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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三章

第三章屋内安静得像是死气沉沉的潭水, 空气像是凝结成冰。新人们眼眶微红,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不敢让那细弱的哽咽声发出来。考核官于他们而言, 就像大象之于蚂蚁, 巨树之于蜉蝣。他们只得一味的忍气吞声,唯唯诺诺,就算是挨打也要露出笑脸。尊严?比得上活下去吗?然而连他们自己都放弃的时候,竟有一个人出手了。就算这只是出自殷长夏自己的想法, 并非是为新人出头,但在一定程度上,的的确确是拉了深陷泥泞的他们一把。何其不幸遇到魏良, 何其有幸遇上殷长夏。这竟然是同样一场游戏。壁橱上的银烛台结挂着灰色的蜘蛛网, 里面的柴火被烧得通红,火苗犹如蛇的信子,滋滋的舔着灶底。一时之间, 那团火也像是烧在了他们的心上,让原本该死寂下去的东西又熊熊燃烧起来。其中最受震动的, 自然是被当成靶子的王昆。他牵动着受伤的嘴唇,眼睛通红的说:“我……”郑玄海朝他摇头, 示意他安静。王昆这才紧紧闭上了嘴,可说出来还好, 无声之间内心翻涌的情绪反倒更强烈了。王昆刚刚是默认魏良会对他动手的,毕竟那可是考核官啊,想怎样对待新人都是他的权利。自己能从墓地捡回一条命,都已经是苟延残喘。没想到的是, 殷长夏竟然会为他出头。王昆死死的低着头, 想要大声宣泄——如果、如果早点遇上殷长夏就好了!因这剧烈的疼痛, 魏良总算是从那种被狂气所影响的状态醒了过来。他犹如堕入旋涡一样,立马就感受到了这个博物馆不对劲。然而还未等他细想,魏良又被下一波的暴躁给淹没:“你疯了吗?”“就算你把他们视作狗,可以随意供你发泄,但这条狗好歹也是我辛辛苦苦救的。”殷长夏话音一顿,“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吗?”魏良反抗着,双臂不断用力,想从这种屈辱的姿势里挣脱出来。考核官竟然当着新人的面儿互殴,简直闻所未闻!殷长夏拽起了旁边的瓷片,抵在了魏良的脖颈,一脸无辜的说:“我们要不暂时休战?”魏良眼皮直跳:“……”他无法忽视这冰冷的瓷片,像是轻轻一划,便能让他的动脉大出血。魏良阴冷的提醒:“考核官死亡,游戏的规则会变弱,鬼怪也会变得更凶残。”殷长夏:“我知道啊。”原以为殷长夏听完就会松手,可他的回答彻底令魏良惊了。殷长夏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规则,都是魏良在家园里,花了许多阳寿才买来的情报。殷长夏一个新人,不可能有那么多富足的阳寿。如果不是投靠了大佬,就是他在新人场,就有考核官死亡!然而吃惊只是短暂的一瞬,魏良再度被狂躁淹没,无法忍受自己受到此等屈辱。他在新人场的时候,就被考核官随意对待,甚至为了

活下去出卖肉/体,通关时几乎精神崩溃。魏良的心里有无数的怨恨。凭什么只有他变成了这么扭曲的样子?那时的他就暗自发誓,要让当初的那些人付出代价。他忍辱负重,成功投靠了家园一位C级玩家。在他面前低头哈腰像是一条狗,魏良而后羽翼渐丰,在成功拿到B级道具,便立即反咬了一口,立即把提携他的C级玩家害死。恩人?狗屁!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魏良也继承了那个C级玩家手里的全部家当,大量的阳寿和稀有的道具。魏良手里只是没有载物而已,实力并不能小觑。听到殷长夏的话,魏良阴冷的说:“好,休战。”如若殷长夏放开,他就立即反击。他要让殷长夏这张漂亮的脸在自己面前哭出来、磕头求饶,然后让他像当初的自己一样,为了活下去出卖一切。就算有郑玄海又如何?他手里握着一个可以夺取别人载物的道具,只要没有进行到第二步对接,他就能把东西给夺过来!可等到魏良说出这句话过后,殷长夏仍未松开,甚至朝着时瑶招了招手:“你示范一下,刚才是怎么示弱,让魏良放开你的?”时瑶没想到自己被点了名,浑身僵硬的走了过去。新人当中,没人比她更害怕考核官了。时瑶死死的低着头,耳膜里发出嗡嗡声。汗水顺着下颚滑落,她的身体起了一系列的生理反应,鸡皮疙瘩爬满身。时瑶:“说……”殷长夏:“什么?”时瑶咬咬牙,一副‘我豁出去’的表情,终于把那句话道出:“说,谢谢你打我!”魏良没想到殷长夏这么嚣张,快要被怼得心肌梗塞。他再次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妈的,你……!”殷长夏拿着瓷片,直接戳到了魏良的动脉,那薄薄的肌肤里立刻就渗出了血珠。殷长夏:“别动,我怕我手滑。”魏良:“……”危险太接近了,瓷片又十分尖锐,魏良吞咽了一下口水,疼痛感让他的理智再度上线。殷长夏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敢戳。会死的。这个念头一旦植入了脑海,魏良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殷长夏坐在魏良的身上,向郑玄海要了一把糖,掏出一颗递给了时瑶:“奖励,要吗?”时瑶:“……”她好像有被甜到。时瑶哪敢拒绝?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掌粘腻的汗水,伸出双手恭敬的接下了那颗糖果。时瑶仍有些紧张,考核官给的,不会有/毒吧?可如若不吃,恐怕会得罪殷长夏。时瑶纠结万分,又极度害怕的看着手里被鲜艳色调的糖纸所包裹的糖果,手掌迟迟这样平放着,完全不敢合拢起来。丛林法则告诉她,越是有毒的东西,一定越鲜艳。这颗糖,一定有问题!时瑶内心苍凉到了极点,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要护下时钧,在殷长夏这儿刷一刷好感。她很快便剥开了糖纸,认命似的把那颗糖果丢到了嘴巴里。时瑶退到了人

群当中,新人们自然也跟她想的一样,有些同情的看着时瑶。哎……可怜。压抑的气氛在屋内蔓延,他们只觉得犹如站在悬崖边上,稍不留神便会掉落下去。殷长夏把目光重新放到了魏良的身上:“都有人给你示范了,还学不会?”魏良眼睛赤红,仍然扭着不肯开口。与此同时,博物馆的时针终于指向了十二点。外面响起了悠远的钟声,清脆得犹如在敲击一块巨大的玉石。咚——那声音回荡在博物馆中,突然有东西从A馆尽头的房间走了出来,他一步又一步从弯曲的橡木阶梯走下来,动作僵硬得犹如一个机器。待那鬼东西走进,众人才瞧见了他的长相。他的脸上全是被缝合的痕迹,粗粗的黑线爬满在整个脸颊和身体上。男人的肤色很白,却并非殷长夏这样的病白,而是宛若死人那样,毫无光泽,还呈现一种灰败的色彩。男人停在了他们面前:“尊敬……”他僵硬得犹如生锈的齿轮,各个部位极其不稳定,无法配合起来。男人暂停了一小会儿,随后又继续开口:“尊敬的十四位贵客,A馆将于明日开启,开馆时间为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敬请期待。”他的发丝上都挂了一层灰色的蛛网,仿佛是陈列在橱窗里太久的娃娃,凭白让人生出了许多的恐惧感。玩家们完全没敢接话,只是一直打量着他。这怪东西的腹部都凹陷下去,好像是连内脏都被掏掉,怎么还能说话啊?男人:“贵客们可以叫我莉莉安。”莉莉安?那不是女性的名字吗!可眼前的怪东西,分明是个男性。瞧他全身都被缝合的模样,众人的心脏悬吊了起来,推测着他生前兴许是个女性,只是不知道被谁给组合成了男性的身体。浑身发麻。以及难以言喻的惊悚。莉莉安好像完全没有思维能力,犹如木偶一般,嘴巴一张一合:“十二点开始,将会有危险,请诸位贵客跟我到休息室。”听完这话,玩家们也不敢动弹,纷纷把目光放到了殷长夏的身上,害怕跟去会有危险。殷长夏:“游戏只让我们参加明天的展览会,并没有说休息室会有问题。这怪东西要动手,现在就杀过来了。”郑玄海也补充道:“放心好了,我们前一场游戏,也有安排房间。只要遵循规则,大概率不会有事。”新人们松了一口气,开始陆陆续续的跟着莉莉安前行。可每走出的一步,都像是朝着深渊踏去一样。仍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殷长夏没有松手,刚才的对持还在继续。魏良脖间发疼:“你没听到莉莉安说,等会儿会有危险!?”殷长夏:“我这个人嘛,喜欢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魏良愤愤的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全大局?”还想道德绑架?殷长夏笑得露出小虎牙:“你看我像吗?”魏良:“……”再度被噎。看来殷长夏是不会轻易放手了。

魏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暗处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天花板龟裂,突然砸下了碎片。在场之人吓了一跳,立马便做出了备战的姿态。殷长夏十分平静:“郑玄海,去看看那是什么?”郑玄海连忙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发现天花板的夹层里,寄居着某些生物。郑玄海定睛一看:“……好像是,蝙蝠?”殷长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好。”蝙蝠:“……”感觉到被冒犯。它们可不会管那么多,钟声响起之后,越来越多的蝙蝠苏醒了过来。博物馆的光线再次变暗,只剩下了壁橱里的柴火还在持续燃烧着。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很快便连成了一大片,远远望去多如繁星。它们试探性的扑了几只过来,迅速停留在众人附近,像是要把他们围住一样。一只又一只,越来越多了!魏良嘴唇开始发颤,一脸的惊恐,可压在他身上的殷长夏却毫无所动。魏良的内心产生了猜测——他是真的感受不到恐惧吗?不!不可能有这样的人!魏良:“妈的,你玩命呢!蝙蝠把我们围住,所有人都要死!”殷长夏瞳仁漆黑:“是啊,那你怎么不顾全大局?时瑶都教了你了,怎么还学不会?”魏良一万句脏话没说出口。这不是他刚刚说的话吗?其实殷长夏并非魏良想的那样,他的确是有恐惧的,对鬼的恐惧是最高级,其次才是这些具有实体的东西。殷长夏再次感觉到了一丝古怪。明明他都已经取下了怒面,狂气值还在不断上涨。29%。殷长夏有些深陷下去,沉溺在这种感觉当中。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黑白棋盘,他们都是置身于上的棋子。那种手握棋子的厚重感,只是尝过一次,就无法戒掉。手里握着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别人的生死。那种感觉名为——兴奋。蝙蝠瞧见这些人没有反应,便有更多的蝙蝠开始袭来。一只蝙蝠立在了石桌上面,魏良便瞧见那张桌子都开始长满密密麻麻的黑线,像是被扭曲缝合了起来。蝙蝠上附着了诅咒!魏良拼命想躲,可殷长夏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瞧着蝙蝠即将大面积袭来,魏良终于抛却了那点自尊心,眼瞳赤红的说:“谢谢……”他咬了咬牙,不得已说出:“谢谢你打我。”众人:“……”其中最受惊吓的,就是王昆和时瑶。那样高高在上的考核官,竟然肯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紧抿着唇,浑身都是僵化的,就连看向殷长夏的眼神,也再次变了变,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魏良当初那句话,随着一件件的事情发生,诡异般的刻在了他们的心上。成为了新人心里的‘潜意识’。殷长夏放开了魏良,在蝙蝠还未大批袭来之际,立即跟上了莉莉安。待所有人走后,博物馆大厅里,壁橱的柴火也像是有感应似的瞬间熄灭。殷长夏已经跟着莉莉安来到了二楼

,温度再次变冷,他们朝着珐琅材质的巨大窗户望去,外面的风雪依旧没有停下。莉莉安点燃了玻璃提灯,他们安静的跟在莉莉安身后。光圈之中,竟有种温暖的错觉。时瑶一直惴惴不安,嘴里的糖竟然不是那种发苦的味道,甜度适中,是水蜜桃的味道。殷长夏:“甜吗?”时瑶恍惚极了,一时摇头,一时又点头。想起问这话的是考核官,她立即露出谄媚的笑容:“可太甜了!”殷长夏:“那再给你一颗。”时瑶:“……”啊啊啊,想抽死自己!递过来的东西,是另一种口味的糖。时瑶猜测着莫非就跟游戏一样,在一把糖里面抽出几颗注入毒素,然后分发给她们,看看谁抽中了那几颗有毒的糖果。得到的糖果越多,也越危险。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太疯了!时瑶有苦说不出,还要陪一个笑脸:“谢……谢。”殷长夏露出了笑容,很快便追到了唐启泽身边:“你要一颗吗?”时瑶瞳孔地震:“……”恐怖如斯。竟然拉同伴一起来!她越发不敢招惹考核官,总觉得殷长夏比魏良可怕一百倍。魏良至少是这种表面上的,而殷长夏要做什么,谁都想不出来。不然这可是恐怖游戏,谁TM在这里发糖?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地板上铺设着柔软的地毯,是刺目的红色,月光洒在了珐琅窗户上,照着幽长的走廊。然而谁都顾不上这些美感,只是一味凝重的跟在莉莉安后面。唐启泽和殷长夏跟在队伍最后,小心的交流了起来。唐启泽小心的看向了最前方的魏良,忌惮的说道:“那家伙……”他们的谈话声极小,又跟在最后面,离大队伍老远,并没有被人察觉。殷长夏:“应该暂时不会动手,博物馆的展览会还没有开启,不过等到后面就不好说了。”唐启泽压低了声音:“是因为前面要依靠考核官,来稳定规则吗?”殷长夏唔了一声,看得通透:“他就是因为有脑子,我才会当着新人的面对他动手。”唐启泽:“……”有脑子,所以会考虑规则。没脑子,就直接开冲了。唐启泽忍不住捂脸,这也太狠了吧?为魏良的脑子点蜡。聪明但又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人,就会被这样玩弄。殷长夏朝自己的嘴里丢了好十几颗糖,他贪心,包得满满都是,吃相犹如一只仓鼠。唐启泽:“……”啊这……又不会有人抢他的。殷长夏口齿不清的说:“小时候不吃快点的话,我哥就要藏起来了。”结合他刚才冰冷的算计他人的模样,唐启泽可耻的被萌到了。反差萌要命!殷长夏在心里问宗昙:[老婆,我吃糖,你能感受到吗?]宗昙:[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就能感受到。]殷长夏思考着:[一会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宗昙的态度好像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鼻音发出一句:[嗯。]殷长夏立马就反

应过来:[我聪明着呢,别想骗我。你刚才一定不是这么想的!]宗昙低声笑了起来。[嗯。]很诚实。两个‘嗯’字的音调完全不同,后面一个听得人耳朵都麻麻的。殷长夏浑身一哆嗦,赶忙将注意力放到了游戏上。他们已经走了快十分钟,莉莉安速度极慢,他们却不敢绕过莉莉安。趁着这个时间,新人们小心翼翼的打听了起来:“我们之前有接到任务,说让我们杀死蛇鳞藤……”郑玄海:“那是A馆房间外的怪物。”考核官果然知道详情!新人们眼带喜悦,继续询问:“A馆房间外是……?”郑玄海也不介意告诉新人,反正新人们能完成任务,对考核官而言也是喜事一桩。“等明天参观完A馆后,就会进入尽头的房间。那个房间一定是跟游戏背景相关,需要进行搜查。”“等搜查完毕过后,便要通过房间的另一扇门,抵达B馆。”“如此重复,直到抵达最后的D馆为止。”众人一阵恍惚,看来明天的任务不会轻松。郑玄海抬眸朝前方带领他们的莉莉安望去,神色有些凝固。“我进入游戏后,曾经去过A馆尽头的房间,里面有四具和莉莉安一样的东西。他……应该是从A馆尽头那个房间出来的。”四具?神经已经被拉紧得犹如一根快要断掉的细丝。新人们面如菜色,犹如霜打的茄子。郑玄海的推断一定没错,这种被肆意缝合的怪东西,竟然有整整四具!往后的四天里,诸如莉莉安这类的缝合体还会一具一具的出现。这个认知,令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好看。正在此时,他们终于抵达了休息室。莉莉安推开了雕花的白色大门:“到了。”壁橱里燃着柴火,将屋内烘烤得温暖如春,就算是赤脚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冰冷。墙壁上画着各类壁画,仍然被保存完好,色调鲜艳。众人仔细观察了起来,生怕放过任何的细节。这个房间极大,根本没有任何的床垫,只有地上摆着一些材质大小各异的棺材。郑玄海表情凝固:“这是要让我们住棺材吗?”莉莉安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的走到了棺材旁,朝众人微微鞠躬,露出诡异的笑脸,仿佛是被人拿线给强行撑开。“木棺、石棺、钢棺,供大家选择。”让活人睡棺材?晦气!这不是咒他们死吗?新人们僵着没有动,莉莉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抚平,眼神也变得阴冷。莉莉安突然将手指伸到了自己的肚子,从里面掏出一把锃亮的剪刀,缓缓歪着头:“尊敬的客人们,难道不想睡觉?那不如陪莉莉安玩一会儿。”众人:“……”他掏自己肚子的动作,是那样缓慢,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似的。众人的心立即悬吊了起来,牙关上下打颤,只听得见牙齿互相碰撞的声音。“我们选!”“这么精美的棺材,我们当然乐意!”新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连连做着解释。

莉莉安收回了自己的剪刀,将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可他的操作不太好,剪刀尖锐的一段,刺破了他肚子上的皮肤,突兀的出来了一截。莉莉安:“看来客人们是累了,今晚莉莉安就不勉强大家了。”众人:“……”这惊悚的一幕,刺激着所有人。他们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块不会动弹的石头,只一味的感知着恐惧,连大脑的运转速度都变得慢下来了。莉莉安很快就走出了屋子:“越到晚上越危险,博物馆里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钢棺更安全一些。”这是要看他们内斗?故意点出钢棺!莉莉安:“各位贵客,晚安。”他走出了屋子,顺道带上了大门。屋内一片死寂,安静得落针可闻。窗边的缝隙没有封完,还是有些呼啸的风声。里面的温度太高了,殷长夏觉得胸口发闷。他走到了窗户前,直接拉开了窗帘,想要敞开一点点窗户,让屋内透透气。然而在拉开的瞬间,一张高度腐烂的脸紧贴在窗户外。“啊啊啊——!”新人里的宋香如有些撑不住了,憋了一晚上终于尖叫了起来。那些墓地里的腐尸,已经越过了铁栅栏,一个堆叠着一个,脚踩在另一个的肩膀上,像是长在了一起似的。腐尸们成群结队,像是依附墙体的爬山虎,快要将那一连排的窗户堵死。如果窗户无法承受这些东西的重量,会不会破开?宋香如牙关打颤,眼眶里积满了泪水,快要因此而崩溃。难怪莉莉安说,让她们选棺材。如今这一幕,让所有的新人都把目光放到了钢棺和石棺上面,这些木棺只是摆设,晚上一定无法阻挡袭击的!躺在木棺里的人……会成为牺牲者!殷长夏终于吃完了嘴里的糖,才终于吸着凉气:“这么大一片,好多哦!”众人:“……”你是因为想把糖吃完,所以才强忍着没有发出叫声吗?这是有多贪甜!选择权再一次回到了考核官的手中,新人们全都暗暗看向了他们。无数的阴暗和猜忌滋长了起来。考核官他们争不了,不代表他们会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别人。殷长夏:“先做个自我介绍。”魏良捂着脖颈的伤口,语气阴冷的说:“还做什么自我介绍?考核官不都有名单吗?念就是了。”他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自顾自的念了起来。“时瑶、时钧。”这是那对双胞胎姐弟。“王昆、鲁大勇、宋香如。”这是刚才说过话的新人。“唐启泽、柯羽安。”这两人好像是殷长夏的熟人?“于志成、冉正天、贾诚、邢惊风。”这是一直默默观察,没有说一个字的人。总共十一个,这场的普通玩家本来只有十个,还有一个考核官混杂到里面去了。所以现在要分清楚的便是,裴铮,寒鸦,以及伥鬼。那两人的骚操作,无疑是给游戏增加了难度。新人中的贾诚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不如几位考核官先选

?剩下的我们这些人随便商量就行了。”他倒是会讨巧。本来就该考核官先选!新人们愤愤的看着他,贾诚可真是不要脸。这本该是他们所有人的让步,如今全成了贾诚一个人的功劳了。“三个钢棺,三个石棺,三个木棺,有单有双,总共可以容纳十四人。”魏良眉眼弯起,看向了贾诚,“你倒是懂事,知道分寸。”贾诚来回搓着手,露出谄媚的笑容:“考核官就是我们的天,这点儿让步是应该的。”新人:“……”他们越发觉得恶心,这两人简直蛇鼠一窝。贾诚倒是想讨好殷长夏,但他害怕自己会成为‘被发糖’的那个人,根本不敢靠近殷长夏。那就是个疯子。殷长夏疯起来,连自己人都宰。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爱’。考核官很快便选完了棺材,没有半点犹豫的进入到最安全的钢棺。其他新人也陆陆续续的把棺材选完,期间差一点大打出手。原本一同通关了报名场的玩家,也在此刻分崩离析,各自组成了小团体。这就是游戏耍的手段。殷长夏目光微闪,想起游戏的每一个环节,都在加剧玩家之间的猜忌。这一定和某个规则相关。殷长夏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钢棺里面还有一个机关,轻轻一按,棺材板能自动合上。夜已经很深了,黑暗让所有负面情绪都在暗暗滋生。窗户上全都是腐尸们的一双双眼睛,充满了怨毒的觊觎着屋内的活人。待棺材板合上之后,殷长夏怀里的身份卡片微微发亮。[夜深了,伥鬼即将行动。][请注意!伥鬼晚上会实力大增!][夜晚的规则如下——][1.考核官晚上不得对伥鬼动手,只可白天投票。][2.屋内玩家将会被禁言。][3.今夜出来行动,会扣除阳寿。而往后出来行动,则需要找到ABCD馆的许可劵。]这句话响彻在全体玩家的脑海之中。机械音背后,预示着今晚的逃杀开始了!殷长夏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脑海里又传来了游戏的单独提示音——[您的身份为第四夜boss,并且拿到了③号卡牌,将为您发放玫瑰别针。][玫瑰别针:B级道具,奇。][功能:一、能够掩盖活人气息,在其他玩家眼里,您就是最凶恶的存在。他们会自动联想到,自己内心最恐怖的东西。二、可以和生物进行脑内沟通,使用时间三分钟,冷却时间三小时。][备注:功能一仅限第四夜使用,且离开游戏后,道具将自动销毁。]游戏可真会搞事。殷长夏都忍不住要笑了。每个人心里的恐怖存在都不一样,有些人怕蛇,有些人怕鬼,有了这道具,第四夜就好玩儿了。不过开启血玉需要五个人的鲜血,即保证五人存活。除却他、郑玄海、唐启泽和柯羽安,在新人当中,还必须得挑选一个。只要不是裴铮抽到了屠杀新人的任务,其余的人,殷长

夏都有信心应对。—时间一点点过去,凌晨两点,尚且迷迷糊糊的玩家,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钟声。那钟声极大,犹如丧钟般,将所有人从困意中拉了出来。本来就睡不着,现在彻底清醒了!那些木棺里面的人,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不断在心里祈求着伥鬼不要找上自己。殷长夏听到了棺材板移动的声响,有人缓慢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那是一阵漫长的摩擦音,重重的落在所有新人的心上。来了!伥鬼是一团黑影,手里拿着斧子,一步步爬到了几口木棺处。他脱下了人皮,小心又仔细的折叠到了怀中,开始了新一夜的屠杀。所有玩家都束起了耳朵,静静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啪!木质棺材被劈碎。精神高度集中后,突然而来的尖锐声响,便让整颗心都跳了起来,像是要跳出单薄的胸膛。所有玩家都被吓了一大跳。由于躺在棺材里的玩家被禁言,令他们根本无法分清伥鬼选了谁。反正……一定是木棺里的三个!咚咚咚。心跳狂乱不止。如果有声音还好说,可谁也叫不出来,这是一场无声折磨。没多久,便响起了笑声,一连串的涌来:“嘻嘻嘻。”众人抖得犹如风中落叶,脑海里不断联想被选中的那名玩家受了什么折磨。碰——门被突然打开,随之而来便是一系列的脚步声。等终于走出这个房间过后,那凄厉的尖叫才映入耳膜:“啊啊啊啊!!”是王昆!由于伥鬼已经脱下了人皮,王昆又因为腐尸的毒素而伤到了眼睛,眼皮都开始腐烂,黑暗中的视力变得贼差,根本无法分清眼前的人是谁。他只得一味逃命。“咦……”屋子里突然安静,伥鬼似乎没预料到他会逃出去。随后,便是一声声漫长的,拿起斧子在地上拖拽时所产生的摩擦音。大理石的地板上,也被斧子摩擦出一道道的划痕。伥鬼一步步的走了出去,消失在黑夜当中。过去了吗?殷长夏拧紧了眉头,今夜他务必会开始调查伥鬼!不被游戏玩弄,积极找出伥鬼线索,才是唯一的通关之路。殷长夏本想追出去看看,可他慢了一步,竟然又有人打开了棺材里的机关。摩擦音再次响起,落在殷长夏脆弱的神经上。难不成伥鬼有两只?殷长夏眼瞳紧缩,不自觉的将手伸到了怀中,抚摸到了缩小的怒面,做出戒备的姿态。加剧的恐惧令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喘,躺在狭窄的棺材当中,闷热感也席卷而来,令他们汗水涔涔,不停的往下砸落。他们全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个被袭击的就是他们!然而令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是,第二只伥鬼竟然没有动手?王昆被袭击后,便没有玩家遇险了。奇怪……难不成伥鬼里,还有什么特殊规则,一晚上只能袭击一个玩家吗?等第二只伥鬼离开后,殷长夏才打开了棺材。等他猫着身体站起来的时候,棺

材又被紧紧关上了。[您已开始了夜晚的行动,扣除阳寿三年。]葛朗台·殷长夏眼睛都红了。算了!反正也只有今夜!等展览会开始,就可以从ABCD馆找许可劵了,再也不会被扣除阳寿。殷长夏打算追出去看看,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棺材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殷长夏吓了一大跳,难道还有……?他立刻就躲到了窗帘后面,眼睛观察着屋子里的棺材,精神高度集中。然后……唐启泽也从棺材里爬出来了。殷长夏从窗帘后方走出,两人大眼瞪小眼,在茫茫夜色之中对视长达三十秒。唐启泽大骇,做出了唇语:“难不成你是……?”殷长夏也在同样做出了反应,以唇语回怼:“伥鬼?”两人突然相视一笑。哈哈哈哈哈真蠢!伥鬼还会穿着人皮出来吗?不是自动暴露白天是谁了吗?殷长夏和唐启泽一起小心的离开了房间,等走到外面老远,他们才敢把声音发出来。唐启泽:“不是有规则说,考核官晚上不能对伥鬼动手吗?你还敢出来追查?”殷长夏:“只有今晚能通过支付阳寿出来调查,往后几天必须找到许可劵,万一找不到呢?那岂不是后面几天都无法展开调查了?”唐启泽叹了口气,的确是这个道理。殷长夏:“再说了,规则让你去搞基你去吗?”唐启泽脸都黑了,这是什么比喻?殷长夏笑得蔫儿坏:“咱们要做的是玩弄规则,而不是让规则玩弄我们。”这句话狠狠砸在唐启泽的心上,嘴唇微微阖动,似有感悟。他深深的看着殷长夏:“规则还真有在搞/黄色。”殷长夏:“?”唐启泽岔开了话题,将背包里的物品拿了出来:“压缩饼干,水,先吃点。”殷长夏早就饿了,不然也不会找郑玄海拿糖果吃。D级场,玩家已经知道了饥饿。两人边吃边走,唐启泽又拿了把新武器递给殷长夏:“家园里买的,你那把不行了吧?”殷长夏迅速吃完,才接过他递来的武器:“谢了。”唐启泽眼神微闪,一时间想问问宗昙的事。可碍于他和唐书桐的约定,又把话给吞了回去。但唐启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殷长夏出事,便将最基本的狂化信息道出:“我这段时间在家园,收集到了许多信息。殷长夏,你一定要注意着点,这个D级游戏场,会极快速度的增加狂气值!”殷长夏微怔,自言自语的说:“难怪。”唐启泽忧心忡忡:“原来狂化并不是boss的专享,玩家也可以,你记得一定不要滥用!”他无比担心,以宗昙那个性格,怎么可能愿意跟殷长夏对接?唐启泽害怕殷长夏走入绝路!殷长夏笑了笑:“知道了。”唐启泽也不知道殷长夏听进去没有,内心焦虑了起来。走廊里爬满了绿藤,藤叶之间开着白色小花,整栋房子便是它们的花架。比起外面的荒芜而言,这些绿藤显得生机勃勃。殷

长夏再次专注到了游戏上:“刚才第二波跑出去的,真的是伥鬼?”唐启泽:“这还能有假?”殷长夏:“如果队伍里有两只伥鬼,要杀一个王昆,直接前后夹击不就行了?”唐启泽拧紧了眉头,觉得殷长夏说的有道理。“难不成,是跟我们一样,想要追查伥鬼是谁的人?”殷长夏沉沉的点了下头:“我猜第二波出去的人,不是裴铮……就是寒鸦的人!”唐启泽心头大骇:“看来今天晚上,有不少人行动。”情况变得越发危险,如今A馆还未参观完毕,博物馆开启的区域,也仅仅只有四分之一。这让所有人的活动空间都变得狭窄,稍不留神恐怕就会迎面相撞。两人不敢再走快,殷长夏压低了声音:“这种环境下狩猎,太像黑暗森林法则了。”唐启泽:“你是说伥鬼今晚不一定选王昆,有可能我们谁先发出动静,它就会朝谁扑来?”“……嗯。”殷长夏眼神微闪,立马就做出了决定,“找机会去查看一下在花瓶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他们很快抵达了楼梯,转角口挂着一副巨大的肖像画。他的双手交叉,面带微笑,俨然一副和蔼慈祥的模样。殷长夏和唐启泽仍在交流,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迅速的交换着信息:“老玩家的尸体上,一定会有线索!”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错觉,肖像画的眼睛突然变了位置。正在和唐启泽交谈的殷长夏动作忽然停了,猛地朝着那边望去。肖像画便立即摆正了姿势,眼睛死板的直视着前方。可一旦等他们挪动脚步,肖像画的眼睛就朝下。殷长夏故意装作没有察觉,拉了拉唐启泽的衣角,两人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进。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是肖像画从画框之中走了出来,身体增大数米,拿起手里的画刀,正要朝着他们砍去。殷长夏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即回头打算和他拼了。没想到刚转过头,就瞧见那一把起码被拉长了半米的砍刀。肖像画:“……”殷长夏:“……”这TM的就很尴尬。不是他不努力,而是敌人的刀实在是……太大了!唐启泽被吓得嘴唇紧绷,正想问殷长夏该怎么办,没想到身边已经没了人影。殷长夏又又又跑了!唐启泽立即就跟了上去:“都说了多少次,逃跑能不能喊我一声!”殷长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逃跑还要搞通知,不就跟反派死于话多一个道理?”唐启泽:“……”咦,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还好他们没有发生上个游戏的事情,他们顺着走廊,很快便来到了A馆展览馆。外面的肖像画找不到他们,便拿着巨大的砍刀,像是一只幽魂那样,开始游荡在走廊之中。殷长夏松了一大口气,背靠在门上无声的喘息起来。唐启泽的脸色却变得煞白,扯了扯殷长夏的衣服,手指颤巍巍的指向了前方。殷长夏:“?”他顺着唐启泽手指

的方向,朝着那边看了过去——这是一个室内的养殖场,里面种植着无数芭蕉,以及各类的阴树。其中杨树和芭蕉的数量最多,杨树又叫做鬼拍手,十分容易招惹鬼魂。此刻A馆尚未开启,但殷长夏清晰的瞧见,那些树上全都长满了人头,此刻正在休息当中,紧紧闭着眼睛。殷长夏嘴唇发颤,再一次刷新了自己见到的恐怖之物。倘若这些东西彻底醒来,那才是真正的群魔乱舞!殷长夏捂住了唐启泽的嘴,唐启泽又捂住了他的嘴。两人纷纷憋着一口气,死活不能叫出来!忍住!外面的肖像画已经没有了动静,似乎因为没有找到活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重新回到了楼梯的画框里。殷长夏紧张了起来,这可是重要信息。原来明天参观的A馆这样恐怖!什么叫做展览时间为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就是这些鬼东西睡醒的时间!倘若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过来了,岂不是犹如羊入虎口?殷长夏的表情变得凝重,两人对视一眼,前两个游戏里形成的默契,让他们都开始蹑手蹑脚,猫着身体打算离开这里。千万不能惊动这群人头!一个醒来,全都会醒来!殷长夏的手覆上了门把手,正准备打开之时,里面传来一阵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殷长夏和唐启泽浑身僵硬,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才发现那是几棵树在伸懒腰。呼、呼!眼底除了惊吓,便再无其他。殷长夏再度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心道这一次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吞咽着口水,精神高度集中,正要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传来了对话——“有胆识,这么危险的游戏,还敢调查伥鬼。”两人顿时不敢再走了,只得僵硬着身体靠在门口。想出去……但外面有人!殷长夏觉得自己都要被活活憋死,再也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努力的了。不过倒是阴差阳错,殷长夏将计就计的偷听着外面的谈话。风雪不止何时停止了,月光从厚重的云罅中渗透出来,阴惨惨的照在走廊上。覆盖在走廊的古老绿植,也像是染上了邪性。时瑶紧盯着他的脸,一步步紧退:“我只是……想让我弟弟活下去,如果没人调查,一直等到结束,都不会找出伥鬼。”“嗤,不是还有那么多考核官吗?”“我不信考核官!”时瑶死死的摇头,脸色煞白,“我一个也不相信。”那人突然露出嘎嘎的笑声:“你在猜我是上一批进入深渊博物馆里,死亡的哪一个玩家?”时瑶:“……”“你说不相信考核官,倒是很相信殷长夏的判断。”男人一步步靠近了时瑶,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皮,浑身上下漆黑,只露出一双猩红的血眼。他蹲在了时瑶面前,“伥鬼可不止我一个。”时瑶眼瞳紧缩,牙关开始打颤。“满嘴没一句实话的女人,说什么今天晚上跟出来,是为了你们姐弟能通关,实际

上你是之前注意到博物馆墓地石碑上的那些线索,想晚上出来调查吧?”“你的判断倒是没错,也敢把握唯一的机会调查,那些代表着玩家胜率的许可劵,已经被我们毁掉了两张,玩家后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就是运气不好遇上了我……”听到这里,殷长夏和唐启泽两人对视一眼。墓地石碑?那一片区域,的确伫立着许多石碑,大多都是没有字的。就算是有字,也只是一个单独的字母,分为上下两行。想到这里殷长夏微怔,难不成所有墓碑的字母组合在一起,可以连成一句话?时瑶看来掌控了相当重要的线索,才会冒险调查!殷长夏目光微闪,用手覆上了玫瑰别针。这东西的另外一个功能,可以直接将声音传入玩家的大脑。可一旦使用,就会冷却三小时。殷长夏手指不断摩挲着,眼底散发着冷光。唐启泽紧张到了极点,现在只有时瑶拿到了那些情报,如果她死了,情报就很有可能石沉大海了。该怎么办?那边的对话仍在继续——“每一个伥鬼,晚上都可以选择一个对象。”“反正我要杀的那个,今晚逃窜得跟只老鼠一样,害得我追丢了。”“你猜猜,我现在想选谁?”那句话里带着浓烈的血腥,时瑶拼命逃了起来。身后的古老绿藤,像是有生命一样的蠕动了起来,原来那一层叶子都是它的保护膜,那些白色小花一朵朵的开放,里面竟然不是花蕊,而是猩红的口器。时瑶表情里带着无限恐慌,已经被吓得心神震动。时瑶刚跑出没多远,身后的男人便控制着绿藤,缠住了时瑶的脚踝,将她缓慢的拖拽过来。时瑶的双手不停的在地板上扣着,指甲里都染了一层血液,却还是抵不过绿藤的力气。伥鬼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许多臭气。他大笑了起来:“和我一起永远留在这个博物馆啊,只要被那位杀死,你也可以成为伥鬼了哈哈哈哈!”伥鬼的数量会变多?那接下来的几天里,玩家周围,岂不是处处都是敌人!?时瑶根本来不及为发现了这个重要信息而感到喜悦。她不要变成这种怪物!“呜呜呜不要缠着我,滚开!”时瑶眼里满是泪水,拿出怀里的符纸,不要命的砸到了伥鬼那边。可游戏里的怪物,比现实世界强了太多倍。根本没用。她挣扎过后所引来的,只有对方无情嘲笑:“嘻嘻嘻……”时瑶已然是穷途末路,对方像是玩弄她的神经似的,拉动的速度极低缓慢。她不停的被拖拽着,前方是一望无止境的深渊,绿藤上的那些小白花,好像张着血红大口,要把她拆吞入腹。这无止境的折磨,令时瑶精神快要崩溃。谁可以救救她!如果她死了,时钧怎么办?可这个时候……谁会救她呢?时瑶紧咬着下唇,眼底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时瑶。]谁!?时瑶呼吸急促,用手锤了几下脑

袋,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伥鬼看她这个模样,越发的开心,对方越尝到崩溃的滋味,就越是能让他满意。毕竟他们上一批玩家在这个深渊博物馆里死绝了!他们死的时候,不也一样尝到这些滋味!?“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样……”“恐惧吧,崩溃吧,我很快让你成为我的同伴。”“你身上那些皮,也该剥掉了。”时瑶一直锤着头,可几下之后,她反倒冷静了下来。[我是来帮你的。]时瑶这下真的确定了,不是她幻听。这个声音带着蛊惑,宛如恶魔在耳边的低语,在这一刻仿佛要掌控她的全部心神。她鼻尖酸涩,发现她就算回答了脑海里的话,对方也听不见。可如果无法回应,对方万一恼怒,放弃了她怎么办?时瑶咬了一口舌尖,嘴里全是血腥味。[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果认同交易,反击一次给我看,我就帮你。]反击?如果自己反击,对方真的会帮她吗?她也不敢妄自揣测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对方就算是玩弄人心的恶魔,只要能活下去,时瑶也心甘情愿被蛊惑、听从他的命令。时瑶胸口上下起伏,死死的看着伥鬼,想起道师中一位大佬留下的一个传闻——符纸如果不管用的时候,可以用自己的精血提升威力。时瑶满脑子都是想活下去的想法,在即将靠近伥鬼的时候,再度拿出了符纸,用怀中的小刀刺向了手腕,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染满了整个符纸。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时瑶痛得满头大汗。伥鬼恶劣的弯起双眸:“竟然还想着挣扎?你也算是我玩弄的人当中,意志力强一点的了。”他立刻拽住了时瑶的脚踝,打算剥掉她这张漂亮的皮。时瑶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去你妈的!”符纸飞快的飞到伥鬼身上,瞬间灼出一圈焦黑。伥鬼被惊了一下,猛地将时瑶甩开。时瑶的身体被击得老远,滚动了两下,快要被甩得内出血。伥鬼:“就这点小招式,不过是挠痒痒,你以为有用?”时瑶无声的笑了起来,却不是对伥鬼,而是询问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我,合格了吗?”伥鬼拧紧了眉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然而这种时刻,又有谁会出手呢?伥鬼恶意满满的说:“你现在已经精神失常了?”时瑶低垂着头,一步步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腕处的伤口仍然在冒着血珠,她却并没有止住。[很好,站起来,开狂气状态。][我来引领你。]在A馆当中的唐启泽,在听到殷长夏的低声呢喃后,直接吓得瞪大了眼。太疯狂了。他刚刚不是跟殷长夏说过,狂气状态是个极大的隐患,新人时期绝对不要轻易使用。殷长夏竟然还在当一个引领者!?唐启泽心口都在发颤,回想起了唐书桐的话。可如今的唐启泽,想要立即反驳唐书桐。殷长夏这哪里是被狂气值掌控?而是有他来掌控了

狂气值!在如今这种必死的局里,也唯有这个办法了!外面的对持仍在继续,时瑶呼吸越发急促,眼瞳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像是扑向黑夜中唯一灯火的飞蛾,即使浑身遍体鳞伤,也要向着光明和灼热飞去。她的反应越来越激烈,心跳越来越快,就连身上也起了层汗水。[狂气值1%。]正如殷长夏而言,他成功引领了时瑶!时瑶的大脑更加兴奋,恐惧在那一瞬间被压倒,她竟然不要命的朝着伥鬼冲了过去。一沓符纸浮在半空,犹如一面墙那样。所有符纸,在时瑶的命令之下,朝着那边砸了过去——单张不行,数量来凑!伥鬼还觉得她是自己过来找死的:“哈哈哈,蠢货,竟然主动回来……”其他符纸为她开路,最强的那一张被藏在了其中。时瑶假装不敌,伥鬼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时瑶立即将那张符纸塞入了他的嘴里。伥鬼:“都说了没……”时瑶大口喘气:“这张是游戏内得到的道具。”她竟然耍诈!?用了那么多铺垫,那么多没用的符纸,放松了自己的警惕,才让时瑶得以靠近。要不然,区区E级道具而已,怎么可能伤到他!伥鬼的嘴里燃起了火焰,那些火苗瞬间扩大至全身。伥鬼:“啊啊啊——!”前方火光扬起,时瑶漂亮的眼瞳里跳动着火苗。她不管大脑里的那个声音是谁,只知道是它的出现才救了自己。时瑶满怀热泪,灰暗的眼瞳像是重新燃起了亮光。时瑶原本极度排斥魏良那种理论,哪知道此刻就像是被一件件的恐怖事件植入了潜意识,竟然脱口而出:“您是游戏的神吗?”唐启泽怔怔的注视着这一幕,顺着大门的缝隙看出去,那团火焰熊熊燃烧着,像是要驱散所有黑暗那样。初尝狂化的时瑶失却了方才的懦弱,兴奋把恐惧也给冲淡。唐启泽知道,大多数人的狂化,都有明确方向。比如魏良,他的狂化就是狂躁。比如殷长夏,他的狂化是傲慢。而时瑶的狂化,怎么看怎么奇怪,反倒变成了对一个人的崇拜。她的种种反应都不在预料范围。像是……狂教徒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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