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拥有无敌天平作为验证真伪的道具, 久苑可以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店里绝对不有与客人付出的价值不等假货。
情报可以买入，自然也可以选择卖出。
他同样可以将收来的信息转手卖掉。
他做是反向变现。
雪男他们通过扩张组织，黑吃黑, 搜刮金钱资源方式来扩充人间的财富, 这些财富足以让他们在黑市买到大量的情报, 这些情报鱼龙混杂, 真伪难辨，但有了久苑天平, 他们可以从里面筛选出最真有效情报。
再将这些情报放在久苑店里卖掉。
在店里和他做交易都是妖怪和亡魂, 所拿来换情报的筹码当然不是金钱, 而是更珍贵物品——平时这些东西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如此一来，虽然麻烦，但是久苑相当于是用人类的钱财最后换到了珍贵的妖怪土特产。
并且绝不担心有假货问题, 可以说是稳赚不赔买卖。
只不过……依然是缺人手。
花子这边已经有了织田作之助这个强力后勤人员, 现在前方人员又有经验丰富诸伏景光, 外加夏油杰这个多面手，再不有八尺可以动手。就好比是每个部门已经有了主心骨，再来也只需收些普普通通打工人就够了。
相比之下, 雪男这边, 处理大量的外来情报，和黑市打交道，马上外出接触其他妖怪势力, 反倒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情报人员和技术『性』人才永远是最缺的，真是诚不欺我。”
生活不易, 久苑叹气。
现在他手里情报技术员，也是之前覆灭的小组织里随便扣留下来的，为需他能力, 就没有进高强度催眠，单独给了个房间，好吃好喝培养起来了。
“雪先生！”情报员抱着自己电脑，跌跌撞撞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此时阿雪正在看去往八原路线，看对方手忙脚『乱』的，问道：“什么事？”
“我们的线路似乎被人盯上了……一直在遭到攻击。”他磕磕巴巴说，生怕惹阿雪生气，“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发来了奇怪的图案，似乎是老鼠……”
见他欲言又止，阿雪耐心问道：“老鼠怎么了？”
“……有一个名为死屋之鼠组织。”
他给阿雪科普道：这是个『性』质类似盗贼团的非法组织，并且有一名技术高超黑客坐镇。只是，他也说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主动挑上他们。
小技术员心里嘀咕：虽然雪大人很可怕……但他们也并不算特别有钱值得被盯上吧？更何况，黑客应该能查到他们不是人类吧？
只不过他哪敢揣测阿雪的心思，只能为自己辩护：“他们之中有技术顶尖黑客……我没办法防御。”
大量购入情报本来就是容易被怀疑，情报员水平不够，被人监控久苑也觉得不奇怪。
阿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然而阿雪冷淡反应却让这个人心中愈发不安。
……作为临时凑数的技术人员，明白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高手，在小组织打打下手可以，在阿雪他们这个风口浪尖上备受关注团体里工作，这点技术就不够用了。
这个小技术员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但是……
他怕啊！
怕自己万一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被阿雪他们干掉，直到今天是真完全没办法控制局面了，他才不得不出来汇报。
毕竟，把这两个恐怖家伙事情搞砸了，他一定死的很惨吧！
“这样啊……”阿雪淡淡道。
技术员绷紧身体，生怕对方下一句就是“那你自己去横滨港喂鱼吧”。
“你去休息吧。”阿雪说。
“诶？！”他颤颤巍巍道：“……是，是说我可以原地去世意思吗？”
阿雪：“……”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
“……超出了你能力范围的事情，我不去苛求你。”阿雪为了挽回颜面，难得耐心对人类做解释，他说：“你解决不了问题，不代表其他人也解决不了。”
好在他求生欲足够强，主动请缨继续跟进。
“那……我这边知道几个厉害的黑客，您看……”
“去联系吧。”阿雪摆了摆手。
死屋之鼠啊……
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和他们交锋人不多，久苑认为对方的意图大概只是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但遗憾的是，无论是亲人派是不亲人派的阵营都是他自己掌控的，若是有人想从中牟利，有所不轨的图谋，在久苑眼里都是透明的。
话说，主动找上雪男这么充满反派气息的组织……这家伙不也是个反派分子吧？
久苑越想越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
他此刻非常希望自己拥有能够顺着网线打人的技能。
这样就能直接顺着网线把老鼠揪出来了。
……
……
久苑这边，大家在因为诸伏景光暴言而陷入复杂情绪之中。
“大约是在三日前，我在涉谷街头遇到了那个人。”诸伏景光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穿着袈裟……披散着头发，长相和夏油先生几乎一模一样，大概是长大后的你模样。”
如说一开始只是怀疑，但是连着装打扮都一样，结合自己尸体失踪这件事，夏油杰没法自欺欺人说这是巧合。
“……除此之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他是一个人？是有别的同伴？”
“一个人。”诸伏景光说，“但，身旁似乎有……那个东西是叫咒灵吗？”
联想到自己术式能够『操』纵咒灵，夏油杰倒是没觉得奇怪。
只是……还是会心中不悦。
不仅身体被人玩弄了，能力也被榨取当做工具，夏油杰扪心自问自己可不是大方到自己尸体被人利用还能一而过人。
他记仇。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诸伏景光看他们表情凝重，也知道这件事重『性』非同小可，但他知道也不多。
遗憾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太清楚。”
夏油杰：“不，能得到这么珍贵的情报我谢还来不及。”
久苑看向心神不宁夏油杰：“你现在要去涉谷吗？”
“嗯。毕竟是几天前消息了，趁着现在时间还没有过去太久，我想去寻找线索。”
“……一个人去？”
夏油杰料到久苑这么问，安抚道：“嗯，我一个人去。”
久苑则有些不大赞同。
如对方的确是对夏油杰做了什么，如今正牌夏油杰出现在他面前，若是被对方发现少不得一顿苦头，糟糕话可能还被制服。他们不知道那人有什么手段，万一让夏油杰吃了个大亏呢？
更别提夏油杰如今只有一半灵魂，能用的咒灵和妖怪都是最近随手收的小妖怪，力上也被削弱了。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久苑也明白，夏油杰不是那种被他言两语就说服人。
少年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夏油君。”
久苑心想自己能给上帮助不多，花子是地缚『性』质，没法陪着夏油杰移动，八尺又太打眼了，只会打草惊蛇。
他想了想，是忍着肉疼给夏油杰买了套衣服——是和他招魂那天夜里穿的和服同款，只不过是黑『色』的款式，能够增强防御和增幅力量，简单又用。
“你穿这个吧，有面具一定戴上。”他说，“对了，你那里是不是还有没吃完曲奇？也带上吧。”
他觉得自己特别像打游戏的时候艰难的那个组织部人员，自家人员外出，不仅给他换装备带续航用的回复『药』剂。
“……要给我吗？”
“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所以，也希望夏油君请把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位。”
从少年手中接过那身柔软的衣物，夏油杰有种回到了生前，出门时会被身边的人嘱咐注意安全，万事小心觉。
自他死后，这种觉已经被忘得七七八八了。
（……总觉得，有点怀念啊。）
“谢谢。”夏油杰诚恳的回道。
久苑依然放不下心。
他又试着提议道：“不如喊上五条先生和你一起吧？他应该会很乐意的吧，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挚友……”
“悟话，是不。”夏油杰几乎没有想就否认了这件事，“……毕竟我是被悟亲手杀死的。”
虽然将我重伤的是他好学生和超凶的小学女生就是了……夏油杰在心里吐槽。
比起早就知道了久苑，此时在旁边的，本是游离在话题之外诸伏景光竟是有些情绪波动。
久苑朝他投去一瞥：……看来，这个人死也有着复杂和隐秘故事啊。
久苑摇了摇头，看向夏油杰道：“你是不希望让他为此自责？”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不过，我是说清楚比较好。”夏油杰想起久苑不懂咒术师事，于是从原理开始解释道：“为了防止诅咒异变，或者其他可能会带来灾难的情况，咒术师死后尸体都会经过特殊工序处理，然后才能处理掉，顺带一说，火葬是首选。”
“按理说，我死后尸体应该会被硝子进特殊处理，然后再由悟那边安排下葬……”
用这张有着少年人青涩的面孔，夏油杰说着关于自己尸体话题。
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是恍惚。
他苦涩了：“……现在看来，大概我尸体处理环节出了问题。”
久苑点头：“……我明白了。”
身为挚友五条悟，也许多少在这件事上有了些自己私心。
只是谁也不知道事情扭曲成这样。
“虽然我很想去当面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发少年十分无奈，“但是……”
“——在真相还未确认前，我不想给他不必负担。”
他这话说得，就像是这件事也许只是虚惊一场，也许还有回旋余地一般，保有了最后的一丝乐观在里面。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很可能事情就是他们想象中最坏的那个可能。
只是，没有人想说出这么残忍话。
夏油杰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
“——那么就祝你顺利了，夏油君。”看着已经戴上狐狸假面的夏油杰的背影，久苑又添上一句：“……我们大家都会在这里等你。”
久苑突然发言，让夏油杰有些意外。
少年这次点了点头，笃定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
……
夏油杰走后，久苑就要开始安排诸伏景光事了。
他这边能收容人的地方，也只有那家旧宅子了，如今里面只住了织田作和孩子们，就算再来几个诸伏景光也绰绰有余。
于是在他带着诸伏景光过去后，首先就让他和织田作他们打了个招呼。
此时红发男人正围着围裙在帮忙清扫二楼的灰尘，见到他们来了，首先打量着背后的生面孔。
“这是我们新招店员。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织田先生？”久苑着说。
“初次见面，我是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一边说着自己名字，一边打量面前男人。
气息虽然内敛，但见过血人身上气息是瞒不过人的，尽管这人外表看起来很无害……
但拥有卧底经验，又是优秀公安警察出身诸伏景光有些心情复杂，为他能看出来对方生前应该沾过不少血……
只是，这件事久苑知道吗？
他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能够让花子对他命令言听计从，久苑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说起来，在他被花子领过来之后，久苑都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只说自己是这家店负责人，却绝口不提自己背后是否还有人……
诸伏景光不天真到以为自己这就算入伙了。
在他心思涌动时，织田作之助同样也在对面前人进迅速判断。
手上茧和敏捷锐利的反应，多半也不是普通职业者。
（嗯……普通人大概也不被店主看上招揽过来吧。看他对我反应，是条子么？）
织田作不动声『色』的想着。
是做了介绍：“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又老添上一句：“……主负责做曲奇。”
久苑：“……”
这也太接地气了，不知道以为他们是甜品店呢。
少年轻轻咳嗽一声打破僵局，微笑道：“希望你们以后能和睦相处……对了，诸伏景光先生生前……呃，成绩优秀而且多才多艺……如可以话，麻烦教导一下我们这边的孩子们吧？”
“孩子们？”
织田作之助说道：“我们店里有五个孩子。”
见诸伏景光疑『惑』，他又加了一句：“……的亡魂。”
诸伏景光：“……咳。”
也是，这里除了店主之外几乎都不是人类，他早该想到。
“我明白了，如是普通课程是能试试……但是我不保证自己能做好。”似乎是觉得这么说有点让人失望，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如有对音乐方面感兴趣孩子……我可以试着一下。”
久苑：“你乐器吗？”
“……贝斯。”
久苑想象了一下，自家本来就像鬼宅了。路人经过听到里面传来贝斯的声音……不去投诉说他家闹鬼吧？
于是久苑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那也很好，不过我们还是先以文化课为主吧。反正孩子们其他兴趣爱好都可以慢慢培养。”
他又对织田作说道：“今天他就来这边住下了，可能要麻烦织田先生照顾一下新人了。”
“我明白了。”织田作点点头，说：“没有别的事我就继续去工作了。”
“辛苦了。”
久苑看向诸伏景光，“我们来这边谈谈吧。”
打开二楼旁边的房间，依然是靠在阳台的位置，阳光打进来还带着早夏热气。少年拉开椅子坐下，手指关节敲打着桌面。
“那么，我再重新介绍一番，我名叫黄泉川久苑……现在，正在离家出走中。姑且算是这家店店主，如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平时有什么事就找花子君。”
“……我明白了。”
（离家出走这个说法一听就让人很在意，可是看久苑态度……看来更多事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那么，诸伏景光先生，我想你选择加入这家店，应该也是有自己想法吧？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诸伏景光也不打算隐瞒，他确实有所需求。
“我确实有一些私人原。只是，说起来有些长，可以吗？”
“我们不缺这点时间。”久苑着说，“而且，帮员工解决问题也是我作为店长的工作之一，我希望你们能心无芥蒂在这里工作，毕竟我们还相处很久。”
“那么……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诸伏景光讲述了一些他经历，主要是在警校期间，然后又进入公安警察，接着成为卧底，以及……他死亡。
诸伏景光担心身份暴『露』，正要自尽，然而却被其他卧底拦下。但戏剧『性』的发展却没有停下，在听到了传来的脚步声后，怀疑是敌人，最终拦下他人没有能成功阻止他死亡。
谁能想到那脚步声主人，竟然是他同伴……
“……所以，这是你执念吗？”
亡魂滞留人间，多少是因为生前之事有无法释怀地方。
诸伏景光死有太多阴差阳错在其中，久苑不知道他如今是怀着种心情来诉说当时发生事。
“……你想去见你那位朋友吗？”久苑轻声问道。
他试图去想，在灵魂意识未散去时的诸伏景光，在看到自己好友出场的这一幕时会是怎么想的？
他身上并没有戾气或者其他不好的气息，久苑能想到的他心情，也许是——
遗憾和无奈。
面前青年看向桌面：“想见他，但……也不想。”
“……我不知道，如我真见到他了，我该说些什么。”
房间里只有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