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稷夫人
太子正室出自象氏, 嫁入太子府已有六年。
象氏和稷氏同为氏族,早年跟随人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简在帝心,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象氏身为嫡长女,又嫁给太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但她迟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反而是府内的妾夫人接二连三有喜, 心中难免焦急。
太子得象氏支持, 同样期盼嫡子诞生, 奈何年复一年,始终没有好消息。
反倒是晚成婚的几个兄弟陆续有了嫡出子女。
王子淮没有嫡子, 稷夫人为诞下嫡长女,如今已经三岁,聪明伶俐, 容貌俊俏,在诸孙女之中最得人王喜爱。
太子看着兄弟的儿女眼馋,象夫人何尝不是如此。
一年中的多数时间, 太子宿在象夫人房中, 不可谓不努力。怎奈两人就是没有儿女缘。
象氏怀疑是有人暗中下,请来良医多番诊查, 始终没查出象夫人有中毒的迹象, 几名医的结论一致,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太子有庶出儿女,同样身体无碍。
这样的结果让象氏有气无处撒,能盼着象夫人的陪媵能早点有好消息,将孩子抱到她膝下, 也算是一安慰。
在各个诸侯国,国君没有嫡子,要么从嫡兄弟处过继,要么庶子继位。者虽然常为人诟病,但为国家安定也是无奈之举。
太子的情况很特殊,身为人王的嫡长子,降生不久就被册封太子,即使有三个嫡出兄弟,照样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
如果象夫人能生下孩子,哪怕是个女儿,无需为自己的地位担心。奈何成婚数年,两人膝下始终无一个半女。长此往,无论人王还是朝中卿夫将为下一代传承忧心。
正因如此,有政治野心的王子开始不甘寂寞,近两年更是作频频,对的地位起挑战。这情况让太子很是烦心,情绪一天比一天暴躁,行事也偶尔失去章法,让人王很是不喜。
王子淮和几个兄长不同,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明确态度,对人王的位置没有任何企图,也对朝堂上的争权夺利毫无兴趣。一门心想赚钱,为此不惜顶着氏族的压力人王讨要盐井。
在多数人看来,王子淮胸无志,钻到钱眼里,没有太的前途。
稷氏则不然。
稷氏能在中城屹立数百年,靠的绝不是祖先荫蔽。历代家主很有眼光,在事决断上找准方,微末处出现差错,家族依旧安稳无虞。
人不看好王子淮,稷氏家主却不一样。比起在朝堂上追逐权力的王子及地位不稳的太子,稷康更看好王子淮。
人王诸子之中,王子淮是王所生,身份尊贵,具有天然优势。一心一意远离朝堂纷争就不会触怒人王,也不会同哪个兄弟结下死仇。待到王位交替,无论掌权者是谁,为天下展现仁德会善待,甚至多加恩宠。
此外,王子淮爱好做生意,封地又极为富饶,还有人王赏赐的盐井,财富在诸王子中是数一数二。
综合多方面,撇开从龙之功,实在是一个极好的联姻对象。
身为王子淮的姻亲,可顺利避开王位争夺,不被人王忌惮,更不会因押错宝引来灭族之祸。
稷氏延续数百年,出的血脉不知凡几,在中城的势力不容小觑,完全不需要为将来押宝。
们需要的是安稳,家族安稳胜过一切。
王子淮要娶妻,稷氏女也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乎,稷氏和王子淮一拍即合,由稷氏奏禀人王,双方联姻水到渠成。
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场西原国之行打破了彼此的默契。王子淮回来就奏请人王,希望能迎娶原氏女,还是侧夫人之礼。
此事传出,朝中哗然,氏族们议论纷纷,稷氏面上镇定,私下里没少派人打听。
消息陆续送回,摆上稷氏家主的案头。
稷康翻阅传回的情报,得知王子淮和西原侯有诸多生意往来,原桃身为庶女,生母出身六卿之一的羊氏。
将各线索串联起来,对这场联姻有了估测。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
之所提心,全因郅玄身份特殊,是西原国国君,的妹妹自然身份不同。若换成小诸侯国,说是侧夫人,就算王子淮想要专宠没人在意。
心中有了答案,稷康派人给女儿送信。信中写明,无需担忧原氏女,要对方知礼,可同其结好。如果对方不知趣,也有不知趣的解决办法。侧夫人说着好听,终究也是个妾。
要稷夫人地位稳固,稷氏和王子淮就在一条船上。
就目前来看,彼此的关系算得上牢固。
原氏的加入未必会破坏双方纽带,反而能增强王子淮的势力。人王十分喜爱郅玄,对这位年轻的西原侯赞不绝口,多番赏赐,同原氏联姻绝对是利于弊。
至于太子的忌惮和氏族的猜疑,同得到的好处相比,完全可忽略不计。
如果稷夫人和原桃能和平共处,稷氏和原氏未必不能搭上关系。
没人会嫌钱多,稷康同样不例外。
稷氏家主下了决断,端看原桃嫁过来如何表现。
稷夫人接到书信,从头至尾看过一遍,明了家中打算,很快雷霆段震慑府内,清理心怀诡谲肆意挑拨之人。
在稷夫人眼中,王子淮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儿的父亲,同样也是家族的盟友。
自幼接受的教育让稷夫人能抽离感情,十分客观地看待这场联姻,很快得出和稷康相同的结论。她无意在这件事上纠缠,冷静理智得超出想象,让想要看笑话的人全落空。
然而终究有人不死心。
象夫人的来访让稷夫人冷笑。
两人幼时就相识,对彼此的『性』格十分了解。无需照面,她就能猜出对方的来意。恼怒完全没有,当是看笑话打无聊,亲耳听一听对方能说出什么样的好话。
打定主意,稷夫人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命人取来妆盒,为她重梳。
妆盒共分三层,装满精美的玉饰,还有王子淮从西原国带回的金饰。
不同于中城的风格,盒中金饰未见厚重,十分精致华美。
最精巧的是一对巴掌的金蝶。
蝶身镂空,内部镶嵌彩宝,蝶翼舒展,边缘处薄如蝉翼。金饰不比玉器珍贵,却胜在华丽,让稷夫人爱不释。
想到王子淮所言,稷夫人挑选出两支金钗和一金蝶,亲佩在上。对镜自照,蝴蝶双翼在间轻轻颤,仿佛活过来一般。
“夫人美甚。”婢女赞叹。
稷夫人微微一笑,扣上铜镜,起身时振双袖。
待袖摆覆于身侧,她才施施然走门外,去见等候已久的象夫人。
客室内,象夫人等得不耐烦,面上却丝毫未显,正身端坐,偶尔端起甜汤饮一口。
虽是冬季,房间内却温暖如春。
靠墙摆放铜炉,有管延伸而出。炉身烧热,烟气随管飘出室外,远胜于火盆。据悉这是王子淮从西原国学来,还特地从西原侯中借来匠人,专为改造屋舍和打造这些炉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象夫人必须承认,这些炉子很是好用,在王子淮对外出售时,太子府也购买了一批,价格十分可观。
白送压根不可能。
王子淮不会吃亏,太子也拉不下脸占兄弟便宜。
铜炉之外,婢女还送上炉,十分小巧,可握住暖,隐约还飘散出香味。
炉没有对外出售,除了送入王宫的几个,在王子淮府上能够见到。据悉也是从西原国传入。
氏族购买不到,又不好私下打造,能通过王子淮从西原国购买,或交一笔金绢,从郅玄中借来几名匠人,在自家进行打造。
从王子淮回到中城,赚钱的脚步就没停下。
铜炉和炉获利虽丰却不算头,果酒和丸『药』才是暴利。捧着这两样简直像守着聚宝盆,压根不用多做什么,需放出消息等买家上门。
短短时间内,王子淮赚得盆满钵满,连盐井的生意搁到一旁。
认真数一数,这些赚钱的生意出自西原国,难怪王子淮要娶原氏女。
哪怕是看不惯王子淮的卿夫也必须承认,这场联姻能给带来巨利益,相比之下,被不痛不痒的说几句算得了什么。
王子淮被非议的还少吗?
想到这里,象夫人不由得冷笑。
这样一位侧夫人进门,不晓得稷氏是何感想,真能视若无睹?她可不信。
妯娌俩从闺中时就结下梁子,碍于太子和王子淮,两人勉强维持表面和平,实际仍看不惯对方。
如今抓住机会,象夫人自然要上门看好戏,当面嘲讽一番。
这件事对她没多少好处,架不住她乐意。
除此之外,还可为太子打探一番,王子淮究竟是真正无心朝堂,还是赚钱为遮掩,想方设法拉拢诸侯。
门外传来脚步,料想是稷夫人,象夫人放下杯盏,收敛起情绪。
不同于设想中的情形,出现在她眼前的稷夫人没有半分憔悴,反而锦罗玉裳,光彩照人。随着她的走,上饰品闪烁彩光。
金蝶实在太过致,象夫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稷夫人微微一笑,:“此物出自西原国,象姊可也喜欢?”
听闻此言,象夫人不由得心头一沉。
看到她的表现,稷夫人笑意更盛,乌堆云,金光点缀其间,愈妩媚明艳,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