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翌日
晨『露』已经垂落在地, 走在街头，还能撞上孩童们的欢声笑语。
雪男和裂口男并行在街头，裂口男还是那身黑『色』的风衣打扮, 阿雪也是白『色』和服和冰蓝『色』的羽织, 只是天气愈发变热, 二人的打扮倒是惹得路人时不时投来目光。
适应良好的阿雪甚至会微笑着对那些朝他看来的女孩们轻轻挥手, 看起来竟像是个温和的邻家哥哥。
他们正要去往浮世绘町拜访奴良组。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在附近走访一番。
“没想到, 附近的小土地神竟然有么多。”他们走过一些距离, 粗粗判断就不少小型的神龛, 只是大多小神都实微弱。
“……毕竟八百万。”裂口男小声说，“就算很多小神……也不奇怪。”
正说着，路过一个小神龛前, 裂口男就看见里面有个小小的土地神, 正在偷偷打量他们。
“真意思。”阿雪笑着看了过去, 那土地神立刻就钻进了自己的神龛里。
阿雪：“奴良组在保护这些弱小的妖怪和神明吗？不是和我们的目标不谋而合吗？”
听说奴良组的未来的三代目不过是个孩子，再加上迟迟没有表现出要继任的打算。
难怪底下的人心动『荡』，就连附近的小妖怪们想来分一杯羹, 如今个情况上门拜访, 就算被当成居心叵测的敌人也是极可能的。
但，想要知道边的妖怪究竟实如何，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行。
不让他俩试试妖怪的水平, 久苑都不知道以后得到的技能点要怎么安排了。
“还真是气派的宅啊。”
到达目的地不远处，二人就看见了前方那座在当地赫赫有名的“鬼屋”。
只从外面来看, 倒是很些派头，占地面积就足以说明一切。
小百看向正门道：“妖气……也很浓郁。”
“接下来，就让我们去拜访一下家的主人吧, 传说中率领百鬼夜行的奴良组总大将……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呢……”
衣袖翻飞，雪衣青年悠闲的向前走去。
正撞上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年从里面飞奔而出，嘴上还喊着：“我先去学校了！啊！”
没想到自己方才回头讲话，正撞到了人，少年也是向后一个趔趄，调整好姿势后，才发现面前的是位笑容温和的青年。
“不好意思……”奴良陆生下意识的回答。
对方脾气很好，温柔的说道：“没事，你上学要迟到了吧？不用管我，先走吧。”
“啊，谢谢！”
少年的背影很快消失，紧接着，一位穿着和服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
面『露』愁容道：“……那孩便当忘在家了啊。咦……？”
她也注意到了面前的陌生人，“请问二位是……？”
“您好。”雪男用他那张充满魅『惑』的脸对着她回以笑容，“我们是来拜访的……难道说您是那孩的母亲吗？”
“是啊……”
阿雪：“那您看起来可真是太年轻了，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们是姐弟呢。”
提到自家孩子，她说：“怎么办……得找人帮他把便当送过去啊。”她看向阿雪，：“抱歉……要不您在这里等等，我问下家里其他人，您是和他们约好了的吗？”
“不，是我贸然上门拜访罢了，还望您帮忙传达一下了。”
正好此时，另一位穿着校服的少女也走了过来，她说：“便当我边帮少主带过去就好了。”
“麻烦你了小冰丽……”
“不用……”不用谢的谢字还没说出口，冰丽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位青年。
白皙的皮肤和如雪般发『色』，还那双无法引入任何情感的眼睛。
以及……
同族的气息。
“哦？”对方倒是先看了过来，“……竟然是同族的女孩啊？看起来，似乎还是个孩子呢。”
被对方这么一说，冰丽立刻后退一步伸手将若菜夫人护在身后。
后者作为妖怪家庭的人类妻子，对这类事情算是司空见惯，并不感到多么恐惧，她点了点头，说：“我去把其他人喊过来。”
换做是平时，她们不如此戒备。
只是最近东京不大平静，又其他地区的妖怪过来惹是生非，奴良组被盯上不是一两天了，阿雪一个陌生面孔突然拜访，引起戒备是理所当然。若是他们冤枉了好人，事后还能再歉，但对方若是敌人，此刻的麻痹大意只会害了自己。
“放心吧，我没有敌意……虽然我想这么说，但你们应该也不信的吧？”
鸦天狗们全然不顾会被路人看到，已然在阿雪头顶盘旋。
年轻的天狗们关注着二人的一举一动，一旦有要动手的打算，他们便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身旁的裂口男已经握住了剪刀的把手，准备随时保护自己的同伴，然而阿雪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小百，我们可不能做种没礼貌的事。”
“让他们进来吧。”直到里面传来声音，“是总大将的意思。”
……
……
“雪男和裂口男……对吧？通常来说见到的都是以女『性』的姿态出现……男『性』还是头一次见到啊。”
阿雪不动声『色』的回：“是吗？”
和室内，阿雪和奴良滑瓢正面对面坐着，面前的是茶水和点心。
久苑边有些意外，所谓的总大将，竟然是如此一位老人吗？
但是奴良组的事迹流传已久，再加上如今已经是到了三代目，时间跨越估计十近乎百年了，那么，当年的一代目已经衰退，倒不稀奇。
虽然年纪增长，但他身上的妖气依然非同凡响，可以料想年轻时是如何威风的妖怪。
奴良滑瓢继续道：“前段时间闹出了大动静，想要不知道你们也难啊。”
“我就当做是对我们的褒奖了。”阿雪说，“那么，想必你已经猜到我们为何上门来拜访了吗？”
“不。”对方竟是否认了，脸上带着个年纪的老人故意装傻时候的狡猾劲儿，说道：“我不知道哦。”
“是吗？”碰了个软刺，阿雪并不生气：“听说奴良组是庇护一方的妖怪组织，总大将的份理念，同我主人不谋而合，我的家主大人，期望世间所妖怪，无论强大、弱小，都能有一个容身之所……”
他说：“我们的愿望是相同的，不是吗？只是出于礼节『性』的拜访……毕竟以后我们还不少机会接触。”
奴良滑瓢假装没有听到阿雪话中的结盟之意，他尖锐的问道：
“‘接触’……吗？那我问：方才那番示好的话，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你背后的主人？”
阿雪抿了口茶：“……嗯？什么区别吗？”
“听说你们内部也些矛盾，一个组织内不同的声音，自然也不同的派系和处事方式。哪怕作为幕后主人下达的指令是相同的，你们也选择各自的方式来进行……若是你们幕后的主人，为了保护妖怪想要建造一个太平大安的环境，我们也没有必要拒绝他的善意结交，然而——”
老人目光如炬：“你是不同的，雪男哦——你是真心渴望一切吗？”
奴良滑瓢直截了当的表现出了对阿雪的不信任。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相信我背后的家主大人是善意的，却不相信我吗？”
“并不全是，事实上我不怎么相信你们背后所谓的主人。满口仁义和善却藏头『露』尾，实在让人无法信服。只是……和他相比，你更不值得信任啊，雪男。”
阿雪被拂了面子，倒不生气：“就没办法了，既然被否认到这个程度，再说下去你只会认为我心怀不轨吧？”
“哦？我还以为你大发脾气呢。”奴良滑瓢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不，你没说错。”阿雪大方承认，“对我来说，妖怪们过得好就行，但我没有伟大到要将种事情视为我的使命，我只是在贯彻家主大人的意志，我将他的意志视为我的意志去执行，但我对理解他的意志却没太大的兴趣。”
“作为下属你倒是很尽心。”奴良滑瓢点评：“但是，不懂人心的去执行工作，搞不好会办坏事。”
“就不劳您费心了。”阿雪说，“我本以为您会同意与我们结盟呢，真可惜……”
“鸦天狗，送客吧。”奴良滑瓢饮茶一口。
行至院内，才发现夹的皆是奴良组的成员。
只不过，弱小的妖怪占多数。
（座宅里竟然有么多的小妖怪吗……厉害的家伙都在哪里？）
感受到两旁传来的视线，其中，还分明是强度更高的妖拥有者所传来的。看来总大将身边，还是有一些常驻在家的武斗派成员的。
虽然没能谈成协议，但久苑本来就志不在此。
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动机——『摸』清楚边妖怪的大概强度。
阿雪故意看了两侧的妖怪，又回头看向奴良滑瓢，最后落在了若菜夫人身上。
正所谓踩雷要精准——
“原来如此……您拒绝我们的善意，是因为人类吗？没想到奴良组是喜欢和人类在一起……”
下一刻，阿雪身边就是一阵兵刃交锋的火花。
身穿僧衣和斗笠的妖怪与裂口男兵刃相交，在裂口男的剪刀上，还一缠绕着的红线限制着他的发——是不远处的另一个妖怪在限制他的动作。
（……黑田坊和首无吗？）
为了不暴『露』实，里当然是让稍弱一些的裂口男来同他们兵刃相交。
武斗派能展现这个组织中中游偏上的群体的实，么短短的交锋后，久苑心里了底。
阿雪灿然一笑：“……请放心，我们可不是会对手无寸铁的人类出手的无聊妖怪。”
方才还同他们兵刃相向的二人，在接收到总大将的颔首后，放开了武器。
阿雪点头告别：“——那么，再了。”
……
……
其实，来之前久苑是真的没想到。
方才在门口，雪男撞上那个被喊作是少主的孩子时，他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半妖血统，而且至少两代混血……也就是说，他的爷爷和爸爸都是和人类的女『性』结合的。
既然连一生挚爱之人都是人类，那么他们不愿意协助雪男这边明显的“不亲人派”就很正常了。
只不过，一趟没算白来。
要不是亲自跑一趟，些信息又怎么能得到求证呢？
尤其是现在有雪男这个“恶人”出现在前，等花子那方接触他们时就一个对比了。
成功率……希望高一点吧。
再回到花子边，夏油杰回来时，今晚的招聘正好结束。
久苑如愿以偿的招到了新员工。
是一位名叫诸伏景光的公安警察，拥有非常特别的工作经验。正好他们目前没有熟悉方面领域的人才，诸伏景光的加入正遂了久苑的心意。
夏油杰此刻脱下了面具，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花子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去找自己的尸体了吗？”
“扑空了。”夏油杰表情很糟糕。
本以为找到自己的尸体就有希望解决问题，没想到却碰到了更大的问题。
恰好时候久苑领着诸伏景光过来，打算让他见见自己的前辈夏油杰。
然而他在看到夏油杰的瞬间，『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似乎是困『惑』，对面前的情况有些无法理解的他“咦？”了一声。
久苑：“怎么了？”
“……这张脸，我前天见过。”诸伏景光下意识的说道，随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措辞可能不大合适，改口道：“啊，抱歉，你兄弟吗？我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话一落地，房间里的一人一妖一鬼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夏油杰：“……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