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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梅

听到两人的话,谢慈看着慕容楮和虎子道:“没错,这些话是打算告诉皇帝一些道理的,至于是什么道理,你们听我讲完就知道了。”

闻言,慕容楮和虎子点头道:“好!”

易筐看看谢慈,又看看虎子和慕容楮,最后没有说话。

谢慈道:“楚国若是有这些事,您把它说出来,这就是张扬国君的恶,如果楚国没有这些事,您却说有,这就有损于您的声誉,张扬国君的恶,损害自己的信誉,这两件事没有一样是可为的,而您却为了。这必将为齐国所轻,而楚国的声誉也会牵累。”

虎子点头道:“说的对。”

易筐看着虎子,道:“什么说的对?”

虎子还没说话,慕容楮道:“这些话说的对。”

易筐皱眉,最后看向谢慈,没有再说话。

谢慈继续道:“况且齐国东临大海,南有琅琊山,在成山观赏美景,在之罘山狩,在海泛舟,在孟诸泽中游猎。东北与肃慎为邻,左边以汤谷为界限,秋天在青丘猎,自由漫步在海之外,像云梦这样的大泽,纵然打八九个,也丝毫没有什么,至于那超凡卓之物,各地特产,珍奇怪异的,万物聚集,好像鱼鳞荟萃,充满其中,不可胜记,就是大禹也辨不清它们的名字,契也不能计算它们的数目。但是,齐王处在诸侯的地位,不敢陈说游猎之乐,苑囿的广大。先生又是被以贵宾之礼接待的客人,所以齐王没有回答您任何言辞,怎能说他无言以对呢。”

慕容楮应声道:“没错。”

易筐不说话。

虎子也道:“确实。”

谢慈道:“无是公听了微笑着说楚国错了,齐国也未必正确,天子所以让诸侯交纳贡品,并不是为了财物,而是为了让他们到朝廷陈述其履行职务的情况,所以要划分封国的疆界,并非为了守卫边境,而是为了杜绝诸侯的越规的行为。如今,齐国位列东方的藩国,却与朝廷外的肃慎往来,弃离封国,越过国界,漂洋过海,到青邱去游猎,这种作法就诸侯应遵守的道义来说,是不允许的。”

三人认真的听着,但只有易筐似乎没有听明白。

慕容楮和虎子时而和谢慈说话,易筐就沉默不言。

谢慈又道:“况且你们二位先生的言论,都不是竭力阐明君臣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端正诸侯的礼仪,而只是去争论游猎,苑囿的广大,想以奢侈争胜负,这样做不但不能使你们的国君显扬名望,提高声誉,却恰恰能够贬低声望,自己蒙受损失。”

虎子道:“无是公说的对。”

易筐道:“等等。”

三人看向易筐。

易筐道:“你们在讲什么?”

慕容楮道:“你还没有听明白?”

易筐摇头道:“没有。”

虎子道:“可是你之前不是听明白了吗?怎么现在又听不明白了?”

闻言,谢慈也看向易筐。

易筐道:“我之前是听明白了,但是现在听不明白了。”

慕容楮问:“哪些话不明白?”

易筐听此,皱眉想了想,道:“谢慈,你接着讲吧。”

慕容楮看着易筐道:“你怎么不说了?”

易筐没说话,因为他不明白了有很多。

谢慈见易筐这般,便问道:“怎么了?”

易筐看看谢慈,过了会儿,才问了不明白的话,谢慈听完易筐的话,就一一告诉了易筐,易筐听明白后,谢慈才继续道:“况且那齐国和楚国的事物又哪里值得称道呢,先生们没有亲眼看到那浩大壮丽的场面,难道没有听说过天子的上林苑吗。”

易筐道:“什么是上林苑?”

虎子道:“不知道。”

易筐看向慕容楮问道:“慕容楮,你知道吗?”

慕容楮摇头道:“不知道。”

易筐道:“天子的上林苑,天子就是皇帝,皇帝在京城,你是京城人士,怎么会不知道?”

慕容楮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听说过上林苑。”

闻言,易筐道:“那应该是有,但是你不知道。”

慕容楮没有说话。

谢慈也没有说什么,易筐看向谢慈问道:“谢慈,你知道是什么吗?”

谢慈告诉了易筐,易筐应声,谢慈道:“上林苑左边是苍梧,右边是西极,丹水流过它的南方,渊流过它的北方,霸和浐始终未出上林,泾水和渭去又回,酆、鄗、潦、潏,曲折宛转,在上林苑中回环盘旋。浩浩荡荡的八条河川,流向相背,姿态各异,东西南北往来,从两山对峙的椒丘山谷,自沙石堆积的小洲,过桂树之林,过茫茫无垠的原野。”

“水流迅疾盛大,沿着高丘奔腾而下,直赴狭隘的山和石,和着沙石形成的曲折河岸,水流涌起,暴怒异常,汹涌澎湃。河水盛,水流迅,砰砰作响,横流回旋,转折奔腾,潎洌作响。”

“过着不平的河岸,轰鸣之,回旋之,卷曲如云,蜿蜒萦绕。前和后,向深渊,形成湍急,冲过沙石,岩石,河堤,奔腾飞扬,不可阻。大水过小洲,进山谷,声渐细,跌落于深潭之中。有时潭深水大,轰隆响。有时水飞扬,若鼎中热水沸腾。水波急驰,泛起层层百,跳跃不止。有时急转,向远方,长归大湖。”

慕容楮听着道:“这就是天子的上林苑?”

虎子点头道:“好像是。”

易筐道:“肯定是。”

慕容楮道:“不过这是书写的。”

易筐和虎子应声。

谢慈道:“有时水面平静无声,安然地向着远方流去。然后,无边无际的,迂回徐,向东方,到太湖,湖水满,进附近的池塘,于是,蛟龙、螭、离、鰅、鳙、鰬、魠、禺禺、鱋、魶,都扬起鳍,鱼鳞,鱼翅,潜于深渊岩谷之。”

三人认真的听着。

谢慈认真的讲着:“鱼鳖欢跃喧哗,万物成群结伙。明月珠,在江边光彩闪烁。蜀石、碝石、水晶石层层,灿烂夺目,光彩映照,聚于水中。天鹅、鹔鷞、鸨鸟、鴐鹅、鸀、鹮目、烦鹜、鷛鷞、鸬,成群结队。任凭河流,鸟儿随风漂流,乘着风自由,有时,成群的鸟儿聚在野草覆盖的沙洲上,衔着菁、藻,喋,着菱。”

慕容楮问:“可是当今天下,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虎子道:“应该是有的。”

易筐道:“肯定有,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慕容楮听了两人的话,道:“可是我认为没有。”

虎子和易筐看着慕容楮道:“为什么?”

慕容楮道:“因为这些都是相如写的啊。”

虎子和易筐一愣,然后道:“是啊。”

这些都是人写的。

易筐道:“那这么说,是真的没有这样的地方了?”

谢慈没说话。

三人就问谢慈,听到谢慈也说不知道后,才不说话了。

谢慈道:“于是高山巍峨,广阔的山林中生长着高大的树木。山高险峻,高低不齐。九嵏山、嶻嶭山、终南山巍峩耸立,或奇险,或倾斜,有的像錡,险峻异常,陡峭崎岖。有的地方是收蓄的山溪,有的地方是有河流的山谷,溪水曲折,溪谷宽大空旷,水中的丘陵、孤立的山,高高层迭不平。山起,有高有低,连绵不绝,山坡倾斜,渐趋平缓。河水缓缓,四散于平坦的原野。水边平地,一望千里。”

易筐道:“肯定没有这样的地方。”

虎子道:“是啊,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地方的。”

慕容楮没有再说话。

谢慈道:“地长满菉草和蕙草,覆盖着江蓠,间杂着芜和留夷,布满了结缕,深绿色的莎草丛生在一起,还有揭车与杜蘅、兰草、稿本、茈姜、蘘荷、葴、橙、杜若、荪、鲜枝、蒋、芧、青薠,遍布于广阔的大泽,蔓延在广大的平原。花草绵延不绝,广布繁衍,迎着微风,郁郁菲菲,香气悠然,沁人心田。”

慕容楮道:“不过这些江蓠什么的天下是有的吧。”

易筐道:“我认为有。”

虎子道:“肯定有。”

谢慈道:“不错,这倒是有。”

三人应声。

谢慈继续道:“于是浏览四周,广泛观赏,睁大眼睛也辨识不清,只见茫茫一片,恍恍忽忽,放眼望去,没有边际,仔细察看,宽广无涯。早晨,太阳从苑东的池沼升起,傍晚,太阳由苑西的陂池落下。苑南则严冬也依然生长草木,河流奔腾,这里有旄、獏、犁、沈牛、麈、麋、圜题、穷奇、象、犀。苑北则盛夏季节也是河流结冰,大地冻裂,人皆可过河。”

慕容楮三人认真的听着应声。

谢慈道:“这里还有有麒麟、角、騊駼、橐駞、蛩蛩、騨騱、駃騠、驴、骡,于是离宫别馆,布满山坡,横溪谷。高大的回廊,四周相连,双重的楼房间,阁道曲折相连。绘花的屋椽子,璧玉装饰的瓦。辇道连绵,在长廊之中周游,路程遥远,须在中途住宿。把高山削平,构筑殿堂,修起层层台榭,山岩底有房室与此。俯视山下,遥远而无所见,仰视天空,攀屋椽可以望天。”

易筐又问了谢慈一些话。

慕容楮和虎子就认真的听着。

谢慈说:“流星闪过宫门,弯曲的彩虹横挂在窗板与栏杆。青虬蜿蜒在东厢,车子行走在清静的西厢。众神歇息在清闲的馆舍,偓佺类的仙人在南檐。甘甜的泉水从清室中出,流动的河流过院中,用石修整河岸,高峻险要,参差不齐。山岩巍峨,峥嵘奇特,好像工匠雕刻而成。”

“这里的玫瑰、碧、琳、珊瑚丛聚而生。瑉玉,纹采似鱼鳞。玉纹采错,杂其间。垂绶、琬琐、和氏璧皆在这里出现。”

虎子道:“若是真有这样的天下。”

说到这,虎子就不说话了。

慕容楮和易筐听着,也应声道:“是啊。”

谢慈道:“于是卢桔在夏天熟,柑、柚子、楱、枇杷、酸枣、柿子、山梨、厚朴、羊枣、杨梅、樱桃、葡萄、常棣、榙、荔枝等果树,罗生在后宫之中,列植于北园之内,绵延至丘陵之上,下至于平原之间。起翠绿的树叶,开着花朵,光彩繁盛,照耀着广阔的原野。”

“沙果、栎、槠、桦树、枫树、银杏树、栌树、石榴、椰子树、槟榔树、槟榈树、檀树、木兰、枕木、樟木、冬青树,有的树木高达千仞,得要几个人才能量,花朵和枝条生长得畅达舒展,果实和叶茂,有的聚在一处,有的丛集相倚。树枝相连而蜷曲,而重叠,繁茂纡之,相倚相扶,枝条四散伸展,落花飞扬,树木繁茂,风吹草木,凄清作响,有如钟磬之声,好似之音。”

易筐道:“不过当今天下真的没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吗?”

慕容楮道:“不是说了吗,不会有的。”

虎子听着道:“万一有呢?”

慕容楮道:“你都说了,是万一。”

确实是这样没错,于是虎子和易筐没再说话。

谢慈道:“树木高低不齐,环绕着后宫,众多草木重叠,覆盖着山野,沿着溪谷生,顺着山坡,直下之地,放眼望去,没有边际,仔细望之,又无穷无尽。”

“于是猿和猴,小飞鼠、能飞的蛭、善爬树的蜩、猕猴、似猴的胡、似狗的豰、如猴的蛫,都栖在林间,有的长啸,有的哀鸣飞跃,轻捷如飞,往来,于是跳越桥,跃过奇异的丛林,接下枝条,或分散奔走,或相聚,散远去。”

慕容楮问:“还有什么?”

虎子和易筐也看向谢慈。

谢慈道:“像这样的地方有数千百,可供往来游乐,住宿在离宫,歇息在别馆,厨房不需要迁徙,后宫妃嫔也不必跟随,文武百官也已齐备。”

易筐和虎子道:“然后呢?”

谢慈道:“于是从秋至冬,天子开始校猎,乘着雕饰的车马,驾六龙,摇五彩旌旗,挥舞着云旗。前面车马开路,后边有导游之车护行。孙叔执辔驾车,卫公为骖乘,为天子护驾的侍卫不循正道而行,活在四校之中。在森严的卤薄里敲起鼓来,猎手们便离去,江河是校猎的围栅,大山是望楼。车马飞奔,如雷声忽,猎手们四散分离,各自去找自己的目标。出猎者络绎行进,沿着山陵,顺着沼泽,像云雾密布,如大雨倾。”

慕容楮道:“还有大臣跟随?”

易筐道:“肯定会有大臣跟随吧?还有侍卫对不对?谢慈。”

谢慈道:“对。”

虎子道:“不只大臣和侍卫,还有骑兵是吧?”

谢慈点头道:“是。”

慕容楮听着三人的话,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不过只有皇帝和大臣还有侍卫和骑兵吗?不会有百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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