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一层记忆：碎玻璃和

乔乔那句发自内心的感叹, 犹如晴天霹雳在沈湛耳炸响。

“乔乔？”

这声名字，连他自己不确到底在喊谁。

直至女孩转身，他清那双漆黑明亮的眼, 倏然明白, 守了整晚的女孩, 没有变回来。

沈湛愕然：“你怎么会……”

“么？”乔乔眼神懵懂, 根本不明白他眸深意。

沈湛不得已将所有疑问压回心底。

乔乔浑然不觉他的怪异表, 满心奔赴外面的太阳。

清晨的阳光跟乔乔曾经见过灯火通明的夜晚不, 感觉不，视觉不, 令她感到新奇喜悦。

“们去下面玩吧, 到有花，好漂亮的。”乔乔欢喜去牵他手，沈湛的身体在那处, 岿然不动，胳膊僵硬。

“乔乔……”喉结滚动，沈湛嗓音低哑, 抬眸审视她, “你在，几岁？”

“20啊。”乔乔鼓起嘴角, “你怎么总是问几岁，你记不住多大吗？好笨哦。”

沈湛已经无力反驳她的吐槽, 凝眉深思：“那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昨晚？”乔乔歪着脑袋回想：“昨晚不是早早就睡觉了吗？”

“除此外你还记得么？”他继续追问。

乔乔从近到远回想：“哦, 们还起玩了游戏。”

“还有呢？你印象最深刻的？还记得么？”他反复的问。

乔乔往前推算：“记得你把从坏人手里救出来？”

乔乔记得夜晚发生的切, 却没有在早晨恢复成本来的子，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那瞬间，沈湛有些惊慌。

“你在这等。”他伸手把乔乔按回椅子上坐着, 勒令她不许『乱』跑。

沈湛回避她的视线，在门外拨打电话，手机来传来费医生的叹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云乔本身的年龄限她的成长，乔乔的年龄不会跨越式增加，就会跟云乔。在她的思维还不够完整，如果哪天她真正拥有自己的意识，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不能拖延，云乔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乔乔的出本是云乔保护自己的种方式，在经历过许多事情后，云乔心的悲伤逐渐被新生活的乐趣淡化，『性』格变得开朗，按说乔乔应该从她潜意识里消失。

如今，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沈湛不得不临时取消跟『奶』『奶』的约，立即预飞往景城的航班。

“想去外面玩。”

“嗯，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好耶。”听说要去更有趣的地方，乔乔心生期待，连拖鞋忘穿就这跑去洗漱。

“慢点。”几乎是下意识的叮嘱，沈湛弯腰拾起床边拖鞋跟上去，提醒她穿好。

乔乔自然而然拿起平时用的牙膏牙刷等洗脸用具，她仿佛真正的活成了云乔。

站在门口的沈湛悄然握拳，顿时百感交集。

用餐时二人心思各异，沈湛寥寥数语，乔乔滔滔不绝开始设想今日程。

“不认得那是么花，不过觉得它很漂亮，突然好想去花园里。”筷子戳动下巴，乔乔停顿下，立即改口：“不，如果是花海就更好了，花海最漂亮。”

她的思维跳跃广，目的地瞬间从楼下盆栽变成五彩缤纷的花海。

“几朵花认不全，去花海干嘛？”

“好呗。”

“好的地方多了去。”

“对哦！”提到好的地方，乔乔合掌顶住半边脸颊开始浮想联翩，嘴里念念有词：“望无际的大海、巍峨磅礴的山川……”

沈湛忍俊不禁，又突然收敛起笑。

正如费医生所言，乔乔的思想开始不受禁锢。

面对斗志昂扬的乔乔，沈湛无法过去那陪她闹，但也不能完全不搭，不经意的问：“么地方想去，那你的第选择呢？”

“第选择……”乔乔认真思索道：“最想去霞光万里的日照金山。”

“么？”

“阳光，应该很漂亮吧。”乔乔憧憬的想。

她往清晨的阳光，仿佛世间美好的切将在那刻拉开帷幕。

然而，乔乔口的描述有多美妙，沈湛内心就有多焦灼。

“等会们就出门，去景城。”他不敢承诺，也不能跟乔乔讲真话。

听到熟悉的地名，乔乔眼睛亮：“是回家吗？”

“你说的哪个家？”沈湛顺口反问。

“当然是们的家啊。”乔乔手动比划出大大的衣帽间，“想回去拿新衣服穿。”

沈湛了然：“带你回家，喜欢新衣服咱们就买。”

“好！”乔乔口应下，欢欢喜喜回房收拾东西。

沈湛悄无声息倚在门边观察她反应。明明带来李箱的是云乔，乔乔也点不会感到奇怪，好像这切是她记忆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湛抓抓头发，有些心烦。

乔乔兴奋的拉起李箱准备出发，脑袋阵晕眩，“砰”的声撞上门。

“乔乔！”沈湛又被吓大跳。

脑袋晕乎乎转圈，乔乔抓紧他胳膊借力缓了好会儿，次醒来，她又变回云乔。

在反复经历这些令人心跳起伏的事件后，沈湛锻炼出更强接受力。

考虑到在的云乔并不知道乔乔存在，他直接联系费医生发来份电子版，提要钩玄打算新跟云乔新解释遍。

云乔睁眼望着他：“你不是说过吗？”

沈湛猛地扭头：“你想起来了？”

“啊？”云乔的反应又不对劲。

记忆受创，催眠师对她的心暗示失效了。她恢复了这年的记忆，前的事又变得模糊，时而想起时而不明。

说不清是喜是忧，进治疗的事却不能拖延。

二人当天赶往景城，费医生已经安排好切。

归程途已经做好心准备，站在诊室门前云乔仍然紧张。治疗过程不允许家属陪同，云乔抓着他的手紧握又松开，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调整呼吸，别紧张。”沈湛轻按她肩膀，云乔缓慢深吸口气，吐出去。

“等下。”沈湛倾身举起双手，云乔只感觉条红绳从头顶套入脖颈，手臂圈在她颈肩，光泽透亮的玉观音新回到她身边。

上次沈湛在岛上的屋子全面搜索，好不容易找到手镯跟玉观音，手镯第时间回到她手上，玉观音的绳子已经断裂。

沈湛说，等新系上绳子给她。

就是在了。

云乔捧着玉观音仔细瞧：“突然觉得好熟悉啊，以前好像也买过。”

不是沈湛赠送后带来的熟悉感，而是脑海闪而过的画面。

感觉触碰颈窝的手指停顿两秒，继而收缩红绳到合适长度，沈湛迟迟应声：“是吗。”

像阵微风拂过耳朵，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沈湛安抚道：“等会儿别害怕。”

“好。”进去前，云乔习惯『性』的勾勾他手指，抿唇笑笑，随费医生离开。

望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沈湛抬手绕到背后，修长手指精准触『摸』到某处痕迹。

安静的诊室内，费医生请她坐下：“云乔姐，听说你已经恢复部分记忆。”

云乔坦然回答：“有时候会想起些画面，断断续续的并不是很完整。”

起先，费医生跟她简单聊了几句，让她放松，引导她配合。

“云乔，你的病情直在跟前，也了解你的特殊情况，了达到最佳治疗效果，希望你能毫无保留配合。”费医生见过以前的云乔多么抵触，她的防备心简直像块铜墙铁壁。

好在这次云乔主动提出配合治疗，没有排斥情绪：“好，知道了。”

“那么接下来，请跟随的指令回答问题。”

随着费医生引导，那些被时光掩藏的往事逐渐呈。

*

记忆拉回15岁那年。

雷电轰鸣，浓密的乌云笼罩宁城整片天空，大雨滂沱，暮『色』提前降临。

跆拳道馆的学生们刚到不久就被这突变的天『色』拦在室内，没心思训练，回也回不去。

有人站在窗边着突变的奇妙天气，外面刮起狂风，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刻，被大暴雨冲刷的窗户突然绽裂。

“那……那块玻璃要碎了！”

不知是谁突然扬声喊，毫无防备的云乔仿佛被身，映入瞳孔的裂痕逐渐变大变清晰——

那刻连呼吸停止。

电闪雷鸣掩盖不住落在耳边的破碎声，所有人被吓得胆颤心惊，呼啸冷风直往残破的窗口灌入，原本站在那儿的云乔不见踪影。

没有消失，而是被沈湛藏进了怀。

沈湛长得高，还没完全长开的云乔显得格外娇。他以背抵挡身后险境，把身前的姑娘护得很好。

云乔毫发无损，沈湛却进了医院。

玻璃嵌入他后背，愈合后也会留下疤痕，云乔听后眼睛直红红的，守在旁边谁劝不走。

跆拳道馆的窗户全部检查装了遍，除开沈湛的身体健康，雷教授另有担忧：“原本给他报名了比赛，在恐怕是上不了场。”

沈湛是雷教练寄予厚望的选手，当他听到雷教练的担忧，执意要上场参赛，谁拦不住。

云乔心想报答沈湛，却发她能给的对方并不缺。治病有医生，送餐有厨师，沈湛的伤口不需要住院，她连找人不方。

等到周末去探望，见沈湛挺直脊背坐在椅子上，因背后伤口不能像往常懒散躺着。

不仅如此，他正坐在那儿，捏着棉签擦拭手指，上面沾有血迹。

云乔凝神：“你怎么了？”

“削苹果划的。”沈湛耸耸肩，并不把这伤口放心上。

“你么总是这么容易受伤啊。”云乔拿起桌面的棉签盒新取出两支新的，手法熟练开始替他处伤口。

“乔乔你好没良心，受伤是了谁？”

“对不起……”沈湛是保护她受伤的，她深感愧疚。

“哎哎哎，跟你开玩笑呢，自己想吃苹果划破手跟你有么关系。”

云乔动作微顿：“你知道不是说的这个。”

“哦，前那事儿啊，多半是运气不好，你也甭放心上。”他装作满不在意，丝毫没有怨怪她的意思。

云乔轻声反驳：“才不是呢。”

要不是了保护她，沈湛能躲开的。

消毒的伤口贴上创可贴，洁手后，云乔颇有耐心替他削完苹果切块，就差送到嘴边。

沈湛从头到尾没有提，划破手指是因削苹果时下意识往后靠，碰到伤口才会条件反『射』，没拿稳刀。

跆拳道比赛来临，前面两场胜负，上场的两位师兄全负伤而归。

想到沈湛即将带伤上阵，云乔忧心忡忡，甚至在睡着后梦见百战百胜的沈湛在台上被对方打压在地，因受伤铩羽而归。

梦醒后云乔心有余悸，心记着沈湛是因她而伤。

家里的阿姨忙里偷闲站在起聊天，云乔路过无意间听到她们的对话：“孙子今年多病多灾，就去找人给他算呐，最后买了块玉佛送去开光戴身上，你猜怎么着，他第二天就能下床了。”

“菩萨保佑，会带来好运的。”

内容没听全，云乔已经抓住点：玉观音保平安，会带来好运。

她的动效率极高，当天就买到块极合眼缘的玉观音。

听说，还要开光才？

寺庙开关需要等待良辰吉日举开光仪式，云乔询问过后得到另种解决方式：洗手焚香，点灯跪拜诵经。

在这前还需要准备无根水，过近几日天气，云乔选择采集朝『露』。

当着自己滴滴收集在容器的水，云乔有些恍惚。学校上课讲科学，而她居然会去做这种事，好幼稚。

但既然做到半，哪有半途而废的道，云乔说服自己按规矩走完流程，玉观音装进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