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自己拔刀
面对少女单纯的要求，南宫宸点点头。
朱小玲绽出如花般的笑容，朝南宫宸一个劲鞠躬：“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
尽管有保镖在侧，在听闻她就是十几年前凶残成性的红蜘蛛时，医生面露惧色，不敢太靠近朱红凤。
医生戴着口罩，朱红凤仍轻易从他眼里读出了恐惧，冷冷地说：“不必了，这一点小伤死不了。”
想当年她堕落悬崖，几乎不治。
那样重的伤，还没有现代的医疗科技，连止痛药都稀缺，她全靠一股不甘撑过来。
她就算死也不能给李为民那样的渣男殉葬，哪怕生比死艰难得多，她还是活了下来。
朱红凤眼底的藐视，让医生很没面子，端着包扎的工具不知如何是好。
朱小玲握住朱红凤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稍显稚嫩的声音清澈如水：“受了伤就会先消毒，包扎，防止伤口感染啊。姑姑，你不希望奶奶醒来看到心疼吧？”
“妈妈还会心疼我吗？”朱红凤迷茫了，转身看向仍紧闭着门的抢救室。
“会，当然会。刚刚你被保镖围攻，奶奶顾不得自己腿脚不便，踉跄着都要冲上去帮你。这样你还怀疑奶奶对你的爱吗？”朱
小玲年纪很小，思想却很成熟。活得很通透，并且三观特别正。
朱红凤紧咬着下唇，从小到大妈妈就偏爱她。
不管物资再怎么匮乏，只要她需要，她都尽量满足她。
小时候总被人欺负，她心中一直有个英雄梦。她想学一些拳脚功夫，长大后可以保护妈妈。
妈妈就打几份工，想方设法让她去学跆拳道。为了让她读大学，弟弟自愿缀学，早早出去打工。
她这一生亏欠家人太多太多了，她就算来世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不，像她这样双手沾满鲜血，恶贯满盈的人，恐怕连当畜生都不配。
“医生叔叔，麻烦你了。”朱小玲一手按着朱红凤的肩，执起她受伤的手。她用行动告诉医生，朱红凤不会随便伤人的。
医生脸颊一红，幸好戴着口罩。
人至中年，他真的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
医生挽起朱红凤的袖子，熟练帮她洗清伤口。刀仍插在手上，他不敢乱拔，只得跟南宫宸请求：“南宫总裁，她这伤在虎口，冒然拔刀，万一伤到动脉，后果不堪设想。最好能手术。”
南宫宸还没有说话，朱红凤先冷冷开口：“不必了，拔吧，不需要为我这样的
人浪费资源。”
“姑姑……”听出朱红凤话里的自暴自弃，朱小玲不禁喊着。
朱红凤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朱小玲的脸颊：“好孩子，姑姑，不怕。真的，我想通了，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但我不能把这样的负能量传染给你。你真的被你爸爸照顾得很好，和他一样是个正直善良，积极阳光的人。”
朱小玲小脸微皱，总觉得朱红凤话里十分沮丧，像是在交待什么，又似在忏悔。
想法刚落，朱红凤趁着医生不备，另一手用力，狠狠拔出了小刀。
血，喷了朱小玲一脸，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悬挂在她眼睫着，惊得她呆若木鸡，连动都不敢动。
……
所有人都被朱红凤的行为惊到，时间静止了一瞬，南宫宸的声音划破惊惧的静默：“快送手术室。”
医生反应过来，指挥着保镖将朱红凤扶起来。
一脸惨白的朱红凤倔强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不想欠他人情。”
从惊恐从反应过来的朱小玲泪如雨下：“姑姑，算我求求你了，你去手术吧，就当为了奶奶安心，好不好？”
少女的眼泪真挚无伪，不为任何利益，只单纯担心她的身体。
十二
年了，从没有人为她的受伤哭泣过，这一刻手上很痛，可心很暖。
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替朱小玲擦去脸上的血和泪，声音不再尖锐充满戾气，柔软得如同棉絮：“对不起，小玲吓到你了吧？”
朱小玲拼命摇头，泪水纷飞：“姑姑，你去手术吧，万一真的伤到大动脉可怎么办啊？”
“没关系的，早在十二年前我就该死的。多活了这么久，我又多造了许多孽，我恶贯满盈，罪大恶极。小玲，你是个好孩子，姑姑希望你一直保有这份善良与正直。用你的正能量去感染你身边的人，好孩子，看到你，姑姑真的很欣慰。”朱红凤仿若交待遗言，朱小玲哭出了声。
“姑姑，你别这么说啊，别吓我，好不好？奶奶还在抢救中，你不能有事啊。姑姑，我害怕。”朱小玲紧紧抓着朱红凤的手。
不管她思想再成熟，她终究是个孩子。
南宫宸的声音再度响起：“朱红凤，十二年前你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给李家，给朱家的是灭顶之灾。这十二年间，你又做了多少泯灭良知的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我并没有那样善良的
仁义之心，非要救你不可。其实，就算现在救了你，有一天你还是要接受法律的审判。以你犯下的罪行，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现在救你，纯粹只是圆老人的一个心愿。人生最悲哀的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想让你母亲承受这样的悲痛，你尽管继续倔强。”
朱红凤抬起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这个极富传奇色彩的男人。
其实，她和他无怨无仇，对付他纯属受人所托。
那个人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救了她，她发誓一定要报答他。
不管外界如何评价她，内心深处她还有一份感激之情。
对帮助过她的人，她愿意涌泉相报。
只是在见过母亲和外甥女后，她的想法确实有了改变。
她不能背叛恩人，也不想继续加害南宫宸。所以，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结束自己。
南宫宸的一番话惊醒了她，她已经够不孝了，怎么能在让害家人替她背负了十几年罪责后，再让母亲承受人生最大的悲哀。
手腕上的血不断往外冒，很快在地上形成一道血沟，往外一直延伸。
医生惊呼一声：“不好，她拔刀时伤到了大动脉，再不接上，她会因失血过多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