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嗯,你现在的蛊虫还未被唤醒,只是隐隐已有些苏醒的迹象。”月染风有些怀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你是被谁下了这种蛊?”如此聪慧又美艳的女子有许多人爱慕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这般疯狂。
苏洛衣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前些日子失忆了,对于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失忆?”月染风低声呢喃,“好好的怎么会失忆呢”
“那身上的寒症可有其它解法?”苏洛衣将眸光对上了墙上的仕女图。
“除了以紫莲、雪山灵狐的血为引,再没有其它的办法,而且再加上蛊虫苏醒,更加麻烦了。”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他知道她有权利知道这一些,而且他相信她是坚强的。
“呵呵,看来真的只有这样了。”苏洛衣淡淡地笑了笑,将眸对上外面刺眼冷寒的雪光,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好了,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宫了,今日之事,他日再谢。”
此话一出,苏洛衣微微一愣,记得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寒冷的小亭内只有她一个人。那时有一个男子吩咐他的侍卫给她送了绯红的大裘,她也曾说他日有缘时再谢。只是没想再次相见时他们却成了仇人。
她本以为他只是精于算计,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无耻到想给她下夜欢。
强撑起身体,苏洛衣正欲起来却突然身子一软几乎快要跌坐在地。月染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他看着外面的飞雪,沉声说道:“现在外面的雪太大,根本不能行走。而且你的寒气也早已入骨髓,如若再强行运功在雪中行走的话,估计连接下来的三个月对你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这般严重?苏洛衣皱了皱眉,便再次躺回了床上。身体毫无力气,好似瘫软了一般,苏洛衣只觉得眼皮很沉,越来越重。她真的很想睡一觉。
察觉到她的异样,月染风快速近身摇着她的身体说道:“醒醒,别睡,别睡。”看到苏洛衣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他继续说道:“别睡,你现在想睡是因为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你这一觉睡过去了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一句永远醒不过来了,让苏洛衣猛然惊醒,这种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以前做杀手时不管有多累她都不会让自己睡过去,现在也是一样。想着,苏洛衣的牙齿狠狠地一个用力,嘴唇被咬破,鲜血汩汩而流。
那刺目的血,红得妖冶,红得艳丽,也红得有些让人心疼。
月染风想帮帮她,可是他也明白只有痛才能让一个人的意识清醒。她张了张染血的唇,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睡过去的。你还是先回去吧。”她与他也只见过两次,他救了她,她已经很感激了,她不想他再守在这里。毕竟这里是凌天国的皇宫。
“反正我也没事做,今晚就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吧。”月染风淡淡一笑,“问你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嗯,你问吧。”苏洛衣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却并没有让自己睡觉。
“你的孩子是谁的?又是谁打掉的?”他知道问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多么地残忍。只是如今要分清凌天国的局势就必须知道他们几人间的关系。
苏洛衣没想到他这般问,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是撕裂般的疼痛。“孩子,是我跟千夜倾泠的,至于打掉我孩子的那个人却也是我曾经试着相信的人——千夜墨芴。”
“你恨他吗?”烛光轻摇下,月染风的脸愈加俊美。
“恨?”苏洛衣的声音拖得有些长,“曾经恨过,当我刚刚掉了孩子时,我有种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恨意。只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又能如何?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只是希望能够跟倾泠在一起。”
不再见他?或许这对千夜墨芴来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对于凌天国的桀王,他是有些了解的。像千夜墨芴那般执着的人,想要让他放手无疑比登天还难。
“你有没有想过事实或许并不如你想像的那般,也许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苏洛衣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眸光投向窗外,看着那些漫天飞舞的雪花。极素雅的雪花,落地无声,而那落尽的又是什么?是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还是人世间的贪嗔痴念?
寒风灌了进来,掀起女子如墨的发丝纷扬,颇有一种历尽人世的沧桑。良久,女子才开口了:“不管他是否有苦衷,我与他之间的伤害已经形成了。那些过去的便过去吧,若是强行将那些过去巅了出来,相信带给我们的也只会是痛苦。”
初丧子时她的理智或许被蒙蔽,只是她却知道无论如何,伤害已经形成,她与千夜墨芴之间是没有未来的。而且她既然已经与千夜倾泠定下了深情,她的心便不能再摇摆不定。因为那样伤害的是她身边的所有人。
伤害已经形成,回不到过去。这个女子比他想像的还要决绝。月染风低头沉思,回想着她的每一句话。
敛去眸中所有的情绪,苏洛衣的唇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月染风,你都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了。现在说说你的人生吧。”
“我的人生。”月染风的声音很快便被寒风吹散了,颇有几分苍凉的味道。忽然他笑了笑,调头问道:“那你想听什么?”
“随便。”说着苏洛衣的眸光却在看到他腰间的玉佩时眸光一凝。
“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儿,他跟着他的父亲还有母亲生活在一个小村子。他们过得很幸福,可是有一天,他的父亲却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他的母亲郁郁寡欢。终于有一天,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到了他们的家门前。原来他的父亲竟然是一位出身大户人家的公子。他跟母亲都被接到了那里,那里的生活很奢华,可是他与他的母亲并不快乐。他的母亲每天都要看着他的父亲身边跟着很多不同的女子。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终于晕倒了。后来代夫诊断已经怀有身孕,那一次他母亲所有压抑的情绪都暴发了,终于用一把火将那些情谊烧光,然后独自一人带着还未出生的孩子离开了。”月染风的面色很平静,虽然声音里那细微的颤抖混着寒风不那么明显,可是苏洛衣还是听到了。
“后来那个小男孩儿也离开了吗?”
月染风终于将眸光从飘渺的远方收了回来,他点了点头,说道:“嗯,后来那个小男孩儿离开了那座豪宅,可是他每天都生活在躲避追杀中。”
“那个小男孩儿就是你吧。”苏洛衣叹了一口气,或许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如表面上那样光鲜亮丽。
月染风微微颔首。当那些被寒风带起的往事掠过眼前,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苏洛衣的脸色虽然好了些,但是仍旧有些苍白。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之后好杀人灭口?”清丽的雪光照了进来,映着她的容颜愈加清逸脱俗。
“呵呵,杀你灭口还需要现在吗?”月染风笑了笑,“刚才你告诉了我那么多,现在我跟你说一点,算是交换吧。”
只是他不知道那时便有一种如藤蔓般的东西自心底生了根,然后发芽,直到有一天,将他的整个心都包围着。
苏洛衣扁了扁嘴,丢了个白眼给他:“果然是商人。”
后来两人还聊了一些合作的细节,他们正在等待一个机会。转眼间,远处已隐隐间有光亮升起。时间过得真快啊,天都快亮了吗?
休息了一晚上,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月染风将她送到了爱怜宫的不远处,对她说道:“凌天皇帝势力广泛,过几天成事之后定会有一场大逃亡,所以这几天你一定要养好身体。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替你把脉的。”
她现在身体状况极差,而从昨晚月染风一下子便能诊出她体内罕见的合欢蛊她便已知晓他的医术并不如他表面上说的那样。所以对于月染风的提议她并没有拒绝。向他道了谢便提步向爱怜宫内走去。
那些侍卫见着她回来了,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脸上亦没有什么异色。回到寝居内,里面还是像昨晚那般凌乱,并未有人收拾。茶盏的碎片溅了一地,上面淡黄的茶水已经被风吹干了,只是地上那鲜红的血滴却凝固在那里。
“汀染,进来收拾了吧。”这时汀染才走了进来,看着苏洛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是张了张唇,最后却仍然什么都没有说。
当汀染退出去后,她对着门外唤道:“潇若。”
潇若应声走了进来,站在她的面前。
苏洛衣看了看外面,见确实没有人才沉声问道:“消息可是送出去了?”
“嗯,已经将消息送到了魔教,联系到了暗夜七使。”潇若应道。
苏洛衣暗自皱了皱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甚至容易得有些诡异。她再次沉声问道:“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