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拜妖学艺

我未曾料到，自己后来会拜妲己为师。

我本来是死活也不愿意的，毕竟心里的师父唯比干一人尔，无奈，比干还未教过我多少，便再也不可能继续教我术法了。

至今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现在人界没有被师父捡去当徒弟，是不是，他就不会死。

那个一身干净白衣的师父，待我极好，我也希望我自己能尽身为徒弟的责任。

可惜……我去过九天找他，他却忘记了一切。

至于妲己。

她模着我的头，眼里含笑道：“小怪物答应跟着我，我就带你去海底见龙族，你就可以打听你的身份和来历了。”

我看着妲己，一直坚持不拜师的我终究还是好奇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不得已，我答应了妲己。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跟在妲己身后的。

我其实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收我为徒，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要像害死师父一样害死我。

直到有一日，我爬在城墙上看着日落，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出现在我的身旁。

“小怪物。”

我微一点头，来者正是妲己，她依旧是一身绣有金色花纹的白衣，美人如烟，大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

“小怪物，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朝歌，一点也不喜欢做一个红颜祸水。”

我嘟嘴道：“你又想说什么？”

心里却是想着哪有人会自己说自己啊，难道坏人就会拿个牌子挂在自己面前，然后写上几个大字：“我是坏人吗？”

妲己看了看我，又抬起头去看城墙下的万家灯火，璀璨非常。

眼落处，似乎是家，是国，却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良久的沉默后，妲己缓缓开口，而此刻，她没有笑。

那个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边的笑容，消失了。

“我其实不希望纣王死，我其实很希望他是一个明君，而且……我甚至想过，我和他什么都不要了，去很远的地方，没有什么正邪神魔，只有我和他二人而已。”

末了，妲己忽然转过头看着我。

我原本无所事事的表情一瞬间便僵硬了。

因为我分明看见妲己上挑的狐狸眼里，含着泪水，她的眼眸一片朦胧，承载了太多，满到几乎要溢出来，砸进心里。

妲己的嘴唇微有些颤抖。

而此刻，睚眦才倏然意识到，妲己唇齿间流露而出的，淡淡的酒气。

她喝酒了。

我记得，妲己一向是不喝酒的，因为喝酒后容易心性打乱想，极易现出原形。

“小怪物……”

妲己声音有些呜咽。

“我如果不是妖怪该多好，该多好……我如果没有对纣王动情该多好……他明明都已经那么老了，气数将尽，可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为什么……我会不想让他死……”

妲己往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她看着我，身体一软，半跪在地上。

我几乎与她平时。

而近距离的观望下，妲己精致的脸庞分毫不差地落入了我的眼眸里。

“小怪物……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小怪物……你告诉我，怎么能让他活下去？”

刹那间，眼前的妲己仿佛不是那个魅惑众生的红颜祸水，而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渴望自己丈夫能好好活下去的女人。

“小怪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留在身边吗？我明明术法一般，你我体质也不尽相同。”

我只是看着妲己，没有回答她。

妲己却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很喜欢孩子，但普通的孩子都怕我，只有你不会，在你的面前，我甚至都不用伪装。”

我愣了愣，却是仍旧没有回复她。

我有些心疼妲己，但我还是不能原谅她。

无可争议，妲己杀死了比干，我一生都不会原谅他。

醉酒后的妲己说了很多胡话，我记不清太多，但却一直也无法忘记瘫倒在地哭地像一个孩子的妲己。

第二日妲己如常，唇边含笑，风华绝代。仿佛昨日夜里，在城墙上哭成泪人的不是她苏妲己。

苏妲己术法不强，她亦没有给我教过多少东西，甚至对于我而已，跟着妲己不但没有精进术法，反而因为没办法日日练习而倒退了。

我恨不得把师父从黄土地里掏出来。

他答应我要陪我一辈子的！

他答应我要陪我去东海找父母的！

就那样没心没肺先走了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

我心里暗暗埋怨师父，实则心里是清楚的，我最埋怨的就是自己。

我和妲己待的时间倒也不长，至少对于活了几千年的我而言，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一个眨眼的瞬间。

而纣王也是真的爱妲己，甚至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过具体是如何的一个宠法，对于我而言，早便已经无关紧要了。

三个月后，妲己告诉我，准备准备去东海。

我愣了愣，末了，很久都平静无常的表情瞬间便变了。

“当真？”我惊讶不已，当然，对于妲己我终究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妲己却是眼含笑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骗你做什么？”

我喜极，但片刻后又恢复思考的表情：“你去东海做什么？我可不会相信你是因为我才去的。”

妲己摇头：“是我自己。也是为了一个朋友。”

“嗯？”我眨巴两下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妲己思考片刻，终究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原来是哪吒杀死了她曾经的好友石叽，而且，她也不希望哪吒会参与到对抗纣王的队伍中。

与此同时，又听闻很久前哪吒曾杀死了龙族的三太子敖丙，所以妲己想去东海打碎殿前龙珠，并嫁祸给哪吒。

以此，哪吒便一时半会难以抽身去连同西岐攻打朝歌。

而杀友之仇也得以相报。

一举两得，一石两鸟。

我蹙眉叹口气，妲己果然还是抱妲己，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现在想来其实倒没什么，不过是站的角度不同罢了。

次日下午，我同苏妲己便乘车去了东海。

朝歌离东海不算太近，走了一日有余，次日中午才到。

下了马车后，妲己带着我又徒步走到了海边。

空气中都是海风淡淡的咸味。

恍惚间，我觉着我的全身上下都十分舒服，像是长久堵塞的静脉被瞬间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