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十六章：求见

“母后，孩儿不孝，孩儿来这一看父王，就想起了自己不孝，父王大丧期间，我竟然还想着自己的男女私情……”苻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田帼不知心中的欣慰还是酸楚，斜坐在蒲团上，抬眼看着眼前的巨大棺材和那个牌位中“苻蕴”二字。

“屹儿，这说不定就是你父王的安排呢。”

“父王会怪我的，我是诚心为父王守孝，我……”所有的辩解都是无力的，重孝在身，对雪舞一见钟情，失亲之孝与一见钟情同时煎熬着苻屹。

“屹儿，我知道你，我懂的，你有孝心的。”田帼安抚着苻屹，看着这个高大的儿子那无措的样子，心中更疼。“屹儿，你父王生前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在他灵前，由他见证着你的大事，说不定就是你父王的安排。”

苻屹摇了摇头，不愿意接受。

“屹儿，我已经失去了你的父王，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伴侣，而你能找到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伴侣，对我，对你父王，对晋国都是好事，至少在这巨大的悲痛中居然有一件让我开心的事，让我觉得生活有继续下去的动力。我期待着你的婚礼，你的孩子的出生……这是减少我的痛苦最好的礼物。”

“真的吗？母后。”苻屹还是有些犹豫。

“当然，屹儿，世间的生命因为婚姻而代代繁衍，这就是给老人最大的安慰与孝顺，在你父王眼前，让他看到你的心动，看到让你心动的女子，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田帼盯着他的脸，声音坚毅而干脆。

“苻屹，你可是晋国的嫡亲王，面对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这种事就这么怯懦吗？”

“母后，我……”苻屹觉得有些羞愧，表情转为坚定：“母后，我知道了，雪舞我已认定，我定会自己娶亲。”

田帼赞许的点了点头，分过苻屹手中一半的纸钱，一张张的揉开烧着。

“雪舞的事情解决后，我要去皇陵为父皇守孝三年。”

“屹儿，皇陵那有人照料。”

“我已决定。我去陪着父皇，陪着大皇兄。母后不用再劝，我意已决。雪舞公主的事也一样，我自己来处理。”

“明日我会安排高王和雪舞公主进宫。”

“不用了母后，明天，我亲自去扶余驿馆拜访。”苻屹眼神坚定。

自己的女人自己追，多么开心而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

扶余国在晋京都的驿馆

驿馆外面热闹非凡，是市井生活；驿馆门不大，灰瓦灰砖，外面四人守卫，内外森严，扶余国兵甲森森守卫。

“记住你来此的目的，勿妄为。”扶余国君声音冷而威严。

雪舞跪于堂前廊外，面朝庭院。

扶余国君坐于室内大堂正位之上，盯着雪舞跪地的背影，眼中无太多温暖感情。

“你此来，只是为了和晋国皇帝和亲，以你公主的高贵身份，诞下高贵的皇子，努力让你的皇子成为太子，继承晋国皇位。不要在那种小王爷身上浪费时间精力。”

“是，父王。”

雪舞温顺的答道，眼睛注意力全在石板上几只爬来爬去的小蚂蚁上。

“以你的容貌，让晋国的新皇喜欢上你，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对男人要和顺、温柔，让男人舒心。听懂了吗？”

对于扶余国君冷冷的命令似说话，雪舞早已习惯，但心中不勉惊慌，只能用冷冷的表情强撑着。

“是，父王。”

“这是你对扶余最大的贡献，不然养个女儿有什么用？现也只有你年岁也相当，能嫁给晋国的新皇，为扶余带来利益，倒是你的福气。”

雪舞脸涨通红，眼中泛起了泪光，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掐入了掌心，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声音中也不带任何情感。

“所以你让皇姐嫁给桑将军，而不顾桑将军已然五十有六，比你年纪还大。”

“桑家世代忠心于我高家，为扶余边疆安宁出生入死，桑将军夫人过世，将你皇姐赐婚给桑将军，为将军夫人，很是相配呀。”说着，扶余国君慢慢的站了起来，踱了出来：“如此我便可以放心，桑家不会手握重兵而作乱……多合适！”

雪舞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更加阴沉，微低着头，双眸在阴影之下，墨黑一团，似没有光的深渊。

扶余国君慢慢的踱到雪舞面前，手背在身后，身体挺直，傲慢的俯视着雪舞，夕阳将他的身体放大拉长，身体的阴影完全笼罩着雪舞周身。

“你自要明白，带你来，是你命好，长得好看，这是你的资本，扶余养你，用你漂亮的脸为扶余谋取最大的利益，自是你应该做的。何况，晋国皇帝如此年轻，长得倒也俊俏，很是适宜。你嫁过去后，本王自会全力扶持你登上皇后之位。”

雪舞紧抿着唇未回应，身体觉得异常的寒冷。

扶余国一同来的家臣来报：“王，珂亲王求见。”

“有请。”

扶余国君笑着看雪舞：“那小子看来是迷上你了，是不是能用你去钩钩他，让他们兄弟成仇，晋国内乱也不错呀。”扶余国君眼睛一转，抿唇得意一笑，竟觉得这突发奇想倒是个好主意。“颇可以好好谋划一下呀。”

扶余国君对自己赞许的笑点着头。

“你下去吧。带公主回屋。”

“是父王。”雪舞冷冷的机械的应答。

“是，王。”

宫女赶快拥着雪舞离去。

在梅萼堂中，扶余国王与苻屹分主次落坐。

苻屹今日身着白色龙袍，高大的身躯多了几份温文尔雅，银丝绣银龙，立体外凸，随着走动粼光闪动，象鸟翅上的反光。

今日他的穿着合体而簇新，合身份，守礼仪，将伟岸的身躯衬托得威仪而气度不凡。苻屹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洗过，干净而顺贴，一丝不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木味熏香，闻着很亲和而无害。

与昨日在灵前，累日劳累，胡茬丛生、面容倦怠完全不同，身上天生的皇氏气度，由衣着衬托，相得益彰，加上高大挺拨的身形，翩翩少年很是醒目。

倒让身边的扶余国君象是个管家似的在气度上相差很多。

苻屹下多内待捧礼物鱼贯而入，珍玩宝器十二件，及送给雪舞公主的晋国金嵌珍珠首饰一套。

扶余国君毫不在意的吩咐一声，身边的内臣一件件的接过这些礼物，拿回了侧厅中。

“珂王亲临，有失远迎。”

苻屹整理着衣摆前襟，翘起腿，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盅，越是这种随意，越是把身上的贵气展露无余。

苻屹也不看谁，只是眼神清浅的看着杯中茶叶起伏，轻啜一口，浅浅而礼貌的看向扶余国君，表情得体，毫不失分寸，但这份得体也不过份讨好。

“本王突来造访，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