地方扔了”。

他实在太生气了,忘了这东西要是被别人捡走之后可能会栽赃陷害的。毕竟在什么不可解释的场合只要扔下去他一件两件衣服, 到时候他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的太监不敢扔,“三爷咱们走吧,奴才抱着。送到娘娘那里也行,拿回家也可以,洗洗还是一件好衣服”。

三阿哥心里面想着就算洗出来了,自己也不穿了。

讷尔苏院子里面的奴才跟了一路,发现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被夹带出去了。趁着中午那会儿大家都在吃饭,跑到上书房跟他说了三阿哥今天来换衣服的事。

老九一听,哈哈大笑的拍着桌子,讷尔苏就问:“九叔怎么这么高兴?”

“没事,想起你十一叔昨天办的马虎事儿,今天忍不住乐起来了。”

讷尔苏心想:三阿哥这事有可能和九阿哥有关系。挥退了自己的奴才当做无事发生。

三阿哥只能小跑着去乾清宫请罪,他换了一回衣服回来,御书房写福字活动已经结束了。四阿哥早就退下去承乾宫了,这里单单留着太子陪着康熙在书房里说话。

听到外边通传,说是老三又来了,康熙的脸色不太好看,哼了一声让他进来。太子脸上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随手拿起一本折子挡住了自己半张脸,肩膀开始耸动,可见已经笑得忍不住了。

康熙看到老三之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就算你那几个不懂事的小弟弟,也知道……不能踩是不是?你说你怎么就……不说你了,滚滚滚。”

康熙在盛怒当中,三阿哥想请太子帮忙说两句情,却发现太子差点笑的从椅子上滚下来。当时心中怒火滔天,把今天受到的所有不顺算在了太子头上,气的梗着脖子退下去了。

回家之后关起门来就把太子骂了一通,他今天的倒霉事三福晋也知道了,三福晋忍不住从后院到前院问他:“您这一路上都是坐马车,下车的时候难道就看不见地上有一泡臭狗屎?就这么眼睁睁的踩上去了?跟着的奴才都没长眼睛吗?宫里什么时候规矩这么松了,居然在各王公大臣下车的地方不打扫……”

“你少说两句吧,不是在宫里面踩上的,宫里面哪有这等污秽的东西。是……是今天在半路上,爷的马车跟别人的擦了一下轮子,爷就下马看了看,可能是那时候踩的吧。”

三福晋听了之后狐疑地看着他,“和谁的马车碰着了?难不成是哪个长辈儿的?”

“不是不是,就是一普通人,你这老娘们烦不烦呢?爷这会儿正生气呢,快回去。”

三福晋把脸上的表情收了收,颇有一些狠辣的看着他,“我知道了,路上碰见了什么小妖精吧?要是一个跟黑铁塔似的大老爷们儿你会下车去看?八成是个长相貌美的小姑娘,而且不是什么正经人,人家是不是冲着你过去的?是故意撞了你的马车。而且你一时头昏脑胀,一脚踩到了臭狗屎上自己根本就没注意,等人家走了晕晕乎乎爬上车,到宫门口的时候又想起来了自己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所以下车之后连仪表都不检查,直接奔着御书房去了…好啊,我就说呢,你怎么就糊涂成了这个样子,原来是在外边碰见小妖精了!”

“你别在这里胡猜……哎呦,老娘们儿你下手太重了,过几天还要进宫朝贺……”

到了晚上九阿哥来宜妃跟前吃饭,和十一阿哥兄弟俩盘腿坐在炕上,宜妃路过的时候看他们俩没生气,正高高兴兴的分着橘子吃,就放心的路过了。

她带着宫女走过去之后九阿哥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我听说了,他急急忙忙的到皇阿玛跟前去,靴子上和衣服下摆上全是大粪,把皇阿玛气坏了,踩脏的地毯直接就让人扔出了乾清宫。”

十一听说了之后翻身就要下炕,九阿哥扒着炕沿问他,“干嘛去啊?要撒尿让奴才抱着你去,外边太冷,记得让他给你裹严实点。”

“我要去找扬丹哥哥。”

“该吃饭了乱跑什么呀,等会额娘又要找你。”

“我找扬丹哥哥问问。”

“问什么呀?你问我不就行了。”

“今天御书房的事儿四哥亲眼看见了,他肯定跟杨丹哥哥说,你又没有亲眼看见。”

十一阿哥穿好鞋还没出门就碰见了宜妃,宜妃不让他出去,“小冬西,你身子骨不好,这两天还喝着药呢,又冒着大冷天往外边跑,你病一场能要了咱们娘俩的两条命,不许出去,明天请扬丹过来陪着你说话,今天哪里都不许去。”

十一委屈巴巴想要撒娇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八阿哥和宫女说话的声音:“爷来给娘娘请安,九弟在吗?”

宜妃面色不好看,“老九……”

“额娘我等会回来,八哥等我。”老九飞快的下炕穿鞋,八阿哥来这里的原因他太清楚了,就怕他说漏嘴了让额娘知道,少不了她和姨妈五哥一起念叨自己。

九阿哥跑出去了,宜妃气的冒烟,十一一看,立即乖乖的不敢再闹了。

宜妃因为老九和老八纠缠在一起气的心口疼,再加上最近因为六格格远嫁,她们姐妹的心情一直不好,这会恨不得把这不中用的儿子拉回来打一顿。

老八拉着老九到了宫道上,两边都是高墙,冬天风一吹只觉得透心凉。

老九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被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哆嗦,“这里太冷,咱们长话短说,八哥是为了老三过来的吧?给了他一个教训就行了,往后弟弟也不做其他的了,八哥你放心吧”。

“不是哥哥不放心,而是来嘱咐你下次千万别办这样的事了,再办这样的事提前跟哥哥说一声,他前脚在老四跟前说了娘娘的坏话,你后脚就做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会往你身上联想。”

“随便他联想,有本事他找过来呀。找过来我也不怕,谁让他说我额娘的坏话。他当面骂我都没事,他说我额娘是千万不行的。”

九阿哥是个孝子,这宫里养出来的阿哥们几乎都是孝顺孩子,所以额娘是他们的逆鳞,是千万摸不得的。

八阿哥听了只好哄着他,“行了,这事过去了,我也就是嘱咐你一声,你先回去外边太冷,过几天等学堂里放学了,咱们聚在一起喝几杯再说这事儿。”

九阿哥实在不想在外边呆了,实在是太冷了,“行了,您也早点回去吧,过几天再说。”

就算过几天,他也绝对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对方背地里说自己额娘这话千万绝不原谅。

看着八哥走了之后,他蹿的飞快回到了宫里,宜妃看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反而回来吃饭了,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将来一定要给你娶一个厉害的福晋管着你,把你这种天天往外乱跑不回家的臭毛病改一改。”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各处一点事都没有,老三因为自己踩了屎的事儿羞愧的不愿意出门。

所以大阿哥就趁着不忙的时候上门去看望一下这个小兄弟。

三阿哥和大哥一起含羞带怯的出了门,两个人在马车里聊着京城中风月场上的女子。

在这个时候大阿哥总算有了一点儿做长兄的样子,“我跟你说,别老把眼睛放到这些女人身上,府里的福晋不好吗?我跟你说那些文人所谓的红袖添香红颜知己想都不要想,有什么可想的?她们哪怕懂得你的心意又能如何?到最后人生最大的美事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听说过红颜知己热炕头吗?”

大阿哥不仅不愿意和这些女人接触,而且还拉着这个好同学一块去听讲座。

“从蒙古那边来了一位高僧,哥哥特意找人打听过了,听说是位很有德行的高僧,咱们一块去听听他如何弘扬佛法,回头给他找一下寺庙,先把他安排进去。哥哥已经把周围的土地看了看,圈出来了几处适合建寺庙的。”

“我找老四说了,让他掏钱……唉唉唉,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前面不就是老四的马车吗?”

“是吗?”

“跟车的那几个是老四身边的侍卫,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都认识。大哥,咱们就等着老四掏钱吧。”

他们哥俩身边的侍卫赶快跑过去把四阿哥的马车拦了下来,四阿哥听说了两个哥哥在这里,心里面忍不住叫了一声晦气。

他掀开车帘儿在车里面告了一声罪,“两位兄长,恕弟弟今天不能相陪,今天实在是有事儿,听说从天津那边来了一个有名的大夫,弟弟这会儿要去看看呢。”

“大过年的看大夫干嘛?”

“宫里面娘娘最近不舒坦……”

老大和老三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虽然老四不是承乾宫生下来的,但是养了这么多年了,从四阿哥成亲到生孩子这一些事儿人家做得不算差,所以四阿哥这做儿子的也得用心一点。

“知道了,不妨碍你了,快点去吧。”

四阿哥在马车里面感谢了一番又坐了回去,他没有说实话,虽然这两天他要见一个从天津赶过来的老大夫,将他引进府里面供奉起来。可是今天要见的是从通州抓回来的黑心肝的家伙。

这家伙把额娘的药方以十万两银子的价格卖了出去,果然有人提前在江南散布流言,以至于额娘的病情被耽搁了许久。

这背后的人四阿哥已经查出来了,只是苦于没有人证物证。今天要见到的这个家伙就是最好的人证了,只需要让他开口,开口这种事太简单了,对方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到时候吓唬一下保管会说。

他坐着马车带着侍卫匆匆的赶了过去,没想到刚下车看守的奴才跑了过来哭丧着脸报告,“爷,昨天晚上没留意,那家伙死了。”

“没用的东西,五六个人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

四阿哥急匆匆的往里走,走到屋子里面掀开床上的帐子,四阿哥能看到有一个男人横着躺在炕上,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看这样子应该是被毒死的,找仵作了吗?”

“这事不敢说,怕衙门里追查起来”。

“把咱们的人撤出来,把所有的痕迹打扫干净,然后报官。”

反正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只有将这事儿闹大才行。

退出来之后四阿哥找了一个茶楼,看着骑马的捕快们急匆匆的向着一个小院儿去,没过多久,刚才的那具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到年根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衙门里面除了叫倒霉没别的想法。

虽然是查看了这个人身上的衣物金银,还有户籍名册,先确定了大概范围,随后派人去打听有什么地方走失了人口。

和以往一样,这件事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衙门里上上下下等着过年放假,可是就在放假前一天,存放尸体的房子着火,黑烟浓密的翻滚而上,不止是顺天府衙门,旁边几处官衙也派人来救火。

这样的事直接捅到了康熙跟前,康熙站在乾清宫前面的台阶上,瞧着一个方位冒起滚滚黑烟,忍不住跟身边的一个官员说:“这火烧的还挺大,让顺天府的官员来见朕。”

顺天府府尹常翼圣进宫,在外边等着召见的时候,就看见有个官员穿着三品的官服也等着拜见。

这个三品官过来拜见,打了一声招呼:“常大人好啊!”

常翼圣一瞧,这个三品官还挺有名的,就是太子的奶公凌普,他是内务府总管,官居三品。

京城的这些官员都知道内务府的总管每年都是两位三位甚至是五位同时并列,这里面有虚的有实的。

比如这位,就是虚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三品官儿,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人拱了拱手打了一个招呼。

“总管也在这里等着面圣?”

“啊,在这里等太子,太子等会儿有事儿吩咐。看常大人这急匆匆的模样,想来是有要紧事儿?”

“可不是嘛,前两天城南的小松树胡同发生了一起命案,这边刚有一点头绪,可是没想到那边失火了,人证物证一块烧了,连苦主也成了一把灰呀。这火太大惊动了皇上,所以今天来这里听皇上骂呢。”

凌普瞧着他袖子里面鼓鼓囊囊的,“既然是来听骂的,怎么还带了折子?”

“多少是有一点收获的,所以拿来给皇上瞧瞧,让皇上他老人家少骂几句。”

凌普前后左右看了看,哈哈大笑,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本折子塞给了对方,又从对方的袖子里飞快地抽出一本折子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是太子的意思,常大人总不能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吧。”

“诶……”

“常大人,你想想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做官一年不就是求过一个太太平平的年吗?”

说完之后拍了拍这位常大人的肩膀拱了拱手告辞离去。常翼圣赶快把袖子里的折子拿出来,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遍。

这里面将死者定成一个外乡来的生意人,来这里做生意亏了本钱,过年了又没脸回家,所以买了□□把自己给毒死了。

这里面是自杀,至于失火这一回事,那就属于衙役们操作不当。处理办法就是将他们打板子罚薪奉,衙门上上下下以此为戒,保证再也不犯了。

不,这个死者是京城本地人,他绝不是外乡人。

就在常翼圣念叨着的时候,太监已经站在台阶上高喊了一声,“宣顺天府尹常翼圣觐见。”

常翼圣赶快把折子收起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上台阶的时候看见裕亲王从乾清宫里出来,赶快站到一边避开,“给王爷请安”。

“原来是常大人,进去吧,皇上等着你呢。”

常翼圣弯着腰等人走了之后,自己飞快的踩着台阶往乾清宫去。

刚跨过门槛就听见里面太子的笑声,常翼圣顿时觉得袖子里面的折子就是块烙铁,他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

摒弃疑神的在他们父子跟前跪下来开始回话,快过年了,康熙也没有直接责问他,反而是把前因后果问清楚。

常翼圣对这件案子也略微有一些了解,可是这个时候太子就在旁边坐着,他反而说不上了。

说实话得罪了太子,说假话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要说起来,他也干过一些吃拿卡要的事情,但是这些充其量是贪污。但是眼前的却是一条人命,他内心天人交战,不管康熙怎么问,他这一边冷汗淋漓答不上来。康熙这下是彻底生气了,“以前朕也不觉得你糊涂,怎么现在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下去吧,回头把这件事儿写成折子递上来。”

常翼圣松了一口气赶快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还没退走呢,就听见太子说了一句:“站住,皇阿玛,儿臣瞧着他袖子里面鼓鼓囊囊的,或许是折子。”

“哦?”

常翼圣一身冷汗,镇定着把折子从袖子里面抽了出来,“臣愧对圣恩。”

他跪下来将折子高举过头顶,太监过来取了折子放进托盘里送到了御前。

康熙打开折子正瞧着,太子就问:“常大人刚才想什么事儿?怎么不把折子拿出来?要不是孤多看了你两眼,你今天岂不是没办好事儿?”

“臣……臣心中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太子眯着眼睛,眼中两道光射了出来。康熙一边看一边说了一句:“说吧,到底什么事儿让你今天颇有些瞻前顾后。”

太子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前倾。

常翼圣咽了一口吐沫,“臣最近总觉得眼花耳聋,站起来天旋地转,想要告老还乡,请圣上恩准。”

“你要辞官?”康熙把折子放到一边儿,手指敲着桌子,正在思考这件事。

太子放松了下来,他又靠在了椅子上,“常大人如今年富力强,这个时候辞官回乡,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常翼圣趴下来磕了个头,“其实……臣的老母亲年纪大了,臣想要在她跟前多尽几年孝道”。

“孝敬老人是人之常情,子欲养而亲不待确确实实催人心肝!这样吧,你在京城过一个年,年后和人交接了再走。”

“是,多谢皇上恩准,臣感激不尽。”

“退下吧。”

等到这位顺天府尹走了之后,康熙又拿起折子看了看,“常翼圣走了,你瞧着谁接任他合适?”

“不如让钱晋锡去。”

“他啊,老成持重,也行,年后下旨吧。”

康熙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行了,已经坐半天了,你回去吧,朕到后宫走走。”

父子俩一块儿出了乾清宫,康熙也没坐轿子背着手到了承乾宫。

承乾宫的前院,一群小孩子正在吵闹,五个皮小子正在摸瞎。摸瞎是用手绢把眼睛蒙上,嘴中数到十,其他人不能跑得太远,纷纷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让蒙着眼睛的人来摸,摸到之后还要把人猜出来,猜不出来也不算赢。

他们吵闹的原因就是因为扬丹摸到十四跟前的时候,十四居然故意蹲在地上,让扬丹的手摸空,躲过去了。

支持的说可以蹲在地上,不支持的说不可以,大家必须站好等着摸。

五个小孩子,除了嗓门比较小存在感不强的十二,剩下的四个吵架的时候自带气势。恨不得摁着对方的头接受自己的观点。

康熙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也觉得头大,扭头就走,已经在乾清宫里面忙了一上午了,来后宫是为了放松的,给这些小儿子们断官司的事儿他可没兴趣。

隔壁是永和宫,康熙想着先去隔壁坐坐,等到这边的争论争出胜负了再回来。

良嫔对于康熙的到来简直是喜出望外,领着宫中的女眷都迎了出来。

康熙看着良嫔穿了一件儿绣葡萄纹的马甲,忍不住赞扬了一声,“这颜色配的鲜亮。”

“这是老八家的侧福晋孝敬的”。

康熙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是个手艺巧的。”

良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这孩子既乖巧又听话,臣妾也忍不住对她多偏疼了一些。”

“她从关外来到京城,也应该多疼一些”。

良嫔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坐在旁边找不出话题。宫里面其他女人一看,就瞬间一拥而上,叽叽喳喳的请康熙留在这里吃晚饭。

和一群人说了一会儿话,康熙对着这宫里的女眷赏赐了一些东西,听说四阿哥来了,在隔壁把几个弟弟镇压了,对他们那种“对不对?”的问题总算是给出了一个结果。

康熙觉得没必要在永和宫坐下去了,“你们接着聊吧,朕到隔壁瞧瞧去。”

永和宫的女眷把他送出门来,康熙走了几步来到承乾宫门前,就看见几个皮小子这会儿正眉开眼笑的抽陀螺。

小皮鞭甩得噼啪响,地砖上滴溜溜的转着几个大小不一样的陀螺,再没了刚才那种“你必须要听我的”的剑拔弩张。

康熙进去之后,几个小孩子也不抽了,围了上来,康熙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刚才吵的那么凶这会儿怎么不吵架了?”

“四哥说是我们没有提前说好可不可以蹲下来,所以都没对也都没错。下一次可以先说好,这一次就算了。他还把他的陀螺给我们玩儿,皇阿玛,你要不要也一起来玩儿?”

“朕就不玩儿了,等会儿出汗了不许再抽了,等汗消下去了再来玩儿。”

说完之后留着几个皮小子在院子里面抽打陀螺,他进了主殿。

田蜜到后院去上香了,主殿只有四阿哥在逗猫。鸿运的年纪大了,猫狗房又送来一只奶猫,也是临清狮子猫,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这只猫是一只鸳鸯眼,左边是蓝色,右边是绿色,四阿哥正捧着这只猫看它的两只眼。

康熙进来之后,就看到他手心里捧着一只,膝盖上还卧着一只,“你倒是跟它们有缘分的,他们在你怀里挺乖巧的。”

四阿哥先站起来请安,“这您可就说错了,儿子等一会儿一身猫毛回家去了,家里面的狗子肯定不乐意。”

父子俩说了几句轻松的话题就坐了下来,康熙吩咐宫女不必去请皇贵妃,让她上完香再回来。等到茶水端上来之后,他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

“你额娘被误诊的事儿你查的怎么样?”

“儿子查了,本来关键人物已经到手了,可是没想到服毒自尽了,这毒应该不是他自己身上的,据儿子所知,这个人一向是贪财惜命,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服毒自尽。并且将他押往京城的时候,根本没在他身上找到任何有毒的东西。所以……”

“灭口。”

“皇阿玛英明。”

英明什么啊!都快成糊涂虫了,康熙把杯子放到一边,摸着钻进怀里的猫头,“顺天府着火了,你知道吧?”

“知道,烧成灰的还恰巧就是儿子让人押进京城的这个”。

“常翼圣说,苦主是一个外地生意人,赔了本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四阿哥根本不相信,“这事儿子还会接着查下去的。”

康熙摆了摆手,“不用查了,背后之人已经呼之欲出了。有时候有些事情不必讲究证据,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说完之后吩咐四阿哥不必对这件事再跟进了。

哪怕四阿哥这一会儿不乐意,也没任何办法。

康熙说面上平静,但是心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平静。这件事已经相当严重了,有人勾结外人害了家里的人,如果自己要是没有一点反应,将来的事情会更加严重。

但是康熙又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何种反应,心中的失望是巨大的。以至于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心情特别矛盾。眼看自己已经步入中年,算一算先祖们的寿辰,再回想一下自己皇父的寿数。康熙就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再重新培养一个储君。

如果两三年内自己突然驾崩了怎么办?

人心都是肉长的,那怕后宫诸人不重要,但是加在一起分量特别大,自己后宫的那些女人,自己的这些孩子们,要将他们托付到谁的手里?

一转眼到了除夕,除夕晚上要祭祖,换了衣服后,康熙带着儿子们焚香膜拜。看着挂了一屋子的祖宗画像,他在心里面颇有些诚惶诚恐地请求祖宗别急着把自己叫过去,在心里说:“江山尚未找到合适的人托付,为了江山社稷,朕也要咬牙硬挺下去。”

冬天的大风吹过来,正是数九寒天,风吹的人脸上像是被刀割了一样。康熙跪在桌案之前,身后跪着儿子孙子们。

看着祖宗们的画像被风吹得轻轻摇晃了几下,桌子上放着的蜡烛火焰在不停的跳动。

他突然萌生了一种废太子的想法。

这种想法出来之后,他赶快把这种想法按了下去。怎么能这么想呢?太子还是一个好孩子,只不过年轻了一些而已。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自己心里面另外一个声音就开始反驳:别自欺欺人了,太子早就不是那个好孩子了。也不是他年纪小,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做出一番功绩了。

但是他心里面仍然是天人交战,有一个声音在替台子说话,另外一个声音在否认给太子找出来的所有脱罪理由。

“他今天能对皇贵妃下手,他日在你驾崩之后,后宫的嫔妃岂不是都活在他毒掌之下?”

“不可能,太子不是这样的人,太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证明他不是这样的人?”

“………”

无法证明。

“你又怎么证明他会害人,毕竟将来的事儿还没发生。将来有无限可能。”

康熙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空气中的冷气吸进肺中,又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热气。

跪在他身后的皇子们彼此用眼神传递消息。因为老四和老五两个人离得特别近,老五眨了几下眼皮儿,老四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五的意思无非说:今天怎么了,怎么现在还不起来?

老四眯了眯眼睛,告诉对方你急什么,该站起来的时候就能站起来了。

在寒风当中蜡烛噼里啪啦的爆了几个烛花,康熙伸出手去,太监赶快上前扶着他站起来。

他转过头来瞧了瞧,发现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孙子和年纪小的儿子脸色都有点发白,脸上带的慈爱让他们赶快回去喝点热汤。

至于这几个成年的儿子,一个都没得到他的好脸色,被他狠狠的瞪了几眼,所以皇子们也闹不清楚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康熙坐在步撵回后宫去,一家人要在慈宁宫吃一顿团圆饭。

大阿哥凭借着自己的年龄地位,在回程的时候强占了康熙身边的有利位置,“皇阿玛,儿子已经决定了,要在城外建一座寺庙。”

“嗯。”

太子爷只是下意识的拆他的台,“大哥从哪里找银子?该不会今天是找兄弟们来化缘的吧”。

大阿哥还真没有让大家凑钱的意思,不过听太子这么一说,心里面觉得这主意也不错。

“不知道太子爷愿意掏多少钱呀?”

太子不知道他也不过搭了一句话马上就要损失不少银子,“这事儿还需要大哥自己想办法,只有你想办法了,佛祖才会显灵。”

大阿哥在旁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康熙听见了。

他忍不住转身向后瞧了瞧,老三对着太子翻了一个白眼儿,老四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跟着步撵慢慢的走。

这三个年纪最大的儿子与太子已经有了一些离心离德的样子了。

在家庭关系中来说,太子已经不得人心了,他心中的怜悯又忍不住泛滥了出来,孩子一出生就没有母亲,自己亲自养大了他,他比别人不圆满,毕竟自己也知道没有母亲是如何惶恐的长大。

“罢了,太子还是孩子,慢慢的教育吧。”

然而他想息事宁人,可事实不允许。

到了慈宁宫之后,太后高居宝座,对周围的人说:“都是一家子亲骨肉,不必讲那么多规矩,把屏风都撤开。咱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

先是康熙和田蜜给太后敬酒,就轮到后宫的嫔妃,后宫的嫔妃们派了几个代表敬了酒之后就轮到了皇子府。

大阿哥两口子上来敬了一杯酒,太后高高兴兴的喝了。高兴的让人家赏了压岁钱给大阿哥家的格格。

康熙和田蜜也随着太后一起赏,两个格格就上来给长辈磕头。

接着是太子一家,太子的脸色不好看,要是放在往常都是他们一家先上来敬酒的,今天却让老大抢了先。但还是强忍着怒火带着太子妃和几个孩子来给太后和康熙敬酒。

康熙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想让他和兄弟们打成一片,不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孤家寡人可以以后再做,现在和几个兄弟关系好一点也不是不行。

但是太子气的脸色扭曲了,他心不甘得上前来,再加上太子妃哪怕是用了很多粉,也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意味。虽有几个孩子在后面跟着,但是这一家的气氛太奇怪。康熙是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太后更是快言快语都问了出来:“你们两口子都是怎么了?怎么看着都不太痛快?”

太子妃妙语连珠把家里面的形象挽救了起来,又让自己身后的几个小男孩儿向太后讨赏,太后一高兴把刚才的事儿给忘了,高高兴兴的等着老三一家过来。

老三家的嫡长子备受父母宠爱,也没有人拘束他,是个活泼的小男孩。刚磕完头就自己爬起来钻进了太后的怀里,老人家更是高兴,居然给了双份的压岁钱。

老四两口子抱着男孩带着两个女孩过来,田蜜就在旁边帮着说话,“您刚才给了老三家那小子双份的压岁钱,到了这个小子这里不能亏待了,我们也要双份的。”

幸亏孩子少,孩子多了太后能赔本儿。

“好好好,给双份。”太后亲自往弘晖的襁褓里塞了两串用络子串起来的的金铜板。这是铸造康熙通宝的母模铸造的,一面是“康熙通宝”四个字,一面是吉祥花卉,制作精美,用料十足,一串几十枚,沉甸甸的。

五阿哥两口来敬酒的时候,太后就拉着他的手,“今年你们家亏了,要是抱过来一个小孩子,我也给你们双份。”

五阿哥是太后养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亲近,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替五阿哥可惜,五阿哥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放心,明年这个时候就亏不了了。”

老七不在家,他的侧福晋含羞带怯的在座位上磕了一个头。轮到老八了,他身后是侧福晋喜塔腊氏,喜塔腊氏安安静静的跟着,太后赏给她了一只玉镯子。

其他的如光棍老九老十,等着上学的十一十二扬丹,还有刚刚摆脱了开裆裤的十三十四。只能排成两队给太后磕头,一人得到了一把金锞子做压岁钱。就得到的压岁钱而言,是真的比不上刚才那一串金币。

眼看着热热闹闹的拜年结束了,康熙的心情才算是放松了不少。他坐在太后的左边,太后的右边是田蜜。康熙转过头从太后背后和田蜜说话。

周围也等着开宴,年纪小的兄弟们挤在一起,年纪大成了家的身边都有老婆孩子,老三家的小阿哥跑过来和太后说话,夫妻俩只能眼巴巴的瞧着这边,比较之下,就显得太子那边冷冷清清。

大阿哥的心情也不好,这仿佛是指出嫡出的阿哥不一样,老三家和老四家都拿双份,自己这里连个男孩都没有。但是考虑到自己的死对头太子那里也是拿了单份的,心里面多少有些安慰。所以搂着两个女儿和大福晋也算是笑得开怀畅快。

康熙不经意间瞥见儿子们如此表现,心里面的那一点点过节带来的喜悦也悄然无踪。

唉!

让他心塞的还不单单是这个问题,如果儿子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回头说开了也就算了。一旦康熙盯上了太子,就发现他身边的那一群不着调的东西太多。

自从这一群狗奴才们得知太子想要一个嫡子,就给他出了主意,吃偏方!

偏方是五花八门,有些让康熙就觉得是接受不了的。

康熙听说了之后,心里面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沟通这个问题,如果太子他们夫妻两个有男孩,自己肯定欢喜,如果没有……说难听点儿,往上数几代人当家作主的哪个是嫡子?

连康熙自己就是庶出的,他虽然向往嫡子,但是有没有其实无所谓。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跟太子该如何沟通这个问题。把这个事情交给太后去说吧,太后又不着调。被太子三言两语意引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贵妃去说不合适,而且两个人几乎不交流,当年为了避免表妹和太子接触太多而不让他们交流,如今反而两方十分生疏。太子的生母又早早去世……这就如一个死循环。

康熙想了想,决定用事实说话,先把太子身边的那些不干好事,整天出一点歪门邪道的奴才们先给收拾了。随后再和太子心平气和的聊天。

康熙这个主意算不上多么高明,而且他是幼年登基,根本没有和兄弟们争夺江山的经历。也根本不知道太子最惶恐的地方不在于嫡子,而在于兄弟们都是讨债的。前期他对太子太好,后期他觉得儿子长大了,管教的时候又太显得随心所欲。所以表面上其乐融融,实际上儿子们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时候。

这一会收拾了这些奴才,太子又觉得他是在剪除自己的羽翼。倍加惶恐,可有要装的毫不在乎,整个人焦虑惶恐,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这一切康熙并没有察觉出来。

过了年之后,田蜜主持选秀,老七该娶哪家的淑女这件事又要等着康熙拿主意。

康熙也确实看了几家都觉得合适,来到承乾宫和田蜜交流的时候,就听见田蜜说了一个颇有些匪夷所思的请求。

“安郡王福晋进宫,问什么时候让他们家的那位姑奶奶和八阿哥成亲?我跟她说这事要等到老七的办完了。人家看着挺为难的,还说……要不然先给老八办事儿,毕竟七阿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不着急。”

“荒唐,哪有这些姑娘家上赶着嫁人的。”

“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但是也可能是人家姑娘对咱们家孩子……人都是从少年过来的,你不也是有急不可耐的时候吗?你也要体会他们才是”。

康熙气笑了,“啊!这是你说的,你举个例子,我什么时候急不可耐了?”

“算我说错话了,要不然先让他们成亲吧。至于老七再等等,毕竟老七不到年底回不来。”

康熙到底心里面有些不乐意,“长幼有序……”

但是想到老二处处优先,老大处处要在老二后面,其实这个长幼有序早就不存在了。

康熙最近心情也不好,也想找一件喜事来把家庭里面这沉闷的气氛冲一冲。

“行吧,既然是人家女方主动上门提了,咱们也不能不体谅。你把安郡王福晋叫进来,你们挑个好日子吧。”

“行,过几天让她进来,把隔壁的良嫔也叫过来,我们三个一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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