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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节

        说:“没事儿,我就在楼下蹲点,你也可以在这儿陪她,但得和周庸在她同学那屋待着,不能开灯出声,免得被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

        田静点点头:“行。”

        我回到楼下,假装在小区溜达,一直注视着楼上的动静——田蕊按我的指示开灯在窗口站了会儿,提示可能有犯罪意图的人今晚她在家。

        直到田蕊第二天早上睡醒,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上楼和他们汇合:“咱出去吃饭吧。”

        周庸:“徐哥,这屋蚊子可多了,我都要被咬死了。”

        田静点头:“我也被咬了。”

        这时田蕊穿着无袖睡衣出来了,胳膊上也是红肿一片。

        我看着有点不对:“给我看看你们身上被咬的地方。”

        田静、田蕊、周庸身上被咬的地方,都是一个一个硬硬的小红点。

        我说:“这不是蚊子叮的,这是跳蚤咬的。”

        周庸:“田蕊,你们是不是养过宠物啊?怎么还有跳蚤?”

        田蕊说:“没有啊,之前从没有过跳蚤,徐哥你是不是认错了?”

        我说:“就是跳蚤,这玩意儿挺难杀死的,何况屋里还进人了,这房子别住了,提前解约吧,咱吃点亏,赔点违约金得了。”

        田蕊郁闷地点头:“好吧。”

        下午时,田蕊又打来电话,她和同学去找中介提前解约,出了麻烦——中介不同意提前解约和退钱。

        我让她等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我开车到了白云嘉园南门的房产公司,田蕊正站在门口等我:“徐哥。”

        我说:“咱进去说。”

        我们进了房产公司,和中介协商解约,我说:“我妹妹不愿住这边了,我们现在愿意赔违约金,能不能提前解约?”

        中介开始打太极:“我们负责违约的同事出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样吧,等他回来我通知你们。”

        我说:“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给他打。”

        中介给了我一个电话,我打过去,关机。

        我故意和田蕊说:“行了,咱不退了,回去收拾收拾,转租给别人。”

        中介马上说:“先生,我们签的合同里是不允许转租的,否则我们有权利收回房屋。”

        敷衍、不退钱、不负责、不让转租——这是碰上黑中介了。

        我没和他纠缠,带着田蕊出了门,中介的门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我拿起电话打给周庸:“干吗呢?”

        周庸:“我去医院看一下被跳蚤咬的包。”

        我说:“你可真娇气,别看了,赶紧再来玄寺区一趟。”

        周庸:“干吗啊,徐哥,这么着急?”

        “应聘。”

        4月15日下午,周庸应聘到了房产公司,成为一名房产中介。

        之所以让周庸卧底到中介公司,是因为我怀疑,进田蕊房间的就是中介公司的某个人——房子是从他们手里租到的,他们有钥匙,能轻易进入田蕊的房间。

        周庸卧底到了18号下午,给我打电话:“徐哥,门儿清了。”

        周庸有钱、大方、会说话,花了两天时间就和房产公司的人都成了“朋友”。加上周庸以行业新人的姿态,连续两晚请前辈们吃饭唱歌,立刻被当成了自己人,教了他别的新人不可能学到的套路。

        我和周庸见了面,说:“做得不错,请吃饭唱歌的钱可以给你报了。”

        周庸:“嗨,要什么钱?都是给静姐帮忙。”

        我点点头,让他说说。

        周庸:“这帮人真是黑心肠啊!他们收房的时候给房东高价,比市面价格高一大截,房东当然租给他们了,那些正规的中介公司根本抢不过!”

        “他们一般会签个两三年的长约,自己把房子弄一弄,再租出去,然后找各种理由让租客合同没到期就搬走,让手中的房源轮转起来,继续吃下一个租客。”

        “然后押金、违约金甚至租金他们都要,一分都不还你,每干成一个,具体经手的那个人就能拿20%-30%的提成。”

        我说:“没人告他们吗?”

        周庸说:“当然有,但他们不怕啊!有个顾客来要求退钱,说要告。经理直接告诉他:‘要钱没有,我们就这样,都不退钱,愿意去哪儿告就去哪儿告,熬的就是你们的时间和精力。我还告诉你了,就算胜诉,但我们不履行,你也白玩。’”

        我说:“这时间长了不都知道了吗?房子还能租出去吗?”

        周庸摇头:“名字臭了他们就换个名,人还是那拨人。徐哥,你说燕市的租房市场,是不是就被这帮人搞臭了。”

        我问周庸,除了搞清他们的盈利模式,还有没有什么收获。

        周庸嘿嘿一笑:“当然,我发现有个叫刘哥的中介,只抽二十元的黄金叶大金圆。我今晚单独约了他吃饭,所以打电话叫你过来。”

        我点点头:“直接来硬的?”

        周庸狂摇头:“徐哥,你别坑我,他们可复印我身份证了。”

        白天清冷的酒吧,一到夜晚就变得热闹起来

        我说:“行吧,今晚你尽量把他带到个人少点的地方。”

        周庸说:“好,我带他去马忠路的智叟酒吧,把他灌多了,然后出来交给你,马忠路晚上人少。”

        晚上9点多,周庸带着中介刘哥去了智叟酒吧,我开车在街的路边等着,11:20,周庸给我发微信:“准备出去了。”

        我开着车,到了路边,周庸和刘哥互相扶着从智叟酒吧走了出来,然后周庸借口上厕所,返回了酒吧。

        我看看路两边没什么人,把车停在路边,拿着一个袋子下车,从他身后把袋子套在了他脑袋上,给了他两下,把他塞进了车后座上,关上门,绑上了他的手。

        确认绳子绑好后,我开车往前走,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执政府旧址。

        执政府旧址里有几栋民宅,所以门卫没有拦我。我把车停在二层小楼与执政府主楼之间,把刘哥拽下了车,推进了执政府旧址。

        这栋建筑正在进行维修和修复,里面没有任何人。

        建筑里一片黑暗,我不怕他看见我的脸,摘下了他头上的袋子:“问你点儿事,我有个妹妹从你那儿租了套房,没俩月,房间里就又有人留下的烟头又有跳蚤的。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摘了头套仍然什么也看不见的刘哥,吓坏了——人类对黑暗永远是最恐惧的,我深知这一点。

        不需要多说什么,刘哥就全招了。

        他进了田蕊的屋子,黄金叶也是他抽的,两个卧室里的跳蚤都是他人为放的——因为他想尽快赶走田蕊她们,继续租给别人骗钱。

        但还是有点不对的地方,我说:“那和你一起去的人是谁?”

        刘哥说:“没人跟我去啊,就我自己。”

        我说那南京是谁抽的,水是谁烧的,牙刷谁弄湿的。

        刘哥懵了:“什么南京?我平时只抽黄金叶啊。”

        他没必要撒谎,是另一个人抽了南京、烧了水、弄湿了牙刷——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和中介不是一伙儿的,连中介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从刘哥嘴里套出了所有有用信息后,我就放他走,然后给周庸打了个电话。

        周庸:“怎么样,徐哥,查清了吗?”

        我说:“没查清,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不过你的中介生涯结束了。”

        我去田静家拿了田蕊的钥匙,然后和周庸又回到了玄寺嘉园,田蕊的住处。

        周庸特意穿了一身紧身的长衣,说不能给跳蚤任何可乘之机。开门进屋,周庸按了两下开关:“徐哥,怎么没电呢?”

        我说:“上次我陪田蕊来收拾东西时,就没电了,因为短时间内不打算回来住,田蕊就没交电费——不过没关系,我带着手电呢。”

        四处检查了一下,和上次一样,没什么收获。我靠在桌子上,忽然想起田蕊说过纸巾盒被动过,就拿起来随手看了一眼。然后我发现了一个不太对的圆孔。

        我叫周庸:“你来看看这个!”

        拿手机给周庸照着亮,周庸看了两眼:“这是……针孔摄像?”

        我点点头:“是个伪装成纸巾盒的针孔,你下楼一趟,把后备厢里的工具箱拿上来。”

        周庸下楼把工具箱取了上来,我打开,拿出了三样东西。

        周庸:“徐哥,这都什么啊?”

        我给他解释了一下:“镜头扫描器、热成像仪和手持金属检测器,都是用来反偷拍反窃听的。”

        我和周庸把整间屋子检查了一遍。

        在插板、插座、门把手、挂钩甚至洗手间的沐浴液上,算上纸巾盒总共检查到了十个针孔摄像,其中四个在浴室,两个在田蕊朋友的房间,还有四个在田蕊的卧室。

        这十个针孔摄像里,有六个插电的,四个不插电的,插电的全都在插板和插座里。不插电的分别在纸巾盒、门把手、挂钩和沐浴露里。

        周庸拿着热成像仪,说:“徐哥,就这玩意儿不好使啊,镜头扫描仪和金属探测器都检测出东西来了,只有它什么都没检测出来,太弱了吧?”

        镜头扫描器(左)、热成像仪(右上)、手持金属检测器(右下)

        我说:“不是它弱。热成像仪只能检测出有热量的东西,它什么都没检测到,说明所有的针孔摄像都不在运行状态。”

        “一般不插电的针孔摄像运行时间最长也就八个小时,正常只有三到五个小时,现在它们的电都用光了。至于插电的针孔,这屋子都断电了,自然就没用了。”

        周庸拿着一堆针孔摄像:“徐哥,这堆东西挺贵吧?”

        我说:“加起来得有个大几万块吧。那四个不插电的不值钱,三四百块钱一个。但那六个插电的,都是Wi-Fi实时传送画面的精品。应该是日本一家不出名的小工厂产的,很贵,不是专业玩器材的人,不可能知道这牌子。”

        周庸:“谁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偷拍田蕊啊?虽然她长得还可以,但也不至于花大几万偷拍她吧,难道有个特别迷恋她的变态?”

        我说:“有可能,我们看看那几个不插电带内存卡的针孔摄像都拍到了什么。”

        拿出了伪装成沐浴露的针孔摄像,它有一个U口,可以直接插在电脑上。我用电脑打开了里面的视频文件,镜头正对着浴室。我往后倒了倒,过了一会儿,终于出现了人影——田蕊进了浴室,开始脱衣服。我急忙把视频关了。

        周庸:“徐哥,不往下看吗?万一后面有什么关键线索呢。”

        我说:“别扯犊子,非礼勿视。咱现在把所有的摄像都放回原位,然后让田蕊把电费交上。”

        周庸:“守株待兔?”

        我说:“是,而且还得给他们来点反侦察。”

        我和周庸在对着田蕊卧室门的地方,安装了两个针孔摄像,然后让田蕊交了电费。

        19日、20日,我和周庸一直在玄寺嘉园附近晃着,两人轮流守夜,二十四小时看着手机上针孔摄像传过来的画面。

        21日凌晨3点,周庸推醒了我:“徐哥,你看看,我不确定有没有人,我感觉有个人进了田蕊的卧室。”

        我仔细看了会儿,田蕊的卧室里好像有微弱的光晃了一下。我说:“走,有人来了。”

        我和周庸拿上准备好的钢管防身,不坐电梯,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走防火梯到了田蕊家门口,迅速用钥匙打开门,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长发男人,站在田蕊卧室的门口,头上戴着一个微型防爆头灯,背对着我和周庸。

        我让他把双手举起来,然后转过身。

        他没按我说的做,双手仍然放在下面,但是缓缓地转过身,冲我无奈地一笑:“徐浪。”

        周庸:“徐哥你认识他?”

        我说:“把钢管放下吧,这是老孔,你管他叫孔哥就行。”

        微型防爆头灯

        老孔伸手过来和僵硬的周庸握了握:“这就是你这两年新带的小兄弟?你好,我是孔大志。”

        周庸:“徐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老孔是燕市最棒的私家侦探,也是器材大师,有几次咱追踪手机什么的,都是老孔帮忙解决的。”

        然后我转向老孔:“你怎么接了偷拍小姑娘的活儿了?”

        老孔:“哪儿啊,我接的就不是这活儿,白干这么长时间了。一个富商的媳妇,正跟她老公闹离婚,找上我,让我帮她拿到她老公婚内出轨的证据,好多分点钱。然后她给了我个地址,就是咱现在这屋,说这房子是她老公给二奶买的。”

        周庸:“田蕊是二奶,不可能吧!”

        我说:“你别打岔,听他接着说。”

        老孔一拍手:“然后我就趁没人,开锁进来,安了几个针孔。结果啊,一个月过去了,她老公没来,你来了!”

        “然后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我一查,这房子被那二奶租出去了,里面住的人根本就不是二奶。我正琢磨着把设备收回去呢,结果第二天全灭了。我还以为你给我点了呢,寻思着哪天找你要。结果过了两天,针孔摄像又有画面了。”

        “我上楼看了下电表,接近整数。我判断之前应该是没电了,电费才交上,然后我就趁晚上没人来取设备了,结果中了你的套了。”

        周庸:“真是一场误会!”

        我点点头:“老孔,你什么时候这么不上道儿了,连几百块的电池针孔也用。”

        老孔一愣:“我没用过啊,我就装了六个实时传输的摄像。”

        我说:“你别吓唬我,你抽南京十二钗吗?你在这屋里抽烟了吗?你是不是不小心把人小姑娘牙刷弄湿了?”

        老孔没听明白:“什么十二钗和牙刷?我怎么可能干活儿时在这屋抽烟?那也太不专业了。”

        周庸:“徐哥,我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我说:“我也是,可能还有第三个人。”

        我给老孔解释了一下花盆里的烟头和多出来的针孔摄像,老孔点点头:“你说那中介抽烟放跳蚤,我看见了,就13号下午。那天下午,还有个男的进了屋。但他俩都不是那富商,我就没在意。”

        我说:“你这偷摄录像还在吗?”老孔点点头:“都在我家硬盘里存着,还没删。”

        我问方便去那儿看看吗?老孔笑了:“别人不太方便,你还是挺方便的,毕竟咱行业类似。”

        老孔住在胡家庄附近的万红小区,他住的是一个大开间,床靠着窗户,屋子中间的桌上,十一台电脑拼在一起,其中有三台放着一些监控画面。

        周庸感慨:“孔哥,我觉得和你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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