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第二七一章：请求
“李贵人特意等我呢？”
“是的，淑妃。”
李贵人的柔弱中毫无敌意，豆蔻才没有马上离开。
知道自己要死了之后，豆蔻任性多了，因为自己要死了。
“有何事？”
李贵人温和一笑：“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是想见淑妃一面。”
“我与贵人并无交集，如此说我倒更加疑惑了。”
李贵人闻言微低头，若风吹过的花朵。
豆蔻磊落诚实：“贵人无甚要事，我先回了。”
李贵人抬起了头，往前走了几步：“淑妃，我……我特别嫉妒你，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得到过皇上如此浓烈的爱。”
豆蔻欲转身离开，听闻此言收住了脚步，回过身来。
豆蔻直盯着李贵人，锐利的盯在了她的灵魂中一般；李贵人视线并不躲闪，真诚。
豆蔻微微一笑，极难得的主动走了几步到李贵人的身边，轻轻牵起了李贵人的手，心念一动间想到了苻峻，眼泪涌满了眼底。
“苻峻……就拜托贵人了。”眼泪坠落，溅碎在相执的手背上：“宫中那么多人，只有贵人对苻峻是一片真心……爱着他；知道他以后的日子里有贵人照顾，我也就安心了。”
豆蔻说着，深深躬身施全礼，重重的低头，重礼拜托着李贵人。
李贵人眼泪也流出，赶紧用力搀扶起豆蔻。
“你这样说，让我也难过了。”
“贵人可多陪皇上下下棋，不用让着他，用尽全力去下，对皇上是最好的放松。”
“嗯。”
“其它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相信贵人自是会比我照顾得更细致。”
豆蔻松开了李贵人的手，转身离开了，几步到马车前，突然停住，没有回身，背影却满是伤心的在颤抖着。
“苻峻就拜托贵人了。”
豆蔻说完，登上马车，离开了。
春意已不着痕迹，看不出来的沾染着永泽后宫，却毫无人在意。
***
苻峻陷入了焦虑的状态，一方面担心自己不去上早朝，朝中大臣将所有罪责算在豆蔻身上；另一方面他去上早朝，只要有大臣上奏折上奏崇淑妃之罪，苻峻就血往头顶涌，只想将大臣处死。
苻峻的焦虑已经影响到他的健康了，令豆蔻异常担心。
太极殿中一片灯火通明，屋外天才蒙蒙亮起，太极殿中气氛就如同这天气一般糟糕。
今日早朝，鸦雀无声，无人敢再说一句话，苻峻青白的脸色，沉得若大雪前的天，骇人的气压笼罩着太极殿。
朝中所有的大臣皆屏息而立，怕呼吸也成为惹恼皇上的原因。
今日无人顶风上奏，林园异常焦虑的心才稍放松些。
司号太监刚要准备大唤：“退朝。”，殿外的传唤太监却先声夺人：“太后驾到。”
整个太极殿中精神为之一振，林园心提了起来，无比担忧。
苻峻脸沉若铅黑乌云密布的天空，眼中饱蘸的是深不见底的深邃，闪烁着令人心碎的悲伤。
太后着宽大暗紫色朝服盛装前来，头戴太后九凤冠，九凤口衔珠，长步摇直垂近肩，镶满珍珠霞帔灿若云霓……太后由容齐搀扶，一步一步走入了太极殿中。
太后田帼，自苻峻登基后从未来过太极殿，
所有大臣皆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让太后经过。
苻峻照理应该从皇位上起身前来迎接，但他没有动；他心中清楚，母后定是为豆蔻之事前来，并且不是好事。
田帼在太极殿中央立住，抬眼望向高台之上的儿子。
苻峻在龙椅上稳坐如山，俯视着自己的母后。
两人相对而视，苻峻忆起自己小时，最爱看母后着凤冠霞帔，那是一个充满仪式感过程，母后的气质会随着凤冠霞帔一样一样穿着上而变得霸气汹涌，小苻峻觉得母后只要着上凤冠霞帔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现在，同样的凤冠霞帔，却是为与自己无上的皇权对峙而来。
田帼不那么清澈的眼神望着苻峻，带着自豪与爱意，苻峻坐在龙椅之上，俯视众生，如此自然而和谐，如同他就是为皇位而生一般，最适合当皇上的人；田帼心中涌起对苻峻的骄傲，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成长得如此有威压与霸气。
这场沉默的对视，是霸气的较量，却始终带着悲伤的低吟。
太监端来了椅子放在了高台近前，所有官员的前面偏右侧。
田帼慢慢的踱去，雍容矝贵的坐下。
太极殿中更加安静，大臣们更加不敢吭声。
所有人都没想到，田丞相亲自往前一步，双手持圭拱手躬身：“臣有本启奏。”
“哗……”太极殿中密集的交头接耳之声。
苻峻没有说话，眼神冰冷，同所有人、同尘世间划下了一道天堑。
田文一撩前襟，老迈的身躯隆重的跪倒在地，脊背挺直。
“臣田文请求皇上以天下为重、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处死崇淑妃。”
所有大臣一同跪倒在地，在太极殿中山呼：“请皇上以天下为重、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处死崇淑妃……请皇上以天下为重、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处死崇淑妃……”
一遍一遍，声声不息。
太后望向了已经被太臣们不怕死的上奏折折腾得心力交瘁，只靠着暴戾在强撑、外强中干的苻峻，大臣们咄咄逼人，太后却毫不心疼苻峻。
在苻屹闯宫救豆蔻、苻峻为豆蔻灭萧贵嫔时，田帼已下定决心，不论豆蔻是不是晋国的旺星，都要处死。
田帼坚信，苻峻最近颠狂的状态明示着，豆蔻不可能是晋国的旺星，原原本本是个扫把星。
“请皇上听一听太臣们的心声，这些是晋国的肱骨之臣，支撑着晋国的栋梁。”
苻峻毫无退让，缓缓抬眼，深黑色的瞳仁中布满是血红色，一双妖异的瞳孔。
苻峻平静无波冷冷地吐出：“那就全杀了吧。”
满朝文武皆倒吸了口冷气，没有从苻峻的脸上看了一丝一毫玩笑在的意思。
众臣不禁打了一阵寒战，更大声、更整齐的齐声高喊：“请皇上以天下为重、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处死崇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