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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走出那间破败的废屋,风,陡然寒厉,刮在人的皮肤上生疼。明明是那么冷的天气,明明是那么阴沉的乌云,那两个女子却好像看到了清晨初升的太阳,照亮在她们身上,照亮了她们的整个世界。从此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她们一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们的命运系在一起。这个世间上,有一种情,也需要两情相悦,它毫不逊色于爱情,它的名字叫做友情。

当她们来到回雪苑的前院时,满地爬滚我丫鬟已经捂着肚子到了一边儿。

蓼蓝看到她竟然抱着青芍出来,而且是以这样狼狈的姿势,满脸的不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从她身边走过,苏洛衣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擦身而过。苏洛衣的脸孔很苍白,苍白得毫无血色,甚至连气息都很微弱。如果不是她的脚步还在移动着,或许更多的人会觉得那个从她们面前移过的是一个死人。然而正是这样一张苍白的脸孔,正是这样一个弱得一根手指就可以将其推倒的女子却看得她们心下颤抖。

那个混身脏兮兮的女子抱着另外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踏着艰难的脚步,始终没有倒下。

远处楼阁上的一位黑衣男子二十来岁,容颜如鬼斧神工雕刻的一般,轮角分明,俊美无双,冷冽中透着邪魅。他挺拔的身子在风中如白扬般屹立不倒。

看着回雪苑发生的一切,他突然有些看不懂这样一个女子,护主的人多,在他身边的也多。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他会那般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即使自己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却为了那样一个人而不倒下。

寒风吹起他黑色的披风,如一只高空的雄鹰。拼搏了那么久,只是后来当它发现自己已经飞得很高时却看到周围一个同伴都没有。那种孤独,那种无助,那种绝望,真的很让人窒息。

抬起冷毅的下巴,让冷啸的寒风拍打在他的脸上。他突然有些羡慕那个丫头,这个世界上,是否有那么一个人也会如此在乎他呢?自嘲一笑,没想到他竟然会羡慕一个丫鬟。

睁开眼睛,再次将眸光对上艰难而行的那个女子,却在视线触及那个女子的身影时面色一寒,反射性地掠身而去。

苏洛衣眼神涣散,脚步踉跄,却猛然脚下一偏,身体便直直地往前倒去。苏洛衣神色一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转身体。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而她所想做的就是倒下时用她的身体护住青芍。青芍受了那么重的伤,再也受不起伤了。

她背对着地面,天却在此时被狠狠地劈开了一道缝,阳光射了下来。虽然不强烈,但是苏洛衣还是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可是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苏洛衣落入一个冷寒坚硬的怀抱,一股特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钻入鼻中。

“是你?”睁开眼,看清来人,苏洛衣皱了皱眉。千夜墨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没有放开怀中的青芍,而是冷声说道:“要算账等我把青芍送回去再说。”

千夜墨芴没有说话,森寒的脸上也是面无表情。他对身后的罹焰使了个眼色,罹焰便来接她怀中的女子。

看到千夜墨芴的一刹那,蓼蓝脸色蓦白,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刚才丫鬟不是还急匆匆地回说王爷正在沐浴,没有空来吗?又怎么会好巧不巧地就在苏洛衣要倒下的时候刚好接住了她?

种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她双唇紧咬,藏于袖中的双手不停地绞着手帕。看着千夜墨芴对那个女子的柔情,她是真的死心了。一滴血滑过,却又很快被风吹干了。哈哈,看来她是真的比不上苏洛衣,只是她却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罹焰的动作并不温柔,抱过青芍就欲大步离去。

看到他的动作,苏洛衣寒声说道:“放开!”说罢挣扎着就要从千夜墨芴的怀里出来。

“闭嘴!再动本王就杀了她——”千夜墨芴面色阴沉,丝毫没有只是恐吓她的意思。同时他也转头对罹焰使了个眼色,罹焰只是面部一抽,然后特别别扭地换了个让青芍舒服点儿的姿势抱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苏洛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到青芍没事,她也就放心了,紧接着头一沉,然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路将她抱回湮韶阁,放在那张大床上。这时混身是血的罹焰也已经将青芍安排妥当,走了进来,立在他的身侧。然而此时千夜墨芴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理他,是看到人就烦。一挥手,让罹焰也退下了。

不一会儿,张伯带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对着千夜墨芴恭声说道:“王爷,李御医来了。”说着后来面的那位老者对千夜墨芴行了个礼就要来给苏洛衣把脉,却在距离床边两步的地方被千夜墨芴抬手制止了。

千夜墨芴剑眉紧锁,看了看床上女子,想到在回雪苑的一幕幕,她是那样护着那个丫鬟。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千夜墨芴对着旁边的张伯说道:“带李御医先去给青芍看看。”

对于青芍这个名字李御医并不熟悉,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一脸的茫然。但是看苏洛衣王爷如此紧张床前的女子,却仍然要给那个叫青芍的看病,想必很重要吧。

可是不同于李御医的茫然,张伯和罹焰均是一愣。但是还是很快带着李御医去了青芍的房间。只当李御医看到那只是个丫鬟时也是一愣,但是对于桀王的命令他是不敢有异议的。

待李御医走后,千夜墨芴一直守在苏洛衣的屋内。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扫视了这间屋子。布置精雅,炉鼎焚香,青烟袅袅,窗前摆着一盆吊兰,幽香满屋。原来她也是这样一位高雅的女子。

嘴角一牵,好像他忘了她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子,好像他都忘了她总是习惯用伪装来保护自己。很久以前用惊惧的眼神令他放下防备,昨晚故作流氓的痞样扰乱他的心绪。

待眸光扫到另一边屏风后面的那把古琴时,他眼眸一闪。她还会弹琴?为何在王府里他从来没有听到她弹过,他每天只看到她在院子里下棋。只是不知道她的琴技与夕夜相比如何?

床上的女子动了动,千夜墨芴这才收回思绪,床上女子一青色的衣裙已经染得满是血污。他剑眉一拧,起身朝那雕花楠木衣柜走去。拉开柜门,里面竟大多都是青色的,竹青色,烟青色,淡青色……只是偶尔也能找出几件白色的。但是千夜墨芴却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原来她喜欢那种素雅的青色。

只是他取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刚要关上柜门,却在眸光扫到柜角的那乳白色的一角时滞了滞。放下白裙,千夜墨芴伸手取出那块乳白色的东西——人皮面具!

有什么想法瞬间浮上脑海,他的手颤抖着,慢慢地打开了那张人皮面具。不得不说,这张面具很熟悉,熟悉到他只看一眼便能认出来。

“轰隆!”

如遭雷劈,千夜墨芴僵在那里动弹不得。那一道雷,突然间将他的整个世界都劈裂了,然后塌了下来,将他压在废墟之中。抽净了他全身的空气,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袭遍全身。他在浓浓的黑夜之中,找不到任何出口。

他的嘴唇张了张,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吸到大口大口的冷气,冰冷的空气冻入他的心肺。他脑中一片空白,讷讷地向床边移动。

走上前去,他将那块人皮面具轻轻地蒙在床上女子苍白的面孔上。

在人皮面具和苍白的面孔重合的一刹那,所有的事实都浮现在了眼前。

原来她……她……她竟然真的是那个清秀的少年,她就是夕夜。

虽然早在拿到那张人皮面具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是猜到了毕竟只是猜测,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仍然如僵麻如木。

疼痛,悔恨,痛苦,矛盾,挣扎……种种情绪翻上脑海。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宁愿他心目中最爱的那个女子只是夕夜。因为至少他还没有真正地伤害过那名唤作夕夜的女子。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他一心利用一心仇恨的就是他心中最爱的女子。他伤得最深的,伤得最完全的也是那个女子。

外面的乌云明明已经被劈散,阳光明明已经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可是为何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儿光亮,只剩下黑膝膝的一片?

凄寒如鬼泣的阴风带着那些他伤害她的过往飘至眼前,飘进他欲裂的眸子里。

他与她的新婚之夜,他百般羞辱她,强迫她看着那一场屈辱的交合。

那一次,她私自逃出桀王府,在小树林里他差点儿把她当成刺客杀掉,后来竟然用她来挡那些刺客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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