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抵达

营地内, 狄戎各部混杂在一起，既无栅栏也无边界，仅铲雪堆成矮墙, 起不到任防护作用。大部分帐篷都很破旧低矮，牛羊聚集在帐篷周围，仅用绳子围了一圈，连像样的畜栏都没有，更显得杂『乱』无章。

唯独一座帐篷格外显眼, 不仅高大, 周围还十分干净。帐篷顶部系有数条兽尾, 表明是为各部首领议事专门搭建，在遭到袭击时就是再明显不过的靶子。

三波箭雨之后, 大军推倒雪墙，以战车为前锋冲入营地。

驾车者『操』控缰绳，不同的战车排成一列, 在前冲时压出数条雪，撞倒拦路的帐篷，为军阵清出战场。

陆续有戎狄从帐篷里冲出来, 里抓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来不及跨上战马，怪叫着徒步向前冲, 结在车轮和马蹄下粉身碎骨。

敢于冲锋的部落勇士死伤惨重, 死状更是惨不忍睹。

目睹这一场景, 余下的戎狄不敢继续冲，纷纷转身就跑。运气好的爬上马背，运气不好的只能依靠两条腿。

战车追在身后，马蹄声近在咫尺。

上万的戎狄抱头鼠窜, 像是被猛兽追赶的羊群，不顾一切要逃跑，却一批接一批倒下，不是背后中箭，就是被绳索套住。

类似的段他们曾遇见过，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猛然爆发，求生的志加快他们奔逃的速度，奈逃不过战马，大量倒在地上或沦为俘虏。

部落首领大多战死，剩下的两三个也是身负重伤，被放在马背上，甚至无抓牢缰绳，很快从另一面滑下去。

战车之后是列阵的甲士。

锋利的长戟斜指，千人组成的方阵所向披靡，如同一部绞肉机，凡是正面的戎狄都被撕扯粉碎。方阵两侧是数个百人军阵，阵中甲士互配合，将杂『乱』的狄戎分割开，逐个击破，继而快速蚕食。

失去首领和大部分勇士，戎狄群龙无首，丧失抵抗志，一味只逃跑，其结就是一个都跑不掉。

雪墙挡不住中原军队攻的步伐，却成了戎狄逃命的障碍。他们为己堆起的屏障，此刻却成了逃不过的催命符。

雪墙前，戎狄仓惶攀爬，继而大批摔倒。后来者踩在前者身上拼命向上爬，正要翻过去，小腿却被死死拽住。被踩住的戎狄不甘心沦为踏脚石，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数千戎狄拥堵在雪墙前，互踩踏，甚至互残杀，造成惊人的死伤。

殿后的氏族抵达，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以倒塌的帐篷为界限，西原国和北安国的甲士搭弓『射』箭，飞矢如雨，不断收割目标的『性』命。另一边，狄戎根本无心反抗，一心只顾着逃命，怎奈被雪墙拦住，互拥挤踩踏，一个接一个失去『性』命。

上万的狄戎竟如此不堪一击。

战斗的结毫无悬念。

等郅玄和赵颢抵达时，甲士和卒伍已经结束战斗，开始清扫战场。死去的戎狄被拖到一起，还活着的被押到一起，或蹲或跪，少说也有五六千人。

战斗过程中有数百狄戎逃脱。

粟虎和先豹下令去追，不多时就传来马蹄声，骑士陆续返还，马背后是抓回的俘虏，均用绳索绑住双，部分踉跄奔跑，部分被拖拽前行。

战斗结束后，各军清点战损，参与攻的甲士无一死伤，只有几个卒伍倒霉，在清战场时遇到装死的戎狄，一人受了轻伤，两人在追击过程中不慎滑倒，脚踝扭伤。

粟虎和先豹各复命，禀报战斗经过。

赵颢和世子瑒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哪里出奇。

郅玄却有几分惊讶。

满打满算，他仅上过一次战场，追击南幽国商队不算在内，亲参与战斗的只有那场猎。在他的印象中，戎狄的确菜，却没菜到如此地步。

不客气点讲，就算是一万头羊，全抓起来也需耗费不少力气。况狄戎不是羊，他们有战马有武器，再是仓促遇到袭击，也不该弱到如此地步。

参与战斗的氏族面面觑，对郅玄的惊讶均感到不解。

狄戎不就是这个样子？那些顽抗到底的更加稀奇。

“君上，戎狄向来如此，不敢战甲士，只敢袭扰村落。区区万人而已，如发三军，弹指之间灰飞烟灭。”粟虎没少扫灭戎部，根据他的经验，除非遇到最核心的狼戎，其余部落都是不堪一击。而狼戎的强悍也是对而言，遇到西原国甲士一样不够看。

究其根本，数百年的征伐，各国轮番抄刀子草原，戎狄已经被中原诸侯揍出心阴影。

各部落征讨打生打死，还能打出血『性』，一旦遇到中原军队，尤其是大国军队，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死扛到底的实属罕见。

实力过于悬殊，死扛的下场真的死，不死就只能跑。

氏族们你一言一语向郅玄讲述征战经验，战功最小的中大夫都曾率军扫灭部落。

“唯狼戎可一战，奈悉数往北，如今少见。”说话的氏族十分遗憾，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郅玄面无表情，不知该说么。

看来他之前的还算是客气，在这些战斗狂人眼里，戎狄是真真正正的韭菜，长出来就要收割，割下来全是战功。

战斗结束后，营地内被清干净，牛羊战马分给氏族，狄戎的帐篷和尸体都被付之一炬。抓获的俘虏由役夫看管，将随队伍一同出发。

队伍即将开拔时，外出捕猎的狼群追了上来。两匹巨狼打头，白『色』的狼王紧随其后，狼群成员在雪地中排成长列，还给郅玄带回新鲜的鹿肉。

狼群从队尾奔至队首，停在郅玄的战车旁，昂首发出嚎叫。

对这一幕，西原国众人习以为常，北安国众人也在逐渐适应，被抓获的狄戎则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尤其是戎人，他们崇拜的图腾是狼，最强大的三十六部合称狼戎。在部落传说中，白狼至高无上，是天神派遣的使者。

眼前这一幕太过震撼，带来巨大的-冲-击，以至于不少戎人双膝跪倒，匍匐在地，朝着郅玄的方向不断高呼，满脸都是敬畏。

“他们在干么？”

戎人的异常引来注，众人都感到奇怪。

有活下来的祭祀膝行两步，被绳子捆住无再向前，只能扯开嗓子，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高喊：“神，天神！”

这几个字，郅玄听明白了。

他诧异地看向戎人，氏族们则诧异地望着他。

赵颢都是面『露』惊讶，更不用说世子瑒。

郅玄很是无奈。

戎人突然抽风，和他有么关系？

大概是发现郅玄不快，两匹巨狼立刻朝戎人呲牙，白狼和狼群发出低咆，威胁『性』十足。

不承这一幕没有吓退戎人，反而让他们更加激动，瞬间陷入狂热。

“神！”

戎人的激动超出象，几乎失去控制。看守他们的役夫差点拽不住绳子，卒伍上前帮忙堪堪压制住这群俘虏。

“君上，这该如处置？”一名氏族开口。

郅玄面无表情。

别问他，他也不知。

北安国大军中，世子瑒驾车来到赵颢身侧，：“待返回都城请示父亲，多给你几座矿。”

赵颢转头看向世子瑒，挑了下眉，：“多谢兄长。”

“你也不容易，目前没办，只能在财物上填补。”世子瑒语重心长，“放心，暗中寻好医好『药』，不让旁人知。”

赵颢表情凝固，脸再次黑成锅底。

戎人的狂热不见削减，队伍仍要启程。

这种狂热并非全是坏处，比起之前，俘虏的戎人变得异常听话，像是被集体洗脑。狄人也老实许多，在队伍里，望向前方的战车和狼群，心中充满恐惧和敬畏。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利，没再遇见聚集的部落，也未再遇到大雪。

经过一座封冻的湖泊，湖边出现高高矗立的石柱，柱上刻有字，代表这附近的土地已有人。

“前方即是新城。”

石柱是赵颢命令竖起，同的地标还有七根，立在不同方向，一同拱卫新城。

前行一段距离，逐渐能望见黑『色』的石墙。即将抵达目的地，众人无不激动，无需下令，全都动加快步伐。

城下的狄奴发现来人，立即向城内禀报。

监管工程的属官登上城墙，向远处眺望，看到一黑一赤两支队伍，认出队中的旗帜和前方的战车，立即高声：“开城门，迎接公子和西原国君！”

属官一声令下，驻守的甲士和卒伍迅速行动起来。

搬运石头的狄人足无措，被卒伍驱赶到城墙下，排成数排站定。在城内干活的狄人奴隶也被召出来，和前者聚到一起。

城头没有号角，属官只能命人敲响皮鼓。

鼓声传出不久，苍凉的号角声随风而来，传入每个人耳中。

属官、甲士和卒伍无不振奋，狄人却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曾经的经历让狄人畏惧，明知己在为公子颢干活，老老实实就不受罚，听到中原军队的号角声仍控制不住腿抖，生怕有刀子从头顶落下来。

队伍越行越近，前方的战车距新城已不到百米。

郅玄推开车门向前望去，即使早有心准备，望见巨石搭建的城墙，看到初具规模的雄城，此时也不免心『潮』澎湃。

这里将是他发展计划的起始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