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伤人伤己
许是我使用妖力的关系,身体上的刺痛更加猖獗,好似在与我为敌,非要磨得我安分守己才肯罢休。
我的左手更为用力的攥紧身下的被单,以此转移身上的不适。
清歌之前还带着兴奋的眸子,因为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击,只剩下浓浓的惊疑。
我猛然凑近她通红的脸,皮肤上传来面具的冰凉,从毛孔渗入血肉里,更为阴寒。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与我近距离对视,就连里面的血丝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阴冷的笑着,语气同笑意一样冷冽森然,“怎么?以为我有孕在身就动不了你?”
当初留着她,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着廑爻同我成亲,让她也感受一下挚爱之人在自己眼前失去的痛苦。
可其实这样的痛苦,比起我亲眼目睹北凌夜在我眼前死去,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同廑爻成亲我是被迫的,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做法,只是伤人伤己罢了。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如此了吧。
如今,倘若不是我现在身体不适,我当真想解决掉她。
清歌的脸色愈发涨红,却仍是死死咬着牙,没有做任何抵抗,竟连一丝**都没有。
一对眉毛微微往后扬,展露
出无形的凛然之气,充满了濒临死亡却坦然面对的从容。
我捏着她的脖子用力往后一送,直接将她推翻在地,“滚。”
毫无感情色彩的话说出口,她终于有些唯唯诺诺的从地上站起来,朝我颔首躬身,“是,夫人。”
她许是认为自己被我摆了一道,所以心有不甘,那一句“夫人”,说得尤为用力,像是硬生生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似的。
可又因为刚才我的制裁,眼底明显深藏着淡淡的敬畏与恐惧。
我淡淡扫了她一眼,看见她脖子上被我掐出来的血,像一条条蜿蜒的小河,不断顺着脖颈流进衣襟里。
直起身后,她并没有大着胆子直视我,而是微微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后,又连忙移开视线。
她恐惧我是真的,毕竟论修为,她确实是不及我。
但若是相信她会因此而变得安分,却是不大可能的。
她转身离开后,我仔细听了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才终于卸下满身防备。
我靠在床头上急促的喘息,肚子却陡然一阵疼痛,像是里面有一根筋,被狠狠拉扯了一下。
我一把按住肚子,紧皱起眉头,冷汗更是一层层的往外冒。
按理说,我现在不过才
怀了半月不到,就算是再闹腾的胎儿,也不至于如此折腾人。
更何况之前也只是浑身刺痛而已,肚子并没有任何异常,今日,怎么会连肚子也疼了起来?
正思索,双脚倏忽间没了知觉,这样的变化令我浑身一震,保持原有的姿势良久没动。
之后,我才尝试着动了动双腿,还是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我下意识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药碗,疑惑的皱起眉。
这些天我日日警觉,从未碰过药碗里的汤汁一下,不可能会是药汁的问题。
更何况,就算是喝了,廑爻也没理由害自己的孩子,顶多是把忘情丹放在药汁里化了给我喝。
偌大的房间里也并没有闻见什么另类的草药味,这使我更为疑惑不解了。
我提着一口气,猛然把被子一掀开,看见眼前有些虚化的双腿,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许许多多的疑问在脑子里闪过,肚子不知为何又连抽了两下,直抽得我死死咬紧牙关,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敞开的窗户有风吹进来,身体里的疼痛被冷意一刺激,就像是寂灭的青烟遇到了火苗,陡然兴奋的燃烧。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被大水冲进了大海湖泊里的
残木,没有任何依傍,也看不见任何希望。
永无止境的冷意与刺痛紧紧将我包裹,使我浑身乏力,头脑昏沉。
如此坚持了不知道多久,浑浑噩噩间,门外似乎有人一声声的叫着"夫人",还说了什么,却逐渐朦胧。
这一声声的禀告扰得我更为头晕脑胀,于是想张口冲外面低吼一句,还未开口,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人身影颀长,留一头披肩长发,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发冠,穿着同样一身纯白的衣服。
虽然视线比较朦胧,看不清他的面孔,可就是那短短几秒,却让我觉得是看到了北凌夜。
又出现幻觉了。
我伸出手努力朝前探,他始终立在门口没有动,背光的面孔下,嘴角似乎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北凌夜……"
身体上的疼痛以及心中的哀痛交织在一起,就像把我放在一个布满倒刺的陷阱里,受着万箭穿心的煎熬。
眼眶逐渐发热,我看见自己的手指隐在柔软的阳光里,似乎离他很近,可又好像离他很远。
我想着肚子里的孩子,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北凌夜……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好想对他说一句,若是你还在就好
了,若是你还在,是不是这一切又都有可能不会发生了呢?
可到最后,我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没有希望,便不会有再一次的失落绝望。
门口的身影在我泪眼婆娑中逐渐成为了模糊的一团白影,和门外白色的天光融合成了一体,消失不见。
我顿觉心脏一空,像是被人用尖刀拼命刺了一下,再无情的剜出血肉。
"不要走……不要走……"
我保持着手伸向门口的姿势哽咽出声,音量微小到好似自言自语。
等我的意识再度清醒一点儿时,听见的便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
两个男人的声音都很熟悉,一个是廑爻,一个是为我诊治的医者。
"夫人是一朵桃花幻化而成,本体本身就单薄脆弱,如今情绪大动,惊了胎儿,所以才如此虚弱。"
"老朽建议,此后还是少使用妖力为好,以免再动了胎气,母体受到伤害,胎儿也恐有危险啊。"
"本尊知道了。"
廑爻忧心忡忡的语气在耳畔响起,随后我脸颊上便落下来几根手指,顺着脸部轮廓细细抚摸。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道凌冽的话似乎并不是在问医者,更像是……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