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家出走第四九天呢

查尔斯接到托尼电话的时候, 他刚好下课。

已经是夏末了, 傍晚六点的天已经有些昏暗，城堡里点着灯，倒是依旧一片明亮。孩子们叽叽喳喳离开了教室, 而查尔斯正在翻看他们交上来的作业, 唇角带着又好气又无奈的浅笑。

曾经习惯在轮椅上度日的男人已经不再需要借助工具就能自由行走。和埃米尔走之前比，他行动中再看不到滞涩，而且那头炸开的头发也被他想方设法好好打理了一下，只贴着头皮留下短短一层『毛』茬——虽然每天都要继续修。

身为x战警的领导者，查尔斯要比耿直的学生们更圆滑一点。他和很多非变种人也维持着相对良好的关系。毫无疑问，钢铁侠就在这群“联系人”中。

在看到“托尼·斯塔克”这个名字的时候, 查尔斯还有一点惊奇, 不过等接通之后……好像也没那么惊讶了。

“你好, 这里是泽维尔。”

“托尼·斯塔克。”

钢铁侠的语调很平稳, 声音很冷静：“还没恭喜你, 听说你的身体好转了。”

查尔斯把学生们五花八门的论文叠在一起，夹在腋下，推开了门：

“多谢关心，”他直言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话筒那头的托尼沉默了一下。

打官腔他当然会，不过在这个情况下, 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回避的必要。

房间里，那个孩子还在沉睡，也不知道治好自己……他需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把掌心那些碎片倒进一个杯子。

“埃米尔在我这, ”他说，“除了让他睡足，还要做什么？”

查尔斯停住了脚步。

这短短一句话透『露』出太多信息。

查尔斯不清楚钢铁侠的具体情况，准确来说，知道托尼真实情况的，除了那几个朋友，也就是他的医生，还有神盾局。托尼那么骄傲一个人，在外谁都看不出他藏着那么个秘密。

但是托尼这话的意思查尔斯瞬间就能明白。

就像埃米尔对他做的一样，那个孩子一定是给托尼做了治疗，把自己累得够呛。

……还真是埃米尔的作风，丝毫都不感到意外呢。

想归这么想，查尔斯开口却非常果断。他语气柔和，态度却不容反驳：

“我会让人去接他的，麻烦你先照顾他一会儿，稍等。”

托尼：“……不用。”

他飞快地摁断电话。

明明只有几句对话，两个人却都能从中得出大量的信息。x教授明白钢铁侠肯定受过伤，不然埃米尔也不至于睡过去，而且也明白钢铁侠对埃米尔的能力一定不了解；

而托尼这边，瞬间就确认了x教授的身体情况：

——埃米尔说的是真的。这小孩儿把坐十几年轮椅的查尔斯·泽维尔给治好了。其次，泽维尔没着急，说明埃米尔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那说要接他走什么的托尼就当没听见。

他不认为让x教授把埃米尔接走有什么好的。

泽维尔比他会照顾孩子吗？！

别闹了，埃米尔留在斯塔克这肯定更合适。他是没照顾过小孩儿，不过他和埃米尔相处愉快，那小家伙在这肯定过得开心，再说，他也答应了戴安娜会不时帮忙照顾一下埃米尔的来着。

呃……是不是应该先给戴安娜打个电话？

嗯……应该不用，没必要，我可以处理好。

托尼又站到了卧室门外，这次他连门把手都没碰。

“还在睡？”

“是的。”

“……算了。j，媒体，还有网络，该删掉的都处理好了？”

忙碌的人工智能先生回答：“已经处理过了，网络上关于埃米尔的消息较少，有人谈到了，但没有影像资料。”

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儿，托尼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沉默了一下，喊了一个他不太适应的名字：

“妮——妮妮？”

埃米尔的管家小姐姐出声回答：“我在。”

托尼板着脸：“开启未成年隐私权限，所有涉及埃米尔的非正规渠道的影像资料……你知道该怎么做。”

妮妮：“我明白。”

埃米尔的照片等等，该删就删不要手软，要保护孩子的隐私，就是这样。

没等托尼再补充别的事情，j突然开了口：

“sir。”

“怎么？”

“x战警的快银先生来访，”j答到，“他已经等在楼下了。”

托尼：“……”

怎么来这么快？速度能力的变种人了不起啊？

对，没错，就是了不起。

从接到教授的消息到赶到斯塔克大厦，皮特罗一秒钟都没耽搁。

他站在斯塔克工业大厦的楼下，被尽职尽责的保安堵在门口，表情有些沉。

银发青年没了满脸的无所谓。他把护目镜往上抬，固定在额头上，拢了一把炸开的短发，跟保安重复了一遍：

“我是来接人的。有预约，已经和托尼·斯塔克约好了。”

保安人高马大的，站在皮特罗面前几乎比他高半个脑袋。他还打电话确认了一下，皱着眉，摇头：

“抱歉，先生，我这没有显示你的预约，你不能进去。”

皮特罗：“……”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能进？”

保安一本正经地要再说一遍拒绝，结果耳麦里传来了新的指示。保安顿了顿，冲皮特罗改口：

“你可以进来了先生。我们安全部主任会带你去见斯塔克先生。”

皮特罗无所谓地点点头，按着他指的方向走了进去。

他嘴里还嚼着泡泡糖，心里却在惦记埃米尔。

十分钟前，皮特罗还在打游戏。他单杀对方三人，正在被己方队友大肆夸奖，夸得皮特罗摩拳擦掌准备再大杀四方，结果，下一秒，查尔斯直接在脑内联系他：

“皮特罗，埃米尔在托尼·斯塔克那里。你去接他回来吧。”

皮特罗游戏手柄还在半空中进行自由落体，他本人已经消失在学校，转眼的功夫就来了斯塔克大厦。

要不是被保安耽误了一会儿，这时候估计都已经快回到学院了。

他双手『插』在口袋，自己进了电梯之后开始暗中观察。等电梯门一开……他一眼就看到了托尼·斯塔克。

皮特罗：“哟。”

托尼：“呵。”

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睛里写满了嫌弃。

毫无疑问，快银和钢铁侠打过交道。

大概是一年前？x战警和钢铁侠算是合作，一起处理了一场威胁『性』质的恐·怖·袭·击。

于是，钢铁侠一句“我先上你们慢慢计划去”，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完全摒弃了x战警习惯的分工合作，差点坑了以为人员会乖乖听话的镭『射』眼；

而后，快银不服气地冲出去，眼看着钢铁侠要去处理的事儿他偏偏冲过去先干了，绕一圈还回来发出嘲讽：

“太慢了吧。”

托尼：“……”

毫无疑问，在这场“圆满完成的合作里”，托尼和皮特罗相看两厌。

这是从那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虽然没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两个人都不想再去看对方一眼，幼稚得像是小学还没毕业。

皮特罗都没迈出电梯，一手卡在电梯门那不让它关闭，还算客气地颔首：

“我来接埃米尔回去。”

托尼双臂环胸，下巴微抬，非常不诚恳地抱歉：

“我说的不清楚吗？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埃米尔在我这挺好的，请回吧。”

皮特罗：“是吗？我不这么觉得。埃米尔和你还不太熟吧？他还是跟我比较熟。我得带他回熟悉的地方安心休息。”

托尼：“想什么呢？也不看看都什么时间了。小孩儿睡得正香，你还想把他弄起来？行了你走吧，慢走不送。”

皮特罗：“我知道，没打算在你这呆着，埃米尔呢？我接到人马上就走，当然我慢点走你也追不上。”

托尼：“……随你，想呆着我也不差你这么点地方。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你站在那，随便，你要是进来……发生什么我可不保证。”

皮特罗：“是吗？你也就会搞这套了，比速度我还没怕过。”

托尼：“哦。那你进来试试？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全部都是我的。有胆子就进来呗。想好没？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皮特罗：“呵。”

托尼：“啧。”

两个大男人你盯着我我瞪着你，眼睛里写满了警惕嫌弃与瞧不起，隔着电梯门，绝不动手，绝不停嘴。

j开口：“sir……”

托尼正吵架上头：“静音！”

j：“……”

行吧。

你们慢慢吵啊。他把注意力放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饿着肚子的埃米尔『揉』『揉』脸『揉』『揉』眼，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小孩子的浴巾被他蹭掉了，光溜溜地在舒服的被子里滚来滚去，打个哈欠，眼角都沁出点生理『性』的眼泪来。

睡眠可以补充一部分的精力体力，不过时间还短，埃米尔还是又困又累又饿。

他拥着被子恍恍惚惚地抬头，机械臂在屋里守着他，沉默而关切地给小孩子送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蜂蜜甜甜的，没有小孩子的笑容甜。

他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豪放地落了好几滴在托尼那豪华的大床上，甜甜地对机械臂说上一句谢谢。

被谢谢的机械臂晃晃的胳膊，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它还伸出机械爪把下落的被子往上拉一拉，把小孩子裹进去。

埃米尔哈哈哈地笑起来，扭一扭，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j先生？”

“我在。”被托尼静音的j倒是可以和埃米尔对话，“你还好吗？”

房间里亮起夜灯，给昏暗的空间点亮一片。小孩子没忍住又打个哈欠，把暖融融的被子裹得紧一点：

“我很好啊，就是有点饿了……”

喝了一大杯蜂蜜水的小朋友没有得到满足，他还想吃汉堡吃培根吃蛋挞吃面包吃香肠吃鱼肉吃牛排吃巧克力最好再来两个甜甜圈。

他还是不喜欢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裹着的被子也被拖下来，像是落在孩子身后长长的披风。

“托尼还好吗？我应该治愈他了吧，”埃米尔更关心他不是很听话的病号先生，“他在外面？”

“是的，先生在外面。他很好，多亏你治疗他，”j先生用完美的英音再次表达感谢，“谢谢你埃米尔。”

埃米尔美滋滋地笑起来。

小孩子就是很容易满足。只要有人在他的帮助下脱离了病痛的折磨，他都很快乐，更何况这次他治愈的，还是他很喜欢的人。

以及……系统说，可以让他长高的人。

这一点不是非常重要，反正系统这时候也没在线。埃米尔『摸』『摸』快要饿扁了的肚子，突然啊了一声，瘪瘪嘴，委屈起来。

“我的虾堡没有吃完……”小孩子生闷气，“我要打包的牛肉汉堡也没有吃，好浪费。”

j先生非常懂：“原来饿了吗？请稍等，我这就叫外卖。您还有什么想吃的？”

埃米尔『舔』『舔』嘴巴，一口气说了好几样他想吃地东西，然后咂咂嘴，恋恋不舍地说句够了。

“谢谢你j先生，”男孩儿非常有礼貌地说，“那我去找托尼了。”

说完，他扯扯全都滑到地上的被子，争取把那些也缠到自己身上，把自己团成个圆滚滚的被子球，拖着被子的尾巴推开了门。

j：“……”

他还想说点什么，可惜门一开，被“静音”的j先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看着小球球溜出房间，冲大人们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大平层的入口，也就是电梯门口，两个幼稚的成年男人竟然还在拌嘴。

托尼：“呵呵，就你，除了跑得快点还能干什么？”

皮特罗：“呵呵，跑得快不够？你没了钢铁侠还能干什么？我可是看到了新闻，没穿盔甲被打了吧？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还连累我家小孩儿。”

托尼：“你家小孩儿？你问过谁了就成你家的？顺便说一句，我才是钢铁侠，他不是。”

皮特罗：“是吗？我——”

他闭上了嘴。

托尼：“怎么不说话了？你——”

童声响起，充满了惊喜：

“托尼？皮特罗？你怎么来啦？”

托尼：“……”

他转回身，看着披着被子的小孩子，『露』出了和善帅气的笑脸：

“埃米尔你醒了？”

小孩子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困『惑』。他眨眨眼：

“你们在吵架吗？”

皮特罗瞬间出现在托尼身边，胳膊一搭落在托尼身上，还拍拍他肩膀，特别哥俩好：

“哈哈哈怎么会当然没有。”

托尼：“……”

皮特罗扭头，对托尼眨眨眼，再眨眨眼，眨到眼睛发干：“我们是朋友，刚刚在聊天呢，对吧？”

托尼狠狠地回拍一下：“……嗯，对，朋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