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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节

        的事。掏肠手必然是对外科医学极为精通的人,这点是肯定的。”接着我给田静打了电话,让她继续去找刘然聊天,看是否能聊出些有用的东西。

        我和周庸忙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了程飞身边唯一一个学医的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程跃。如果掏肠手和程飞有什么联系,程跃肯定知道些什么。周庸问我用什么方法从他嘴里套话。我说玩玩“猫鼠游戏”吧,正好最近天气热了,想理个发。

        我和周庸先去剪了个平头,然后在医科大学的校园里,拦住了刚下课的程跃。我们之所以剪平头,是因为这样看起来会更像便衣警察。

        周庸说:“你是程跃吧?”程跃点点头。

        我上前一步:“根据你哥的口供,对掏肠案,我们有些事要问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跃根本没问我们是谁,撒腿就跑。我和周庸在后面狂追——程跃有问题,这事儿稳了。程跃有点瘦弱,没多久就体力不支被我和周庸抓住了。我和周庸把程跃带上车,给他戴了个眼罩,载着他到了周庸朋友的店——一家监狱主题的密室逃脱。

        让他坐在布置好的房间里,给他戴上游戏用的手铐后,我们摘下了他的眼罩。周庸上来就诈他:“你哥说,人是你杀的。”

        程跃沉默了,周庸也有点蒙。只是随口诈一句,看这情况,还真可能是他杀的!我看周庸愣住了,赶紧在旁边唱红脸:“有什么就赶紧说吧,你知道你哥为你遭了多大的罪吗?”

        程跃问我们能不能给他根烟,我从周庸兜里掏出根烟,给程跃点上。程跃深吸了两口烟:“我从我哥开始说吧。我哥虽然和我妈不对付,但对我没什么说的。你看我个子不高,挺瘦的,我从小就这样。在学校总被欺负,我哥第一次出来的时候,到学校给我出了头。虽然我哥很快又进去了,但没人敢再欺负我,都知道我有个刚出来又进去的哥。我哥当时就是我的偶像,可洒脱了,进个监狱都不当回事。后来我哥再出来时,我发现我哥没这么洒脱。那段时间我哥交了个女朋友,对方家里不同意,分手了。我看见我哥一个人偷偷哭,我从小就没见我哥哭过。我爸管他叫牲口,就说他没啥感情,六亲不认,但就这样的人竟然哭了。我当时特别生气,而且气一直没消。过了一年吧,我把我哥那前女友捅死了。哈哈,当时他们都怀疑是我哥干的,但他有不在场证明啊!我特意找他去酒吧看球,人证多时下的手。”

        听到这儿,周庸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你哥前女友是你杀的?”

        “是。”

        “掏肠案呢?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这种手段挺有趣的,学以致用啊,而且也是向有趣的人致敬。”

        “为什么用你哥的专车号接活儿?”

        “我哥不是用的假身份证吗?他有案底,怕人家不让他注册,就弄了个假身份证。谁知道照片还用真的!”

        程跃说着,忽然举起了没被铐着的那只手。“对,我提个建议啊。警察叔叔,你们审人就不能不骗人?最开始我还有点慌,后来我想明白了。以我对我哥的了解,他能出卖我?纯瞎掰!我交代了,就是想让我哥赶紧出来,他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我拍下周庸的肩膀,对程跃一笑:“谁说我们俩是警察了?周庸,报警吧!”警察带走程跃后,周庸伸了个懒腰:“徐哥,我演得怎么样?”

        我说挺好,一看就是斯坦尼斯拖拉机流派的。

        我们把新闻卖给网站后没多久,警察就结案了,以故意杀人罪向法院起诉了程跃,估计死刑是没跑了。

        法院开庭当天,田静约我在一家湘菜馆吃饭。我点完菜,问田静是不是特意来感谢我,田静点头:“也有些别的事和你说。”

        田静有个朋友,是掏肠手案件的主检法医。她发现徐心怡和李希静被掏肠的作案手法,和前几起有明显区别。为此她还与徐心怡的主治医师聊了一下,然后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但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个案子迅速就结案了。

        我看着田静,她接着说:“你让我去找刘然的那天,我有点感冒,不太舒服。刘然问了我平时的心率,然后给我把了脉,告诉我我发烧了,大概是三十八度二。”

        我感到有些口干,喝了口水:“她是学医的?”田静点头:“全科医生。”

        三天后,我在早市“偶遇”了给饭店备货的刘然。我和她搭话:“程飞出来了吧?”

        她说:“出来了,我们俩都领证了。”

        我提出帮她拎菜。她推脱两句,没争过我。我们拎着菜,往她停车的地方走。我帮她把菜放在车里,她给我递了瓶水。我接过来,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在忠义路那个城建医院工作时,出了掏肠手案。你和程飞谈恋爱后,辞了工作开饭馆,掏肠手就忽然销声匿迹了,你怎么看?”我查过刘然在城建医院的值班信息,和作案时间的重合度特别高。

        刘然一笑:“程跃的事不是都水落石出了吗?”

        我说程跃被警察带走前,我问过他为什么用这种手段杀人。他说是在向有趣的人致敬。我还以为他说的是开膛手杰克之类的人。但后来我发现,和程飞有牵连的两个案子和之前的案子,不是同一个人干的。这两起都是程跃这个新手做的,由于不熟练,第二次还留下了活口。

        刘然一摊手:“我还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怀疑我,就算我是学医的,在忠义路附近上过班,赶上了掏肠手事件,那又怎么样呢?”

        我点了根烟:“在程飞被扣押期间,掏肠手又做了一次案,手法和最初几件案子相同,这是想帮程飞脱罪吧?”

        刘然叹了口气:“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我附耳过去,刘然在我耳边说:“前四起案子和最后一件,是同一个人做的!”回到家里,我试图缕清这件已经被“结案”的事件。如果刘然说的是真话,那掏肠手就不止她和程跃。中间还有一件案子,是谁做的呢?

        我忽然想起一次和Simon教授聊天时,他所说的,犯罪的传播性。

        Simon教授当时抽了点雪茄,靠在沙发上,语速非常慢。“一百多年后,一群世界上最出色的犯罪学专家,用现代犯罪学和犯罪心理去分析‘开膛手杰克’。他们认为这是一个由‘模仿式杀戮’构成的人物。他不只是一个人,而是由许多模仿这种犯罪模式的人构成的。只不过因为一直没抓到人,才让民众误以为这是个人行为,因为人们不知道犯罪是会传播的。所以,千万别以为结案是最终结果。仍然要保持警惕之心,因为你不知道,危险是不是已经传播了出去。”

        04

        试衣间装了摄像头,顾客试内衣被直播

        金钱和**是一对好兄弟,尤其是在网络上。我刚回国时,网络色情还停留在A片下载、裸聊、招嫖,以及在线小视频。国家打掉一批再起一批,后来就更防不胜防。随着直播的兴起,网络色情也转移到了直播上,很多人依靠直播获利。

        这一点早就放在了我和周庸的调查提案上。可还没等我们开始调查,就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天晚上,我约周庸和田静一起吃饭,想聊聊最近的热点新闻和走向。田静说她约了朋友,改下回见。我和周庸吃了口饭,就去了酒吧喝酒。大概10点多,田静却打来电话说要带个人来。周庸喝了一口啤酒,说:“徐哥,我觉得静姐刚才没来,这个点儿要过来,肯定是有工作。”我点点头,和周庸干了一杯,就放下酒不喝了。

        田静的朋友是一位眼镜美女,大概三十岁,叫刘瑶。她跟田静一到,周庸的眼睛就直了。趁她们脱外套放包时,他偷偷在我耳边说:“徐哥,我最近特别迷戴眼镜的姑娘。”

        我踢他一脚,告诉他注意点,别把静姐弄生气了。

        酒吧太吵,不适合谈事,我们草草聊了几句,就去了对面的咖啡厅。点完咖啡刚坐下,田静说刘瑶找我调查件事,钱不多,但挺有趣的,问我接不接。

        我还没开口,周庸就在旁边插话:“多少钱算多啊,接!瑶姐是静姐的朋友,也就是我朋友。”

        我说别听他瞎叨叨,先说事儿。

        原来东巷有一家内衣店,那里的内衣款式特别好看,刘瑶和闺密何西婷总约着去那儿买内衣。一天,何西婷找到刘瑶,哭诉说自己被偷拍了。一个女人加了她的微信,给她发了自己在内衣店试内衣的视频。

        我问刘瑶怎么知道对方是女人,刘瑶说她听过那女人发给何西婷的语音。

        刘瑶劝她报警,何西婷说不行。那人有她的身份信息,说如果报警,就把她的个人资料和视频上传到网上。说着刘瑶打开手机,给我们看了威胁何西婷那人的留言。我问刘瑶,他们想要什么。刘瑶说那人向何西婷要十万元,当面交易,只能一个人去。我告诉刘瑶,这种事找我不如报警。

        刘瑶摇摇头:“我当时也是这么劝她的,可她不听,非去和那人见面。离交易已经过去一天了,我还没联系上她。我本来想要报警的,但当时威胁婷婷那人,又加了我的微信,发来了一段视频。”

        刘瑶说到这儿眼圈就红了,拿出手机给我和周庸看了一段视频——这是一段她的闺密何西婷的视频。那人和刘瑶说还要二十万元,两周之内会再联系她。如果报警,他们就撕票。

        周庸忽然“哎”了一声:“徐哥,这段视频我看过!”前天他在论坛刷帖,有人发了一个叫“直播好东西”的帖子。帖子里有个网址,他点进去,是一个境外的直播网站。正在直播的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这段视频。

        田静问周庸确定是直播吗?他点点头:“应该是,这种域外网的直播,都会放块表证明自己是直播。”

        我问周庸还能不能找到网址。周庸让我等一下,他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说:“找不到了,那个帖子好像被版主删除了。”我问他有没有浏览记录,他说:“没有,我的浏览器设置了自动清理。”

        刘瑶听到这儿情绪不太稳定,田静按了按她的胳膊,看着我:“这活儿接吗?”

        我问刘瑶出多少钱,刘瑶说五万元,再多她一时拿不出来。我看着田静,她微微点了点头。我说行,既然是静姐的朋友,这活儿我接了。

        周庸在边上很高兴:“太好了!”

        我说这次没他什么事,得静姐配合,因为要从那家女士内衣店查起。周庸问那他干什么。我说:“你去调查那个发视频威胁刘瑶的女人。”

        我和田静假扮成买内衣的情侣,来这家内衣店打探情况。田静挑内衣时,我暗中观察这家店里的员工,没发现什么不对的。田静逛了会儿,还真看中了两套内衣,要去试衣间试。我还在观察店里的人,没留神儿就跟田静一起进了试衣间。没一会儿,田静停下,看着我:“你想看我换内衣?”我反应过来,和她说我走神了,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我停下,拿出手机发消息给田静,让她别试衣服,先出来。

        工作人员应时常对试衣间进行安全检查,防止被人安装偷拍摄像头

        田静收到消息,出来把内衣交给服务员,说钱和卡都落在车上了,要去取一下。我们出了门,田静问怎么了。

        监听探测器

        我说这家店果然有问题,不对劲得太明显了。自从“某衣库事件”之后,各地的试衣间都管得特别严,绝对不准男女同进。但我刚才和静姐进去时,这家店一点儿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田静“嗯”了一声,问我怎么办。我说等我回车里取一下设备。

        当我和田静再次进入试衣间的时候,探测器有了反应。我在角落里暗示田静挡住我,在她身后,我偷偷拿出了探测器。它可以通过信号和镜像反应来探测摄像监听类的设备。按照现在的反应强度,这个试衣间,至少藏着三个摄像设备。

        偷拍在全世界都很普遍,甚至有一条完整的利益链。在欧美和日本的色情产业中,都有“盗摄”这个类别。色情制作商甚至鼓励拍摄者偷拍情人、亲人,靠“临场真实感”来吸引眼球从而达到大量贩卖的目的。有人愿意付钱看这种“真实小视频”,自然就有人会做这种生意,十分钟视频能卖五百到一千块。燕市就有这样的职业偷拍团伙,拍好后统一卖给中间人,再由中间人出售给感兴趣的买家。内衣店和厕所是最好的偷拍地。而且,换衣服和上厕所的时候,人的警惕性会降低,几乎没人会注意到越来越小的摄像头。

        我和田静假装是在试衣间偷情的男女,抱在了一起。假装耳鬓厮磨时,田静在我耳边问现在怎么办。我说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先撤吧。然后我假装来了电话,有急事,匆匆地拽着田静走了。

        出了门我打电话给周庸,问他那边怎么样了。周庸说他换了九个账号加那女人,对方都没加他。我说:“你傻啊,你两天换九个账号加人家,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周庸傻眼了:“徐哥,那咋办?”

        我让他先别找那“搭讪女”了,过来东巷这边,和我在内衣店附近蹲点。我和周庸换班在内衣店对面的奶茶店里蹲点,每晚7点到9点,记录最晚下班的那个人。

        安装偷拍设备的人,做这种事时肯定会特别小心谨慎,尽量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安装和取回设备。所以,谁晚下班和早上班的次数多,谁的嫌疑就大。

        我和周庸蹲了一周,终于锁定了一个目标。这周里她有三天最晚下班,第二天又都上早班了。这三天都间隔了一天,这正符合常规盗摄设备续航两天的电量。

        确定目标后,我和周庸跟踪了她,她住在地铁沿线的欣欣家园。我们跟了三天,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发现她和什么人接触。周庸和我吐槽:“这么宅的人如果有什么秘密,肯定都藏在家里。”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名店员上班时,我让周庸盯着她,自己趁这个时间溜进她家查看。

        进门后,我发现店员的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幼儿园里直播孩子上课的那种。我估计如果就这么走进去,可能直接就被那店员发现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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