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第二三零章：谈崩
“你来不是为了看我，只是为了求情的吗？”
苻屹期待着雪舞的关心，雪舞期待着苻屹对于扶余的承诺，两人都只关注在自己的需要上，自己的需求是最重要的。
雪舞被提醒了才想起来关心一下苻屹，话已经聊了这么久了，再说安慰的话尤其尴尬。
雪舞仔细的打量苻屹，觉得苻屹就是有点脏，脸色红润，身形挺拨，说话底气十足，精神十足地在这里跟她争来争去，看不出哪里不好。
雪舞一开始就一点不担心：在晋国的皇宫中，苻屹怎么可能会被苛待。
“太后说皇上放你出去旨意很快就来了。”
雪舞挑了半天，没话找话地说出了这个根本不重要的消息。
苻屹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早晚是要放出去的，如果他想出去，早就能出去了。
“还有呢？”苻屹掩饰着自己的期待小声的问着。
脑中闪过豆蔻，豆蔻边向自己走来，一脸的面无表情，眼睛却急急的寻找着他的，看到他每一眼，都是深深的凝视，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每一处都为她的眼眸中染上心疼与怜惜，虽然她一再掩饰，苻屹却清楚的看在了眼底。
明明她自己全身是伤，却……
苻屹脑中回放着豆蔻离去的背影，走路时身形像只丑鸭子，缓慢、身子一摆一摆的，那是蹒跚的步履……脚上有伤？
苻屹一阵心烦，豆蔻不光是脸上、手臂上、脚上也有伤？
苻屹望向了雪舞，对于妻子的责任令他强作镇定，怕雪舞看出他思维跑远了，跑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怕雪舞多想。
“我会向皇兄提起的。”苻屹轻声说着。
以珂王的骄傲，说出来就是承诺。
这是对雪舞就在眼前自己的脑子中居然全是豆蔻的自责，对妻子亏欠的回应。
“好。”
雪舞点了点头，全无高兴，轻皱的眉间，锁着与刚于完全不同的忧郁。
女人的直觉中最准确的部分起作用了，雪舞感觉到了，苻屹在想另一个女人，并且她清楚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到宗中司门前时，她看到了驶走的马车，不用打听，她也知道是谁。
雪舞强压住心中的嫉妒，一再的强压，酸楚的味道在心中发酵，在苻屹不属于她的思念心疼目光中喷薄而出。
苻屹与豆蔻之间有私情，满宫皆知，这几日成为宫中最大的风言风语，雪舞也明显感觉到田帼对她刻意地照顾，更坐实了苻屹与豆蔻之事。
“苻屹……”
雪舞小声的唤着，苻屹回视着她，雪舞走到了牢前，隔着柱子，她主动往前走了三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不要见豆蔻了。”
“什么？”
苻屹明明听清楚了每一个字，逃避的神经比脑子快，嘴已脱口而出，紧接着反应了过来，脸如同受到巨大的羞辱与委屈般地瞬间胀得通红。
雪舞沉默以对，笃定的沉默，眼神冷幽幽的。
苻屹脖子额头血管明显鼓出，闪躲的眼神惊慌失措，这是被人踩在了痛处、被人窥见了阴影、被人打破伪装。
“你什么意思？你也相信？你……怎么会相信这些传言？”
苻屹大声的喊着，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苻屹的情绪起伏如此巨大，那微微失控的尖锐声音，刮着雪舞的耳膜。
“苻屹，我多希望你会掩饰，不让我知道真相。”
雪舞凝白的脸，在这不甚明亮的牢中闪着光，似凝着霜层。
“雪舞。”
苻屹伸出手，透过牢栅缝一把握住了雪舞无力垂着的手。
雪舞手掌冰冷，掌心中全是冷汗。
“我和她没有过界，没有对不起你。”苻屹小声的赔着小心。
雪舞的心如刀割，恨他，恨他为什么不咬着牙坚持“没什么”，他的这份小心，就是最确凿的证据，呈在自己眼前，连自欺欺人都不行。
两人的情状与之前正好调换了，可是受伤最深的还是雪舞。
“没有过界，也已经对不起我了。”雪舞眼中全是受伤，语气中全是受伤，心中全是受伤：“不要再见她，不许再见她。”
“一切已经结束了。”苻屹轻声的说着。
是自己的错结束了一切。
雪舞心碎的望着苻屹眼中的伤痛，爱情中会有欺骗，家庭就是人撑下去力量的源泉，雪舞那么想念凉爽的扶余，自己曾经那么想逃离的地方。
“苻屹，记住你答应我的，救下他们。”雪舞字字吐得弱而无力。
“我答应会尽力，不敢保证。”苻屹性格中不可一世的部分被强迫之后习惯性的反击，全无恶意，却无比伤人。
“你必须保证，保证他们安全。”
“我保证不了。”
“那是你没用心，你怎么可能保证不了？”
两件事情叠加，雪舞失去了安静，一把甩开了苻屹的手。
“我如何保证？如果晋国军队未到，他们全自杀了，也要我保证吗？”
雪舞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瞪圆双眼，一脸失控的怒容，透过窗口，一把抓住了苻屹的衣领子，手指用尽全力的抠住，力气大得陌生。
苻屹怕伤着她，没有反抗，任她握着。
“你再说一篇。”雪舞咬牙冷冷的威胁：“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是为人婿能说的话吗？”
“生死有命，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保证不了任何人的安全。”
苻屹口中说得硬气，脑中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在战争中实现承诺的方法。
话说出口，字字刺耳，雪舞无法体会到他恶劣话语后的真实意图，她也没有这份力气去体会。
“如果我的家人有任何的三长两短，我与你苻屹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随便。”
两人同样的倔强，都无法体会到对方倔强强硬背后的脆弱，感情无法在两人间有效的沟通，一次次的截断，一点点的冷却。
雪舞用力甩开了苻屹的领口，绝情地大步离开，转过身去后，泪水无声的滴落，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泪。
苻屹颓然地瘫坐在床上，双手撑在额头，全身疲倦。
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两个女人全失去了。
“唉……”
苻屹倒在床上，手臂叠交在眼上，清楚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大殿中熏香的味道，是太监来宣旨了，他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