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亚丹,来做个交易吧
对于突然出现在此地的金发少年，亚丹自然是认识的。
当初在斯切丽弗守护林，亚丹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由于某种原因，亚丹对于诺克提斯特别关注，而王子身边的人，亚丹也是知根知底的，从各种渠道汇聚的情报来看，亚丹对于名为莱恩的少年有着初步的了解。
过往不知，突然出现，身手不凡，一位优秀的猎人，以及诺克提斯新结交的朋友。
但也仅限于此了。
亚丹对于诺克提斯之外的其他人并不感兴趣，对于莱恩的情报一扫而过，而如今，他才意识到，这个陌生的面孔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或者说乐子？
“伊格尼斯，带着诺克特离开吧，这里交给我。”
莱恩对着伊格尼斯如斯说道。
闻言，亚丹嗤笑一声，用着古怪的视线打量着莱恩，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很想知道你哪来的信心？”
莱恩对着他灿烂一笑：“永远不要小瞧一位caster的事先准备啊。”
抛下这句话后，法师一个响指落下，虚幻两界的力量扭曲着空间，空气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在伊格尼斯震惊的眼神中，所有的魔导兵犹如被卷入搅拌机中的碎布般瞬间被扭曲成麻花状的一团。
随后，莱恩和亚丹的身影便消失在祭坛之上，徒留下一脸懵逼的伊格尼斯茫然地望着亚丹消失的地方。
片刻后，伊格尼斯长长舒了一口气，踉跄着跑到诺克提斯身边，扛着诺克提斯往城中艰难走去。
而在另一边，被拉入结界中的亚丹也不惊慌，反而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破碎扭曲的镜面空间。
“有趣，真有趣。”亚丹赞叹道。
帝国的宰相用着喜悦的眼神望着周遭的一切，开心得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不得不说，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红发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
“是嘛？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感到惊讶的呢，亚丹·路西斯·切拉姆大人。”
莱恩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回荡，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哦，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你到底是谁？”亚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惑，他开始对这个名为莱恩的少年感兴趣了。
“我，一个路见不平的好心人罢了。”
“是吗？”
亚丹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下一刻亚丹的身形化作烟雾消散，在空间的另一处出现。
“啧，失败了。”亚丹啧了一声。
“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莱恩出现在亚丹的面前，真诚的看着这个饱经沧桑的男人。
“我不喜欢你的态度，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谈谈。”
亚丹变得冷峻的声音落下，而比他的声音更快的，是从亚丹身后疾射而出的水晶剑刃，那是与诺克提斯所具有的王族之力同源的力量
然而令亚丹眉头一皱的是，幻影剑径直穿过了少年的身体，剑身传来的感触告诉他那里空空如也。
“我知道，我杀不死你，但你也拿我没办法，所以，做个交易吧，宰相大人。”
法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少。”
亚丹昂头看向头顶，视线仿佛越过扭曲的空间看见了结界中央的莱恩，让法师心中一悚。
不过法师对自己的结界具有信心，因此也没有停止作死：“比如说，艾拉。”
亚丹沉默了许久，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代替的是冷冽如铁的平静。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他一字一句地念道。
“宰相大人，有兴趣和我一起让整片天空燃烧吗？”
莱恩没有回答，反而向他递出了自己的邀请。
亚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两行黑色如墨的泪从他的眼角划落：“我开始对你说的交易感兴趣了。”
……
当诺克提斯从昏迷中清醒之时，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床头，诺克提斯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繁华依旧的水都，一时间有些恍惚。
水都风景依旧，就仿佛那些可怕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但，诺克提斯张开了手，那枚精致的光耀之戒静静躺在他的手心，残忍地戳破了诺克提斯的幻想。
“早上好。”
房间中传来伊格尼斯的声音，他看上格外的憔悴。
“露娜……”
诺克提斯喃喃道。
“抱歉，诺克提斯，没能救露娜芙蕾雅大人。”
伊格尼斯叹气，“唉，我们只找到了露娜芙蕾雅大人留下来的笔记，诺克特。”
诺克提斯侧过身子看向床头，在那里放着一本他熟悉的笔记本，在十二年里，他就是通过这本笔记和露娜进行交流。
他强忍着悲痛，轻柔的缓慢地打开了笔记的扉页。
笔记从中间摊开，其中夹着一束蓝色的吉尔花，湛蓝的色彩让诺克提斯想起露娜的眼睛。
诺克提斯把花拿开，看见了露娜娟秀的字迹。
“诺克提斯大人，如果你看到这一段话，我也许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请不要为我伤心，这是我的使命，在成为神使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为您付出一切的准备了。”
“神使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天选之王，所以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只是，一想到以后不能陪伴在您的身边，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但，诺克提斯大人，为了祛除这颗星球上的黑暗，这是可以接受的牺牲。”
“诺克提斯大人，请在之后的旅途中，继续努力，这个世界的未来就交给您了。”
在笔记的最后，露娜留下了一首小小的临别诗。
“请勿在我坟前泪涟，
我不在此，我并未长眠。
我是吹拂世间的万千和风，
是雪上闪烁的宝玉珠绳，
是谷子成熟时头上的光焰，
是轻柔的秋日雨帘。
当你从清晨的宁静中苏醒，
我将化作激流，上空群鸟巡行。
睡时我是夜空中温柔的星影。
请勿在我坟前哭泣，
我不在此，我从未逝去。”
诺克提斯轻抚着纸上的字迹，动作是如此的轻柔，仿佛那是一个吹弹可破的泡沫。
终于，内心的悲伤如决堤般涌来，王子的眼前模糊一片。
他想起莱恩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当你和某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时，你就会用那个人来填补你的洞，一旦那个人死亡或是关系结束了，你不会感觉失去了那个人，你感受到的是填补坑洞的东西不见了，感觉丧失了自己的一部分，因为以前被填满的洞现在又暴露出来了，这就是你会那么痛苦的原因。
是的，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痛苦，就仿佛心空了一片，当风吹过那个洞，传来凄厉呼啸的悲鸣在心头回响。
诺克提斯捂住自己的脸庞，泪水从指尖滑落，滴在纸张上将字迹晕开。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在远方等待着自己了。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