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第二九四章：抉择
豆蔻猛的坐了起来，身子快速的往后退，退到了床的底边，势头大猛，重心外移，整个人要跌出床去。
豆蔻轻呼一声，苻屹身子往前一探，长手一伸，一把将豆蔻捞住，抱在了自己怀中。
“小心点。”
豆蔻一把推开他，自己往后退到了床边，这次小心的没有掉下去。
“你为何在这？”
“来找你。”
苻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如此毋庸置疑。
豆蔻今日脑子转不动，像粘稠的浆糊，竟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词，也可能心灵深处根本不想反驳吧。
豆蔻疑惑得如此无辜，水灵灵的眼神像一只小兔子望着苻屹，望得苻屹心中暖意涌流。
“我带你走，照顾你一生，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一辈子。”
同样的话，同样的人说出来，更加的深情而柔情，豆蔻依然觉得心脏的位置被狠狠的震了一下，却不复当初的狂喜与心动。
“你别幼稚了。”豆蔻淡淡的说道。
当时这一句话，将豆蔻带去了梦幻，今日这一句话，将豆蔻带回了现实。
“你回不了宫了。”苻屹依旧如此霸道：“这次你出来了，就根本回不去了。”
豆蔻出宫后，脑中不时会闪过这个问题，但她都刻意的忽略过去，不去深想。
现在一直在流浪，就假装自己能够一直流浪下去，什么未来都不用考虑，一生似乎能在流浪中度过，顺理成章的结束，以为回宫回家的问题就一直可以被流浪的脚步抛在身后，不用为此烦心。
苻屹的出现，苻屹明确的话语，明确的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豆蔻眼前，令她不能再逃避。
豆蔻无措无助的沉默了，心中涌起淡淡的忧伤与失落，眼眶微微的红了。
自己与皇宫中的联络只有萧一苇，只要萧一苇不在身边，自己就与苻峻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联系，那是多么虚无飘渺的一条线，也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豆蔻也曾有过怀疑，自己已经写了那么多封信了，却从来没有收到过苻峻的回信，那些信真的到了苻峻手中吗？还是……
豆蔻一想就心口疼、脑仁疼、胃疼……哪哪都不舒服，不愿再想。
眼前冒着巨大的风险亲自前来的苻屹，活生生地就在眼前，许着一份后半生的承诺……
那远在天边，一个月了，连只言片语也没有过的苻峻……
豆蔻觉得无比的委屈，所有的心酸在这一刻厚重的涌上来，眼泪似脱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大滴的往下落。
“傻瓜。”苻屹往前坐在豆蔻身前，轻轻的揽过她的头，豆蔻顺从的靠在了他的怀中，面无表情的大滴大滴泪水落满他的胸怀：“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在秋狩场上，我不顾一切将你掳走，浪迹天涯，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度过一生，大不了要死一起，要活一起活。”
这句话，正正好嵌在了豆蔻的心间，正中她多年以来的遗憾。
是的，豆蔻也不停的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当初不顾一切的奔走了，会不会一切都完全不同了？
这个问题被豆蔻问过无数遍，一开始根本没有答案，只有无尽的遗憾与悔恨，害怕自己错过一生致爱，一生再无法爱上别人，一生的时光只能被虚度、被蹉跎。
遇到苻峻后，答案渐渐的浮上了心间，清晰的回答着这个原来无解的问题：“一切会有不同，却也会拥有其它的遗憾与悔恨。”
豆蔻经历过这么多事，已经清楚的分清感情与理智，厘清了哪个才是生命中的重点。
“谢谢你，谢谢你来看我。”
豆蔻真诚的感谢着生命中的相遇，更感激着苻屹千里迢迢前来看望自己，只有感谢。
豆蔻没有挣开，放任自己在苻屹的怀中休息一下。
太累了，豆蔻觉得自己太累了，所有的力气被吸抽走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需要在这个安全稳妥的怀抱着休息一下，让身体重新充满力量，就这么放任自己吧。
豆蔻的行为让苻屹错误的理解成了顺从。
“跟我走吧。”苻屹轻声的温柔说着。
“不。”豆蔻语气软糯含糊的拒绝着，如此像撒娇。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苻屹温柔的声音形成一道甜蜜的盅惑。
“不。”
豆蔻温驯的依靠在他怀中，像一只蹭在怀中的猫儿，发出着如此软糯的声音，像是撒娇的拒绝，令苻屹的心中燃起炙热的火焰。
“豆蔻，我发誓，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不。”
“为什么一直说’不’呢，明明最开始相爱的是我们。”
豆蔻无声的轻叹口气，叹得如此惋惜，惋惜不能继续靠在这个怀中休息。
苻屹听到了这声无尽的惋惜，以为是对过往的感情，这声叹息令他心头一酸，酸到了鼻尖。
“明明最开始相爱的是你与雪舞。”
豆蔻轻轻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一字一字轻轻说着，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但还是字字酸到了心底里，酸到了四肢百骸，只有酸，特别酸。
苻屹清晰的看透到她眼眸底处，在那若盐湖般如镜的眼眸中望见了自己，满是仓皇。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只是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最终的女人，只有你了。我心甘情愿为了你违背自己的誓言，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
“谢谢你，苻屹。我不后悔遇见你，甚至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但是，从今往后，我不要与你再有任何的瓜葛。”
明明豆蔻起起身后，两人间只隔着半臂的距离，不盈一尺，苻峻却觉得两人间如同被划下了一条银河，再无相逢之期的绝望。
“苻峻有什么好的？！”
苻屹瞪圆了眼睛瞪着豆蔻，就在她的头顶，豆蔻整个身体全处于苻屹的身体范围内，以苻屹的性格，随时可能失控，豆蔻将毫无招架之力。
豆蔻全无畏惧，她非常的笃定，苻屹是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他暴怒中有可能会伤了自身，也不会对自己动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