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六十五章 终结
王爵从我身体里面退了出来,又将我翻了过来让我仰躺在床上,我任由他摆布,因为浑身上下都提不起一点力气。
王爵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他俯下~身来在我的唇上亲了亲,温柔的样子和刚才在我身上恣意驰骋时毫不克制的人竟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他说话的语气也因为刚才那场激烈的性~爱而变得更加低沉性感,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敏感地带,他小声地告诉我:“易尧,我爱你。”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下嘴唇痛得简直不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王爵爱怜似的用手拨了拨我额前的碎发,忍不住又俯下~身来在我额上那道当年由他造成的伤痕上印下一吻。
“这道疤……对不起。”王爵突然把头深深地垂下,活脱脱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样的柔情蜜意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我深知眼前的人并不像他现在表现的这样简单,所以我提醒自己就算心里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所触动也不能就此沉沦。
偏过头不再看他,我只是用两个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小声说道:“我饿了。”
“我马上去准备。”如我所料,王爵迅速兴奋起来,变脸之快几乎让我不敢相信就在几秒钟之前他还是那样一副苦大仇深的内疚样子。
王爵翻身跳下床,抓过被扔在地上的睡袍就往身上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看到了王爵赤~裸着的身体,在他把睡袍的腰带系上之前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上竟是遍布伤痕。
胸口腰上小腹大腿小腿……密密麻麻的伤痕看着让人觉得怵目惊心,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王爵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身上的伤痕,只是自顾自地穿着,穿好之后还跪在床边凑近我的脸朝我努了努鼻子,非常孩子气的动作。
他笑着说:“我先下楼去叫人准备晚饭,待会儿等我上来了再抱你去浴室里清洗,如果不把那东西给弄出来明天就会发烧的。”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他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卧室,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就强迫自己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浑身散架般的疼痛,我不得不佩服王爵在床上的持久和狂躁。
刚一落地腿就又软了下来,整个人喝醉酒般摔倒在床边,我咬了咬牙扶着床沿重新站了起来,王爵马上就要上来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腿还是止不住地发颤,下~体的疼痛到这时才彻底苏醒,举着胜利的旗帜叫嚣着向我耀武扬威,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我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这一次到最后赢的人会不会是我。
跌跌撞撞地朝浴室扑过去,那里是我的目的地,刚才在洗澡的时候我奇迹般地发现王爵居然还在用最原始的剃须刀,这倒是为我免去了一桩麻烦事。
我从来没有觉得只是半间房的距离能有这样的远,途中我跌倒了无数次,又重新咬牙站了起来,最后历时五分钟终于到达了浴室。
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趴在浴室的地板上呼呼喘着粗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我扶着墙壁又站了起来,一路摸索到镜子旁的一个架子上,这上面放着王爵的剃须刀。
拿起剃须刀,熟练地拆卸,里面的刀片顺势而落,我颤抖着手捡起这块薄薄的刀片,露出一个解脱的笑,是时候该终结这荒唐的一切了。
靠着墙坐下,我给了自己最后十秒钟来思考这个决定正确与否,正好这个时候王爵上来了,浴室外面的房间里传来拧动门把的声音,我不再犹豫,咬牙一刀划在左手手腕上,一阵并不太剧烈的痛袭来,刺目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沿着我的手腕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很快就和水融合在一起,流向下水道口。
“易尧,我已经安排好晚饭了,都是你爱吃的菜,我专程请了一个中国的厨师过来为我们下厨。”浴室外是王爵呼唤我的声音,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愉悦,就是不知道当他推门而入发现我躺在一片血泊中时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没有回应他,他也没再说话,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又开口说话,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
“在浴室里吗?”王爵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不自觉地缩紧了身子又往墙角里挤了挤,失血过多加上刚才床上的折磨已经让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只能靠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立即一头栽倒在地。
“我进来了。”王爵很有礼貌地事先通知了我一声,下一刻他就推开门出现在浴室的门口,门是我故意没有锁。
“易尧!你在干什么?!”王爵英俊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连声音都变得不寻常的尖锐刺耳,他在看到满地都是血之后立即朝我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我问,“为什么?为什么?”
我笑笑,要的就是你这样一副意外的表情,不要以为你吃定了所有人,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瞧,现在不就是我扭转局面站在上风了吗,王爵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渐渐开始觉得也许这一搏我会赢。
血还在不停往外涌,这一刀我的确割得很深,意识渐渐模糊,我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王爵立马制止我,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急躁的哭腔:“易尧,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先不要说话,我送你去医院,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说着就要把我拦腰抱起,我艰难地抬起右手抵住王爵的胸口,断断续续地说:“我……不去……医院。”
想不开要割腕自杀司空见惯,但是我现在除了手腕上的伤之外还有后~庭那难以启齿的伤,一去医院医生一检查自然就会明白我经历了什么,我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我不要去医院。
王爵顿了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心痛地伏下头来吻了吻我毫无血色的唇,低声说:“好,我们不去医院。”
但是下一刻王爵就把我整个人公主抱一样抱了起来,我想挣扎着下来但是过量失血已经让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我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就像当年那道捅在我后腰的伤口一样。
王爵将我抱回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拉过被子把我盖住,又迅速起身朝门口扑去,猛力拉开门对着楼下狮子吼般大叫:“管家,马上打电话叫张医生过来,还有急救箱,立刻拿到三楼主卧里来!”
楼下的管家有没有回应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知道王爵立马又扑回到床边跪在我头躺的一侧,牵过我的左手用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捂住伤口不让血再往外涌,我承认,我看到了他眼底深沉的悲伤和心痛。
“易尧,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王爵哭了,即使视线模糊我也看到了他脸上挂着的几滴晶莹泪珠。
“救……以隽。”我拼尽全力才吐出这几个字,大脑开始慢慢变得一片空白。
王爵抓着我的手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说过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会为你去办。”
“谢……谢。”我想扯动嘴角发现没有力气。
“易尧,你不要说话了,等你好起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说话了。”王爵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但是按住我伤口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分毫。
这时管家捧着急救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王爵一把抢了过来,颤抖着手打开箱子,想要为我暂时止血,但是他的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连纱布都拿不稳。
“少爷,我来吧。”一旁的管家看了一脸着急,忙过来躬下~身子接过王爵手里的纱布缠在我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的很熟练。
王爵跌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管家给我进行急救,脸色苍白,几乎和我差不多。
我任由管家给我缠纱布,眼皮却也越来越重,视野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暗淡无光,好困,好想睡觉。
“易尧!”王爵在耳边叫我,“不要睡!不要睡!”
可是我是真的累了。
“你说过要留在我身边的,你说过的!”王爵终于抑制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还扑过来剧烈摇晃我的身体试图阻止我睡过去,嘴里不停说着,“我已经想好要把你带回纽约了,你知道吗,纽约州的同性婚姻法在去年已经正式通过了,我们是可以合法结婚的,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甚至你想在上面我也没关系的,易尧,我可以给你幸福的!……”
他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外界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眼前的一切也彻底变得漆黑一片。
对,我答应过王爵要留在他身边,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留一个活生生的尚易尧在他身边,以隽不许我用自己的自由来交换他的自由,他贪心地要我只属于他一个人,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以隽永远地拥有我。
2012—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