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看不见的父亲
康斯坦丁继续说道:“一封霍格沃茨的录取信改变了我的生活,我满心喜悦地逃离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家,留下被我诅咒而得上重病的父亲一边高声咒骂,一边强忍病痛,独自过活。”
他停了下来,用颤抖的手在风衣里摸索打火机,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彼得用自己的魔杖帮他点着了口中的烟卷。
他吐出一口烟雾,似乎变得镇定了一些。“佩迪路先生,你觉得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渣吗?”
彼得没有回答,康斯坦丁猛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我被分到了拉文克劳,那时我以为我的人生马上就要改变了,我会变得出人头地,再也不是人们口中的笑料,但最后,我令自己失望了,无论到哪里我都是个废物……”
他自嘲地摊开两手,好像在把自己的落魄样向无形的观众展示。
“上学时,我只有暑假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学校,而且我把暑假的大多数时间拿去和外面的麻瓜朋友们厮混,我们研究神秘学、组建摇滚乐队,谁想管那个浑身皮肤溃烂的暴脾气老头呢?”
“他一个人生活了好多年,当我偶尔回家时,我发现他已经变得很脆弱,他再也不敢打我,连喝酒都要背着我小心翼翼。但我仍然忘不了小时候他拿那只好的手拽着我的衣领,用残肢扇我的脸,我恨他,我竟然恨我唯一的亲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上周,我才知道他死了,而那时他已经死去了三个月了,一个叫费恩的麻瓜朋友写信把这事告诉了我,他不太懂得向巫师投递信件的门道,信件先去了魔法部,又辗转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这才耽误了这么久。”
“收到信时,我的感觉是‘哦,原来他死了’。唉,我对他的死毫无感觉,但一天夜里,我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他,他浑身都被烧焦了,手很冷很冷,他用残肢刮我的脸,我看到那上面露出了焦黑的骨头,童年噩梦重新回到了我身边。”
“从那以后,不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感觉他就在我背后,有时我试图和他说话,却无人应答,我用魔杖对着空气施展我会的全部显形咒,全是白费力气。他就这么沉默地……伴随着我,寸步不离,包括此时此刻,他从我身上吸走了生命的热量……”
康斯坦丁的蓝眼睛湿润了,彼得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和愧疚,他侧身望着橡木门外的雨幕,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外,门厅里一片宁静,几个斯莱特林学生带着书本和作业匆匆走过。
“我以为你在看雨。”彼得说道。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我在看他。虽然我看不到他的形体,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吮吸我的灵魂,使我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也许,他的灵魂的确没有离开。”彼得说,“麻瓜的灵魂没有足够的魔力,不能变成实体化的幽灵,但它不一定不会变成其他东西,你当年使用的黑猫可能束缚住了他的灵魂。”
康斯坦丁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烟卷掉到了地板上,“他可能是来找我报仇的,我不敢面对他!”
“斯坦利,你至少要让他的灵魂自由,你忘了雅各布·约翰逊的受害者们吗?你的父亲现在可能比他们还要痛苦,如果你只会逃避的话,那你就真的是个令人不齿的人渣了。”
康斯坦丁还在望着空气中那个彼得看不到的灵魂,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昔日嬉皮笑脸的混混模样,他被父亲的灵魂折磨得如此严重,以至于他的眼珠已经深深地凹进眼窝里。
彼得用劝慰的声音说道:“外面的雨下大了,我们需要两把伞。”他挥了挥魔杖,把两把雨伞硬塞进康斯坦丁怀里。
“你要陪我去吗?这样的事,你不用陪我……”
“你对黑猫和你父亲使用的可不是简单的黑魔法,难道你还有其他信得过的朋友吗?我想想……难道你要去找你的上司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或者,早就和你分手的希琳·卡罗?之前的事,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其他事要办。”
康斯坦丁麻木地点了点头,彼得在他的后背上推了一把,他便抱着雨伞,行尸走肉般地跟在彼得身边。
彼得穿过门厅,走向了右侧的通道,厨房的门隐藏在石砌的地下走廊里,那里灯火通明,墙上挂着一副描绘了一碗水果的画作。
上学时的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经常披着隐身衣,到霍格沃茨厨房偷东西吃,所以彼得对厨房早就轻车熟路了,他挠了挠画里的一只梨子,它就变成一只绿色的门把手,露出了通往霍格沃茨厨房的大门。
进入厨房内部,几十个家养小精灵正在热火朝天地劳作着,看到彼得和康斯坦丁,家养小精灵们争先恐后地拥上来行礼,克利切原本正在远处操作烤炉,他一看见彼得就挤开其他小精灵,满脸笑容地向彼得连连鞠躬。
“尊贵的主人,请问您需要克利切的效劳吗?”克利切牛蛙般的声音压过了其他小精灵。
“我想见见多比,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一听到多比的名字,家养小精灵们的热情就熄灭了大半,他们最后一次礼貌地向彼得行礼,接着便回到岗位上工作了,只剩下克利切还站在彼得面前。
“我的主人,多比已经不在了。”克利切说道。
彼得皱起了眉头:“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多比一直在这里宣扬……自由……”克利切说着浑身打了个冷战,好像“自由”这个字眼令他既恐惧又恶心,“多比一直渴望他的主人给他一身衣服,克利切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家养小精灵,他走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他的主人真的放他自由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老克利切不知道,克利切只知道从昨天开始多比再也不来嚷嚷着要自由了。”
“你昨天看到什么人来过厨房吗?”彼得问道。
“克利切看到了德拉科·马尔福。”
彼得从袍子里取出了一张羊皮纸,又变出一根羽毛笔,在纸上潦草地写了些什么,他把便条递给克利切:“你把这给德拉科送去,告诉他今晚之前回信。”