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细斟北斗你应该说,每次见到舒公子的
舒令嘉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 首先做的事就是自己的尾巴扯来看一眼,让他失望的是,尾巴上的颜『色』并没恢复来, 看来那一撮心爱的杂『毛』是彻底离他而去。
舒令嘉郁闷地用爪子咯吱咯吱挠几下床头柜, 顺便景非桐给吵醒。
景非桐侧眼看见他甩着尾巴,就知道舒令嘉还在为这件事沮丧,不由笑起来, 安慰道:“你往心里去, 之前你的那撮『毛』本来不是特明显, 一般不会注意到的, 再说, 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啊, 一身白,显得特……冷酷无情,凛然不可侵犯,威慑的效。”
他除威猛之外,然增加很近义词的词汇量。
舒令嘉仰头看看景非桐, 用爪子捂住嘴, 打个哈欠,表示对他的话感到无聊。
他道:“说我,你的伤如何?”
景非桐『揉』『揉』阳『穴』道:“还好, 不用担心, 其实这本来算不得什么伤, 只不是因为封印地残留下来的魔息浓, 所以触动我的心魔,见你之后已经好很。”
两正说到这里,便听外面问道:“舒公子可在?”
舒令嘉一听这个音就认出来, 说道:“来的应该是魔族六王子『潮』机。”
他一边说,一边从床上跳下来。
狐狸小巧的身体尚未落地,在半空中便已经恢复形,清俊的少站稳之后,一振袍袖,上前打开门。
只见是『潮』机带着一干手下亲自前来。
他这个态度表现的对舒令嘉很是尊重,想彻底必查实尺信之后,验证舒令嘉所说的全都是实话,因而魔族少欠他一份提点之情,便客气相待。
见到舒令嘉,『潮』机便笑着说道:“舒公子,事急从权,一大早前来,打扰你休息,不好意思。”
他说完之后,看清舒令嘉的脸,略怔怔,觉得似不同之处,是两系不熟,『潮』机不好询问什么。
舒令嘉道:“六王子言重。不知道可是什么发现?”
“是。”『潮』机说道,“你师尊和那些都找到,我想舒公子一定愿意早点听说这个消息,所以第一时间来告知你。”
“不——”
他看着舒令嘉猝不及防间『露』出惊喜之『色』的脸,又补充一句:“其他情况还好,尊师却不知道是出去什么原因,身上没损伤,却昏『迷』不醒。舒公子,你心里个准备,随我前去看一看吧。”
这时,景非桐从后面走到房门口,闻言拍拍舒令嘉的肩膀,说道:“只要大体上没事就是好消息,小嘉,咱们先去看一看情况吧。”
舒令嘉道:“嗯,好。”
『潮』机一直都能感觉到房中,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俊美出众的男子,虽然灵息内敛,锋芒不『露』,却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他自己出身皇族,一眼就能看出景非桐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高贵气质,心中升起几分戒备,笑着拱手道:“这位兄台,似乎不是魔族之吧?”
景非桐含笑还礼道:“确实。在下景非桐。”
他只说这个字,不加任何前缀,便带着绝对的自信。
听闻之后,『潮』机然恍悟道:“原来是景殿主大驾光临,那我们可当真是怠慢。等到正事解决之后,应该好好招待才是,景殿主,舒公子,请。”
景非桐和舒令嘉便随着『潮』机前往原本属于魔族王子的那座宫殿之内,然见到那些抓走的修士们都聚在里面,一个个或站或坐,惊疑不定,惶惶难安。
这些不明所以地抓起来,又不明所以地放出去,不清楚发生什么,整个程中满头雾水,见到舒令嘉之后,仿佛看见救星一样,眼睛发亮,纷纷向着他簇拥来。
“我就说怎会突然放出来,原来是舒公子和景殿主来!实在谢二位相救啊!”
“好。舒公子,景殿主,请问这里是不是魔族?这当中一定什么误会吧?”
舒令嘉一向是懒得同陌生说话的,面对七嘴八舌地道谢和询问,景非桐微笑着解释两句,他便站到一边,等着魔族的昏『迷』不醒的何子濯带出来。
等待之时,舒令嘉的目光在群中一梭巡,突然发现,明绡和孟纤这对小情夹在众中间。
他不由惊诧道:“连二位都抓?”
“惭愧,惭愧。”明绡苦笑道,“心宗遇袭,我还没恢复好,便成拖后腿的,阿纤为救我,牵扯进来。”
他挠挠头,腼腆地笑笑,叹气道:“唉,舒公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我好像每次你看见的时候都很丢。”
景非桐正好从旁边走来,听到这话,便笑笑说道:“明少主可不要这样想。你应该说,每次见到舒公子的之后,都会时来运转,柳暗花明。”
明绡“哎呀”一,急忙夸赞道:“这话说的好,正是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
『潮』机说因为何子濯昏『迷』不醒,所以方才安排到后面的房间去,舒令嘉心不在焉地等一会,总算看见他坐在一张轮椅上,给推出来。
他连忙走上前去,喊“师尊”。
何子濯眼睛闭着,态安静而冷漠,脸『色』十分平和,看起来与往日打坐修炼时的样子并没什么不同。
舒令嘉搭他的脉,只觉得脉息亦是十分平稳,只是感觉不到对方全身灵力的流转波动,简直就像个活死一样。
『潮』机说道:“舒公子,我已经请数位御医共同为何掌门诊治,却是并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倒是其他灵力皆不及他,却一点妨碍都没,十分奇怪。我想解铃还须系铃,恐怕要幕后真凶找到,才能尊师救醒。”
舒令嘉微微颔首,说道:“那么这些我就先带走。”
『潮』机道:“魔族会配合行事,咱们互通消息。”
他们说妥之后,眼见着舒令嘉转身要走,『潮』机终于没忍住,又上前一步,在他身后道:“哎,舒公子……”
舒令嘉转头来,『潮』机迟疑一下,笑着问道:“你的脸似乎与昨日些不一样,没事吧?”
舒令嘉道:“谢六王子心,可能是昨日夜里光线昏暗,你看错,我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潮』机深深看他一眼,终究道:“是吗?那抱歉。”
等到舒令嘉和景非桐带着那些离开之后,『潮』机的下属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是觉得此身上什么问题吗?”
『潮』机道:“不是,只是一时恍惚,觉得些莫名面熟而已。”
他顿顿,低语道:“昨天还没感觉,或许确实是我看错吧。”
*
景非桐方才一直没说话,直到从弥山离开,他才悄对舒令嘉说道:“我想还是先不要让这些回到他们各自的门派比较好。”
舒令嘉听这句话便会意,问道:“你怕大戏唱到一半就停?”
景非桐道:“我主要是觉得气宗内部的气氛十分奇怪,像是这次风波的知情,却又没能及时压住阵,以致于整个气宗『乱』成一团。若是这些放回去,风波平息,那么线索可就断。”
舒令嘉沉『吟』道:“这个我会再跟大师兄联络一下,再殷宸给叫回来。不家救出来,又扣着不让他们回去,总得个理由吧。”
他用手肘杵杵景非桐:“你编一个。”
景非桐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说在魔族沾染魔气,需要浸泡此地灵泉调养恢复,否则便会功力受损,走火入魔的风险,回去之后容易影响其他。”
舒令嘉道:“这里灵泉?”
景非桐用扇子朝前指指:“来的时候不是前面不是条河么,我看水还算清,泡一泡……左右是没坏处的罢。”
两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弥山之外正好一处碧落宫的分舵,景非桐令手下带着其他去泡“灵泉”,舒令嘉则昏『迷』不醒的何子濯带进去。
碧落宫的医师为他检查之后,同样无解,说道:“何掌门确实没任何的内伤或者隐疾,之所以昏『迷』不醒,或许还是因为心境困扰之故,若是心结能解,境界突破,或许还几分希望。”
舒令嘉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何子濯还醒不来的可能,他没料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心中不由焦虑,沉『吟』未语。
景非桐见状,便问道:“何掌门身上昔日曾种下一劫,依你看,他如今的状态,是否与此劫?”
那名医师说道:“如没应劫,那么原本就应该是无的,若是心里在意此劫,想要解又不得其法,便难免自困,可就说不好。”
听到两这样说,舒令嘉倒是一下子想起之前明绮沉睡数百的事,听说是因为她身上的情劫。
舒令嘉听她亲口讲那些往事,当时明绮一心想要主动情劫解,为此还不惜强抢民男,魔皇给绑来演戏,却兜兜转转还是没避去,两反倒自投罗网,还一个孩子。
后来虽然不知道又发生什么,导致魔皇闭,明绮沉睡,他们的孩子不知所踪,论情况其实是跟何子濯差不的。
而明绮青丘秘境中的草『药』给救醒。
舒令嘉还记得当时昌宁要找的那几位草『药』的名字,当下便说出来,询问医师这些『药』对于何子濯来说是否管用。
那医师沉『吟』道:“这些倒都是凝固本的稀世灵『药』,服用下去一定是只好处的,是否能救醒,便不好说。”
景非桐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道:“好,你下去罢。”
那名医师便躬身退下去,景非桐这才对舒令嘉说:“你在这里暂住,我去青丘取『药』好吗?”
舒令嘉道:“你的伤还没好吧?我跟青丘的交情深,要去是我去,你折腾。”
景非桐道:“那点小伤怎么会没好,已经不碍事。你知道,那秘境就算是狐族都无法轻易打开,我办法从万魔之眼进入,这样速度可以快一些。你安心待着,莫要着急,我去去就回。”
舒令嘉这么下来,凡事都是自己去扛,从未想去依赖他的帮助,离开门派之后是独来独往惯,这还是头一回告诉他安心待着,万事我来。
他些不适应,却又感到心中熨帖,说道:“这终究是气宗的事……”
景非桐知道他好强,闻言只是含笑说道:“凌霄本是一家。再说,你不是要帮我解决心魔的事情吗?就当让我提前报答你一下吧。若是定要分个清楚,我倒点怕此事结束之后,你就不管我。”
舒令嘉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不禁摇头笑:“怎么会。那便劳你,注意安全,快去快回,找不到无所谓,肯定还其他的办法。”
景非桐拢下他额前的发丝,柔道:“不客气。”
景非桐说罢之后,便点一些匆匆走,碧落宫的早得吩咐,都对舒令嘉毕恭毕敬,不敢半分怠慢。
舒令嘉让他们都退下去,缓缓踱到何子濯床前,低头看他一眼。
望着那张许久没自己端详的熟悉面庞,他不由心绪杂『乱』,叹口气。
舒令嘉取出一张传讯符,在上面简短写几个字,手指一拈,符纸便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窗外。
*
而另一头,凌霄山上。
自从舒令嘉和殷宸离开之后,整个气宗就陷入到一种十分微妙的气氛当中,仿佛山雨欲来之前最后的平静。
卢章作为刑堂堂主,来那副刚正不阿的形象已经深入心,即便他这一回的举动显得些偏颇,众位弟子们起初都只觉得卢堂主是担心掌门和门派的安危,为防止发生动『荡』所以才些苛刻而已,因而并没疑虑。
殷宸当着众的面这样一闹,又不管不顾什么都给喝破,纵使众没完全相信他的话,心中不觉产生深深的疑虑。
正如殷宸所料,这些疑虑已经足够对卢章接下来的行动造成阻碍。
他原本想先镇压住反对自己的,然后再控制整座凌霄山,等到都习惯由他掌权,只要稍微安『插』一些亲信在弟子们之中推波助澜,掌门之位便指日可待。
可是如今心惶惶,『操』之急却只怕会引起逆反,卢章只得暂时停下。
饶是如此,依旧很心中忧虑,在这种时候,他们能想到的,竟然只大师兄洛宵。
虽然洛宵平日里胆小怕事,『性』格软弱,这一次他几回出面平息风波,力保众,都显出常难及的魄力,表现出他并非无能之辈,是目前唯一能够与卢章抗衡的希望。
为此,不少都暗中前往拜访洛宵。
让他们失望的是,洛宵竟然又一次缩起来,自称上回舒令嘉挟持之后受到惊吓,旧病复发需要静养,起门来,竟是什么都不见。
他这个身上,仿佛当真就没半点野心和血『性』,麻烦砸到头上,就动手解决一下,等到碍不着事,便半点是非不想沾,忙不迭地就缩回去。
众拒绝几次,都是颇微词,洛宵就是理直气壮地要养病,谁拿他没办法。
直到一个上门,这回洛宵却不得不见。
——是卢章打着探病的名义亲自拜访。
洛宵并没出去迎接,只是吩咐伺候自己的小道童卢章引进房中,他自己坐在桌前,手边放一本清静经,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卢章进门,洛宵抬起头看看他,这才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一笑,抬手道:“卢堂主,请坐吧。”
卢章坐下,说道:“我以为你会躺在床上见我,说一句话便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
洛宵笑笑,说道:“明不说暗话。卢堂主,我这个生『性』不爱事,你知道我为何称病,我却不明白,我已经表态到这种地步,你为何还会上门来见我呢?”
卢章道:“洛师侄,你那两个师弟这样一闹,目前气宗上下心浮动,宛若一盘散沙,若强敌来袭,只怕不堪一击。”
“你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到时候就算再怎样避事,不可能独善其身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装。”
“哦?”洛宵笑道:“卢堂主这意思,不会是要拥立我当掌门吧?”
卢章一愣,随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