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州河边的战斗(一)
林凡观察到的前方三百米位置，他连续不断地打出去的那些炮弹。
就在刚刚发现出现反光的地方不停地爆炸，巨大的声响起。
在那个位置，最初的只有他打出去的那些迫击炮弹爆炸的声音和不时飞起的钢盔、血肉。
站得高！
看得远的五四二团一营的指挥官们，刚刚看到林凡一口气打掉一个班的时候，已经惊为天人了。
现在他们看到从林凡那个位置，成串飞起来的炮弹，准确地砸在鬼子的掷弹筒班的头上。
谢晋元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昨晚他看到这个所谓的特种边的时候，对这个连特意要求配发一门迫击炮的请求，非常不满。
这种东西，非常金贵，真不知道师长是怎么想的，一营提要求，就给配下来了。
原本谢晋元还想要把这门炮留在一营使用的。
现在他虽然看不到林凡发射时候的情景，却是能够从炮弹落下去的速度，知道林凡的水平。
怎么做到的？
在场的这些军官们没有一个能够回答。
相对于林凡现在这种一分钟五发炮弹的速度，这根本就是刷新了这些军官们的认知：他们从来不知道，迫击炮能够有这么猛烈的火力。
林凡这一个人，比一个炮排还要厉害得多了。
林凡一直等到他发现闪光的那个地方突然爆出一个巨大的火团，一朵蘑菇云升起来。
这是鬼子掷弹筒班携带的弹药发生了殉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班如果还能够有一个鬼子活下来，林凡都可以跟他姓了。
林凡收拾掉了他认为最有威胁性的鬼子掷弹筒班，这才把炮弹的落点的向还在猛烈射击的鬼子机枪。
林凡打出去的炮弹刚刚一直在一个位置炸响的时候，在他身后的特种连士兵们，一一看在眼里。
将是兵的魂，兵是将的胆！
现在这个连的士兵们，终于有了一点点的信心，稳下来了。
特种连打出来的子弹比刚才又要密集、整齐一些。
林凡听得出来，全连的步枪、机枪都在开火了。
就连趴在他身边一直给他压弹的两个人小兵，也探头出去。
一人手里的一支中正步枪，向着远处的鬼子开枪。
这是开战以来，整个特种连火力最齐全的时候。
林凡左手稍稍调整了一下向向位置、发射角度已经快要垂直，一枚炮弹飞出去。
在这个阵地前面五十几米位置吼叫得正欢的鬼子机枪一下子飞了起来，脚架、枪管、血肉漫天乱散。
不等鬼子反应过来，林凡的左手继续调整位置，连续三枚炮弹下去。
还在射击的鬼子机枪，全部熄火，那些机枪和机枪射手，全都粉身碎骨，只留下一滩碎肉。
去掉了鬼子机枪和掷弹筒的威胁，林凡继续拿起步枪，瞄准那些只露出一个头顶、半边身体的鬼子开枪。
五发子弹打出去，五个鬼子头顶冒出血光。
从战斗打响工藤悠翔小队长立刻按照自己学到的战术开始指挥，实际上他这个小队已经不是才上战场的菜鸟。
每一个士兵都是在国内经过三年多艰苦训练后才派出来的老兵，第三师团做为帝国常设甲种师团中的一个。
兵员、武器装备和训练一直都是最好的。
工藤悠翔小队只是在上海战场上，就已经打了二个多月，大家在战场上都是老兵了。
不用小队长指挥，都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按部就班地开展还击。
今天工藤悠翔小队长想不到的是：战斗刚刚开始，自己的尖兵班全部玉碎！
整个战斗像是做梦一样，尖兵班刚刚玉碎，最有经验，最先反击的机枪手连同副射手差不多同时被人爆头。
被打懵了的工藤悠翔小队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掷弹筒班。
让工藤悠翔小队所有鬼子没有想到的是，整个掷弹筒班一弹未发，就被对面的炮兵给轰了天。
工藤悠翔看着自己手下这个小队，就在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面，剩下来的已经不到一个班了。
这样的损失，让工藤悠翔小队里面的其它士兵们，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胆量，也使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工藤悠翔小队长为了给手下的士兵们鼓舞士气，不得不站出来，指着四行仓库面前的那些工事，发出最后的命令：“杀及及！”
今天整个上海的市民在九点之前，行走在租界，眼睛却是看着租界外面到处都是鬼子的士兵。
知道了国军已经全部撤军，放弃了上海。
所有市民们的心里，都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十点的时候，苏州河边、四行仓库突然传过来的枪声，仿佛强心针一样，刺激了所有上海人的心。
他们蜂拥而至，全都挤在苏州河边，看着对岸的战斗：
国家没有抛弃他们，在河对面还有士兵在战斗！
这个消息传得比十月的冬风还要快些。
冬风无声，只会给人冷意和清醒，这个消息却让许许多多的上海市民们热血沸腾。
一河之隔的对面，美、英租界里面，一队英国士兵紧张地看着对面发生的战斗。
两岸之间通行的铁桥也在战斗开始的第一时间封锁了。
为了大家的安全：暂时不允许任何人通行。
这些上海市民们，亲眼看着一个个的鬼子被打死、被炸飞。
整个暴力、血腥的场面，不但没有让他们害怕，反而让这些市民们兴奋起来。
有人在市民中间喊了起来：“加油！打鬼子！”
有人在喊：“前面那堆像座山的墙壁后面，藏着五个鬼子。”
他们这些人，隔得远，又站在鬼子的对岸。
最能够看得清楚鬼子的位置。
最初只有一个人在喊：“前面那堆像座山的墙壁后面，藏着五个鬼子。”
渐渐地就变成了二个人、五个人、几十个人的吼声。
等到对岸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喊着：“前面那堆像座山的墙壁后面，藏着五个鬼子。”
林凡没有让这些市民们失望，市民们联合起喊出来的声音是那样的宏亮，也是那样的有力。
就算是处在战场中心的林凡，也听清楚了人们的喊声。
也知道了大家的期望！
中国军人从来不会让人民失望！
林凡立刻重新拾起迫击炮，调整好了角度、方位，吴小宝双手捧着一枚炮弹。
就要递给林凡。
林凡笑着说道：“放进去！”
他的微笑，仿佛包含着巨大的力量又像是下达的命令。
吴小宝没有犹豫，双手捧着炮弹，伸到迫击炮筒上面。
双手一松，赶紧收回来。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炮弹从炮筒里面飞出去。
他的眼睛像雷达一样，一直追着那枚自己亲手打出去的炮弹。
看着那枚炮弹在那个山一样的墙壁后面爆炸。
林凡、吴小宝、赵龙和整个特种连，虽然看不到墙壁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飞到半空中的残肢断臂。
也知道墙壁后面发生的了什么。
河对岸爆出来巨大的一个：“好！”
这声音连刚刚炮弹爆炸的响声都无法掩饰住。
工藤悠翔小队长看着仅剩下的十几个士兵，一次又被炸死了五个。
再也无法忍受了，终于准备从躲藏的墙后走出来，发起最后一次的决死冲锋。
这个时候，河对面的那些市民们又喊了起来：“波浪墙后面有一个指挥官！”
这声音比上一次来得更快、更猛烈。
好像只是一瞬间，这个声音就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
林凡听到了这个声音，看着远处那堵被战争不断切削过后，变得像是波浪一样的墙壁。
不由得低声笑了一句：“真是天才！”
对面那个吼出第一句的人，真是个天才，只用一句话，就形象生动地把方位坐标准确地喊出来了。
林凡看着不远处的那堵波浪形的墙壁，十二米长、一枚炮弹不够。
看着赵龙已经双手捧着一枚炮弹，眼巴巴地等着了。
刚刚跟他差不多一样大的吴小宝，一枚中的，立下大功。
赵龙也想要试上一试。
林凡已经调整好了角度，右手也拿着一枚炮弹，对赵龙点了一下头。
赵龙赶紧把手里的炮弹朝炮筒里面一丢，跟吴小宝一样，双手收回来后，就直直地盯着炮弹的飞行轨迹。工藤悠翔小队长一点反应的时间，就在他的前后爆炸。
第一枚炮弹在他身后爆炸的时候，条件反射下工藤悠翔立刻向前一扑，准备卧倒。
人在空中，已经无法改变的时候，第二枚炮弹就在他扑过去的地方落下来。
在他身后的六、七个鬼子士兵，看着小队长这样奋不顾身地扑向刚刚落下来的炮弹，概然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这些人。
一个个的鬼子士兵们，眼睛都红了。
工藤悠翔小队长扑在了第二枚炮弹上面，炮弹炸响的时候，
冲上去，想要看看小队长到底怎么样了。
他也看到了连长的左手轻轻动了一下，第二枚炮弹也冲了出去。工藤悠翔整个人立刻四分五裂。
现场周围下起了一场血雨。
那些冲上来的鬼子士兵们，站在弹坑前面，沐浴着工藤悠翔小队长化成的血雨。
这些士兵们的勇气终于被眼前的红鼓舞起来了。
他们不再害怕，不再躲闪，嗷嗷叫着。
冲出了掩护他们的掩体。
从这堵波浪形的墙壁后面冲出来，向着对面的国军阵地冲过去。
对面的那些市民们，又在大声喊叫起来：“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刚刚这些市民们吼出来鬼子坐标的时候，整个特种连的火力都向着他们吼出来的位置在射击。
现在整个连的火力倾泄在这几个鬼子冲出来的这一片方向。
这几个鬼子心里愤怒早就冲破了天际，在他们心中认为：如果不是对岸的那些市民吼破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他们是不会败得为么快，他们的小队长工藤悠翔也不会死得这么的惨烈。
已经丧失了所有人性的这些鬼子士兵们，知道不是对面那林凡他们这个连队的对手。
开始把怒火向对岸那些手无寸铁的市民们发泄。
这些鬼子士兵们把枪口向着档口对岸射击。
对面那些正热情高涨的市民们，被扑面而来的弹雨一下子就打残了。
人群开始混乱，人们开始逃窜。
身强力壮的人，仗着力大，奋力推开挡住自己逃生之路的弱者。
努力想要推开自己的求生之门。
那些被推倒的人，瞬间就被无数只脚踏上去，痛苦地惨叫起来。
就算是这样的惨叫声，也没有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很快，更多的脚踏上来，惨叫声很快就再也发不出来了。
倒是刚刚站在河岸边，最佳位置上的那些人，在挨了一枪后。
倒在地上衰叫，他们痛苦的呻吟声一直在持续。
整个英美租界苏州河边的秩序一下就乱了起来。
那些一直严阵以待的英美士兵们，面对着突然发生的踩踏，束手无策。
就算是他们这些士兵们，也被夺路而逃的这些市民们挤得东倒西歪。
情况危急1
这支队伍中的詹姆斯上士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命令：“准备射击！对空射击！”
苏州河两岸都响起了枪声。
市民们对就在耳边响起的刺耳的枪声，终于有了反应。
他们不敢继续向这些英美巡逻士兵靠近。
只是人流更加的慌乱。
苏州河对岸发生的睬踏，林凡在眼里。
急在心里！
在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根本发现不了鬼子的位置。
再怎么急也没有用处。
那些残存的鬼子士兵们，现在已经忘记了一切，他们从对岸那些普通百姓的惨叫声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忍不住这种快感的诱惑，最后剩下的这几个鬼子，组队从隐藏着的墙壁后面冲出来。
这一次他们不是向着四行仓库的方向冲锋，
他们是向着苏州河对岸冲锋，仿佛这几个士兵是想要冲进租界一样。
詹姆斯上士见到自己这队士兵当中，已经有两个人倒下去。
他们不是被市民挤倒的，是被对岸持续不断打过来的子弹给击中了。
那些鬼子士兵，竟然已经把租界当做了就要占领的土地。
向着这个方向发起攻击。
詹姆斯上士立刻发出命令：“向着对岸！瞄准！射击！”
他的命令发布得很快，他的动作更快，原来就是在西部放牛的詹姆斯，早就习惯了快速出枪。
他在美国西部放牛的时候，如果出枪的速度慢一些，准确性差一些。
九条命也不够送死的。
当年在美国西部的草原上，詹姆斯也是一个敢于对所有牛仔说不的人。
他的快枪也是有名的。
詹姆斯的第一枪，打中了对岸的一个鬼子。
他的这一枪仿佛带着魔法。
只是这一枪，对岸的鬼子就像中了魔法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正也没有一个鬼子爬起来。
这些鬼子刚刚冲出来，还没有冲出去五步。
就已经暴露在整个特种连的枪口之下。
特种连队所有的火力，密集的子弹全都向着这几个冲出来的鬼子打过去。
林凡手里的步枪，打出去的子弹也没有落空。
整个连队的火力向着这几个鬼子倾泄，瞬间他们就被打成了蜂窝。
詹姆斯的这一枪只是占到了一个快字。
那些刚刚遭受到鬼子打击，冷静一些的市民，在鬼子向着这边射击时候就扑倒在河岸上。
这一批人，因为就在河岸边上，扑倒在地面的位置，也不会有再有人能够跑过来踩踏。
让他们能够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还可以观察到对岸鬼子的情况。
他们见到所有的鬼子都死完了。
这些市民们立刻大声吼起来了：“鬼子已经死完了！”
鬼子已经死完了！
大家不要再挤了！
这些人一边喊，一边爬起身。
向着刚刚中弹倒在地上的那些人跑过去。
这些中弹的市民们，都在大声呻吟着。
眼见着对岸的鬼子已经全部死完，詹姆斯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
他们这些在苏州河边执勤的士兵，是受到上级叮嘱过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够开枪打鬼子的。
领到这个任务的詹姆斯当时就明白：他们是不能够主开枪打鬼子的。
但是对那些想要偷偷潜入租界的国军士兵是可以开枪的。
弱国无外交！
弱国的国民没有人权！
弱国的士兵同样也没有人权！
对岸刚刚这些市民们的喊声，整个四行仓库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算是在林凡设置的伤员楼层、三层里面的那些伤员们也听到外面的喧嚣。
纷纷打听：“外面怎么了？”
那些能够移动的士兵们，纷纷挪到窗户边向外面看去。
他们刚好看到的就是外面的那些市民们疯狂逃窜，战场求生！
林凡听到市民们的惨叫声时就已经站起来：
“上刺刀！跟我冲！”
他看见对岸的市民正在被隐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鬼子扫射。
如果自己这些军人不冲出去，不知道那些市民们还会被打死多少。
正在这个时候，林凡的眼光一下捕捉到了几个鬼子冲出来的身影。
没有犹豫，抬手就开枪。
这一次没有等到林凡的第二枪打出去。
刚刚冲出来的几个鬼子就全部倒在地上。
然后对岸就有市民在喊：“鬼子已经死完了。”
站直来了的林凡立刻发出命令：
“上刺刀！打扫战场！战场上！无论鬼子的尸体像不像个人，你们都要给它的致命位置先补上一枪，刺上一刀，然后再继续前进！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这一次，回应林凡的是整个特种连的所有士兵。
“打扫战场要干净，把所有鬼子的衣服裤子，鞋子、祙子，包括帽子皮带，证件相片，能够穿的，用的全部都要收集回来。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整个特种边的士兵这次回答得更整齐一些，他们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从这些声音里面能够听得出来：这些士兵们的热血已经沸腾。
他们的精神已经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