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去吃饭了。
齐亦清自然不会去什么路边的小馆子，立刻就联系了一家城内鼎鼎有名的米其林餐厅。
门口这会儿，早就已经排起了长龙。
他们一行人却直接就从侧门走了进去，被引入了包间。
看着几位女孩子诧异的目光，杨助理尽职尽责地解释：“这间包厢基本都会给齐总留着。”
属于常年预留席位。
毕竟，总不可能让老板在门外等位置不是？
“不愧是大老板啊……得花多少钱，才能在这里长期留位置呀？”
“那有什么！姐姐还有一整间粤菜店呢，想什么时候去吃就什么时候去吃！”
身后，夜光少女的窃窃私语忽然就变成了奇怪的攀比（？）。
时见歌：……
她的确是有一间粤菜餐厅，就在夜光少女的别墅附近，平时有事没事就过去吃个饭。
但——
“那间餐厅的上一任老板，也是他。”
时见歌缓缓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女孩子们吐出了真相。
这餐厅还是齐亦清当初非要送给她的礼物之一呢。
夜光少女们：……
对不起，是她们低估大老板了。
失敬失敬。
好在坐定后，随着琳琅满目的各色精致菜品送上来，女孩子们的兴趣也逐渐变成了拍照打卡。
齐亦清坐在时见歌的旁边，手指微微屈起，敲了敲桌面。
“需要帮忙么？”
时见歌也拿着手机在拍照。
倒不是在自拍，而是在拍其他几个队友。
——演唱会眼看着就要到了，到时候现场播放的VCR需要不少素材。
刘哥便让她们有事没事多存点日常，甚至还规定了每个人的提交数量。
简单来说，时见歌这叫完成KPI。
齐亦清这么一问，她也就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对方。
“那你给我们拍张合照。”
我们，自然指的是夜光少女所有。
其他人顿时一凛。
让齐总给她们当照相工具人……？
这，是不是不太好？
然而。
还没等她们表示不用了，齐亦清已经十分顺手且自然地拿过了时见歌的手机。
摆好了姿势，点了点头。
“嗯，来吧。”
……居然真的答应了诶！
这还只是刚开始。
紧接着，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出现了——
时见歌示意齐亦清往下一点儿：“你那么高，把我们都拍成矮子了。”
于是，齐总就真的乖乖往下蹲了蹲。
“别开美颜，太失真。”
“好。”
“亮度高一点。”
“好。”
那叫一个有求必应，耐心到极点。
其他人：？？？
这是齐氏的总裁，她们的大老板？
莫不是找了个人假扮的吧……
这一瞬间，原本顶在大老板头上的诸多光环，各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威压和唬人的气势，瞬间全都消失了……
就像泡泡，一个一个啪叽啪叽地碎掉。
只剩下满脸震惊的夜光少女队员们，看向了最中间的时见歌——
姐姐真不愧是最猛的！
连大老板都得听她的话啊！
几张照片咔嚓咔嚓拍完，时见歌接过来看了一眼。
“挺好的。就这样吧。”
看着KPI是可以完成了。
还是陈幼安看大老板坐在原地一眼不发，莫名地，就有一种可怜的感觉……
她忍不住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要不，齐总也和我们一起拍一张？”
齐亦清缓缓点头：“可以。”
时见歌想了想，主动站起来：“那我给你们拍？”
这会儿杨助理已经提前离开了，包间里没有其他人。
陈幼安想拍，她来拍就行了。
齐亦清：？
好在，陈幼安马上反驳了这个提议。
“那怎么行，大家都要一起呀。让服务员小姐姐来帮个忙好了。”
齐总的笑容，这才放松了些许。
五分钟后。
一张新鲜出炉的照片就躺在了时见歌的手机里。
“等会发给你？”时见歌随口问了一句。
虽然理论上感觉齐亦清应该不是那种想要这种合照的人，但她还是问一问吧。
没想到，齐亦清还真矜持地点了点头：“好。”
——居然真要照片了。
男人看了一眼她，又开口道：“等会儿留下来，有点投资的事要和你聊一聊。”
他微微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恍然大悟般主动询问：“工作的事……算破例吗？”
时见歌：……
对时见歌来说，无论什么时候，工作那肯定都是第一位的。
当然也就……不能算是破例了。
但她怎么觉得，这人看着又假模假式的呢？
她挑眉，目光绕着齐亦清打量了一圈儿，像是要找出什么破绽。
齐亦清却十分冷静，犹自拿起酒杯，缓缓抿了一口葡萄酒。
甚至还十分抱歉地表示：“要是介意的话，就算了。”
——好像全然为时见歌考虑似的。
“算了算了。”
时见歌叹口气，“工作优先。”
毕竟工作关系着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就算为别人考虑，也得做到专业和最好。
一顿饭吃完，夜光少女的成员们便主动告别离开，心满意足地溜了。
只剩下时见歌，跟着齐亦清回到了车上，坐着讨论起了……“工作”。
“去我家，看个电影？”
齐亦清问道。
时见歌刚换好熟悉的拖鞋——她感觉这双鞋可能已经成为齐亦清车上的必备物品之一了。
闻言不由转过头，看着他：“不是要说工作？”
齐亦清毫不心虚。
“嗯。看明天上映的《花间一壶酒》。”
徐导的新片。
也是如今势头已经起来的《末路追踪》的最大竞争者。
一旦上映，很容易给如今好不容易开始翻盘的《末路》，带来极大的压力。
虽然明天才正式上映，但以齐亦清的能力，提前拿到片源，并在自家放映……也不算什么难事。
时见歌不由陷入了沉思。
……看一看竞争对手的片儿，倒也算是工作的一种。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也就爽快地点了点头。
就当是，为了方寻和季苹，打探敌情就是了。
齐亦清的嘴角，微微翘起。
嗯。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不见面”，他想，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天晚上。
和两个人一样，对《花间一壶酒》充满期待的人，可不在少数。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提前预购了零点的电影票，就等着当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徐导，那可是国内四大名导之一。
王恩庆在今年年初交出了《武林》这种水准之上的片子……徐导，那肯定也错不了！
怀着这种想法，第一批观众就这样踏入了电影院。
然而，还不到半个小时。
微博上，就隐隐开始有了一些评论——
“在电影院，已经想走了怎么办= =，这都是啥啊，乱七八糟的。”
“花间一壶酒零点场，旁边有一个打鼾的，前面俩人已经在玩手机了，后面还有一个骂娘的……我就想问问，能退票不？”
“千万别看花间一壶酒！！！有这个钱不如吃顿好的！”
电影才放映不到一小时，居然就已经冒出了层出不穷的差评。
本来不少网友还不大相信，觉得这可能是水军下场。
可等到一晚上过去，铺天盖地的差评来袭时——
他们才知道。
这片儿，是真难看啊！
“徐导到底怎么回事啊，拍出来的片子就这吗？我看得云里雾里的，什么玩意儿，故事都讲不清楚。”
“里面有几个人的线也太乱了，加戏加疯了？根本就衔接不上。”
“那特效更离谱，难以相信这居然是大导演电影搞出来的特效。”
这种时候，观众们可不会嘴下留情。
好看就是好看，差劲就是差劲。
不过几个小时，#《花间一壶酒》难看#，甚至上了热搜。可见大家的愤怒之甚。
时见歌醒来的时候，花了一会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别墅里。
而是在——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确认了。
嗯，齐亦清的家里。
记忆回笼。
昨天晚上，她和齐亦清在他家看起了《花间一壶酒》。但这片子实在是太难看，以至于她居然直接睡过去了。
一向良好的生物钟和常年稳定高质量的睡眠，让时见歌就这么睡到了天亮。
她当然已经不在影音室了，而是被挪到了客房的床上。
估计应该是齐亦清帮的忙。
时见歌走进客房自带的浴室，里面全套崭新的洗漱用具和护肤品化妆品，已经都准备好了。
衣帽间里，还放着好几套新的换洗衣服。
一切都安排得很完美。
就是……
时见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说好的不见面呢？
说好的避开呢？
怎么反而更近一步，开始留宿齐亦清自己的房子了？
……这不对劲。
时见歌洗漱完毕，决定赶紧离开。
反正工作都已经结束了么。
——那么差的电影，质量都摆在那里，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她一下楼，就看见齐亦清已经坐在了客厅里，正翻阅着平板电脑。
餐桌上，满满当当摆着一大堆的早餐，从西餐到中餐都有，还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早。”
齐亦清轻声打了个招呼，像是完全不意外她准备离开。
只点了点旁边的座位：“吃个饭再走？”
……那也行。
毕竟早饭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现在吃有助于身体健康。
时见歌也就依言坐了下来，就近拿了一份最近的三明治蔬菜卷。
餐桌旁，放着几封打开的信件，看起来是齐亦清刚刚处理过。
时见歌的目光落在了最上面一封。
倒不是她要存心偷看，实在是那几个字太大、太明显了。
——“纪家少爷千金百日宴邀请函”。
还真和梁冉说的一样，要办个宴会。
连齐亦清也收到了邀请，看来是要大办特办了。
齐亦清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眼神微微一动，问她：“想去？”
时见歌摇头：“当然不。”
有那个时间，她宁可再看一遍《花间一壶酒》。
齐亦清微微怅然。
本来想着，要是她想去，自己跟着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可惜了。
又错失了一个“偶遇”的机会。
时见歌又反过来问齐亦清：“你打算去？”
齐亦清轻轻呵了一声。
“当然……也不。”
他要真去了。
恐怕纪家人，反而要不得安宁。
纪家。
纪老靠在沙发上，听着年轻男人的汇报。
“秦家、何家……都回了信，说是会来当面祝贺您。云家那边，说不来了。”
“嗯。”
纪老点点头，这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睁开眼睛，特意问道：“齐家呢？”
“没、没回……”
“唉。”
纪老叹了口气。
没回，也好。
他那个不成器的畜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前段时间纪老的生意处处碰壁，找了不少人多方打听，才听说是齐氏下的手。
据说是……纪荣和他的一个艺人，得罪了人。
想到这儿，纪老更是止不住冷笑。
“他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算了，这次碰了壁，他也该止住妄想了。以后……就好好替我带孙子吧。”
一墙之隔。
纪荣站在客厅背后的储藏室里，听着这些话，浑身发冷。
他是不是，把最后一次机会也丢掉了？
前段时间，时见歌给他设下陷阱，让纪荣的公司出现了巨大的资金问题。
他四处求助无果，最终只能忍痛赔钱了事。
丢了钱还是小事，连带着大部分的项目也都没了。
——只剩下徐导这一个。
纪荣，是对这部片子寄予了厚望的。
他可就指着这个翻盘了啊！
因此他时不时就往剧组跑，看看剧本怎么样，看看演员表演得如何……还经常自己指导一番。
纪荣觉得，他代表着观众嘛，那肯定没啥问题。
顺便还往里面安插了几个自己的艺人。
云欣，就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云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配角。
可后来，在纪荣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云欣陪着他渡过了不少痛苦的时光……她的温柔体贴，娇俏可爱，让纪荣想起了从前的梁冉。
现在的梁冉，早就变了。
自从怀孕，她就变成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让纪荣觉得陌生极了。
只有在云欣身上，纪荣才得到了曾经的那一点点快乐。
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
纪荣看着手机上的评论，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
“《花间一壶酒》评分直降4.5，徐导采访道歉：是我没有拍好。”
“知情人爆料：投资人指手画脚，背景新人空降，是某大片失利主要原因。”
“纪式股票猛跌，纪老笑容满面不以为意：影视公司是儿子产业，与他无关。”
一条一条，都在诉说着他的失败。
这几天，手下的人见势不妙，已经一个一个地提出了辞职。
圈内风言风语不断，都说和他合作就是这个下场。
可想而知，他的这个公司甚至还没开几个月……就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翻盘？
痴人说梦罢了。
夜光少女宿舍别墅。
客厅里，季苹紧张地刷着评论——当然不是《末路追踪》的，而是《花间一壶酒》的。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不得不说，徐导新片的失利，获利最大的，就是《末路追踪》了。
观众们看了烂片之后无处发泄的心情，全都变成了逆反心，转而去支持好看的国产电影了。
原本《花》预定的大幅排片，也在口碑持续走低的情况下一跌再跌。
最终，院线也放弃了这部既不叫好又不叫座的电影。
结果就是——
《末路追踪》，在暑期档砍下了整整十亿票房！
对于一个成本只有三百万的电影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季苹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十亿票房的大女主！
她欢呼一声，一把抱住了窝在沙发里的时见歌。
凑在时见歌的耳边，悄声说道：“姐姐，等我挣够了钱，就马上和银临解约，去你的公司！”
时见歌抬起头，有点惊讶。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季苹点点头，“其实我们都讨论好了……虽然这个团解散了，但咱们以后还是可以在一起啊。”
——在一起的方式，就是一起进入时见歌的公司。
最难的骆夏夏已经成功达到目标。剩下的人，凭借她们如今的实力和人气，未来顺利解约或者走完合同，也不是难事。
时见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嗯。不过……你们就没考虑过，我要不要你们？”
季苹：……
呜呜，不会吧，难道她还达不成队长的标准吗？
时见歌拍了拍她，算是安慰。
“行了，就在银临待着吧。挺好的。”
倒不是别的，而是抢了齐亦清的人……总感觉，怪怪的。
好像在恃宠而骄似的……？
这个词一冒出来，时见歌就觉得很诡异。
可想一想她和齐亦清之间的相处方式，似乎又没毛病。
或许是心有灵犀。
时见歌刚想到这儿，手机就传来了新消息。
【衣食父母】：上次的照片？
时见歌：……
她还真忘了。
没想到这位哥，居然还惦记着。
时见歌手指微动，就把之前的合照发了过去。
齐氏办公室内。
齐亦清把合照保存下来，想了想，又裁剪了一下。
把其他人都去掉，只留下了最中间的时见歌……和他自己。
这样看着。
顺眼多了。
齐亦清微微一笑。
新计划，也是时候启动了。
【衣食父母】：之前交给我的投资，有一些结果了。
【衣食父母】：有空的话，给你做个简单汇报？
【衣食父母】：这也是正常工作接触，不算破例吧？
时见歌忍不住打了一串省率号。
什么话都被这个人说了，她还能说啥？
行吧。
时见歌和齐亦清约好了地点，顺手把他的备注重新改了一下。
现在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狗】：那等会，我来接你。
【时见歌】：知道了。
时见歌看着这个新对话。
满意了。
门外，刘哥忽然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
他喘着气，一脸震惊地表示：“梁冉复出了！你们知道吗？！她不声不响，给富二代生了俩孩子，现在打算重回娱乐圈了！”
时见歌一脸冷静：“知道。”
其实她只知道一半，生孩子那部分。
复出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但不是不能理解。
大约是，纪荣如今投资失败，公司岌岌可危。
梁冉意识到，靠着男人不太行了吧？
刘哥：……
怎么感觉他好像个小丑？
他咳嗽了一声，也赶紧平静下来。
拿出手机来给时见歌和季苹看最新的网络通稿。
——梁冉复出，看起来是下了大决心的。
网络通稿一大堆，浩浩荡荡，气势不小。
大多数都是说她“已经生下了继承人，如今是豪门少奶奶”，“完成了阶级跨越，现在想回来拍戏完成梦想”，“人生赢家，真正的白富美。”之类。
吹得倒是挺好听的。
时见歌草草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这种通稿，没有梁冉，也会有别人。
倒也不用特别给眼神。
刘哥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又点开了下一篇。
“她也不算没脑子，知道光靠这些没用，因此联系了不少商务合作……这家H国的衣服品牌，就和她签订了代言合约，已经官宣了。”
这也就算了。
偏偏这个牌子，是之前和时见歌联系过，被她拒绝的牌子。
那时候也有一些风声放出来。只是后来合作没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梁冉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将计就计，直接拉踩了一波。
这会儿官宣微博的下面，就都是差不多口吻的评论。
“这个牌子啊，我知道的，H国超有名的国民品牌！冉冉好厉害，复出就是顶级待遇！”
“这牌子之前某女C还想合作来着，可惜人家看不上，最终选了冉冉。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
基本就是踩着时见歌捧梁冉。
刘哥很是烦躁：“这人可真够恶心的。”
时见歌却很平静。
这招数也不新鲜了。
云欣用过一次，现在梁冉也用一次，这俩人还挺有缘分。
门外恰好响起了一声车的喇叭声。
时见歌一转头，就看见齐亦清已经站在别墅门外，等着自己了。
发了消息才多久啊？就已经到了？
这人……跑得还真够快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时见歌已经站起身，对着门外的男人比了个马上的手势。
转过头。
时见歌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扔下一句话。
“不用管她。蹦跶不了多久了。”
说完，便潇洒地拎上包，走出门去。
只留下刘哥和季苹面面相觑。
季苹笃定地点点头，安慰他：“姐姐说不用管，那肯定不用管！”
刘哥：……？
真的假的啊？
为什么他总感觉那只是时见歌随口说的……
她其实，就是想赶紧出去见大老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和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发送剪裁过的合照]
齐总：说了没被甩
颜夫人：？桌上十副碗筷你当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