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小天狼星抬起头，他的眼睛和斯内普的对上了。

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一刻，两个死对头狭路相逢，舞会开场前的热闹氛围似乎被一股阴冷压抑的气息隔绝在外。

小天狼星的神情非常复杂，他曾经为斯内普的死遭受了六年的牢狱之灾，彼得不知道他是否感到后悔、是否感到愧疚，而今亡者归来，不知道小天狼星心里作何感受。

另一边的斯内普几乎没有表情，但彼得分明看到，他左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在攥在了一起。

海格感受到了身边冷若冰霜的气氛，从马克西姆夫人身上收回了目光，他知道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完全合不来，但他其实并不清楚尖叫棚屋事件的具体始末。

“噢，西弗勒斯，你可以和我换、换个位置——”海格笨拙地打起圆场，但斯内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难看了，海格局促地看了看小天狼星，发现自己的位置离小天狼星更近。

“哦哦，算了，呃——你们可以和好，我是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是吧？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邓布利多说过——”

海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没想出邓布利多说过哪句对这种场面有任何帮助的话，“好吧，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把毛乎乎的脑袋转了回去，又在看马克西姆夫人，但是他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呆滞。

主席台上，邓布利多正在和马克西姆夫人说话，他好像也看到了教师餐桌上发生的事，犀利的目光不时往这个方向扫着。

海格的劝和简直是灾难级的失败，“已经过去了”这样轻飘飘的话对于失去了半只手、还被变成了狼人的斯内普而言完全是火上浇油。

他用极度憎恨的眼神盯着小天狼星，太阳穴一根血管飞快地跳动。

“布莱克，据说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能在几天之内摧毁犯人的心智，但我早就发现你精神愉快，身体健康——”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而且完整。”

“咳，”小天狼星清了清嗓子，避开了斯内普的目光，“我的确受尽了折磨……阿兹卡班的六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哎呀，真值得同情，犯了法去蹲监狱可比被狼人活活咬死痛苦多啦！”斯内普露出了阴阳怪气的笑容。

“你在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已经得到了我应得的——”小天狼星的声调危险地升高了，还好他及时让自己冷静下来，“西弗勒斯，你听我说，我没想害死你，我只想——”

“开一个有趣的玩笑？”

“你偷偷跟踪我们，打探卢平的秘密，好让我们都被开除，我只想让你——”

“小天狼星！”彼得赶快打断了他，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劝他冷静一些。

“看来你我都如愿以偿了——我总算死了，再也碍不到你的眼，你和莱姆斯·卢平也都被开除，可惜那个残忍自大的詹姆·波特很会演戏，啊，他竟然无耻地装成救人的英雄……”

“整件事都是我的错，和詹姆毫无关系！”小天狼星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他曾经舍身救你，没有他你现在不会站在这里，你不要——”

斯内普咆哮起来：“闭嘴！杀人犯布莱克！你怎么敢对你杀死的人大放厥词？詹姆·波特从来就没有救过我，他总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我十六岁就夭折了！”

他一边嘶吼，一边用魔杖鞭子似地猛击空气，小天狼星从座位上弹起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是否中咒，在站起来的过程中，他撞翻了彼得用变形术变出来的椅子。

彼得见状赶紧拦在两人中间，海格也从背后揽住小天狼星的胸膛：两个人都只剩最后一丝克制，小天狼星隔着上衣口袋握着自己的杖柄，斯内普施完那道咒语后也把魔杖放低了一些。

在旁边谈话的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诧异地扭过头来，不过斯内普的咆哮没有在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礼堂里产生更大范围的波澜，也许他刚刚施的是某种能够隔绝声音的魔咒。

“小天狼星，坐下。”彼得沉静地说道。

此时橡木大门被推开了，四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排成一排庄严地走了进来，麦格教授从礼堂旁边不引人注目地走向教工餐桌，邓布利多站起来带头鼓掌，礼堂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斯内普四下看看，似乎觉得这个场合确实很不合适，他轻轻抖了一下魔杖，解除了那种隔音魔法，接着他把魔杖垂了下去，对弗立维和斯普劳特假笑了一下，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天狼星也赶快转过脸看着哈利，跟着其他人一起热烈鼓掌，他的笑容灿烂得很不自然，但哈利没有看出来，他朝小天狼星笑盈盈地挤了挤眼睛。

勇士们走近了主宾席，在四张小圆桌上落座，小天狼星和斯内普也分别在麦格教授走过来之前坐了下去，两人中间隔着彼得，脸扭向相反的方向。

按理说晚宴应该开始了，但人们面前依然只有一个金光闪闪的空盘子，只见邓布利多拿起旁边的小菜单，对着自己的盘子，发音清晰地说道：“猪排！”

猪排立刻就出现了，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

小天狼星的心情大受影响，他甚至变得有些阴沉了，他把菜单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也没找到什么心仪的食物。

“这个看起来不错：布列塔尼，一种法国甜点，要不要试试？”彼得对小天狼星说道。

小天狼星未置可否，“彼得，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巡视城堡吗？”

“不是吧，别这么没趣，你还说我是乖宝宝呢。”

彼得的玩笑没有打动小天狼星，他没有笑，只是深深地望着哈利，其他三个小桌上勇士和舞伴聊得眉飞色舞，只有哈利一个人低头吃着匈牙利红烩牛排，他的舞伴帕瓦蒂好像去找自己的妹妹了。

“哈利！”小天狼星冲哈利招招手，站起来拉开自己的椅子。

哈利心领神会地走过来，坐在了海格和彼得之间，小天狼星趴在他耳边，小声对他叮嘱道，“你千万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话，小天狼星从礼堂的后门出去了。

在彼得右边，麦格教授正在和斯内普低声说话，内容好像有关他右肩处经久不愈的咬伤，斯内普敷衍地答着话，但不管怎样也好过直接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