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痛恨是你,我恨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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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店, 天已经很晚了。
扶游没精打采的,怀玉把他送回房安顿好,又楼去跟客店要了点热水和饭食。
怀玉一手提着水壶,一手端着托盘, 走上楼, 侧子, 用肩膀撞门。
他还没进去,就见扶游那着块木往嘴塞。
他一惊,喊出声:“扶游, 你在干嘛?!”
音未落, 便有一个人从他后跑来, 猛地推他,自己跑进房。
“扶游……”
扶游抬起,把木从嘴拿出来。那块木上还带着火星。
扶游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道:“怎么了?”
烟熏之后,他的嗓子哑了。
秦钩松了口气,他知道扶游在做什么。
用烟把嗓子熏坏,就不用再进宫献诗了。
这么多天,他已经献够了。现在刘太后把对他的疑心搬到了明面上来, 他再不想办法推辞,只怕往后这样的事情更多。
他还是及早避嫌的好。
秦钩有些失态,为了不让扶游生气,又后退了一步。
“我去帮你说。”
扶游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用,我自己上折子去说。”
秦钩这回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好,你有事情……可以喊我。”
不等扶游拒绝,他就自动退出去了,临走的时候, 留心了一眼怀玉手拿着的饭食。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扶游。
怀玉把水壶和饭食放在桌上,回关上门,他把水盆放到扶游面前,往边倒热水。
“洗洗脸吧,你你弄得满手的黑灰。”
是扶游烧东西的时候弄上的。
扶游挽起衣袖,把手伸到水盆。
怀玉他:“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倒是转了『性』子了,我刚刚还以为他进来了就不肯走了。”
扶游扯着嘴角,无奈地笑了笑:“他就算真是狗,我都发毒誓了,他也应该明白了。”
怀玉惊道:“啊?你发毒誓了?有多毒?”
扶游擦了擦手和脸,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点菜吃:“不得好死的那种。”
怀玉震惊:“啊?”
“我要是不发誓,我当场不得好死。”扶游一边吃菜,一边道,“当时也算是惊险了,太后是真的疑心我。”
“太后?”
“嗯,他们……”扶游忽然想起什么,抬起,蹙着眉,着他,“等一,你知道刚刚出去的那个是谁吗?”
怀玉朝他挑了挑眉,默契道:“一个纠缠你的狗皮膏『药』。”
“他是西南王,太后疑心我和西南王有关系。”
怀玉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哈?他是……”
“嗯。”
“那我……”怀玉嘴角抽搐,“早知道我就不接你这个活儿了,我每天在他面前嘚瑟,还和你演戏,我……我被他派人砍死的吧?”
扶游笃定道:“不的,他不敢。”
怀玉倒在桌上,像一条缺水的鱼扑腾扑腾:“救命啊。”
吃过晚饭,扶游躺在榻上消食儿,怀玉给他弹琴。
昏昏欲睡的时候,怀玉轻声他:“扶郎君,你还有钱吗?什么时候能给我赎啊?”
扶游抱着枕,声道:“等到过年,年节宫有宫宴,有赏赐,到时候就可以给你赎了。”
扶游笃定,刘太后一定让他去宫宴。
且不说他这几日,日日献诗,在旁人来就是恩宠。既然恩宠,不让他去宫宴,在外人面前就根本说不过去。
而且刘太后既然疑心他,就算他主动避嫌,刘太后也还是有疑虑,能在宫宴上再试探试探,也是不错的。
扶游也算是和交手过的,知道的脾『性』。
可是这也不能和怀玉说。
怀玉信疑地点了点:“我知道了,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一定不能食言啊。”
“嗯。”扶游点点,同他击了个掌,“你别担心,我说到做到。”
*
扶游嗓子坏了,不能进宫献诗。
他写了两封请罪奏折,分别送到皇帝和太后的案。
皇帝和太后那边也没有多为难他,还送了点『药』材来给他养体。
扶游难得窝在房,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怀玉教他弹琴:“你坐好,手要这样摆,拨一弦。”
他天分高,没几天就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隔壁的秦钩也没怎么出门,扶游偶尔出门的时候,就有秦钩的属带着大夫,或从房出来,或从楼梯走上来。
他们有意无意地说起秦钩好像病了的事情,好像还病得有点重。
扶游听了两句,然后就被怀玉拉走了。
“这是苦肉计。”怀玉说。
*
这确实是苦肉计。
秦钩体质原因,他很难生病。
前些日子只是在雪地跪了一阵子,哪有这么容易就病倒?只是稍微有点发热。
他也不是故意要讨扶游可怜的。
他只是克制不住地想找扶游,可是又清楚地知道,他要是过去了,扶游就要生气。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不出门去。
秦钩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房烧着炉子,暖和得让他出汗。
他恍恍惚惚地想到扶游,又想到这几天的事情。
他总说想和扶游重新始,现在已经是重新始了,可他为什么还是把扶游越推越远?
*
就这样过了几天。
这天傍晚,扶游和怀玉在房弹琴,秦钩隐约听见琴声,便了床,走到窗户边,推窗子。
他听见扶游一边念琴谱,一边拨弦。
秦钩就站在窗户边,安安静静地听。
听着听着,秦钩的心非但没有安定来,反倒跳得更快了。
他不满足于只是听扶游弹琴,只沉寂了几天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他急切地想要见到扶游,只是一面也好。
于是在听见扶游说要去拿点点心的时候,秦钩想都没想,就一个箭步冲到门前,猛地拉门。
正好和从隔壁出来的扶游撞上了。
秦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紧紧地盯着,一刻也不曾移。
房传来怀玉的声音:“扶郎君,我要吃素包子。”
“知道了。”扶游应了一声,再了秦钩一眼,便垂眸,离他远远的,从他面前走过去。
秦钩意识又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扶游……”
扶游抬他,没有说。
“我……”
其实秦钩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只是意识就抓住扶游了。
该说什么呢?
他说什么都惹扶游不高兴。
秦钩想了想,最后道:“我永远爱你。”
他回了一眼扶游房,很快又转回,定定地着他:“我永远爱你,别人爱你,爱上八辈子,也比不上我对你一天的爱。”
扶游眨了眨眼睛:“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我知道。”秦钩顿了顿,“但是那个……怀玉也心怀不轨,他想让你出钱帮他赎,才对你好。我当时是怕你被骗,再加上我有点吃醋,我才不想让你留在花楼。”
“我一始就知道。”扶游淡淡道,“他生在花楼,当然想着有人能帮他赎。”
“他不是真心对你的,我……”
“就算他不是真心对我,但他在钱的份上,对我很好,不欺负我。”扶游着他,“你想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可是你对我又不好。”
秦钩哽住,说不出来。
扶游语气平静:“我情愿这个人不是真心待我,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也不想要一个人心想着爱我,却一直都在欺侮我,甚至不把我当成一个人。”
秦钩甚至无从辩解,他只能说:“我改的,你生气的,以后我就不缠着你了,我真的改的。”
“那就从现在做起。”扶游举起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松。”
“是。”秦钩收回手,最后重复了一遍,“我永远爱你,以后都不欺负你了。”
扶游没有回答,转离了。
秦钩眼巴巴地守在门口,着他离。
在他上来的时候,又目送他回房。
扶游才刚推门,怀玉就迎了上来,他半玩笑半抱怨道:“干嘛在别人面前那么说我啊?我对你又不是真的没有半点真心。”
原来他也听见了。
“我起来很明显吗?”怀玉接过他手的点心,“我满脸都写着‘给我钱’吗?真是的,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轻易把‘给我钱’三个字写在脸上的。”
他笑着,把扶游拽进房:“再说了,我们扶郎君模样这么好,脾气又温和,我怎么不动真心呢?我又不是石。”
怀玉把房门关上的时候,秦钩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手按着门框,几乎生生把木掰一块来。
可是他刚刚才答应过扶游,只要他不喜欢,他就不再缠着扶游了。
他不能过去惹扶游不高兴。
隔壁房,怀玉把扶游按在座位上,轻声对他道:“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他不再缠着你了。”
可是扶游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高兴点。”怀玉『揉』了『揉』他的脸,“别难过。”
*
这件事情过后,秦钩真再没缠着扶游。
他仍旧住在扶游隔壁,偶尔碰见了,也只是说两句。
只有他紧紧锁在扶游脸上的留恋目光暴『露』了。
他每次都试着和扶游多说几句,可是每次都以简单的“是”结束题。
原来他根本不说,更别提讨扶游欢心。
很快就到了年节。
不出扶游所料,今年宫的除夕宫宴,有他一份。
宫人给扶游送来了赴宴要穿的官服,扶游了一眼,就把衣服挂在衣桁上。
他对怀玉说:“等我晚上从宫回来,就可以给你赎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
“嗯。”怀玉应了一声,又,“你要什么时候进宫?”
“宫规矩多,我午就得走,怎么了?”
“那中午给你过生辰。”
扶游疑『惑』回,怀玉笑着道:“我在你的户籍竹简上面到的,今天除夕,是你的生辰吧?”
扶游点了点:“好,多谢你。”
于是怀玉张罗着,要在客店大堂,给他过生辰。
扶游在皇都没太多朋友,怀玉过他,就把自己花楼的朋友们全请来给他撑场面。
扶游坐在大堂主位上,低着,专心地瞧着茶碗的茶梗浮上来沉去。
站得远远的,一群俊俏郎君围着怀玉,跟他说悄悄。
“怀玉,你怎么回事?都快一个月了,他还没帮你赎,他该不是骗你吧?”
怀玉瘪了瘪嘴:“别胡说,他不是这样的人,说好了今晚回来就给我赎的。”
“你还得要加把劲啊,我你是一点都没抓住他的心。”
“就是,你平时的那些狐媚本事都到哪去了?实在不行就换一个吧。”
“……”怀玉板起脸,“你才了狐媚本事,我根本没过。”
怀玉顿了一,扬了扬巴:“再说了,他不吃那一套,他很害羞的。”
他放轻声音:“就是为了抓住他的心,我才意要给他过生辰的。”他又从怀拿出一个锦匣:“,我斥巨资给他买的生辰礼物,快点,帮我起哄。”
他说完,便双手背到后,走到扶游面前:“扶郎君。”
扶游抬起:“嗯?”
“我没有很多钱,不过这个礼物是我挑了很久,才给你挑的,你千万不要嫌弃啊。”怀玉把锦匣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你喜不喜欢,你喜欢的,那就最好了。”
他回了一眼,一群俊俏郎君意,立即始起哄。
“怀玉,你对这位郎君可真是太用心了!”
捧读,极其标准的捧读。
扶游也不戳穿,笑了笑,打锦匣。
这个时候,秦钩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他答应了扶游不缠着他,所以他站在柱子后面。
他低着,去扶游手的东西。
一根玉发簪,玉『色』一点都不正,也不透,一就知道不是好玉,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东西,连从前秦钩送他的随便一件东西的零都比不上。
可是扶游还是很高兴的模样,底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还起哄。
那个怀玉从扶游手拿过玉簪,站到扶游后,给他戴上了。
秦钩捏着手,骨节摩擦,咯吱咯吱地响。
扶游怎么能戴这种东西?从前他送给扶游的……
秦钩刚要冲楼去,就硬生生停住了。
从前他送给扶游的……扶游一个都没有戴过。
他又一次想到扶游对他说过的那些。
——就算他不是真心对我,但他在钱的份上,对我很好,不欺负我。你想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可是你对我又不好。
——我情愿这个人不是真心待我,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也不想要一个人心想着爱我,却一直都在欺侮我,甚至不把我当成一个人。
秦钩停了脚步。
他每次送扶游东西,都让太监送过去,叫做赏赐。
赏赐之后,他就只要等着“东西”巴巴地来谢恩。
行宫的事情之后,扶游不再来给他谢恩,他就暴跳如雷。
至于扶游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他好像只知道竹简,竹简上有什么扶游喜欢的诗,他也不懂。
因此,直至前扶游死后,他让人用金银铸成竹简的模样,给扶游陪葬,那些东西上,也一个字都没有。
原来送礼物是这样送的。
秦钩满以为自己了,立即回房。
他的房堆满了各种大锦盒,面的东西却还和以前一样,金银珠宝,都是最贵的。
秦钩不敢自己去,就派暗卫把东西拿去。
暗卫复述:“殿说他没有很多钱,这些东西,都是他挑了很久……扶公子喜不喜欢,要是喜欢的,那就最好了。”
怀玉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他说?
扶游却淡淡道:“无功不受禄,请你把东西拿回去吧。”
推辞几番,最后秦钩站在走廊上,抱着手,道:“既然你不要,就给他们吧。”
谁?他们?
被怀玉喊过来的俊俏郎君们向楼上,怀疑地指了指自己。
秦钩扬了扬巴,他们立即一拥而上。
“多谢西南王!西南王福寿安康!”
“诶……”扶游还没说,他们就抱着金银跑了。
怀玉气得直跺脚,追到门前,也没能拦住。
他回,了一眼秦钩,然后跑到扶游面前,道:“我的礼物才是最好的,对吗?”
扶游点点,吃了一口长寿面:“嗯。”
秦钩脸『色』一沉,咔嚓一声,掰断了栏杆。
*
隔壁花楼的郎君们拿了西南王赏赐的金银,立即跑去赎,竟然还比怀玉快了一步。
怀玉气得牙痒痒。
吃过午饭,扶游换上官服,怀玉给他戴上玉簪,殷勤嘱咐:“你晚上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扶游理了理发:“我知道,你放心。”他想了想,忽然又:“你们收到金银,都很高兴吗?”
“是啊。”怀玉笑着道,“只要给够了钱,买我的命都行。”
扶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然后就不说了。
他整理好衣裳,就出了门。
他出去时,秦钩正好也推门出来,扶游了他一眼,朝他微微点,喊了一声“西南王”。
秦钩眼睛一亮,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找对了路子,意识又要跟上去,最后强硬地停住了。
*
晚上宫宴,百官中午就得到宫。
要在宫门前等候,然后入内参拜太后与皇帝,礼官唱念、三跪三叩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太阳山的时候。
众臣又要在怡和殿外等候,等候传召。
入殿之后又要叩拜,然后礼官唱念,乐官奏乐。
扶游是末流官,不值一提的那种,也就被安排在了最末的位置上。
和他一同参加宫宴的,还有两个年长的老采诗官,扶游跟他们打过招呼,也帮他们布菜。
所幸来参加宫宴的官员所得赏赐都是有礼数规定的,他们就算坐在末尾,拿到的赏赐一样不少。
酒过三巡,太后便旨颁赏。
众臣起谢恩,扶游也跟着一起。
他不经意抬起,瞥见皇帝坐在上首,灯火恍惚,他又离得远,得并不真切。
扶游不免想到前的这一回宫宴。
前这时候,他已经留在宫了,宫宴也是和秦钩一起坐在上边的。
和前一样,刘太后专权派赏赐,刘军肆意舞刀弄枪,皇帝一个人,分明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却没有一个人见他,怪可怜的。
扶游叹了一声,低去。
而后派赏的宫人走到他面前,扶游接过沉甸甸的托盘,叩谢圣恩。
重新回到案前,扶游虽然不太喝酒,但是出于礼节,也几次跟着同僚们一起举起酒樽。
喝了两三杯,扶游脸上就有些发热,还有些晕。
他用手背捂了捂脸,有个宫人从他后走上前:“扶公子,扶您去偏殿歇一歇罢。”
扶游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扶起来了。
*
扶游不常喝酒,他不知道是喝了酒就是这样,还是今天的酒不太对。
他被宫人扶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了那宫人所说的“偏殿”。
“是陛吩咐的?”
“不是,是军吩咐的,陛已经在边了。”
扶游只听见简单的几句,然后又被扯着走动起来。
最后他被丢在柔软的锦被上,他费力睁双眼,帷帐垂来,在他面前覆上一重薄纱。
随后皇帝“秦钩”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陛,就照老奴刚刚教你的做,去啊。”
皇帝好像还有些犹豫,而后听见“陛,扶游就在面”这句,就大步进来了。
“扶游……”
扶游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才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皇帝跑到他边,撩起帐子,在扶游边单膝跪:“扶游,我很久没见你了,我很想你。”
咬舌尖咬出来的尖锐的痛感很快就消失了,扶游又一次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境。
他烧得厉害,额发都被汗水透湿了。皇帝仍旧跪在他边,伸出一根手指,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扶游恍惚清醒过来,抬起手,“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脸上。
“秦钩,我恨你。”扶游咬着牙,闷闷道,“我永远恨你。”
皇帝原本就跟秦钩长得一模一样,想是扶游昏沉之,认错了人。
而扶游也远远没有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坦然。
他就是恨秦钩,他永远恨秦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起秦钩,就要磨牙,恨不能冲出去咬他一口。
只是平日他用理智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
扶游的手从皇帝脸上滑去,皇帝垂眸他:“我知道,你恨秦钩,所以他们派我来,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我和秦钩一模一样,但是我比他……”
“啪”的一声,皇帝又挨了一巴掌。
也是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西南王!西南王!擅闯陛寝宫可是死罪!”
殿中扶游听见这,缓过神,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不是真的秦钩。
扶游着他,轻声道:“你清醒了?”
皇帝顿了一,不置可否:“你觉得呢?秦钩能觉醒,复刻了他所有基本属『性』的我,应该比他更早觉醒,对不对?反正他只用暴力,连都没念完,变成傻子和保持原样,有什么两样?”
扶游淡淡道:“你也连都没念完。”
皇帝扶住扶游的脸,低欲吻:“那又怎样?反正秦钩马上就要输了,是不是?”
一刻,他的脑袋被人打歪到一边去。
不是。
皇帝倒在地上,站在他后的秦钩双眼通红,两只手抓着根棍子。
他把棍子丢在皇帝上,在扶游面前跪好,把他额上浸湿的发拨到一边:“扶游。”
扶游又抬起手,拍了一他的脸:“是你,我恨的人就是你。”
秦钩握住他的手,脸颊贴着他的手心,竟然勾起唇角笑了:“是我,你应该永远恨我,永远恨我,不要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