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毛线

庆典期间, 大量商队齐聚西都城。

商队均有备而来，携带各种各的货物，趁着各国使臣都在城内, 准备大赚一笔。

管理商坊的中大夫和下大夫忙得脚不沾地，每日都要发出大批代表身份的木牌，还要处理商坊内突发状况，通宵达旦不得休息。

起初，商坊内的布局令商人不解, 经由安置在坊内的中人讲解, 了解个中好处, 无不眼前一亮。

“屋舍可买可租？买价几何，租价几何？”

类似的问题, 中人每天都要被问上数次，早经成竹在胸应对自。想到自己能拿到的佣钱，迅速挂起笑容, 详细同对方讲解，很快达成一笔买卖。

听过价钱，大部分商队都选择租赁。虽然买下来划算, 可考虑到商队常年行走各国, 不可能长期停留一处，还消购买的念头, 暂时租赁一段时间。

知晓商人的算, 中人依旧满面笑容, 带着领队去设置在坊内的官署，用最快的速度办理完成相关手续，领到租赁房屋的凭证。

“君拿好，有这个才能用屋。若要提前离开, 凭此按日退租金。”中人递过两张木简，告知商人一定要收好。和代表身份的木牌不同，这些木简没有记号，遗失不补发。若产纠纷，没有木简会相当麻烦。

商人妥善收好木简，谢过中人，算赠给他一些布，被中人摆手拒绝。

“无需此，我在坊内做事自有工钱。时间不早，君还命人扫房舍，早点开张。”

道出几句吉祥话，中人告辞商人，返回之前登记的官署，递出自己的身份木牌，按照背后画出的标记领取当日报酬。

中人这般在商坊做事，靠工钱养家的城民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都只“兼职”。等到庆典结束，商坊恢复寻常，不需要太多人手，他们就会退出去，拾往日营。

中人离开后，商队领队亲自带人扫屋舍。

商坊内大部分建筑都两层，临街开大门，门前设有木台，供商人摆设货物。遇到雨雪天气，木台可以收回，很方便。

上一任租客粮商，在庆典期间赶来。不出五天时间，带来的货物就销售一空。商人算一算时间，准备再运一批粮，临时退掉房屋，这才便宜了后来的商队。要不然，以商坊屋舍火爆的情况，他们未必能马上入驻，怕要等上好几天。

屋舍内备有清扫工具，扫帚畚斗抹布一应俱全。屋角还放有陶盆木桶，靠墙钉有成排木架，十分牢固。

顺着楼梯走上楼，面积和一层相当，地上铺着木板，并竖起木墙，隔成数个房间。屋顶稍矮，高一些的人需要弯腰，否则就会撞上房梁。

两层房屋虽然不小，无法安置商队全部成员。好在商坊内有客栈，一水的大通铺，价钱十分便宜，足能安顿余下的商队成员。

“动作麻利些！”

商队领队回到一层，催促手下快些清理。清扫干净就将货物摆出去，尽快招揽意。

这支商队主要出售绢和麻布，搭配各种针线。因绢布染『色』鲜亮，麻布的质量相当好，每到一处，意都会相当不错。

此外，商人手里还有一批『毛』线，以羊『毛』和骆驼『毛』纺织而成，他北边两个小国收来。以为货物少见能大赚一笔，没料到的，货物的确新奇，的确吸引眼球，问价的有，出钱买的一个都无。

这次来到西都城，商人决要把这批『毛』线卖出去，亏点钱无妨，不能真砸到手里。

“把东西摆出去。”

商人亲自开木箱，吩咐手下擦干净木台，铺上垫布，将布匹针线各取出部分，外加几捆『毛』线，一同摆出去。

看到领队手里的『毛』线，商队成员有开口，对上领队的眼，到底还把话咽了回去。

甭管卖得出卖不出，领队坚持要摆，那就摆出去，反正不占多大地方。

商队成员一边在里嘀咕，一边将货物摆上，动作干脆利落，摆得颇为讲究。

五颜六『色』的布匹摆满木台，果然吸引目光，不到片刻时间，就有五六人上前问价，其中有商人有城民。

“布价几何？”

商人瞅准绢布，城民主要挑选麻布。前者喜欢颜『色』鲜亮的种类，后者主选黑、灰、白三种颜『色』。

一来商品好，来价格公道，没过多长时间，铺子前就成交了三笔买卖。不太大的意，实实的开门红。

领队和手下都很高兴，干活的劲头足。只可惜摆出的『毛』线依旧乏人问津，孤零零的躺在角落，自始至终无人问价。

这时，街前行来一队人，看穿着扮应氏族，尤其为首两人，都宽袖长袍，腰悬宝剑，头戴玉冠，眼一看就金尊玉贵，贵气非凡。

一行人停在摊位前，商人不敢怠慢，亲自出面招呼。

两名青年都对布匹颇感兴趣，一人拿起一块染成粉红的绢布，笑道：“稀奇，以何物染成，中都内亦少见。”

另一人看过绢和麻布，视线落在成捆的『毛』线上，探手拿起来一捆，貌似十分惊讶，惊讶中还透出惊喜，口中问道：“此物何价？”

商人连忙道：“回君，一捆一捧粟。”

这接近钱的价格，果能卖出去，他可以再降价。

郅玄没有马上说买还不买，询问商人能不能将『毛』线解开，仔细看一看。

“当然行！”

见郅玄似真要买，商人忙不迭点头，亲自动手解开『毛』线请郅玄细看。

王子淮放下绢布，见郅玄拿着『毛』线，不由感到奇怪。

“此物何用？”

“大用。”郅玄抓握几下，对『毛』线的手感还算满意，其后对商人道，“有多少，我全要。”

“君、君全要？”商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郅玄颔首

西原国地处西北，边境同草原接壤，冬季寒风刺骨，滴水成冰，保暖个大问题。军队缺少防寒的衣物，遇到暴风雪天气，不少人都会冻伤。手脚冻疮常有的事，有人冻得严了，脚趾都会冻掉。

郅玄曾派人搜寻棉花，结果一无所获。无法确定南面的诸侯国有没有，北边的绝对没有，别说大范围种植，根见都没见过。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大量购买兽皮，用来武装军队。奈何杯水车薪，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

血来『潮』和王子淮来到商坊，看到摊位上的粗『毛』线，登时让他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没有棉花做不了棉衣，可以织『毛』衣『毛』裤，可以用羊『毛』做鞋垫，织手套和『毛』线帽。别管子好不好看，保暖才最紧要。

郅玄越想越觉得可行。

自己之前走了死胡同，一一意找棉花，忽略了身处时代，棉花恐怕还没能传来。今有了『毛』线，即使不能完全替代棉花，比兽皮适合装备军中，用途广。果能大量纺织，百姓同可以用，远比麻衣保暖。

至于原料，赵颢在草原圈地，部落没少，狄人没少抓，收获的牛羊肯定不少。

有原料，有地盘，有人手，再来一批纺车，还愁没有多好的『毛』线？

郅玄不会做纺车，但知道大致的形状，了解一定原理，告知匠人，由对方开动脑筋，想必用不上多久就能做出成品。

越想越觉得可行，郅玄决定回去后就给赵颢写信，同时抓紧准备，尽快动身北上。

早一天去往草原，就能早一天完成婚礼。

早一日完成婚礼，就能早一日开展计划。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十分详细，实际上漏掉许多。今正要加快力气补足，容不得半点拖延。

买下商人手中的全部『毛』线，问出『毛』线的出处，郅玄就和王子淮商议，结束商坊之行。

看出他怀揣着事情，王子淮没有多言，一同道回府。

回到国君府，郅玄迅速写成书信，命人送去赵颢的驻地。其后召来府令，命其寻找擅长织布的婢女，集中起来，尝试用买回来的『毛』线制成衣裤、手套和足袜。

婢女们灵手巧，听完郅玄的要求，各自拿起几根用木头做成的『毛』线针，一边商量一边尝试，不到半日时间就『摸』索出编织『毛』衣的方法。

成品不算美观，针眼大小不一，加上『毛』线粗粝，穿上身还有些扎人。好处能够保暖，比兽皮轻便。

试穿的侍人被扎得脖子痒，控制住抓挠的-欲-望，只穿着『毛』衣走到院中，发一点不冷，远比麻衣保暖。

“甚好！”听完侍人汇报，郅玄面『露』喜『色』。

看到侍人脖子边缘发红，考虑到『毛』线粗粝，郅玄让婢女们仔细挑选，选出相对柔软和精细一些的行编织，其余暂时留下。

“召匠人。”

先前为制造水车，郅玄郅地召来一批匠人，其中不少擅长木工，正好叫来研究纺车。

连续数日，郅玄都忙得不见人影，仅在各国使臣出发时『露』面，尽一下国君的职责。

临到王子淮出发前，纺车终于有了展。成品外形略显粗犷，摇起来嘎吱作响。匠人们行拆解，仔细研究，很快解决问题，做出了第一架真正意义上的手摇纺车。

“善！”

看到纺出的线团，郅玄中大悦，下令赏赐所有参与的匠人，点赏赐功劳最大的三人。

等匠人们谢恩离开，侍人入内禀报，王子淮将行，邀郅玄一见。

郅玄一拍脑门，想起和王子淮谈妥的意，当即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木盒，让侍人去请王子淮。

“请王子淮去后殿。”

“诺！”

侍人匆匆离开，郅玄起身整理衣冠，带着木盒先一步去殿中等候。

两人见面后，郅玄取出拟好的章程，外加几瓶配置好的丸『药』，一同交给王子淮。

章程中都之前谈好的意，部分面向氏族，部分面向国人和庶人，针对不同的意定下合同，条目分明，各项细节都一清楚。

丸『药』专门针对有余而力不足的上层人士，由桑医和巫医精配制，效果显着，毫无副作用。

『药』效好，价格自然好。

比起普通意，这门意实实的暴利。

郅玄递过陶瓶，王子淮当面接过，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勾起嘴角。

伺候在旁的侍人小瞄一眼，莫名觉得郅玄和王子淮的笑不太对劲。马上掐一下大腿，认定他看错。

意谈妥，王子淮提出另一件事。

他考虑多日，有意娶原氏女为侧夫人。果郅玄答应，他回到中都后禀报人王，明年开春就来下聘。

郅玄愣了一下，上下量着王子淮，眼颇为不善。

我拿你当意伙伴，你竟然惦记上了我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