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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逗你

徐灯说陪吃饭到还真是陪吃饭的,姜荻觉得自己大概要被服务员的目光戳出个孔来,这陪吃陪的还特敬业,目不斜视,对上来的菜毫无垂涎之心,脸上端着的都是高深莫测的“我真的不想理你”。

原来越接触越不好逗?

她百无聊赖地想,最后问徐灯:“你怎么就突然转到咱们学校来了?”

高中的时候转校生其实特少,那些电视里的什么转校生情节真的完全和社会脱节,虽然新来的那一会可能会掀起严重的讨论,但转校来的是徐灯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货色,大家也兴致缺缺,连聊几句的**也没有。

要不是之前见过徐灯一面,姜荻也不会注意这个人。

那会儿开学都半个多月了,她周末要去琴行,正巧陈新塘要去补习班,琴行跟陈新塘的补习班离得很近,每回都是一块儿回来的,陈新塘的坐骑前一天掉链子,他没去修,最后俩人一起坐公交去,坐公交回来。

那天公交一般般挤,但依旧没座儿,她跟陈新塘私底下都知道对方心里藏着什么玩意,交流起来都是□□裸的,公交车上进行了简单的信息交流,被新一波上车的人挤得苦不堪言。

陈新塘这人吧,看着是阳光美少年,但心思跟心机融为一体,姜荻从芝麻豆的年纪长到现在,自然知道这个竹马是一肚子阴谋诡计,不过还好,没对社会造成危害,能把阴谋诡计跟羞涩心情结合到一起丢到一个只把他当妹夫的人身上也是相当厉害的。

在这种公交车上对姜荻这种自虐行为进行了礼貌的嘲讽:“荻姐,你完全不用遭这个罪啊,叫远哥送你不行吗?”

他长得挺高,身板还瘦,低头看姜荻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看到对方那略微刻薄的笑容,“我叫姜远送,那不是给你占便宜么?”

揶揄得还相当明显。

陈新塘无言以对。

“我妈那种被迫害妄想症才不会同意呢,”姜荻把耳机绕了绕,“她自个儿又自私地很,才不会送我。”

少女生的明艳,即便是沉着脸,也是好看的,陈新塘见惯了姜荻私底下的阴郁,对她们家复杂的情况不置一词,干脆转移话题,“看来我还是得修一修我的车来送你了啊。”

姜荻:“那不是你应该的吗?谁让你当初信誓旦旦地在我哥面前保证的。”

陈新塘苦笑,“我这男子汉顶天立地服务你这种大小姐的形象塑造的倒是很好啊。”

姜荻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儿,“那没事,哪天我真的翻脸了,你就大方地追爱去呗,我们家鸡飞狗跳,给你一个如鱼得水的机会。”

陈新塘瞧她不像是开玩笑,“那你可得想好了。”

“以后再说吧。”

城市公交总有几个站人扎堆上,几个站人扎堆下,几站过后几乎全车的人呼啦下车,姜荻挑了个座位坐下,结果正好瞧见一女孩上车,人家都是刷卡,贴一下就成了,投币也很快,就这人,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睡过头,居然把公交卡扔了进去。

下一刻似乎陡然清醒,顿时黑脸,跟惊讶的司机四目相对。

开车的师傅说:“姑娘啊,你怎么想的啊。”

那女孩有点尴尬,耳朵都红了,“那、那什么,我有点晕。”

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拘谨,还有点慌张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有点忍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声音都是抖的。

姜荻看得津津有味,陈新塘干脆笑了出来。

但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大好,咳嗽了一声。

那姑娘看了过来,落在陈新塘脸上的时候陡然一亮,姜荻敏锐地感知到对方那似有若无的好感,手肘顶了一下陈新塘。

陈新塘:“咳!”

姜荻:“你帮帮他呗大帅哥。”

纯粹是看热闹了。

陈新塘一脸茫然,“帮什么,我又不能开箱取卡。”

姜荻凑过去小声地说:“反正没事,咱俩总站下嘛,你陪她去取个卡不就行了?”

“为什么是我?”

陈新塘眯着眼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姜荻,被看的人纹丝不动,但身上透露出来看好戏的意味相当明显。

“你帅呗,我回去顺便还可以在我哥面前赞美你。”

陈新塘:“……”

不过那女孩确实太逗了,车开的时候还绕着箱子,一个劲儿地问师傅该怎么办。

公交司机:“我能咋办啊,你去总站问问。”

那女孩支支吾吾。

“喂!”姜荻喊她,“他说陪你去总站登记!”

陈新塘一脸无奈,他从小到大就甚至姜荻这种温软皮子下的反骨,越遮掩,就越变本加厉。

那女孩长了一双大眼睛,就是没什么神采,鱼泡眼一样,陡然听到这句话,咬了下嘴唇,试探着问:“总站登记就可以了?”

姜荻戳了一下陈新塘。

陈新塘碍于姜荻的美言几句,只能笑着说:“嗯,登记一下让工作人员看看能不能取就行。”

“那你们……也总站下?”

这姑娘长得普通,声音也普通,但姜荻总觉得她有点别的什么意思,有一种对周围环境全然的陌生感,还有很强的敌意和排斥。

“对啊,”陈新塘又笑。

姜荻耷拉着眼皮,全程围观了这个姑娘跟陈新塘的互动,感觉是蛮有分寸的人,虽然偶尔会盯着陈新塘看几秒,但也不是那种色迷迷的看法,跟看个艺术品似的,感谢倒是相当诚恳,末了还问了一下陈新塘的名字。

阳光美少年头一次遇到只问名字不问微信号的人,有点诧异,但还是回答了。

那姑娘冲陈新塘笑了笑,嘴型倒挺好看的,可以做唇模,站在一边的姜荻想。

对姜荻来说这不过是生活里一个相当微小的片段,她骨子里透露着一种对周围事物的冷眼旁观,偶尔可能还凑上几脚,也不过是为了戏更好看些,逗人都成了温柔皮囊下的惯性,在远离熟人的时候恣意生长。

陈新塘司空见惯,他俩互利互惠多年,对各自的臭毛病都特别了解,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小情绪,帮个忙嘛,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他更期待之后姜荻的美言。

但没想到第二个星期,姜荻就在自个班上见到了这位第一次见面就表演了公交卡扔投币箱壮举的女孩。

估计校服还没发,穿着一身相当宽松的运动服,身板很瘦,胸口更是搓衣板似的,老师介绍的时候一脸麻木,看都不看台下一帮兴致勃勃的同学。

还挺傲。

又蠢又清高。

姜荻听苑禾说,“这女孩好普通啊,我心目中那种转校生都是开挂的梦想破灭了。”

姜荻笑了笑,“小禾你还想来个帅气的男转校生?和你来一场旷世奇恋?”

苑禾哎呀一声,“我哪有啊,女的也好啦,把你比下去。”

姜荻笑笑没说话。

心想:“哪里比的过我。”

可惜她心里话就得放着,在学校端着善解人意的模样,不能爆粗口,也不能对别人评头论足。

十几年的桎梏很难挣开,桎梏下滋生的叛逆与日俱增,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那一天真来了,那爱菁女士会歇斯底里吗?

她在脑子里演示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觉得还有点爽。

公交车上第一次见面的死鱼眼妹子显然对她没什么好感,当时姜荻就感受到了,没想到一个班以后更是变本加厉,虽然口头没交流,但每天这么跟生物观察似的也如芒在背,跟扎小人似的。

哪得罪她了?

哦陈新塘。

从小到她她因为陈新塘此等男中一枝花而收到过多少姑娘的白眼,若不是靠着这一身铜皮铁骨白莲花安然活在别人的口碑中,不然得把日子过成宫斗剧,不过陈新塘那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也当不了皇帝就是了。

现在从第一次见面就敌视她的人坐在她对面而玩手机。

姜荻饭量不大,吃几口就饱了,玩手机的徐灯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比猫吃的还少。”

姜荻:“保持身材。”

徐灯又看了她一眼,觉得保持身材都是这种身材还挺好的人做的长期坚持。

“你这几天干嘛呢?”

姜荻结完帐出来的时候问站在门口的徐灯。

徐灯拎着塑料袋,看着手机上她妈发的信息,心不在焉地说:“宅着呗。”

姜荻哦一声,颇为遗憾地说:“可惜我家二老今晚就回来了,不然还说咱俩出去玩。”

她口气里的“咱俩”熟的像是她俩姐妹情深多年,徐灯无端地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又退开了两步。

姜荻就凑过来两步。

徐灯喂了一声,“那你好好学习呗,别叫上我 ,那种场所,我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上次的行动失败她的挫败感就冒上来,她就一乡下人,这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还是太难适应了,姜荻几副面孔她也不想管了,她极度害怕那种亲密感,交朋友就特吓人了,平日里的问候,吃饭还得一块吃,估计还要一起上厕所,想想就麻烦。

大概是被徐灯这种毫不留情的拒绝伤到了,姜荻抽了抽鼻子,大庭广众之下就抱住了徐灯的腰,嗷一声哭了出来。

徐灯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初扶这货去医务室就让她后悔了很久,现在又动手动脚的,生理性的排斥让她下意识地就去推姜荻。

两个人差点没在街上就扭打在一团。

徐灯快疯了,“你神经病啊!松手!”

抱着徐灯腰的姜荻,“我就不!”

徐灯现在属于精神狂躁状态,只觉得姜荻抱着她腰的手跟开水烫过来一样,这神经病居然还手伸进衣服摸到了她腰上,她整个人都快昏厥了。

姜荻吃定了这人不会真动手,还变本加厉地缠住了对方,“你不让靠近么,我缠着就不是靠近了呗。”

她歪理一套一套,徐灯跟这人斗嘴赢得很少,这会儿头昏脑胀,连脖子都红了。

姜荻生怕她气到脑充血,松了手。

两人这么扭成一团各自衣衫不整,徐灯的小揪都散下来了,嘴巴撅得三尺高,冲姜荻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扔给姜荻,“医药费给你!再见!”

人生头一次被钱砸的姜荻笑得不行,她追上前,又哥俩好地要去拉徐灯的手,徐灯甩开,她又拉。

还没完没了了!

徐灯吼道:“你快走吧你!”

姜荻:“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徐灯:“你有病啊你不上课了?”

姜荻:“我就是开个玩笑嘛。”

她其实对徐灯要好奇死了,可这人嘴巴死紧,一点也不透漏。

徐灯这会儿一闹心跳极快,结果手机嗡嗡嗡个不停,她怒气冲冲地接起来,喂了一声。

那边的人也怒气冲冲,吼道:“徐灯你怎么做姐姐的。”

徐灯刚才手忙脚乱开了扩音,这句话姜荻也听到了,她没想到徐灯不是独女,但下一刻,她就看到刚还跟她闹的姑娘沉着脸,活像要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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