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访秦家
“来了来了。”人未至声先到，一个平头中年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要点什么？”
卫煌笑道：“我是早上在电话里和你沟通过的，经纬设计院杜总安排负责你家房子设计的卫煌，叫我小卫就好。”
“哦，卫设计师你好，图纸已经出来了吗？”
秦邦国立即变得更加热情，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卫煌道：“还劳你亲自送过来，太感谢了！”
卫煌摆手道：“谢谢，我不会抽烟。”
“快到里面坐。”
店铺里面是一间烤火屋，正中摆放着回风炉，左侧是一张长桌，上面摆着一台大电视，旁边是一套7字型的老旧沙发，两者交界有一台饮水机。
秦邦国招呼卫煌坐下，便水接水泡茶。
卫煌道：“你们这房屋有些年头了吧。”
秦邦国抬头回忆，沉思道：“六七十年了吧，我小时候就有。”
“还是木房子管的时间长，住着也舒服，只是面积太小，不利于商业经营。”
“是啊！娃儿都大了，马上也要各自成家。不能像以前那些挤在一起，必须重新修过，否则我还舍不得拆。”
农村人过日子是算着在过，一分一厘钱都要花在刀刃之上，但凡能将就的就绝不浪费一分钱。别看这分分钱厘厘钱，听起来不多，拿出去也做不到什么事情，可积水成渊，积土成山，万贯家产都是这些省出来的。
秦邦国出生的年代正是新中国贫穷的年代，物资匮乏，做啥都讲究节约，年少时养成的习惯，到了老来也是一直坚守着。家有余粮不管遇到什么灾难心中都不慌，这积蓄就是一个人的底气，有了底气说话才硬气、做事才豪气。
犹记得孩子小的时候胡乱花钱，没少被他揍，虽然读书不行，但好歹品行端正，也养成了勤俭持家的好习惯。两个儿子这几年在外面打工，也存了一些钱，平时也会寄一些回来，让老两口买件新衣服，弄点好吃的，别亏着了身体。秦邦国却是舍不得花，都存在了银行。
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看到楠木渡街上家家户户都开始拆旧房建新房，儿子婚事又临近，他觉得时候到了。也寻着门路，请县里的设计师出手，帮忙做个图纸，好拿到村建中心审批。虽然要花一点钱，但这钱是应该花的，做事就应该守规矩。
但一辈子住习惯的地方，突然要拆掉，他的心中还是难以割舍这份情感。
“再好的东西也要与时俱进才行。”卫煌拿出书本上学到的知识讲道：“木房子的缺点也很明显。一个是空间太小，用来做生意很受限制；二是木料易燃，容易引发火灾；第三就是层数太少，家庭成员多了房间不够用。”
秦邦国连连点头，把茶水递给卫煌，问道：“我看一看你帮我们设计的方案。”
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关键还要看做出来的东西。
卫煌拿出电脑放在回风炉上，打开调好的方案和原始地形图，介绍道：“方案之前我做了一个，但我觉得这不是最好的。今天我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建议你和邻居一起联建，这样才能将房子的价值最大化。”
“联建？那不行。”秦邦国盯着屏幕上的线条，只觉得花花绿绿的，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嘴上坚决道：“肯定不能联建。”
“是有什么原因吗？”卫煌问道。
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但农村人重视土地，时常因为寸土而争得面红耳赤，相邻两家人为此闹矛盾也不在少数。卫煌的第一反应就是秦邦国和相邻的人家有矛盾，才不同意联建。但各家的情况各不相同，还得当事人说出来，才是真实的情况，不能胡乱猜测。
秦邦国道：“各家有各家的条件，我就这么给你说吧，这左边家儿子是个败家子。有一份钱都拿出去糟蹋了，媳妇带着娃儿改嫁了，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妈，就靠剪辣椒把过日子，哪有钱来修房子？”
败家子，这委实是一个难题。
“右边这家呢？”
“右边家情况好一点，但两个娃儿都在读书，一个上大学，一个上高中，修房子估计也要等娃儿毕业之后。”
“读书和修房子不冲突。”
这两件事虽说不冲突，但根据现在的经济发展形势，谁不想进城，还回老家修什么房子？秦邦国觉得卫煌太年轻，把事情想得简单，替他分析道：“我们这地方说得好听是街上，其实和乡下也没什么差别。你也在城里工作，你想一下，如果是你毕业后在城里上班，是考虑在城里买房还是回修房子？”
“城里要买房，家里也不能落下，毕竟还有老人在。”
“如果条件好，当然可以两头都顾，但不是哪个都有这样的实力。我家也就是两个娃儿不争气，城里的房子买不起，只能回家来住。”
说到这儿，秦邦国有些遗憾，叹气道：“都怪我和娃儿妈没文化，不重视教育，以致于他们读书不专心，成绩不好。当时觉得书嘛读多读少都没有关系，只要认得几个字，会算帐就行了，现在我是后悔啊！”
农村有很多孩子初中毕业就踏入社会，甚至偏僻的地方，小学都没念完就辍学在家。
卫煌从农村出来，自然也是见怪不怪，安慰道：“读书不分先后，现在国家的政策好，有成人高考，夜大，自学考试，只要愿意学，有的是方法学习提升文凭。”
秦邦国又想起有些孩子父母不管不问，孩子就是有上进心，在学校努力学习，照样考上大学进入国家单位上班，真要论责任也不能全怪自己。
点了一支香烟，深吸一口道：“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卫煌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要想改变总是有办法。就像你家这个房子，如果是单独一家修，那么使用上有许多不便。我的建议是和相邻的联建，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一起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负责的。”秦邦国又吸了两口香烟，过了半响才道：“那你给我说说，你准备怎么说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