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和谐的十三号公寓（十）

路栀无法拉起坠楼少的鬼魂, 并不是为他力气不够。

——无论他如何使力，少都悬在半空，身体仿佛被只无形的大手重重往下拽，根本无法向上半寸。

似乎从跃下天台的那刻起, 个跳楼『自杀』的生, 就注定不能到地面。

渐渐的, 路栀手臂有些脱力，难以维持。

他微微咬牙, 并没有表『露』出来。但少好像意识到什么，怔怔地望着他。

片刻后，她黯淡无神的双眼里，流出两血泪。

“谢……谢你……”

少轻轻开口，喉咙就像漏了的风箱, 粗哑而艰难。

尽管如此，她还是流着血泪, 冲路栀『露』出个容。

“终于……有人……拉住我了……”

“太……好……了……”

少的眼泪滴落空中，微风吹散她的声音。

路栀微怔, 刚说些什么，少的身影渐渐透，如缕轻烟，转眼散于他的手中。

他的手臂轻，被黎零往后带，离开天台边缘。

而少，经消失不。

就好像她从未出过。

“……”

路栀站在原地, 没有说话。

他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酸痛的手臂被黎零托起，温柔地按捏。黎零似乎看穿他的法, 微微：“学长，放心吧。”

“天起，窗外再也看不到坠楼的黑影了。”

路栀与他视：“她算是解脱了吗？”

黎零点点头。

路栀再度沉默。

他大概猜出了关于那个生的始末。

多年，个中生为压力过大，来到栋十号公寓顶楼，跃而下。

从那天起，她的灵魂也被囚禁于栋公寓之中，每个晚上，都要重复坠楼的惨剧。

直到今天，少才终于解脱。

天台刮过冷风，路栀觉出寒意，往黎零那边靠了靠。

黎零兴兴地帮他挡风。

“看来栋公寓里，不止个鬼魂。”

路栀若有所思。

“如果能把他们找出来，与他们沟通，也许，能获得有关恶鬼的线索。”

关于十号公寓的恐怖传言，共有四个。

跳楼『自杀』的生心愿了，消散在天台。

最开始的建筑工人据说是被封在某面水泥墙里，没人知道他的尸体在哪。

死在403的鬼夫妻还有个被丢出窗外的孩子，至今没有找到。

年失踪的少尚且不清楚生死，她也是些人中唯生死不的。

而藏在住户之中的恶鬼，始终未闻姓名。

到里，路栀看向黎零：“今天晚上，我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趟楼下花坛。”

第天来到个副本时，他就在花坛听到婴儿的哭声。

也许那哭声和鬼夫妻的孩子，有某种联系。

黎零：“好呀，我可以帮学长望风，还可以帮学长挖土。”

路栀了，和他起牵着手离开天台。

只是还没走到电梯，路栀神『色』就微微凝。

股强烈的危机感浮上心头，他再次，久违地察觉到了危险『逼』近。

——那意味着恶鬼出，而且要玩下手！

“快走！”

路栀当即拉着黎零，向跑去。

他没有选择乘电梯，为里是九楼，而他那危险的预感，直指楼下！

也就是说，八楼有人即将遇险！

两人飞快赶到八楼，只楼道灯光闪烁，801的大门无端敞开条缝。

里住着吴皓央。

路栀破门而入，屋内黑漆漆片，没有开灯。

顾不得『摸』索电灯开关，他直接拿出手机，手电筒灯光亮起，照出客厅里的个人影。

吴皓央正坐在沙发上，木然地直视方。

他的手中拿着把锋利的水果刀，正缓缓地抵上自己咽喉。

他要『自杀』！

路栀『色』变，余光瞥旁边有把凳子，毫不犹豫地抄起凳子，砸在吴皓央头上。

为了防止吴皓央『自杀』，他选择先打晕吴皓央。

吴皓央身形僵，手臂无力垂落，倒了下去。

那把他用来『自杀』的水果刀，也被路栀及时从他手上夺了过来。

“啪”的声，灯光亮起，黎零打开电灯开关，随手关门。

路栀确认吴皓央真的晕过去，头黎零道：“有绳子吗？把他捆起来。”

刚才第眼到吴皓央时，他就发个人从动作到神情都很不劲

姿态僵硬，神情麻木，不像个要『自杀』的人，倒像是被『操』纵的傀儡。

所以，吴皓央可能是被控制了。

黎零没问为什么，在屋子里翻找起来，过了会，还真让他找到截绳子。

“学长，给你。”

路栀接过绳子，为不确定吴皓央醒来后是否会继续『自杀』，直接用绳子将他的双手捆在身后。

黎零看着吴皓央被捆住的双手，了，嘴角微弯：“要是学长的手被么捆起来，肯定也很好看。”

路栀：“？”

他道：“不给你捆。”

夜晚，紧闭的801里，路栀和黎零站在被捆住双手、昏『迷』不醒的吴皓央面……场面有点奇怪。

路栀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又落在吴皓央身上。

来到副本的第二天，有个玩在被原住揭穿后死亡，为是死于规则之下，所以他无法提预感到危险。

陈为俊死时，为是npc，他也无知无觉。

而在，他能察觉到吴皓央遇险，也就是说，吴皓央确实是玩，而且刚才他下手的不是规则……是真正的恶鬼。

但是801空『荡』『荡』的，除了吴皓央之外，再无旁人。

“里不能再待了。”

路栀道。

“我们还是把他扛去吧。”

黎零“啧”了声：“不准学长碰他，我来。”

路栀正好奇黎零要怎么把吴皓央运下去，就他走上，直接拎起吴皓央衣领……就么简单粗暴地拖着个人往走。

路栀：“……”

好吧，好像不怎么意外。

他们乘电梯到四楼，幸运的是，没有遇到其他住户。

吴皓央被拖了路，到403时，终于被磕醒了。

他睁开眼，只觉脑后莫名胀痛——随即，发自己在个陌生的房间里，面站着两个陌生人。

吴皓央登时大惊：“你们是谁？！”他发觉自己双手被捆在身后，再度失『色』：“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在是法治社——”

路栀：“你是玩吧。”

吴皓央：“？？！”

几分钟后，吴皓央手上的绳子被解开，愣愣地坐在路栀和黎零面。

“你们说……我刚才在『自杀』？”他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自杀』！”

“你『自杀』的时候，应该被控制了。”路栀语气平和，“几天里，你有遇到过什么人，或经历过什么事吗？”

他话音刚落，吴皓央脸上就『露』出恐惧之『色』。

“我……我……”

他望着路栀和黎零，有些犹豫，但到面两个人都是玩，是自己的同伴，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我确实看了……就在昨天，就在那个男人跳楼的时候！”

那个男人？

路栀：“是402的陈为俊吗？”

吴皓央：“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穿着西装，跟着个生上楼去了……”

他忆起那时的场景，面上的恐惧还未消散。

“那时候，我记得那个生……她，她头上满是血，脚下还没有影子，那个男人好像完全没发不劲，步步跟着她……就么走到九楼……”

“再然后，我就看窗边有个人掉了下去……”

当时，他的房间没有开灯。

但吴皓央知道，那个男人坠楼的时候，发了他。

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房间里的他……

到里，吴皓央打了个哆嗦，往沙发边缩了缩。

路栀微微意外：“你说的那个生，是不是穿着校服，还有头短发？”

吴皓央：“！你怎么知道？”

路栀：“我也过她。”

他刚才遇的从天台跳楼『自杀』的少，正是个模。

如果吴皓央没有说谎，那么陈为俊就是在少鬼魂的诱导下，跳楼『自杀』的。

可是，为什么？

难道她和陈为俊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路栀：“你怎么会发他们？”

吴皓央：“为我出门倒垃圾！白天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出门，就是怕被发。”

他说到里又有点不好意思：“是我的第个副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系统说不能被原住发，我怕我出门，就被发了。”

所以，他才在里待了天都不敢出去。

结果好不容易出趟门，就出事了。

路栀沉默几秒：“你之所以会被控制，应该是为你目睹了陈为俊的死。”

“不过，控制你的不是天台『自杀』的少，而是十号公寓的恶鬼。”

天台『自杀』的少灵魂早消散，不可能再吴皓央做什么。

吴皓央听得愣愣的：“什么意思，栋公寓里还有两个鬼吗？”

路栀：“不止，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至少有六个。”

吴皓央：“？？？”

路栀他简直要哭出来了，非常好心地安慰句：“但藏在住户里的恶鬼只有个，剩下都是普通的鬼魂。”

吴皓央完全没被安慰到：“那……我应该怎么办？”

路栀思索会：“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你先留在我里吧。”

“不过，等到凌晨两点，我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去检查小区花坛。”

吴皓央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让我跟着你们就了。”

如果不是路栀和黎零救下他，他早就死了。

此他总觉得，待在两个人身边才安全。

在是晚上十点，吴皓央缩在沙发角，打了个哈欠。

自从撞陈为俊之死后，他整夜都没敢合眼。

在有人在旁边，他似乎没那么怕了，没过多久，脑袋点点，开始打盹。

路栀和黎零坐在旁边，整理思绪。

在是副本第天，在之，藏在住户里的恶鬼从未『露』面，更没伤害过玩。

但陈为俊的死，是个转折点。

死在天台的少鬼魂诱导了陈为俊的死亡，而吴皓央为目睹幕，又被藏在公寓里的恶鬼攻击。

显然，公寓里的恶鬼和天台『自杀』的少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联系。

只是不知道他们之中谁是杀死陈为俊的主谋，谁又是帮凶。

路栀思绪流转间，那边的吴皓央经睡着，发出轻微鼾声。

黎零靠在路栀肩上，懒洋洋地垂眼：“学长要睡觉吗？”

路栀摇摇头：“我还不困，你困了吗？”

黎零：“我困了，我要抱着学长睡！”

路栀轻：“才不给你抱。”

他黎零还要叭叭，捂住他的嘴：“你睡吧，到点了我再叫你。”

黎零不怎么情愿地“唔”了声。

然后把脸埋进路栀肩窝。

手臂搂着他的腰。

整个人扒拉在他身上。

路栀：“？”

他正要把只黏人的八爪鱼鬼推开，旁边的吴皓央动了。

他睁开眼，从沙发上站起。

路栀似有所觉，立刻头：“你……”

话音未落，吴皓央抄起客厅桌上的水果刀。

向他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