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深时见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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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被太宰告知过些天要出门的。

宇智波家的小少爷握着小勺子张着嘴, 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太宰治挥舞起他的勺子起来，“因为想带佐助君出去见见世面嘛, ”他手舞足蹈地说，“佐助君以前也跟家人一起出去打过猎杀过熊之类的吧？这个跟那个差不多啦。”

佐助这才捧着碗点了点头。

既然要出门, 那就肯定需要收拾东西。到即将出发前, 宇智波家的小少爷终于想起收拾东西这回事起来。

他坐在床上, 开始努力回忆起以前出门妈妈准备的东西起来。

这样一想他好像真的没怎么出门诶。

佐助掰着手指，发现自己连离开村子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的年纪啦。不论放在哪, 这个年纪的幼崽都是应该放在家里好好保护的存在, 即使是偶尔带出门去见见世面练习下生存的技能, 也是在大人的陪伴下进行试炼，选定的地方也大多在村子周边。

所以好多孩子都想着毕业的那天，等成为忍者之后，就可以离开村子四处看看了。

佐助胡『乱』想着这些东西, 费力的想了半天将想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去，最后看着『乱』作一团的行李们发出了深重的叹息。

他在床上坐了会，实在是想不到办法后蹑手蹑脚地去了太宰的房间。

然后情况就变成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对着行李发愁。

在诡异的沉默过去之后, 太宰维持着笑容掏出一个卷轴。

“用这个吧。”他笑眯眯地说道，“只要把需要的东西都放进去都可以了哦。”

佐助有些艰难：“……嗯，说的也是呢……不愧是太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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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出门前一天晚上师徒二人的努力，到出门的时候，总算是带足了东西——当然，前提是忽略连小恐龙带没有都要问一嘴的太宰——这东西就算是佐助早几年的时候也已经扔掉了啊！

等等不对为什么要说就算是佐助？

因为是护送鹿奈母女二人，也就是说并非全员都是忍者, 一队人马赶路靠的主要还是车马的方式。这对佐助来说是很新奇的，再加上鹿奈也在车队中，旅途又更加快乐了几分。

铃奈夫人自分别后似乎更加病重了几分，到都快到国都的时候佐助也没见过她几次，只听见那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与从马车车窗中伸出来的白皙而枯瘦的手臂，有着如同枯枝一般的美感。

但更多的时候，太宰治不见人影的时候，佐助是和鹿奈在一起的。

女孩子比佐助大几岁，又是伶俐体贴的『性』格，能够包容男孩在人前表现出来的冷漠不说，甚至连冷漠下的柔软也触及了几分。故而二人相处得算是不错。

当然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佐助也会想起鸣人——他在随队中看见了鸣人现在名义上的监护人卡卡西，因此更加遗憾鸣人不能跟着出来玩一趟。

他跟太宰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男人的表情很是奇妙了一阵，然后话题就被偶然路过的旗木卡卡西给岔开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佐助啃着自己的烤鱼想到，明明收养的鸣人，但是在鸣人面前却总是束手束脚的……说起来因为任务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也很奇妙，忍者不是能自己选择接任务与否的吗？

这样的疑『惑』升起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太宰随意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好一会才似笑非笑说道，“别看旗木君那样，他也已经很努力了哦。”

佐助眨眨眼：“是吗？”

太宰想了想：“大概已经有佐助君现在听到鼬君的名字却要克制着不瞪我的努力了吧。”他用树枝戳了戳佐助的眉心，“都说了不要瞪我——听到了吗？”

佐助委屈地低下头：“哦。”

小宇智波委委屈屈地低头啃自己的烤鱼，听见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抬起头。

他看过去，灵动如鹿一般的女孩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朝自己挥手。

“佐助佐助！我来找你玩啦！”

*

“诶——太宰先生原来是这样的人吗？”在听完佐助对不靠谱老师抱怨的二三事之后，黑『色』长发的女孩子托着腮感叹起来，“但是……真好啊——”

佐助诧异的看了过去。

鹿奈眨眨眼：“因为，虽然佐助君好像很嫌弃太宰先生的样子，但是说他的事情的时候都有好好叫老师哦。”小姑娘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来，“而且语气也很温柔、神态也和平时不一样。”

她每说一点佐助就别过一点头，到最后直接整个捂住了脸。

“别说了！”小少年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中发出来，“我知道了！”

鹿奈歪歪头，补上最后一刀：“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呢？”她说道，“明明佐助君和太宰先生就像是父子一样咧！”

这句话落佐助咔嚓咔嚓地抬起头，整个人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什、什、什、什么父子啊！才不是这样的好吗！

那边跳脱的女孩子却已经换了一个话题，捧着脸一脸怅惘。

“真好啊，鹿奈也想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感受呢。”

佐助这才冷静一些，他迟疑道：“你的父亲？”

鹿奈歪过头，笑得牙不见眼，“变成太阳了哦。”

佐助愣了下，听见她继续说道，“在我们一族中，人死去不会转生，而是会化作太阳的一部分，所以也就是变成太阳了哦。”

佐助干巴巴的：“那挺好啊，”他说道，“至少你的父亲变成太阳之后还能陪着你。”

小少年沮丧的垂下头，“我的父亲大概已经转生了吧。”

鹿奈鼓励他：“没关系的！就算转生你的爸爸也会一直爱着你的！”

佐助想了想自己威严的父亲抽抽嘴角没搭话，倒是从另一个角度宽慰了自己。

“不过我有一个朋、认识的人，他见父亲都只能从岩石壁上看他长什么样子咧。”他叹一口气，“这样想我们已经很好了啊。”

鹿奈没想到还能这样，有些惊讶，“你说的也是。”

佐助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有意带过这个话题。

“说起来，刚才你说你们相信人死之后会变成太阳？”他只听说过会变成星星诶。

鹿奈眨眨眼，“没错，”女孩子的语气变得骄傲起来，可以类比将自己的洋娃娃跟小姐妹分享时的姿态，“我们家的人出生以后就会开始学习一种舞蹈，是我们的先辈从鹿的舞蹈中揣摩出来的、向太阳献祭的舞蹈。”

每一个用一生的时间舞蹈的人都是一头鹿，我们用一生继承先辈的鹿舞，并且学习不同的鹿的姿态，在先辈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只有这样，当死亡带走我们的□□的时候，我们的精神才会回到太阳身边，与太阳同在。”

佐助睁大了眼。

见小伙伴这个模样女孩子更加得意，她哼哼了两声，左右见四下无人，跳到佐助面前。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跳一小段吧。”她得意极了，“虽然我见过的鹿不多，但是也小有成就啦。”

佐助识趣地呱唧呱唧鼓起掌。

女孩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她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浅棕『色』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佐助的身影。她缓缓抬手，足下分开，踮着划出舞步。那是如何一副情形呢？穿着最为寻常服侍的女孩仿佛真的化身为鹿，她的步伐简单手势也并无太多的变化，但那股朝着某物的热忱与喜爱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那是太阳啊。

这是朝着太阳献祭的舞啊。

林间跃动的鹿在山水之间跳跃，向着遥远的、为鹿带来生机与温暖的太阳跪拜歌舞，仅仅是那股朝着太阳的热忱，就足以让这支鹿舞发出耀眼的光辉。

太阳啊！

太阳啊！

庇佑万民生长、带给我们温暖的太阳啊！

这是为你而起的舞。

这是只为你而跳动的舞！

不知什么时候鹿奈已经停下了舞步，女孩子站在佐助面前，脸上带着因动作而起的绯红与娇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如何？”她问，“我跳的舞，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舞？”

女孩子矜持又骄傲地仰着小下巴，恍然间灿烂得如同头顶那轮烈日。

佐助一时看晃了眼。还没等他出声，就听到林间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谁踏过灌木走了过来。

在马车上待了大半个旅途的铃奈夫人扶着树干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双美目定格在显然刚做了什么事情的鹿奈身上。

“鹿奈！”她的声音是与佐助记忆中的温柔不符的严厉，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急切，“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在路上的时候不能跳舞吗？”

原本骄傲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她哒哒哒跑到母亲面前，伸出去想要拉住母亲衣角的手举起又落下，委委屈屈地收在原地。

“对不起，妈妈。”

佐助看着铃奈将鹿奈带走，这才发现自己家的老师就站在母女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也哒哒哒跑过去，站在太宰身边，发现青年脸上浮现的是一种温和到近乎悲悯的神『色』。

“老师？”他有些迟疑。

太宰低下头，『揉』了『揉』佐助的脑袋。

佐助眨巴眨巴眼，看着太宰走远，发现日常练习攒好的查克拉一瞬间消失，半晌『露』出一个气呼呼的表情。

嗨呀好气，太宰老师是故意的吧？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