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联姻
见过东梁国隔日, 郅玄召见卿大夫,商议东梁侯提出的联姻一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氏族陆续搬回氏族坊后,郅玄采纳范绪的建议, 以世子监国的义重启早朝。
有粟虎等支持,郅玄接过权柄的过程十分顺利,没有胆敢跳出做出头椽子。
重启早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紧搜捕密纪。
提起这件事,粟虎等就感到汗颜。
们原信心满满,以为不出几日就能将抓回, 为此不惜派兵包围密地, 直接翻了个底朝天。
结果不尽如意。
时至今日, 密纪始终未能落网。抓到几个家臣和死士,审问出密纪不只自己跑路, 还提前把小儿子送出,如今也不知去向,八成已经派接走。
拿到口供, 无论粟虎、范绪还是栾会都脸面发烧,简直像被一巴掌扇在脸上。
三不再各自较劲,转而通合作, 终于在不久前发现密纪逃亡的线索。
直指南幽国!
确认事情属实, 三顿时脸『色』难看。
南幽国同为四大诸侯国,国土面积极为广阔, 近乎占据大半个南方。
境内有一年两熟乃至三熟的稻米, 还有大量可抓为奴隶的野, 使得南幽国实强横。即使朝堂上闹得乌烟瘴气,各氏族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就掀桌子干架, 差点要打出脑浆子,照样不影响该国镇守南地传承数百年。
南幽国氏族野蛮生,具有独特生态。连续几任国君都不着调,如今的南幽侯在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傀儡,日夜混迹兽园,之前还闹出派手下冒充商队,抓捕北安国庶的事情。事发后被北安侯派找上门,两国之间扯皮到今日,事情也没能全部解决。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在郅地被雷电劈死的商就是南幽侯手下。也是这支商队暴『露』出南幽侯暗中所为,导致北安国找上门。南幽国氏族由此发现,原国君不打算安心做个傀儡,暗中竟然这不老实。
不过南幽侯和氏族属于内部矛盾,对于找上门的北安国,南幽国上下还是能分得出轻重缓急。
为保存国君面,南幽国卿大夫达成一致,坚决不承认事情和南幽侯有关。事情都是下边干的,伪借南幽侯义,国君也是受害者!
北安国差点被气了个仰倒。
事实摆在眼前,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要脸!
不提别的,南幽侯建的兽园诸国皆知,里面的珍禽异兽都是哪的,证据确凿还能抵赖?!
北安国怒发冲冠,当殿咆哮,怒叱南幽国上下不要脸。
南幽侯和南幽国氏族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要脸,你还能咋地。要开国战吗?北边的士兵跑到南边,能撑过半年算们输!
“无耻!”北安国被气得直哆嗦。
南幽国气候极其炎热,国内有大片原始森林,林中还有大片沼泽,瘴气弥漫,野兽毒虫随处可见。
氏族的封地就在森林边上,出门几十米就能遇到老虎,还有成群结队的大象。
在这环境下,北方的士兵发挥不出五成战斗。不小心染病,根不开打,就可能全军覆灭。
除非抱着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决心,否则北方诸侯国少会攻打南方,尤其是南幽这样的大国。
正是知道这一点,北安国才会破口大骂,指着南幽侯和满朝卿大夫的鼻子质问:你们还要不要脸!
一方打定主意不要脸,另一方咽不下这口气,事情纠缠到今日,一直没能得出个结果。
若不是粟虎告知郅玄,密纪带着儿子逃往南幽国,都快忘记自己曾遇到南幽国商队,还将对方拿下,送去赵地交给了公子颢。
鉴于粟虎仅告知情报,没有请援手的意思,郅玄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如今密氏已被连根拔起,密纪仓皇逃走,带走的和资源均有限。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再难成气候。无需担心,耐心等待好消息即可。
抛开密纪一事,这日朝会上,郅玄拿出东梁侯送的国书,命侍当众宣读。
“关于联姻一事,诸君如何看?”
郅玄倾向于拒绝,但要有充分的理由。毕竟事关两国,不能随意搪塞。更不能说直觉对方不怀好意,这才开口拒绝。
“和东梁国联姻?”
卿大夫们听过国书内容,开始议论纷纷。
虽然东梁国有夺城旧恨,但对方主提出联姻,还是在朝堂上引起波澜。
如果东梁侯提出联姻郅玄,氏族们马上就会拒绝。但提出让梁世子迎娶,部分变得迟疑。
“东梁世子未有嫡子。”
东梁侯膝下共有四个嫡子。嫡子霸,年少就被立为世子。十七岁时娶氏族女为正夫,可惜夫妻感情不睦,一直未能生儿育女。
两年前,梁霸的正夫去世,为急病不愈。然而,从东梁国传出消息,梁霸两生育子女的妾主为正夫殉葬,足能看出这其中存在不小的问题。
自那之后,梁霸未再迎娶正妻,连妾都没娶一个。
之前漠侯送女公子联姻,北安国由公子瑫迎娶,东梁国则是国君的嫡幼子。
论理,漠国虽小,漠侯妹是嫡出,出尊贵,嫁给梁霸做继室也是份相当。结果梁霸不娶漠侯妹,要从西原国迎娶一位庶出的女公子,若说其中没有原因,傻子都不会相信。
因为郅玄?
别说是朝中卿大夫,郅玄都嗤之以鼻。
真顾念亲情,当初就不会将事情做绝,乘之危夺走五城。难道东梁侯就没有想过,们这做,嫁给西原侯的梁夫该如何自处,又会有什好结果。
当年的东梁国世子,如今的东梁侯对胞妹尚且如此,又如何奢望对没见过一面的甥会有亲情,岂不是笑话!
抛开不切实际的亲情,从两国关系考量,同样存在太多谜团。郅玄想不白,卿大夫们也是满头雾水。
可无论如何,东梁国世子的正夫之位做不得假。哪怕只是继室,如能生下一位公子,份就是嫡出,日后有继承大位的可能。
郅玄就是最好的例子。
西原侯再不喜欢,如粟虎等卿大夫也因是嫡子多有维护。无关才学智慧,嫡子的份就是优势,是历代传承的规矩。
卿大夫们互相讨论,主要分成两派。
一派和郅玄一样,认为事情蹊跷,最好仔细考量;另一派则认为联姻可,嫁出女公子,不涉及国传承,即使东梁国有算计也可从容应对。
少数没有马上表态,不过们显更倾向于同意联姻。
郅玄坐在上首,看着卿大夫争执不下,互相引经据典,意图说服对方,眉心是越蹙越紧。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考虑的都是西原国和自利益,没有一提出达成联姻,嫁出去的女公子会如何。
西原侯有十多个女儿,适龄女公子中,份最合适的就是原桃。
羊皓为六卿之一,又是原桃的舅父,关注的竟然也是利益得失,丝毫没有为原桃考虑半分。
想到梁夫,郅玄只觉胸口憋闷,双眸犹如寒潭,目光冰冷刺骨。
卿大夫讨论到最后,依旧说服不了对方,只能请郅玄决断。
郅玄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下令散朝,日再议。
东梁国得知消息,竟开始在城内奔走,带着重金拜访大小氏族。
获悉情况,郅玄命盯紧,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见过谁,都要牢牢记下,不能遗漏。
“不可令其发现。”
“诺!”
联姻的消息传到府内,没有女儿的妾夫不关己事,高高挂起。有女儿且在适龄的则各有心思。
羊夫命召原桃和原莺,当着两个女儿的面分析利弊。
“东梁世子丧妻,膝下无嫡子,若能生下儿子,背靠西原国,将必成国夫。然世子后宅不比寻常,能否平安生子甚至活下都是未知。”
羊夫不想漂亮话安慰两个女儿,让她们生出错觉,以为大国世子都像郅玄一般好。不管联姻成或不成,她都必须让原桃原莺白,她们为西原国女公子要肩负什样的职责,又将会面对什。
“母亲,女儿白。”原桃脸『色』发白,目光极其坚定,语气也无任何迟疑,“兄待我甚好,我为原氏女,愿回报兄。如联姻事成,我愿嫁往东梁国。”
羊夫叹息一声,抚过原桃发顶。
“你能如此想,今后的日子不会差。不过事情未定,是否联姻需世子决断。在那之前,你们无需做什,切记谨言慎。若你舅父派送信,无需理会。今后联络羊氏皆找羊琦。”
不理舅父?
原桃和原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惊骇,聪地什都没说,一同颔首应诺。
接下数日,关于两国联姻一事,朝堂上始终未能定下章程。直觉敏锐如范绪,隐约察觉郅玄的态度,似乎不赞成这次联姻,更倾向于拒绝。
又一次商议无果后,郅玄下令退朝。
卿大夫三三两两走出国君府,忽见前方道路有一骑奔。
策马抵达府前,骑士翻落地,高举手中竹简,顾不上给卿大夫礼,径直奔向府内。
“王下旨赐玉,派王子淮贺西都城!”
听到骑士的喊话,卿大夫们同时脚步一顿。
王子淮贺?
诸侯登位,王下旨赐玉是历的规矩,王子贺是少之又少。
西原侯上表立郅玄为世子,王在极短的时间内发下贺书,彰显对郅玄的喜爱,已经引侧目。如今郅玄继承国君位,赏赐不必提,竟然派王子前祝贺,实是天大的荣耀!
“国将大盛!”
氏族们看向新建的国君府,想到今后,无不心头火热。
至于东梁侯提出的联姻,们也要重新考虑。
有王的喜爱,加上郅玄智慧过,西原国必将蒸蒸日上。如此一,一个世子继夫的位置就不再那重要。
听闻公子颢亲自去草原打下大片地盘,还抓了数千狄建城,专为婚礼准备。如果东梁侯真心想要联姻,为表示诚意,在聘礼上就该详加考虑。
东梁侯不愿意也无妨。
王子淮抵达西都城的消息传出去,大小诸侯国都会排着队想和西原国联姻。届时,还担心没得挑?
卿大夫互相交换眼神,彼此拱手,笑得意味深,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