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旅 海的女儿

春芽哼着小曲给沈嫣儿倒茶，沈嫣儿喝了一小口，对春风满面的春芽说：“你今天心情好像都很好啊，都哼了一天的小曲儿了。”

“当然开心啦，公主殿下你就快可以如愿以偿嫁给心爱的大皇子了，我都为你开心呀。”

沈嫣儿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一直都不想嫁的吗？”

“公主殿下，你就别口是心非了，我是不知道你之前和大皇子产生了什么矛盾，突然就不往来了，大皇子来看你你都躲着，但是你以前对大皇子的好，我春芽看得最清楚～我作为一个旁人看着都感动，怎么就是感动不了大皇子呢唉。”

沈嫣儿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品茶。春芽见公主不开心了，也连忙闭起了嘴巴，赶紧溜走了。

——————鲛人族祭坛——————

“沈嫣儿公主，初次见面，我是鲛人族这一代的巫女，乐瞳。”

“沈嫣儿在夜昭宫里，我现在是鲛小璃。”鲛小璃看着与荷华有几分相像的女子，心想她应该是荷华的血亲，可以看出她们的本体。

“荷华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我这个巫女姐姐献计给她找你报恩的。你脖子上的海泪珠，原本是鲛人族巫女世代守护的圣物。”

鲛小璃摸了摸海泪珠，不解地问：“既然是你要守护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给我们用来互换身份？”

“因为，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我们只是完成了使命罢了。而我妹妹荷华，本来就是母仪天下的命运，这一切，都是顺应天意。”

“母仪天下吗，那也很好呀，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反正我也不稀罕～”鲛小璃轻松地说，不想让一丝失落感影响到自己。“荷华说你有办法让我恢复人身，虽然只是幻化成人，但是够我在地上吃喝玩乐就够了，我实在是……不太适合生活在海里……”

“鲛人化人的先例其实不少，就像荷华通过海泪珠和你互换身份；还有西方海域广为流传的一个名叫海的女儿的故事，讲的是有一条女鲛人为了心上人用自己的声音，去换取一双每走一步都要承受刀割之苦的人腿。”

“那那条女鲛人最后和他的心上人长相厮守了吗？”

“她没能在规定的期限内让那个男人爱上她，又不忍心用解咒的匕首杀了男人重归大海，只能看着他娶了另一名女子，最后独自在晨曦下化泡消逝。”

乐瞳动听的鲛人声线把这个残忍的故事娓娓道来，让鲛小璃不禁轻轻叹息了一声，女鲛人为爱赴汤蹈火，最后还是只得到一个凄惨的下场，不是所有努力都会有结果，爱情从来就强求不来。

“或许即使得不到最美好的结局，那条女鲛人在追寻真爱的过程中还是很开心的吧。如果她选择继续留在海里，也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碌碌一生。她在地上的日子，至少遵循着自己的本心。”鲛小璃暂时忘记了幻化人身的头等大事，认真地发表自己的故事感想。

乐瞳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鲛小璃：“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我举这两个事例，是想告诉你，鲛人化人的方式其实有很多种。”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现在的我没办法帮你化成人身，你得靠自己。”

“靠自己？我要怎么做？”

“你是海泪珠的主人，只要你找到自己的能力，幻化成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么厉害的吗？不过我怎么就是海泪珠的主人的了呢，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它。”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从鲛人族巫女们代代相传的口谕，等待你的出现。你就暂时住在这里，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如何去找到自己的能力。”

“那就麻烦乐瞳大人了～我会努力的！不过我朋友还在地上等我，我可以先去和他说一声吗？”

“你还不会出入的阵法，我让刚刚带你进来的寒枫陪你一起去吧。”

“嗯嗯……”原来刚刚那个冰山男叫寒枫，真是人如其名啊。不过有人陪着去也好，不然她肯定过不了那段漫长的深渊。

乐瞳派手下去传唤，不一会寒枫敲响了门，门头还停着一头鲸鱼，鲸鱼背上有一顶上面用珊瑚贝壳搭成的小亭子，垂着浅彩色的飘帘不看清里面的环境。“荷华公主请上座。”寒枫冰冷冷的声音听习惯了还挺悦耳的。

鲛小璃还是礼貌地道了声谢，掀开飘帘进了亭子。里面是流光溢彩的锦缎制成的软榻，花饰纹路都是前所未见的，随着角度变换折射出七彩细闪。

“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金，以为服，入水不濡。”她想起小时候在书上读过的这句话，抚摸着美轮美奂的绡纱，想必这等宝物曾鲛人族带来了不少灾难，迫使鲛人避世而居，从此在人类历史上只留下一个梦幻的传说。

寒枫在亭前坐在鲸头上，驾驶着出了一道和来时一样的水门，光明在身后消去，又回到了漆黑的海涯裂缝，鲛小璃才发现亭顶正中间镶嵌着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照亮着整个亭内空间，应该是刚才外面的环境也明亮才没留意到。东看西看打量着亭子里漂亮的装饰，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看外面，很快就到了水面。

“苍星穹！这里这里！”

他果然在岸上等她，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从依着休息的树丫上跳下来，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却在看到寒枫的瞬间变黑。

“你的腿怎么还没好，那个什么巫女大人没能力的话跟我走，我给你想办法。”

“不是不是，巫女大人已经答应帮我了，她说我是这个海泪珠的命定主人，还要帮我找回属于我的能力，这样我就能用自己的力量恢复人身了。我想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要不你给我留个地址什么的，我成功后去找你好不好？”

苍星穹沉默了一下，扔下一句“不必了。”转身就走。

留下鲛小璃在风中凌乱，他是在生气她答应了陪他一起旅行，却又毁了约吗？

唉，她也不想的啊，遇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人和事，还得到了这个海泪珠，人生的走向已经不再平常了。如果不趁机会提高下自己的能力，别说游山玩水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鲛小璃知道苍星穹很厉害，或许他真的也有办法帮她，但是知道了自己有能力靠自己，她就不想再麻烦别人。

看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有缘再见。

“寒枫，我们回去吧。”

海面很快又回到平静，只有浪花有节奏地拍打岩石的声音。

苍星穹咋咋呼呼地大步走了回来，“臭女人，我干嘛要在乎你，变不变回人身和我有什么关系！跟帅气的男鲛人跑了就跑了！哼，他还不及本王千分之一帅！”到了海边看着白花花的浪花，又气呼呼地扭头要走。

但是走了没几步又退了回来，纵身跃入水中。

现在，海涯裂缝的海面才真正回归了平静。

然而也只是表面的平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