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九十一章：烟花记忆
苻屹仓促起身，走到茶桌前，灌了几杯茶水，又阴沉着脸，为自己泡着龙井，自斟自饮，生着闷气，平复着心绪。
豆蔻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还亲昵着、还主动招自己坐在一起，这是怎么了？生气了？为什么？
豆蔻孤伶伶坐在宽大的罗汉椅上，等着他招手让自己坐过去，他看都不看自己，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豆蔻为难的咬着唇，不时的期待的看看苻屹，更多是不安，用力的绞着手指头，呆呆的立在原处，无助而孤立。
苻屹平复了一下，余光瞄着她的各种小女儿娇俏模样，心知已触动她的情意，打开她的情窦，他珂亲王，享受着这份情意，又隐隐有些担忧，为她。
“过来。”
豆蔻磨蹭着慢慢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过去，其间不时看向苻屹，两人目光一接，她便闪开目光，须臾又看向苻屹，再次闪开……委屈的撅着嘴，腮帮鼓鼓的，孩子气十足。
看着慢慢磨蹭到身边的豆蔻，长臂一伸，一把揽过，圈在自己手臂与两腿之间，身体上全无接触，却暧昧得连呼吸也在共享同一口空气的亲近。
“天气凉了，自己记得加衣服，照顾好自己。”
“嗯。”豆蔻轻声的应着。
知他是要走了，豆蔻那么乖，那么令人心疼。
“珂王……”
“苻屹。”苻屹宠溺的纠正。
“苻屹，你还能来吗？”不想他走。
苻屹盯着她认真询问的脸，没有说话。
答案两人心知肚明，何必说出来伤心。
屋外烟花的声音渐弱了，是最后一组大型烟花组合表演前的间歇，烟火表演的高潮马上来临，在最灿烂的时候嘎然而止。
苻屹必须离开了，必须趁着最后一组烟花的时间出永泽门。
开始为了能与雪舞在一起，准备牺牲掉豆蔻以成全自己的，没有想到事态发展成这样，自己多么担心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更不能容忍这些伤害来自于自己。
控制再控制自己，只是为了护全她
“我走了。”不得不离开了。
苻屹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步子果敢，看不出丝毫眷恋，身后软底鞋急促的脚步声奔来，若疾风迅雨中玉兰花纷乱坠于地的声音，击溃了他用尽全力的果敢，放慢了步子，等着她。
豆蔻鼓起勇气，快速跑到他的身前，一把紧紧的搂住他脖子，施力让他微低下头，在他的脸颊上深深一吻，松开了胳膊，立在他的身前，勇敢坦诚无畏。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心底满溢甜蜜，带着明显的酸楚，呛满胸膛。
豆蔻用可怜眷恋的眼神挽留着他。
“有机会，我会再来的。”最终还是忍不住许下虚无的归期。
“嗯。”豆蔻明亮的眸中清晰的映着他的脸，映着他同样的不舍。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不舍得走的。”
“嗯。”豆蔻点了点头，满脸的不舍。
“无论什么时候，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这话是说给豆蔻听的，更是提醒自己的。
“嗯。”豆蔻用力的点着头，泪水盈于睫上，楚楚可怜。
“我真的要走了。”
最后一组灿烂的烟火已经在空中爆燃，两人同时看向天空中缤纷炸开的烟花，刹那芳华，同一时刻灿烂与凋零。
“没有时间了。”苻屹喃喃的说着。
“没有时间了。”豆蔻轻声的应着。
老天没有为他们预留时间。
两人默然对视，空气中流淌着离别，烟火的炽热，硝烟气扑满鼻，如此呛人，这是烟花散尽——凉薄的气味。
苻屹毅然决然大步的走向大门，掀开门帘，迈步要跨过门槛，突然回身，猛地甩下门帘，几步跨过来，一手揽着豆蔻腰，一手抱着她，深深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沉醉、沉迷、沉溺。
恋恋不舍的分开，伴着屋外最绚丽的烟火天，为他的身上镀上五彩霞光，那是关于烟花的繁花记忆。
苻屹大步的离开了。
离人去，孤灯照落花；
甫一分开，低垂相思。
豆蔻站在门前，绯红着脸，如梦中惊醒一般追到了门前，扶着门框，眉目满春色的看着苻屹离开的高大背影，脸上含羞带怨、充满期侍、浮着甜蜜的微笑。
清音送走了珂亲王，一颗心落回肚中一半了，赶紧回来看看豆蔻，看到豆蔻完整无异样的衣着，清音心中稍轻松。
豆蔻咬着唇，还在门前痴痴的望着，烟花开始收尾，豆蔻迷离的看向天空，没有他，烟花再美只是寂寞。
“娘娘……”清音轻轻的提醒：“这个笑容不属于珂亲王。”
豆蔻看了她一眼，自己何尝不明白，只是这颗心……
屋中反正没人，豆蔻牵着清音的手，一起走回了宫中。
“清音，你爱过、相思过吗？”
“娘娘。”清音有些生气，在宫中对于一个官女子，这是死罪。
豆蔻并不在意清音的态度，对于一个妃子来说，与皇上以外的人爱了、相思了，一样是死罪。
死罪这个词太过于飘渺了，豆蔻无法考虑死代表什么？可眼前的心动鲜活是如此真实而有冲击力，眼下的分离痛得不欲生。
“清音，你有爱过吗？”豆蔻继续认真的问。
两人在茶桌前坐下，豆蔻看了看杯子，不禁又兀自甜蜜的笑开了，心中含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怒放着。豆蔻拿起了苻屹喝过的杯子，慢慢的喝着，已凉的茶水苦涩明显，安抚着她生痛的心。
“没有。”
豆蔻把小红炉火拨旺，壶水重新座上，准备泡茶。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豆蔻完全不在乎。
“娘娘，您是娘娘。”清音加重了“娘娘”二字，是希望她能认清这个事实。
“清音，清音，我这一生如果遇不到这么爱的人了呢？如果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呢？错过了我会后悔一生！”豆蔻眼泪不浅，此话却令眼中泪光涌出。
“娘娘，情之所钟，不知所起，但发乎情，止乎礼。”
清音没有恋爱过，理智得全是说教。
“我不想错过。”豆蔻的倔强与坚韧，有时候钻进牛角尖令人束手无策：“情之所至，趋之若鹜、甘之如饴。”
豆蔻字字铿锵若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