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林深时见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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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铃的母亲着实是一位美人。

她出生的地方是水的国度，因而带着一股水雾一般的柔弱与温软。细细软软的棕发配着浅棕『色』的瞳，偶尔的一抹灵动让人当下就确定鹿铃那如鹿一般的灵动从何而来。

佐助已经见过好几次这位女『性』了。因为缠绵于病榻的缘故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愁，久而久之他也就形成了这位女『性』十分忧郁的印象。

但当他们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并非一如既往的忧郁，而是捂着唇低低笑着的女『性』，笑容明媚而亮丽，又带着依稀的朦胧，仿佛山间清晨绽放的野花。

显然鹿鸣也相当少见到母亲如此，她眼睛蹭蹭蹭地亮了起来，在太宰顺势一让之后扑到身边。

这之后就是家事了，佐助和朋友们同鹿铃母子道别，另一个大人太宰也跟着离去。

离去之前，靠坐在床头的女『性』微微侧过身，美目流转。

“这之后的事，就请先生多多照顾了。”

太宰笑着应下。

故而在告别小伙伴们跟着太宰回家的时候，佐助小少年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宰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扇子展开又合上，扇柄轻轻敲了敲佐助的脑袋。

“有什么问题？”

佐助欲言又止：“老师和鹿铃的妈妈认识吗？”

太宰收回扇子抵在唇前，“不。”他顿一顿，待看够小少年瞪大眼睛的姿态后才慢悠悠地补充，“虽然素未相识，但是见到铃奈小姐的时候，就觉得是在哪见过的呢。”

佐助懵懂的眨了眨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太宰这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太宰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小少年站在原地气呼呼地鼓了鼓嘴，迈开短手短脚追了上去。

“那老师为什么在铃奈阿姨家里？”

“在玲奈小姐家门口尝试上吊的时候被发现了，所以就被请进去喝一杯热茶。”

“……”

“哎呀，这样一说好久没见到那样适合上吊的房梁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再去一次。”

“既然这样的话今天我们就学如何正确的上吊吧！你觉得如何，佐助？”

佐助干巴巴地回答，“我觉得不行。”

“抗议驳回——”

所以说为什么要问他的意见啦！

*

泠泠淙淙的声音从低低矮矮的房间中穿了出来。

名为鹿奈的女孩穿着白衣绯袴，手中一面铃鼓，和着三味线的乐声舞动起来。

弹三味线的是她的母亲铃奈，常年病重的女『性』并未生疏了三味线的技艺，枯瘦得几乎一折就断的手腕灵活地在三味线上跳动，带来一股勃勃生机。

她神情温和地看着和歌起舞的女儿，微微侧过头的时候仿佛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她是天生的舞者。]她听见那个人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说道，[她的舞蹈是澄净的，是鹿为祈求太阳的降临而跃动的舞蹈。]

她温柔地拨动三味线，附和那个人的声音。

[没错，鹿奈是起舞的鹿。]

在温和的徐徐乐声中，白衣绯袴的女孩子束着一头长发，手中一面挥着鹿纹的铃鼓，在狭小的家中缓缓起舞。

如果有人旁观的话，定然能发现少女的一只足从未离开原地，以此为基点或立或点，白衣随着动作飞舞，扬起灵动的清波。白面金铃的铃鼓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应和着三味线的节拍一同响起，清脆而悦耳。

她一直舞动到三味线停的时候，双眼亮闪闪的扑到母亲怀中，像是小鹿那样拱了拱。

“妈妈妈妈，”女孩子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鹿奈跳的好看吗？”

母亲看似严厉地板起脸，在女孩子的小脸几乎垮塌下去的时候拧了拧她的鼻子。

“鹿奈跳的很好，”她夸奖着小孩子，看着女孩红着小脸再度扑入自己怀中。

她垂着眼，顺着女儿细软的长发。

但是、但是、

女『性』的眼中涌过不甘的火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叹息。

但是，这样是不够的。

鹿奈还只是一头小鹿啊。

**

“鹿？”太宰歪了歪头，“你说的是那个鹿？”

他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太宰，也并不恼，好声好气地介绍了起来。

而太宰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看着河豚桌面上的小摆设的心情都要比这来的多。

“因为水火两国的建交盛会要开始了嘛，”他说道，“所以世子就决定请鹿来作为开场…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确实是好主意。

被二人称为“鹿”的是火之国的一个家族。这一族具体生活在什么地方即使是国家的最高掌权人大名也并不知晓，他们总是带着鹿的面具，穿着如同战国时代一般的衣物，在盛会到来之时徐徐起舞。

鹿是群生动物，被称为鹿的家族亦是如此。当他们戴着面具出现在人前，围绕着一个中心起舞的时候，就说明盛世即将到来——这也是大名世子想要用这些人开场的缘故。能够找到传说中的“鹿”为的不仅是传说中那不知真假的功用，亦是为了宣扬国威。

上面的嘴皮子既然已经动了，这件事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任务，塞给在和平年代啥事都做啥事都干的忍者。

由于是世子塞过来的，价格也给的相当到位，火影就直接将等级定到了s。当然，河豚眼红的却不是财物，而是凭此与世子搭上线的可能。

因此他一面派了下属去收集情报，脑袋一转就找上了太宰。

太宰听完要求，兴致勃勃地点点头，“嗯，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名号说出去能吓倒一片的青年软骨头一样塌在座椅上，“这和我无关吧？”

河豚慢吞吞地：“你不是要搞团藏吗？”他一语惊人，“我可以提供援助。”

太宰摇头：“你和他本来就有仇。”

河豚：“你们宇智波的仇可比我们兄弟间的打打闹闹大。”

太宰哼哼唧唧：“我可不是宇智波。”

河豚哽了下，见着这家伙油盐不进的样子啧了声。

“那你想干什么？”他不耐道，“开条件吧。”

太宰坐了起来。

“我和御殿下许久不见了。”御是世子的名讳，也是他的学生，“这么久不见去叙个旧也是常理吧？”

河豚直觉他还有后招，皱起眉。

“但是现在佐助可离不开我，”太宰道，“宇智波一族只剩下我们可怜的师徒两个，如果我离开木叶的话，可怜的佐助大概会难过的吧。”

他叹了口气，“说不定还不止，或许还会被坏人诱导、自暴自弃、和我那鱼唇的大徒弟一样被人利用……最后走上毁灭世界的道路。”

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家的弟子因为祸事陷入沉闷变成中二最后一幅“这愚蠢的世界啊，该被毁灭了”的模样。

河豚嘴角抽了抽。

眼见着戏精附体的某人还要继续，他赶紧伸出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好了好了我会帮忙争取的。”他举双手投降，“那鹿的事情？”

太宰治拍拍胸膛，“放心交给我吧。”他意有所指，“有些时候，人看不见的往往是身边最接近的事情。”

黑发鸢眼的青年碰着热茶，眉眼低垂下来的时候有一种神一样的温顺。

河豚忍不住咋舌，但下一刻，神一样的雕像就站了起来，拍拍手一脸干脆。

“那么，我们就去找鹿吧。”他的语气快活极了，倒让河豚扯动嘴角。

“果然你早就料到了吧。”

太宰无辜地歪头，“嘛，谁知道呢？”

*

不出意外的，太宰引着河豚去了铃奈家。

而就在他们前往铃奈家的时候，另一队人也敲响了铃奈家的门。

小小只的鹿奈来开的门，仰着头看从未见过的青年站在自己家门口。

青年——天井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初次见面，小小姐。”他说道，“我的名字是天井，为了将铃奈夫人和你送回水之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