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1）太子夫妇

盛冬十一月, 大雪纷飞，严寒刺骨。

厚雪已没过脚踝，距离京城不远，但车前的马匹已举步维艰, 瑟瑟发抖。

这一许凝刚及笄不久, 因安葬母亲于齐州, 京时困于风雪之中。

许凝记得那天手里的暖炉已泛凉, 荒郊野岭，风雪交加，不到京城，他们一行人将冻死在路上。

父亲会派人前来接应, 但似乎风雪过大, 他们已『迷』失向......

车厢内已挡不住寒风吹入，家丁紧紧挡着车门, 一行人已惶恐不安。

许凝浑身捂得严实，蜷缩在角落里颤抖，长巾捂着她的容颜，『露』着一双眼睫纤长的美眸, 恛惶无措。

这般极寒的天气, 四野无人, 车前的马夫斗篷结满风霜，雪霜糊眼。

他奋力抽打马匹, 奈马匹已无力前行，轰然倒地，马车地倾斜，发出猛地声响。

许凝因此惊呼一声，连忙稳住身子, 马夫在外绝望道：“这马儿不行。”

马车走不下去，大雪却尚未停。

马夫跳下车，揭开车帘时，许凝凛冽寒风吹险些睁不开眼，听马夫道：“这离京城不远，不能停在风雪中，能冒险顶雪步行。”

身旁的嬷嬷已是面『色』惨白，仓惶道：“这走得走到什么时候，怕会冻死在官道上。”

马夫扯着嗓子道：“总比停在这里好，若是在道上遇到老爷派来接应的人，便能去。”

许凝手抖得不行，已然握不住那已凉的手炉，嬷嬷护着她的身子，不得不下马车。

踩下地，双脚就积雪所淹没，似乎在警告他们，尽管冒雪前行，也走不多远。

正在绝望之际，远处传来声声车轱辘碾过厚雪的声音，漫雪之中，一行全副武装的队伍出。

许凝转首望去，那高挂旗帜上的符号，她认得出，是京中巡防营。

巡防营为京畿外围的军营，负责巡逻京城附近的防务，这说他们已在京城外围。

见此，下人们欣喜若狂，招手呼喊。

那风雪中的队伍循声来，穿戴甲制马具的马蹄踩入厚雪中，稳步前行。

巡防军之中，见一少盔甲着身，身姿挺拔，立于骏马之上，霜雪覆满身，却不掩神采熠熠。

他头盔半遮面，将身下骏马勒住，一双深邃的冷眸扫视来，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气。

那时许凝尚在幼，少颇为冷峻，她却因这一眼怔住神，久久难移。

他会救她吗......

旁的禁卫军出声盘问：“人受困雪中？”

家丁赶忙道：“京中大理寺卿许家，我家小姐返京途中遭暴雪所困，请各位大人相助。”

言罢，家丁忙将许家的通行牌递上前，那巡防军瞧瞧，同那少辨认。

“大理寺卿之女？”

少的声音清冷，不失沉稳，尤为好听。

许凝忙过神来，将围巾揭下，霜雪染着她的脸，吹得刺痛发红，行礼道：“小女许凝。”

马上的少似乎挑挑眉梢，随之将通行牌扔掷来，许凝冻得厉害，一个激灵却没接住那牌子。

通行牌落在厚雪中，陷进去。

她再抬眸时，那少已驾着马转身，身影修长，抬手示意巡防军使马拉他们深陷雪中的马车。

风雪刺骨，许凝的帏帽上已满是霜雪，这天大雪，她巡防营送京城。

城门之下，许凝轻拢面容上的长巾，怔怔地望着那骏马上的少离去，那时她便知遥不可及的人。

传闻中的皇太子。

东宫太子初入朝政，便皇帝安个最为辛劳的职务，那便是跟随巡防营将军，防务京城外围。

就连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都念叨过几句，皇帝陛下这教子的式，不合常规。

......

那个盛冬虽然寒，但成许凝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和每个会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她多份心事。

许凝自幼长在齐州，与大多京中闺秀所不同，别家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样样不沾，别家娘子不屑的市井之习，她手到擒来。

由于喜好糕点美食，天天绕着膳房转悠，喝酒溜鸟，打马球，她来得比谁都勤快。

照陈长越的话来说，这样子她可嫁不出去，没人。

陈长越，宣威将军之子，陈家与许家颇交情，陈长越算是她的表哥，走往多，也便熟络。

若是以前这样的话，许凝定不会放在心上，可那次大雪后，她动心思。

京中的勋贵小姐个个知书达礼，端庄大，她与之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知怎的，许凝开始学起那些闺秀的模样，从礼节到诗词，研习苦读。

就连父亲和弟弟都说许凝开窍，哪是她开窍，是她看到的那个人站于高处，她是想追上去。

听闻东宫太子冷肃沉稳，聪慧过人，听闻行事出众，深得皇帝宠爱，那是天之骄子，她连见一面都难。

就这般，许凝改『性』子。

渐渐的，一两，她的端庄温雅在京城出名，满腹诗书，厨艺出众。

但陈长越说她没以前贪玩任『性』，许凝则是淡淡一笑，学会收敛自己，这没什么错。

待至太子弱冠，加冠之礼，尤为隆，在宫宴之上，许凝总算再次见到他。

身着深绛华服，腰挂玉佩，青身量修长，举止优雅，依旧是那般淡漠的冷眸，是他的加冠礼，却不见笑意。

就像这个人不会笑似的，永远都沉着一张脸，许凝倒是好奇起来，若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似乎她也想象不出来。

太子弱冠之后，宗亲士族亦开始忙起来，一来是关于太子朝政之事，二来便是太子娶妻之事。

皇后一手『操』办为太子挑选太子妃，这各家臣子的嫡女画像呈上去不少，皇室婚姻归根结底是场利益。

那天夜里，父亲将她召过去，他身为大理寺卿，素来中立于朝政，皇后娘娘意向将大理寺的权益与太子相辅。

许凝看着父亲手中的画像，道：“那父亲便将凝儿的画像呈上去吧。”

就这般，选妃的花册多她的名字，她知道父亲仁爱，若是拒绝，父亲也不会强求，但许凝想靠近太子。

皇后意向的权臣之女可不止她一个，到底是由太子面见众女之后定下来。

不过让许凝没想到的是，这太子妃定得太快，选妃尚未开始，礼部就来人。

说是太子专于政务，无心选妃，便免去面见之日，选她的画像便让礼部筹备说亲的事。

许凝顿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这可真够随意的，到底是看中大理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