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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父女同朝

    十月初九,是我的生辰。

    宜建功,宜祭祀。

    这一天,失踪多时的我重现京城。

    其实,我只失踪了两个月,时间并不算太久。

    但,在这短短两个月之内,列飞扬拿到当初我国许诺她的城池后,整顿兵马,回杀而来!

    一时间,民心纷乱,个个坐立不安。

    要知:定安王不知所终。我被打入天牢后,说是越狱,也同样是不知所终。有些心思的,几乎都在猜测我们都死了……不论如何,既然皇帝要对付我们,我们是不可能再回来统兵的。那,这朝凰十万精兵,又该如何应对?

    与上次倭寇入侵不同,这次朝凰没有联盟,其手下并将都是只认一个主人,只听一人号令,同心协力,可再不会出现当初有盟友临阵倒戈的场面了。

    而她整顿收编兵马后,兵马之多;其顺势而下,兵锋之劲……却完全不输当时两国联盟。

    于是,全民惶恐。

    皇帝颁布招贤令,向全国广纳贤士御敌。

    国人也算爱国,招贤令一出,年轻小伙子们纷纷摩拳擦掌报名,士兵确实征了不少。但……千兵易得,一帅难求!

    也不是没有人毛遂自荐为帅,皇帝也不是没给过机会,但那几个人才一出马,便被朝凰国女将或强杀或偷袭,先后取下了首级!

    全民震惊,再无人敢自荐为帅。而皇帝,也不敢再随意给人机会。

    我在民家茶楼里,和秋写意喝着茶,冷笑。

    这个王朝,我早就看穿了:熙熙攘攘,却无绝才。而列飞扬,却是个不世出的将帅之才,有她掌舵,这边定安王已死,根本无人能抗衡。

    有人以为,勤能补拙。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当你面对战场杀伐,勤奋是不够的。你需要武功需要智慧。而往往一个帅才首脑的决策,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这样的帅才,是上天赐予一个国家的无上眷顾,一代只要出那么一个,就可保国家二十年无虞。

    显然,我国这一代只出了两个:一个是定安王,一个是我。

    正如我曾问南风:“如今前方战事如火如荼,你不必跟在我身边,可以回去帮帮你……们女王。”

    他只仍旧垂首淡然:“不必,我们女王可以应付。”

    是的,我与定安王不出,我朝无人可与她为敌!

    是以,当朝凰快要攻克三关之时,我被朱尚书推荐而出。

    是的,是朱尚书。也就是那个当日调戏我的朱公子的父亲。

    听说,那日是那样的:

    金殿之上,众臣人心惶惶,当今皇帝为压住舆论,怒了,要御驾亲征。

    于是,朱尚书站了出来,道不可。

    然后,执着象笏跪在了地上:“皇上,自古有云,御驾亲征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其一,是人和,其二是必胜。有人和,才能军民一心一鼓作气;而必胜,更是御驾亲征的唯一结果。因为,天子出军,不比寻常,天下人都在看着,许胜不许败啊……”

    此言一出,金殿再度沸腾,众臣默默点头。

    皇帝无奈,却只能色厉内荏,问:“既然如此,那众爱卿可有其他人选?”

    金殿上,瞬间沉默。

    皇帝大怒,却只能冷笑:“难道朕举国上下,就无可派之帅了么?”

    在众人的沉默里,朱尚书再次叩头:“微臣心里倒有一个人选,只是不敢……”

    “只管说来!”皇帝拂袖。

    “是……”朱尚书将象笏搁在地上,磕头悲壮道,“如此,微臣貌似荐,前,军师,顾倾城。”

    是的,朱尚书的言辞都是我的授意。

    我并不记仇。这是成大事者的首要条件。所以,此刻的朱尚书,并不是曾经轻薄我的朱公子的父亲,而是我的……呵,用列飞扬的话说,是奴仆。

    这,是我当时灭定安王时留的一盘棋。

    是,我从来就没有对那个皇帝父亲完全交心过。当日,定安王谋反,我奉命调查他背后的支持势力,却没有如实全部回报给皇帝。

    那个定安王后面确实有势力支持,不是别人,正是以朱尚书为首的少数当年效忠于定安王父亲的老臣。他们都道是当年皇帝夺取的江山,手腕不正,所以要扶助定安王积攒实力再登王位。

    当然,我很清楚:他们的真意,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忠诚与正义。对于这些动辄草菅人命的政客来说,忠诚与正义,只会出现在教训别人时的官腔里。

    但,他们手里有兵马钱粮与人脉关系!

    这些年来,他们为了谋反,积攒下的兵马钱粮,自然都在他们自己手里。定安王只是他们的棋子,他们要的,不过是借扶助新君,掌自己之贵。

    如今,定安王能给他们的,我同样许给他们,甚至更多。所以,这笔买卖,他们必做。

    果然,朱尚书只思考了半柱香的时间,便答应了与我合作。

    这才有了金殿上这一出。

    显然,这一出让皇帝措手不及。

    他本能反应便是回绝,却又想不起合适的理由,只得道:“好是好,可她早已不知所终,如今人在何处尚且不知,如何让她去抗敌?”

    “不,微臣冒死揣测圣意,已找到顾军师,如今,她正等在宫外候旨等宣。”

    此言一出,自然又是一阵哗然。

    而这次的哗然里,无一例外,都是惊喜。

    这满殿朝臣,根本就盼着有一个人如救世主般横空而降,既能让国家免除灭亡,又不需要他们自己亲历战场经历生死。

    我的出现,便的这样一个横空出世。

    皇帝默然,环顾四周群臣,终于,道:“宣。”

    于是,我就这样,走进了金銮大殿。

    说是时间不久,却仿佛是隔了生世……当日,他还是我的父亲。如今,只是要我命的人。

    隔着群臣,我望着他,心冷如空旷。

    他望着我,也是不言语。

    千言万语,似乎都在这眼神里。可这眼神,却又静默得看不出半点解释与惭愧。

    终于,我先行了臣子之礼,恭敬而跪:“臣,顾倾城,参见皇上。”

    目不斜视,冷傲如冰。

    他闻言,掩口轻咳了几声,方道:“你还是戴罪之身,畏罪潜逃,岂敢再上这金殿?”

    我毫不意外,只淡淡一笑,道:“微臣冤枉。但,既然皇上说臣有罪,臣也便领罪了。只希望,如今大敌当前,皇上能让微臣上前线御敌,以此残躯戴罪立功,也算为国为民做些事。”

    这话说得不冷不热,既坦诚自己无罪,又表示自己要上前线为国效忠。明耳人自然都能听出是怎么回事。

    于是,所有人都拿眼看着他,眼神里的殷切,如狼似虎。

    生死当前,人性必露。

    皇帝昂首叹气,终于,道:“好,朕准你戴罪立功。若不胜,回来二罪并罚;若胜……回来论功行赏。”

    “不会不胜。”我傲然,只盯着他的眼睛,“微臣只想问明陛下,到底要如何论功行赏?”

    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些空头许诺唬弄不了我。

    他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问道:“你想要什么?”

    “微臣,想要这储君之位。”我望着她,没有任何的回避。

    他眯起眼睛,却也没有任何回避。

    就这样,两个人,眼神交锋。

    底下,群臣们早已怔在当地,诚惶诚恐。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生死攸关的剑拔弩张。

    是的,我在赌:赌他是否拥有王者智慧。

    有王者智慧的人,能屈能伸,知道审时度势。这个时候,外有大军压境,内有民心不稳,而他偏偏又无子……此刻,答应我,是他最好的选择。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道:“准。”

    此言一出,满殿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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